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抱怨:“什么佛祖?都已四分五裂,还弄支鱼骨头刺着人家?”
阿三道:“没办法啦,只有扛出去,再找铁器敲开。”
阿四道:“在这里不行?可以用石块。”
阿三讪笑道:“你懂什么?在这里敲,要是再引起山崩,多划不来。”
阿四反驳:“你懂什么?再崩十次,我照样可以逃开,你想让小邪帮主扛着走。”
小邪道:“别再吵,我还是扛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
阿三露出胜利神态,能让阿四吃瘪,并非易事。
阿四虽不服,却也不敢再吵嘴,只好瞪出眼光像要吞下阿三罢了。
小邪扛起和他差不高之佛指,五百斤对他来说并不重,只是一股憋气实在难以消受。
他苦笑:“没想到我杨小邪这辈子也会替人作牛作马?衰(倒楣)死了。”
阿三、阿四亦呵呵直笑,阿三揶揄道:“以前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你的是两指山,更高一级啦。”
小邪苦笑:“如来佛真是害人不浅。”
阿四道:“把它当成鱼骨不就成了?”
小邪笑得更苦:“这不就:鱼与佛掌都可兼得了。”
三人一肚子憋笑,已走往洞口。
还好那条峭壁蜿蜒小径并没全毁,以小邪轻功,轻而易举地就可掠过。
顺着山道,三人已走出光秃而橘红之峡崖。
山红,晨曦亦红,十分耀眼而清晰,似如一切孕育生命之灵魂溶汇。
尤其又在灾变之后,征兆更为强烈。
行出基穆山,迎着晨曦,三人宛若天神下凡,隐隐泛出一股神仙气息。
小邪终于瞧见了偌大广阔土地,那股重见天日之兴奋,已使他禁不住豪情而吼了起来。
“啊──”
声音掠过苍穹,隐隐又震动山峰,也震住了所有小城百姓。
千万道眼光瞧向基穆山上那三个点,会蠕动发声的点。
还会发光?
谁又会在猛崩烈塌之后的基穆山出现?还具有如此震天之声音?
“是神,天神现身了。”
有人如此吼出,霎时引起骚动和附和。
霎时群众情绪激昂,全然下跪,猛吼着瓦刺之神。
“多斗,多斗……”
吼声直冲山颠,和小邪声音比起,一是浑沉,一是尖锐,但同样有力。
小邪见状,愕然道:“糟了,我们砸毁佛像,触怒了群众……”
三人住足,不敢再走。
他们怎知深夜山崩,外边要比里边猛烈多多,震慑了民心,而将三人当做神的化身?
阿三苦笑:“他们只要一人咬一口,我们就尸骨无存了。”
阿四道:“我们绕道而行。”
“怎么绕?”小邪瞪眼,“你以为我背的是棉花塞的大香肠?”
阿四苦笑:“可是,要是他们冲上来……”
小邪放下“7”字形佛手,叫道:“不必绕啦,基穆山有多大,你我清楚得很,而且四处全是平原,抱着鱼骨头,要藏在哪里?”
群众叫声更炽。
阿三眉头撵掀一阵,走也走不了,威风不能失:“管他的,来一个杀一个,管杀不管埋,大不了再退回山洞,慢慢弄开绳头再说。”
三人就此站立该处,准备对付可能来临之变化。
然而瞧了半晌,仍然不见群众有何举动,而且那些动作,似在膜拜?
小邪疑惑:“他们在拜我们?!”
阿三道:“说不定在拜神……”
阿四道:“当然在拜神,佛殿不就在此山中?”
小邪道:“看他们拜那么久,好像很认真……难道他们以为我们是神?”
瞧向两人拉萨和尚装束,他霎时狡黠笑起,已认定瓦刺人是在拜他们,把他们当神了。
因为双方距离甚远,只稍能看清身躯及衣服颜色,也只能辨认阿三、阿四是和尚,而不是“恶和尚”。
“我来试试。”小邪甚有自信地伸手挥向群众,像在普渡众生,然后“啊”地又大吼。
群众闻及小邪声音,再见其动作,霎时更欢欣若狂,天神终于回答他们了,满口“多斗”叫个不停。
小邪见状,得意笑起:“哈哈!谁说扛佛手不好?你们看,一扛就有神味,还大受欢迎,走!去过过‘神’瘾。”
扛起佛手,已威风八面继续往下走。
阿三、阿四亦神态盎然,凛凛生风地跟在其后。
当了神,它该有一股不同于常人之威严。
众人见三人往山下走,神情更是激动,叫声更响。马上就能和神见面了,这是何等光荣之事?
群众愈集愈多,愈往前推,大清早,他们已丢下工作,准备迎接天神来临。
就算王子继位,也未必会带起如此激昂之群众情绪。
三人走近城镇,群众已见其相貌,顿觉意外──竟会是中原人?然而他们却认得小邪身上那条受魔鬼诅咒之红索和那只佛掌。
这岂非应验了传说中──公主受难,引起神怒而狂风骤雨,乱雪纷飞,才解开了此绳?
小邪更上层楼,引起山崩地裂,还把佛像给拆了。
瓦刺国人,本就向往中原,在此心灵驱使之下,非但没减去了激昂心情,反而更是狂烈。
尤其许多人指着小邪身上佛手及红绳,那股认定小邪具有超人能力,所掀起而几近盲从之崇拜,简直形成一股浩瀚江流,奔滔于整座城镇。
“多斗”之声暴向天际,风云为之变色。
小邪挥手颦笑,凑着热闹,霎时亦感受这股强烈潮流而猛喊“漏斗”。
这一喊,更带了起头领导作用,群众由跪拜而渐渐爬起,跟着小邪猛挥拳头,更呼“多斗”,似乎已认定新神出现了。
小邪见状,福来心至,呵呵直笑:“妈的!也先这大棵呆只晓得攻城,看我如何把他的皇宫给拆了?”
他已决心带着这些激昂群众“造反”,边吼边往城东皇宫行去。
群众中,不乏僧人,皆已涌向小邪,双手合十,摆出那种虔诚、拥护新“君”之态。
阿三、阿四更有样学样,威风不下小邪。
一群人浩浩汤汤逐步行往皇宫。
蓦地,群众之中窜出数名和尚,手持长刀就往小邪砍去。
小邪乍觉,猛挥肩上佛手,横扫千军般旋转,叮叮数响,已迫退长刀。
阿三见状大吼:“做了他──叛徒──”
话声未落,已和阿四罩向那几名和尚,武功尽展,势如猛虎。
众人听不懂阿三言语,却看得清其动作,更何况那容得他人侵犯心目中之神?皆已奋不顾身涌罩而上,发挥那种殉道者之精神。
双拳难敌四手,几名刺客哪能禁得起群众摧残,在杀刺儿刀后,已被拖往地面,活活地被打死。
小邪却顾不了他们,神态慌张地想挤出人群,原来他已发现教主掺杂在人群之中,可想而知,行刺之人是黑巾杀手。
教主见计谋已失败,不再停留,急往远处挤去。
然而小邪扛着佛手,又被众人拥护着,根本动不了身,眼巴巴的看着教主离去,恨恨直咬牙。
波折已被消弥无形,群众再往皇宫行去。
古堡式皇宫,此时亦涌出不少士兵和文武百官,面对无数群众,泛起不安心态,只守着宫门,并未发动镇压。
小邪却被涌向皇宫左侧一处全是巨石叠成之高台,像是平顶之金字塔,几乎与皇宫一样高,平顶四个角落,各置一只千斤大石狮,更形威凛慑人。
这就是瓦刺国王接受群臣、百姓颂扬之地方,亦是国师(太师)为民解运之处。
小邪、阿三、阿四立于其上,更有“君临天下”之感觉。
群众仍绕着四处,大呼“多斗”。
更有不少人已逼向士兵,似想“捉”那些官员,要他们拥立新君。
宫中军力早已被也先调走,只留下少部份看守,那能抵得上浩大群众?虽然个个枪刀紧握,仍免不了冷汗直流,惧意横生地往后退去。
那些文弱百宫和皇后、夫人之流,更不必说,吓得面无血色,若非为维持尊严,早已躲入宫中。
小邪气势不凡,双手举起佛手,高叫:“漏斗──”
群众霎时附和,叫声震天。
阳光初升,穿透小邪身躯,由上往下,撒向众人眼眸,那种佛光普照神圣而庄严气氛,更形烘托小邪之法力无边,而深烙群众心目中之偶像。
小邪再举佛手:“漏斗──”
“多斗──”
“漏斗──杨小邪──”
“凉凉鞋──”
“漏斗阿刺杨小邪──”
“多斗阿刺凉凉鞋──”
群众一阵沸腾。
小邪霸气凌人,雄心万丈,再吼:“杨小邪万岁──”
“凉凉鞋玩水──”
“杨小邪万岁,冲啊──”
小邪玩上了心火,真以为自己是国王,右手猛往皇宫指去:“冲啊──脱光也先裤子──”
群众煽情已沸,霎时咆哮震天,疾往皇宫涌去。
士兵抵挡不了人群,已从慢退而至弃刃而逃,都想躲入宫中,关上宫门以自保。
然而群众气势如虹,根本不让其有关门之机会,已然涌入皇宫。
小邪见状,笑嘻嘻放下佛手:“妈的,这招真管用!看来我真是天生的帝王像,走到那里,都那么容易让人误会……呀!不是误会,本来就是帝王像嘛!呵呵……”
阿三讪笑道:“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阿四道:“我看若也先回来,只有叫他去住基穆山了。”
小邪趾高气扬:“他攻北京城,我占瓦刺国,也差不多啦!”
阿三捉押道:“恐怕他已被小七给绑起来,缠在佛腿上了。”
阿四戏谑道:“这招‘临时抱佛腿’,保证抱得他大呼过瘾,只是效果差了些。”
小邪自得而笑:“就没有我的‘临时抱佛手’,来得威风八面,连放屁都能震死人。”
蓦地塔台背后响起声音:“是吗?”
不知何时,已有四名着黑纱之宫女走向塔顶,轻柔红绫罗衫,束了足踝之灯笼裤,自有一股幽雅异国风韵。
小邪、阿三、阿四愕然转身,突见这些姑娘,感到十分不自然,甚有那种被其侵犯“神权”之味道。
“你们来干什么?想临阵抱佛手?”小邪谐谑道。
居中靠右那名女子,美目翦动:“杨小邪你好大的威风。”
“是你?!”小邪已听出她就是两次救他之神秘黑衣女子,当下口气转缓,仍得意直笑,“小小的佛像怎能困住我?你不必着急啦,我马上就会继承瓦刺国王了,快退下,免得他们发现我是一位色狼神!”
神秘女子轻笑:“放心,若不是他们放我上来,我那能挤得出人群?”她道,“这是瓦刺国礼俗,他们要拥你当新君和‘多斗神’,我们算是你的女仆了。”
“那好啊!”小邪猛点头,“来帮我抬佛手!”
说着就想将数百斤重之佛手推给四名女子。
四人微愕,那晓得如此之快就有“重大”任务?还好神秘女子说了话:“如若我们抬了,你可能就无法离开瓦刺国了。”
小邪愕然:“为什么?也先还不是一样溜到中原打仗?”
神秘女子道:“瓦刺国是由许多部落所组成,尤以鞑靼族为最强,本来也先继为太师,声势已压过‘阿刺知院’族,也就是现在的国王脱脱不花,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