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无象他一样地天赋异禀,就必须行采补之道,并且由此可练至登峰造极,较“三元道圣”更胜一筹。
“三元道圣”自然对于“采”深恶痛绝,那自称花天籁的少女表面尊师重道、暗中已包藏祸心。
于是,强制之力愈大,反抗之力也更加内张外弛。
不过,“三元道圣”却未料到,那噩运落到他自己而已。
记不清什么日子了,只记得是一个明媚的午后,他正在打坐行功,蓦然—一“精促穴”
一麻,一股令人百脉贲张的幽香袭人鼻端,一条软玉沮香的身体偎近身边,于是……
颠鸾倒风,抵死缠绵,而他一生苦行也从此付诸东流。
事后,花天籁立即现出原形,挟制他来至这唐古拉山荫秘洞之内,囚居幽禁,以南诲“金蚕丝”
贯穿他全身穴道。
临行前,花夭籁荡笑道:“彼此师徒一场,我总不忍亲下毒手,既然盗你元精,败你道行,自有报答之日,此洞机关巧妙,控制开关在外,石门厚达六尺,除非另有外人搭救,你今生已脱田无望,身毒之事,我必亲往一行,也算聊表一丝心意……”
话毕,飘然离开石室,从此未见再来。
“三元道圣”身中暗算,就此因居石室至今,他全身穴道被“金蚕丝”所穿,行功运气极为艰难,更是日落千丈,功力越来越差。
约莫五年之前,石室又来不速之客。
这次来的是个幼童,约莫十五六岁,姓蓝名子奇,乃是因石门未闭,珠光外露而引来。
“三元道圣”因与“狂龙客”·所约十年时限已过,以为今生已无重出生天,这些年来,已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体内毒伤的侵蚀,虽被“护心天液”逼向双足,但已经逐渐蠢动,时有分窜的迹象。
人在绝望之中,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好象飘浮在恶浪祷天中的人,只要发现木板,那情形是微小而不足负担的重量,挽救他的生命,他也将毫不顾虑的抓紧不放。
因此,“三元道圣”再度收徒,虽然他已上过一次恶当。
然而,第二次噩运又降临在他身上。
于是,他变成现在这副不堪入目的惨相,盲目、断足、毒发……
蓝于奇自幼出道,号称“神行僵尸”心狠手辣,“三元道圣”将绝艺传了十之八九之后,便出现这种情形。
但蓝子奇也趁机翻脸无情,“三元道圣”不备而之遭毒手,此人更是狼心狗肺,为了逼迫“三元道圣”传授其余绝学,竟将其双足削断,双目挖盲这是在“三元道圣”穴道被制的情形下进行的,一代奇人竟然无力反抗,落得如此惨痛下场,真正令人发指……
静静听到这里,一丝奇特念头闪过郭必克脑海,但等他努力去思考,去捕捉这一线灵感,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听“三元道圣”低吁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天籁岛主’想必是昔年的花天籁,她已经尽得老夫真传,将老夫所擅长的‘九阴六阳十六式’及独门‘阴阳道’神功练成,加以她近来不惜淫毒天下,功力想已练至登峰造极之境,即使是老夫重生也无可奈何……”
郭必克一怔,奇道:“老前辈方才说有方法制服她,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三元道圣”一挥手,严肃地道:“不错,老夫曾说过有方法制服她,但那法子却非老夫所能练成,我阴阳道一脉,武功虽偏于邪道,却有一种至高心法,便是‘二心交融’真气,此法练成,则阴阳分合由心,阴中逾阳,阳中逾阴,阴阳相补,生生不息,能将本门武学发挥至极高境界,不必经由采补邪道。 “然而人只有一心,一心不可二用,所以非借重千年灵宝玄玉仙丹之力,如今此宝既为你得,天下无人比你更有资格来练这种奇功。
“数十年囚居生涯!,老夫又参悟出一套绝学,专为针对‘九阴六阳十六式’而用,此学与‘二心交融’真气之练法同载于昔年赠与你祖父的绢册上,名曰:无极天罡神功’,此功至阳去阴,反‘阴阳道’而行,为我晚年心血结晶,望你能详加参研……”
话说至此,他猛然打了一个寒颤,身形摇摇砍坠。
郭必克心中一惨,急道:“前辈尚有何种未了心愿?”
“三元道圣”挣扎着喘气道:“代……代我复仇,凡以……血洒我者……我必以血还之……郭……贤侄,你知道蓝子奇那叛……叛徒,何以只削我足,挖我……我目,他……
他留下我的双手,可以……利用来传授招式,还之以血……火……化……吾……身……”
当微弱的语尾尚在沉寂的空间中摇曳时,他已软弱地斜倒于地,蒙蒙的珠光映下来,他终于长眠了……
然而,在血迹斑斑的唇边,尚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也许他为心愿托传有人而微笑吧!
郭必克黯然长叹一声,一颗晶莹的同情之泪,终于悄悄溜出目眶……
同时,一种从未产生过的沉重感觉,忽然涌上心头,他自知未来的使命是艰巨万分的,是“任重道远”啊!藏滇川之交的交界附近,绵连若崇山峻岭,那便是天下知名的崆峒山脉。
此刻,骄阳高悬天中,六月里的阳光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进着。
俊秀的面庞上,微微透露着苍白之色,目光冷漠,唇边挂着一丝冷酷的笑意,他,正是身负绝世奇学,任重道远的少年一郭必克。
离开唐古拉山的荆棘暗涧之前,他遵照。“三元道圣”的遗愿——火化。
在那间暗室之内,他整整停留子六天,为的是参悟那套“二心交融”神功,然而,他失望了。
绢册上的其他武功,差不多在六天之内,已全盘有了成就,但对于“二心交融”真气,绢册上只画了一个不着衣物的打坐人像,还有几句类似的谜语的练法。
那人像打坐的样子非常奇特,并不像昔通打坐时的那样合掌盘腿合目,却是双足前伸,双手虚玮叠抱,嘴巴微张。
在人像胸口中央,划了一颗血红色的心印,心印中央划印,又淡淡勾出一圈较小的心形虚影。
人像的周围仿佛是透明体,由心印尖端分出两股红线,一左一右,各向周身七经八脉穿行,最后合于“丹田”要穴。
至于那几句谜语,更是莫明其妙。
双心一神,旋合旋分,阴凝于阳,天人交争双心,也许指的是那一实一虚的心印,一神,又作何解释呢?旋合旋分,也许是指的两条红线先合后分又合,但如何旋合旋分,如何运行真气?那两条红线所经血脉,与一般运行内功的门径大不相同,说得更明白点,简直有点逆天行事,如果照线所经的穴脉而行功,必然自有“走火入魔”
的危机。
郭必克也曾试过,但运行才只一半,便惊觉情形不妙而停止,因此不敢再轻易尝试。
第三句话,阴凝于阳,按照古老相传,极阴之中,必伏真阳,极阳之中,必伏真阴,阴阳相凝,必战。
这或许说明体内阴阳二气的运用,不可使其冲突,但为何最后又说“天人交争”呢?他在室中苦思六日六夜,却始终想不通其中道理。
于是,他只得暂时撇开这件大事,赶向崆峒山脉,准备进行另一件大事——搏杀“神行僵尸”蓝子奇!荒凉的山径之间,只有他孤寂的影子在渐渐移动,显得那样廖落……
蓦然——一声响亮的马嘶,随着密如天鼓的蹄音,急速地由远方传来。
郭必克心中砰然一动,尚未转念,远远群山之间,已出现一点红影,星飞电驰而至。
郭必克大喝一声,拦住红马去路。
急急一声长嘶,红马前蹄一扬,人立而起。
马上人猝不及防,娇呼一声,人己离鞍飞身而下,口中情急地骂道:“不要脸的狗贼们,以多为胜……”
喝声之中,玉掌翻飞,攻出十一掌,掌影连串似的一气呵成,立将郭必克身形罩住。
郭必克冷笑一声,宛如一缕失去重量的淡烟,袅袅穿出对方掌风圈外。
剑眉一扬,星目含威,方待发作,忽然看清对方容颜,不禁为之大大一怔。
郭必克当真被这巧遇给惊得怔住了,他脑海是波澜起伏似的翻腾着,玉面上泛起奇异的兴奋色彩来。
一男一女,互相以目光凝视着对方,两人都嗫嚅欲言,但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来,仿佛言语已被冻封在喉头内。
在这无言的情况下,蓦然有一连数声厉啸遥遥传来,惊醒了二位的迷醉神智。
郭必克凝神朝啸声望去,只见远方扬起漫天黄尘,灰雾中出现二三十骑,勒缰疾驰而来。
他掉首望望她,恰巧看见一丝惊恐之色由她脸部闪过。
于是,他立即明白一切,冷笑着向她说道:“公主,这些强徒都是跟踪你的吗?他们可曾无礼得罪过你?”
那颜容如仙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为了一念痴情,不惜离开故乡,万里追踪郭必克的藏族公主——阿尔丽姑娘。
她听了郭必克的冷淡称呼,玉容微变,幽幽答道:“不错,这些强人都是崆峒派下来的恶贼,我离开布达拉,穿过唐古拉山,进入藏滇川交境处之后,便一直被这些恶徒紧盯,起初并不知道是崆峒派的门下,所以出来惩治了他们,仍然取道巴蜀,方才在前途被他们聚众拦截,其中颇有数名高手,由崆峒掌门率领行凶,我见情形不妙,仗着座骑脚程奇快,冲出重围,不想却遇上了你……”
她婉转的叙述自己的遭遇,虽然十分简洁,但以她贵如千金之体,从未经历过世间的苦厄,而现在却跋山跋水,为的又是什么?她虽未将心意道出,但聪明如郭必克,又怎么会听不出那言外之意?那些为数约在三十匹左右的骏马,挟着大股黄云灰尘雾驰至。
“唰唰唰喇……”
只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一大批玄衣劲装汉子已纷纷下马,包抄合围而上。
郭必克微一移步,卓然护在阿尔丽身边,星目含威,冷冷一扫四周,只见这批玄衣大汉个个神情凶狞,神光气足,显然都有一身不弱武功。
他本是存心来找崆峒派的碴子,又加上赵贞姬所受屈辱,不由火上添油,杀机大盛。
当下冷酷地嘿嘿一笑,喝道:“都给我站住!”
喝声内含绝强劲力,只震得那些跃跃欲试的大汉心跳耳鸣,不约而同地止住合围之势。
蓦然,五条人影自来骑中掠出,悄然立在郭必克面前不远。
郭必克冷眼一看,来人是五个身材相当的老者,为首一人,身着玄袍,五官丑恶,形如山精鬼怪,死人似的一张惨白嘴脸,数根花白山羊须,看上去鬼气森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计味道。
他左右有三名玄袍老者,均是年约五旬以上,尊容也都不太顺眼,但目中神采逼人,肩露剑把,显然都在剑学上浸淫多年。
郭必克心知中间那羊髭老人可能就是方才崆峒掌门——“千佛掌”蓝佛诲,其余四人不问可知,必是崆峒五大高手中的四个。
“霹雳剑”盖青山已死,崆峒派精荚可说已倾巢出动了。
他想不到崆峒派为了一位阿尔丽竟出动大人马,于是冷冷笑道:“蓝老鬼,崆峒派的弟子徒孙都到齐了吗?还·有什么遗言交代?等下没有机会了……”
这种毫不容情的当面侮辱,就是泥人听了也会激发土性,何况堂堂的一派掌门?“千佛掌”蓝佛海方自怒吼一声,崆峒四大高手己亮剑并排上前,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