狄少青含笑道:“只是在下已经不想干副总教练了。”
霍天来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嘿然道:“方才本座已经说过,你老弟的副总教练是上面派
的,在老弟没有辞去职务,总馆没有除名之前,仍然是副总教练,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老弟
想不干,也要等总馆批准之后,才能离开,在总馆没有批准前,老弟不能无故擅离职守,如
果擅离职守……”
他口气微顿,接下去道:“像老弟这样,已经不是擅离职守了,老弟是勾结匪类,判离
本馆,如以判逆论,本馆可以通令天下,一体缉拿,案情重大,可以格杀勿论……”
狄少青道:“听来似乎很严重。”
“自然很严重了。
霍天来道:“凡与本馆为敌之人,江湖虽大,只怕没有他容身之地,所以本座要劝劝老
弟,你年纪还轻,最好慎重将事,仔细考虑考虑。”
狄少青含笑道:“在下用不着考虑。”
霍天来双目寒芒飞闪,大笑道:“好,好,狄少青,你自甘堕落,本座就没有好说的
了,只是本座今晚前来,方才说的两件事,非办妥了不可,你既然不肯自愿随本座回去,本
座只好把你缉拿归案了!”
他早就存好了动武之意,自然说翻脸就翻脸了。
狄少青仰首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笑,说道:“霍总教练应该明白一件事。”
霍天来道:“老夫明白什么?”
狄少青含笑道:“放眼天下,狄某如果不想去,只怕还没人请得动在下,要把在下缉拿
回去,不是在下看低霍总教练,只怕还做不到呢!”
霍天来一张老脸,呈现出一片郁怒,厉笑道:“你口气不小,老夫倒要伸量伸量你究竟
有多少道行,敢口发狂言!”一面左手向空一挥,沉喝道:“你们给我搜,务必把娟娟和单
逢春拿下了,如敢顽抗就地格杀勿论。”
他这一挥手,由席胜衣为首,率领着言柏春、周友成、张振字、马树椿四人举步朝阶上
奔来。
七人中留下了娄良、鲍叔绍两人,紧站在霍天来左右。
就在席胜衣等五人还未奔近石阶,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还不给我站住,真想找
死吗?”
随着话声,单逢春已从阶上现身,缓步走下石阶。她神态从容,左手虽然握着长剑,但
并未出鞘。
席胜衣等人虽已知道这位曾是自己同事,任职教练的单逢春,是一个女子,但看她举止
如此从容,倒也不敢立即出手,向她发动攻势。
第一,当然是被单逢春的从容神态震慑住了;第二,当然是大家想仔细看看这位易钗而
弁的单逢春,到底如何被总教练看出来的?是以大家果然都停住了脚步。
单逢春风目含煞,冷冷的朝霍天来投来,口中也冷冷的道:“霍天来,你不是要把我缉
拿归案么?正好我也要找你算帐,单某就在这里,你亮出兵刃来,单某领教领教你的高
招。”
霍天来面对狄少青这样一位年轻高手,自然不敢丝毫分心,只是挥挥左手,喝道:“你
们还不给我拿下了?”
单逢春“锵”的一声,抽出长创,剑尖朝霍天来一指,目中寒芒飞闪,冷冷道:“霍天
来,我偏要和你动手,你可是不敢么?”“
狄少青乘机退开了两步,含笑道:“单兄既然要和霍总教练一较胜负,在下那就只好让
贤了。”
霍天来眼看单逢春已经掣出剑来,也立即掣剑在手,这一瞬间,和他方才预先安排的计
划显然有了很大的变化。
方才他预计由自己对付狄少青的,狄少青年事不大,武功就算不弱,也不至于高过了
他,但他是个心机极深的人,遇事老谋深算,想到万一狄少青武功和他不相上下(他预计绝
不会高过于他),岂不拦不住狄少青了,所以他另外安排了两个人,娄良和鲍叔寒,合三人
之力,把狄少青拿下,自然不会再有问题了。
其余五人去对付单逢春和娟娟,也一样可以手到擒来。
这是他先前的计划,如今单逢春硬要和他动手,这一安排自然也要稍有变动。
单逢春的武功,当然要比狄少青差上一筹,由他和单逢春动手,那就不需要娄良和鲍叔
寒作他后备了。
霍天来右手掣出长剑之际,左手同时微扬,食、中两指向空晃动了两下。这是他在临行
前筹思好的第二个安排,此一暗号,就是告诉大家现在要执行的是第二个方案了。
第二个方案是由席胜衣、言柏春、娄良、鲍叔寒合四人之力对付狄少青,分出张振宇、
马树椿去缉拿娟娟。
留下周友成在他身边,作为随时机动策应之人,当然也因周友成和狄少青、单逢春二人
较熟之故,不便把他放在主力上了。
这自然也是万无一失的安排,他手势甫一递出,但听一阵‘锵”、“锵”长剑出鞘之
声,娄良、鲍叔寒从霍天来身边举步走出,席胜衣、言柏春也同时从左方朝狄少青包围过
来。
狄少青目光一扫,但人却依然潇洒的站立不动,脸含微笑,问道:“四位要和在下动手
么?”
娄良冷森一笑道:“咱们这是奉上命差遣,要副总教练多多包涵了。”
随着话声,便已欺到了狄少青的右侧。
席胜衣抱抱拳道:“属下如有冒犯之处,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依属下相劝,副总教练
还是随总教练回去的好。”
狄少青含笑道:“在下早巳说过,我已经不是副总教练了。”
言柏春道:“狄兄既然一再否认不是副总教练,咱们也就不用顾虑了,狄兄接招吧!”
右手一振,一缕指风,首先发难,朝狄少青背后“入洞穴”激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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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辰州言门的人,言门以“珠砂指”名闻天下,精于指功,他这一记使出来的虽然不
是“珠砂指”,但指风嘶然,强劲如矢,也是大为可观。
另外张振宇、马树椿两人眼看席胜衣等四人已把狄少青围住,他们两人的任务,最为轻
松,只要把负了伤的娟娟擒来就好,当下也毫不怠慢,立即纵身朝阶上扑去。
狄少青方才目光一扫之际,对方人手分配,自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对言柏春的一记指
风,恍如未见,只是含笑道:“四位兄台就是要和在下动手,也请稍待。”
身形突然一晃,有如一缕轻烟,奇快无比的闪了出来!
席胜衣等四人明明已把他围在中间,这回话声入耳,突觉眼前一花,明明站在四人中间
的狄少青,忽然失去了踪影。
人已不见,言柏春这一指自然也落了空。
这下直把四人看得齐齐一怔,只听狄少青的声音已在阶上响起:“二位要做什么?”
原来这电光石火之间,狄少青已经到了阶上,挡在张振宇和马树椿的前面。
张振宇、马树椿堪堪扑到石阶,他们扑起之时,阶上还没有半个人影,但在他们扑到之
时,耳中已听到狄少青的话声,再定睛一看,狄少青已经笑吟吟的望着自己,负手站在石阶
之上。
张振宇、马树椿不由大吃一惊,双方既已成了敌对之势,自然先下手为强,他们和狄少
青原来又毫无交情可言。
张振宇冷冷的道:“咱们是奉命拿人的,狄兄最好请让开。”
口中还在说话,手上三节棍“呼”的一声,朝狄少青膝弯扫到。马树椿手中提着一柄朴
刀,更是一声不响,手腕翻处,一记“寒蟾吐月”,当胸就扎。
当然,如能一下把狄少青放倒,这件功劳,可比拿住娟娟至少要大上十倍。
娄良、言柏春等四人骤睹狄少青已经到了阶上,口中同时发出叱喝之声,四条人影也同
时纵身朝阶上追扑过来。
狄少青左脚一提即踩,便把张振宇的三节棍踏住,右脚飞起,“砰”的一声,把张振宇
一个人像皮球般蹴起一丈来高,朝大天井中飞了出去,右手两个指头一下夹住了马树椿的朴
刀,随,着往前挥出,口中喝道:“你也去吧!”
马树椿但觉从刀柄传过去一股无形劲力,朝身上推来,身不由己跟着凭空倒飞出去。
等娄良等人扑上石阶,狄少青却长笑一声,身形电射,已经回到了原来立身之处,朗声
道:“在下不是请四位稍待吗,四位何用如此性急,赶来赶去,要和在下动手,那就快些回
来吧!”
张振宇、马树椿两条人影,“砰”“砰”两声,跌坠在天井中间,落地之后,并没有再
爬起来,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周友成是见识过狄少青武功的,但也没想到他出手会有如此快法,此时赶忙走到两人身
边,伸手一摸,心脏仍在跳动,可见人并没有死,只是被制住了穴道。
当下在两人身上连揉带拍,连拍了几掌,张、马二人依然一动不动,穴道似乎是丝毫未
解。他心里明白,狄少青点的穴道,凭自己是解不开的,但他总已经替他们解过了,解不开
就不是他的事了,这就站起身,悄悄的退后了两步。
这一下也直看得娄良、言柏春等人心头大为凛骇!
他们都是总馆委派的教练,平日也经常在一起,张振宇、马树椿的身手如何,大家也都
清楚得很,没想到在狄少青手下,一招之间就被人家像稻草人一般随手丢了出来,由此可见
就算自己四人联手,只怕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了。这可真把四人给震慑住了,他们扑了个
空,站在阶上怔得一怔。
娄良望望三人,低喝一声:“咱们下去!”
四人又从阶上飞落天井,落到地上,仍然各占一位,把狄少青围在中间。
鲍叔寒抱拳道:“狄兄果然高明,咱们四人,算起来昨天还是狄兄的属下,但时间不
同,形势也有了改变,今晚咱们却成了敌对之人,这原是意想不到之事,狄兄武功高强,咱
们兄弟明知不是狄兄对手,只是形势所迫,咱们不得不向狄兄讨教,咱们已经亮了剑,狄兄
也请亮兵刃,咱们才好出手。”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极为得体,但也说明了一点,他们虽然看出狄少青武功不凡,
因为四人使的都是长剑,各人在剑上都下过一番功夫,认为如使兵刃,纵然不是狄少青的对
手,或可自保。
狄少青含笑道:“鲍兄好说,既然四位使的都是长剑,在下那就在剑上奉陪了。”
右手轻轻一抬,呛然剑鸣,抽出长剑,随便朝胸前一横,朗目神光湛然,向四人颔首微
笑道:“四位请赐招吧!”
席胜衣站在他左首,抱剑为礼说道:“咱们相聚时日虽短,总做过狄兄属下,何况咱们
又有四人之多,已经占了便宜,还是请狄兄先发招吧!”
狄少青笑道:“席兄太客气了,既然如此,兄弟就有僭了!”长剑唰的一声,斜斜劈
出,只是劈向地上,并没攻向任何一人,才抬目笑道:“四位现在可以发招了。”
这一剑斜劈,表示他不肯占四人的光,本来是他谦虚之处,但如果有人对他有成见的
话,也可以说他是托倨大傲了。
席胜衣心里就对他暗暗钦佩,忖道:“狄兄年事虽轻,武功高犹其余事,光是这份气
概,就好生令人心折!”
娄良和言柏春两人心里却在暗暗冷哼:“这小子眼高于顶,显然没把咱们四人放在眼里
了!”
娄良手中是一柄吴钩剑,吴钩剑就是剑尖有一个锋利的钩子,既可作长剑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