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杀手用舌慢慢的舔尽剑锋上的血腥,缓缓还剑入鞘,木然的静在沙滩上,齐视着自奚人凤身上拔剑的首领人默默无语。就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冰冷、阴森、镇定。
为首的琼楼杀手拔出利剑,从怀里掏出一张雪白的丝绢,轻轻拭尽剑身上的殷殷血迹,随手将丝绢抛入奔腾不息的江水中,望着将深遂无垠的苍穷,幽幽轻叹,还剑入鞘,挥手带着众人俏无声息的离去。
细软的沙滩上响起一阵轻微的“悉索”之声,瞬时,十数个琼楼杀手已奇迹般的消失在融融的月色之中。
江衅一片死寂。沙滩上“独天霸地”十三雄的尸体饮恨无语,似从名与誉之中得了解脱。唯有卷地疾走的江风中渗透着浓浓的血腥,飘逸向遥远、遥远……鸡啼首次,更鼓三响,丑时正!
孟若云与向天啸带着刁钻古怪的风飘飘,如约出现在安庆古城西侧十里的沙滩上。
“咦”孟若云游目四顾,但见数十里的沙滩之上,并无其他踪迹,更无半个其他人影,暗奇,惊“咦”道:“向天哥,‘独天霸地’十三雄怎么全不见人影。
此时己是丑时正,会不会爽约?”
向天啸早巳生疑,闻言摇了摇头,沉思道:“照理说绝不会不来,风师妹在临江楼,当作众人面将“独天霸地”十三雄大加戏辱,折尽他们威风,打尽了十三雄的颜面,令他们十三雄之人今后无颜在天下群雄面前抬头,为了名与誉,十三雄之人绝无不来之理。”
“可亦说不定呀。”风飘飘突然望着孟若云光秃秃的和尚头道:“‘赌博翰林说:一摸女人,臭味沾身,骰了不灵,一赌送命’,在临江楼上,‘独天霸地,十三雄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个花不溜丢,臭味恶心的女人,一定每人都摸了,知道骰子不灵,爽约不来。”
孟若云与向天啸料不到风飘飘竟说出天方夜谭、荒谬绝伦的理由来,捧腹不已。
“喂,臭和尚,二百五,你们笑什么?”风飘飘被二人笑得莫名其妙,不解的道:“难道那赌翰林不是说‘一摸女人,臭味沾身,骰子不灵,一赌送命’。”
“师妹你太天真了。”向天啸止笑道:“那是‘赌翰林’随口胡诌,戏弄情圣之言,又岂能照真。”
“喂向师哥,‘情圣’干嘛叫‘情圣’,这个绰号怪怪的,毫无半点威武之势。”风飘飘一边走一边沉思着问:“干嘛不叫武圣,这多威风气派。”
“风姑娘,情圣之所以自号情圣,他实乃情之圣也。”孟若云闻言,肚中暗笑道:“天下除了情圣刁男,又有谁能使众多十六八岁,如花似玉的女孩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烂肠、烂肚、烂心肝。”风飘飘闻言粉脸发赦,狠盯孟若云一眼道:“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幸好你不是真和尚,否则佛祖定然发怒,将你逐出门墙。”
孟若云闻方忽然想起骗煞星道:“一摸女人,秽气染身。菩萨不灵,逐出‘佛门’。”苦笑不言。
“不对,有血腥味。”向天啸忽然臭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似乎曾有人在沙滩上打斗杀人,会不会是独天霸地十三雄?”
“前面有尸体。”孟若云此时料臭到血腥味,抬眼瞥见前面一丈远处一字形排着的死尸,大惊,道:“是谁杀死了独天霸地十三雄?又是谁有这份旷古绝今,超凡人圣的功力,能将‘独天霸地’十三雄杀害?”
此时向、风二人掠到了现常向天啸仔细环视了死尸四周的沙滩,见无明显打斗残迹,知“独天霸地”十三雄是遭人暗算突袭身亡,不解的道:“‘独天霸地’十三雄是遭人暗算突袭身亡,孟老弟查看一下死者的致命伤口。”
孟若云点头蹲下身,但见死者每人皆被一剑洞穿胸膛,直透后背,除此之外,毫无其它任何伤口,知皆是被人一剑穿心而死。逐一看去,最后发现“一掌震天”奚人凤身中两剑,一剑洞穿左胸,一剑穿喉而过。心知穿喉乃是后补。但出剑者部位拿捏之准,出手速度之快,力道之狠,皆非一般高手能办到。
盂若云深知“独天霸地”十三雄之能,其中任何一人武高造诣,皆达一流高手之列,昔日在湖北千家村,以“红尘叟”夫妇的绝世身手,以一敌四尚难取胜,可见其中人修为之高。
“一掌震天”奚人凤更是功力玄通,几达超凡人圣之境,“红尘叟”陆霸天之修为,亦不过略胜他一筹半筹,又岂是轻易能给人暗算。
事实却难以让人相信,“独天霸地”十三雄却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全部死于非命,十三人,连“一掌震天”奚人凤在内无一幸免。
而且全都是前胸中剑身亡,显下手之人,都皆是正面出手,即使是暴然发难,以“独天霸地”十三雄的身手,却丝毫无挣扎的余地,由此可见出手之功力之高,并不逊于“独天霸地”十三雄之人。
孟若云思索着姑起,面色凝重的道:“除了‘一掌震天’奚人凤是身中两剑而死之外,其余诸人皆是被一剑穿心而死,无丝毫挣扎的余地。”
“一剑穿心?”向天啸与风飘飘闻之毛骨惊然,似极不相信的问:“皆是前胸中剑?”
孟若云点了点头,默然无语,心情显得无比的沉重,思绪飞旋,扪心暗问:“是什么人能在短短一瞬间,将不可一世的‘独天霸地’十三雄尽皆杀害?其动机为何?是为仇、为恨,为利?抑或是……”“三人心中都十分明白,要将“独天霸地”十三雄悉数击毙,并非一人所为,亦非一些小小的帮派所能做到。
就是少林,武当这样名声显赫,威震武林的名门大派,要将“独天霸地”十三雄击毙,仗其门派中如云的高手虽能办到,亦非轻而易举,而且必须经过一场惊天动地,惨烈无比的搏斗,同时亦得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始能如愿。
可事实呢?
出乎人之意料,令人难以相信,却又真实如铁。不容怀疑,武功一流、不可一世、纵横江湖数十载,罕遇敌手的“独天霸地”十三雄真真实实的死了,横尸沙滩上,出手者都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当然,更没有付出什么沉重的代价。
这样的结束,可能连已死去的“独天霸地”十三雄都不会相信。
孟若云与向天啸二人虽然这样免去了与“独天霸地”十三雄的一场悲惨激烈,舍生忘死的激战,心中却无一丝高兴与喜悦,反而有一丝淡淡的悲哀与凄凉,久久凝思无言。
风飘飘却是“少女不识愁滋味。”一会儿瞧瞧孟若向天啸,一会儿瞧瞧地上独天霸地十三雄的尸体,一会儿又望望天幕上皎洁的银盘,闪光的珍珠,突然,悠哉游哉的自言自语:“以本姑娘猜测,牲畜野兽十三雄,这十三个猪狗不如的畜牲,定是死在琼楼杀手之手,‘赌翰林’真是有先知先觉。”
孟若云与向天啸闻言同时一震,互视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似乎都默契的认定,除了武功奇高、行踪诡诈、神秘莫测的琼楼杀手之外,其他任何一帮一派中人,皆不可能在无声无息中,轻而易举的将独天霸地十三雄杀死在沙滩上。
向天啸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忧郁道:“孟老弟,我们回客栈,此事不能插手。”
“人死不记前仇。向天哥,我们将‘独无霸地’十三雄埋在这个沙滩上吧。”
孟若迟疑的道:“俗话说人死为大,入土为安。”
向天啸摇头道:“孟老弟,你知道杀手为何杀人?”
孟若云点头道:“自然是受人之聘为金银而杀人。”
“既是受人之聘,请之人花了银两,自然要见证据。”向天啸道:“你想我们能把‘独天霸地’十三雄尸首埋掉吗?”
“哦……”孟若云恍然大悟道:“多谢向天哥提醒。”话音甫落,三人行转身朝客栈而去。
“哎,向师哥,琼楼杀手杀人干嘛有如此多古怪。”风飘飘一面走。一面好奇的问:“干嘛不提了‘独天霸地’十三雄的头,去交给雇主不就得了,为何偏偏将尸首完好无缺的留在沙滩上,万一被官府知道,移尸衙门,岂不留下把柄。”
“师妹,这你就不懂了。”向天啸摇头道:“一来衙门捕快无法查出杀人者是琼楼杀手,就算查到,以捕那点微未之技,又能将心狠手毒,武功奇高,行动诡秘的琼楼杀手怎样,难道还能将他们捕之入狱,定罪问斩不成?”
“这样一来雇主不是见不到尸体了吗?”风飘飘闻言点问:“琼楼杀手又怎样向雇主交差?”
孟若云闻言一笑道:“风姑娘一向头脑聪明,怎的忽然变得笨了,如真的被官府发现将尸移去,必闹得沸沸腾腾,雇主又岂有不知之理。”
“我……我明白了。”风飘飘灵机一动道:“这样一闹琼楼杀手就用不着交差了。”
“正是。”向天啸点头道:“此事千万别宣扬出去,否则被琼楼杀手知道,将后患无穷。”
三人说着加快了脚程,不一会几已到临江楼楼下,向天啸关心的对二人道:“入房千万小心,勿惊动其他人,说不定楼上住有琼楼杀手。”
话音甫落。三人飞身掠上二楼,轻轻推开各自的房间的窗,掠入室内。
孟若云入室关紧窗户,一声不响的走至榻前,准备脱鞋上榻,突然闻到锦帐中有轻微的呼吸之声,暗惊,疑神戒备,运劲于双掌。轻轻拉开锦帐,运足目力朝榻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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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误伤挚爱
不禁大惊,浑身暴震,心几欲在暴震中跳出胸膛,呼吸亦几乎为之窒息,甚至怀疑处身太虚梦境,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性树淫花”赫然盘坐在榻上,一身雪装劲服,脸色冰冷而略带苍白,嘴角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迹,正微闭着双眸,运动疗伤。
“意意!受伤了。”
孟若云乍见之下,几欲惊呼出口,蓦然想起“性树淫花”正在运功疗伤之际,不宜出声相扰,强咽下涌至喉咙的话,急运“随意神功”,静立榻前,右掌轻贴在她头上的“百会穴”。
一股柔而不软,刚而不猛,刚柔相济的暖流,缓缓涌出掌心,输入她的“百会穴”,沿经顺脉,流遍其全身,直疗其受震伤的内腑。
盏茶时间,孟若云已见“性树淫花”的头顶缓缓冒出了淡淡的白气,冰冷而苍白的脸上,亦泛上了淡淡的血色,暗暗的松了口气,轻轻将手自她“百会穴”上收回,凝视戒备子榻,为其护法。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性树淫花”头顶的白气亦由淡至浓,又由浓至淡逐渐淡化、消失,脸上的苍白亦被血色吞食、消化,随之隐去而荡然无存。
“性树淫花”终于吁了口气,缓缓睁开又眸,蚁语般的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语音细微,冰冷,冰冷中却隐渗出几分惊喜,一几抹幽凄,几缕哀怨。
“你复原了。”孟若云闻言哀然一叹,问:“你受创于何人之手?不会是‘摧花手’。”
“‘一掌震天’。”“性树淫花”摇头道:“‘独天霸地’十三雄中老大——‘一掌震天’奚人凤。”话音甫落,还剑入鞘,置于榻头。
“果然不错。‘独天霸地’十三雄果然是丧身于琼楼杀手之手。”孟若云闻言暗震,问:“你们是受人之聘而杀‘独天霸地’十三雄?”
“性树淫花”摇头不语,掀开方叠的锦被缓躺在榻上,低声道:“该睡觉了,夜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