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听至精彩处,不愿中断,立时追问:“那盒子装的就是‘血变’利牙,也是制磨黑血神针的材料?”
“不错!”妇人怅然一笑,“我娘并不知它可磨成江湖人人闻言而变色的‘黑血神针’;当我叔叔得到它以后,便欣喜若狂地离去,几年后返回,不但磨成了‘黑血神针’,而且也练会‘朱砂掌’,也因此得到也先父亲脱欢的青睬而当上主教以至今。”长叹一声,继续道:“我娘得知自己一时疏忽而将此歹毒东西交予他,内心自责不已,不久就病逝,留下我一人;在他安排之下嫁予丈夫,然后就一直被留在此,也许他怕我将黑血神针之事传出武林吧!”
小邪终于明白为何黑血神针会流落武林的原因,但他仍有疑问。
照妇人所言,黑血神针该在天灵教主手中,黑巾使者江振武又怎会说是天灵教手下将其盗去?
难道江振武撒了谎?
一个没命的人,他有心情再撒谎?
这其中又隐藏了何种原因?
不但小邪,连阿三、阿四都已想出此事之不合理。
“老夫人你知道教主一共磨了几支神针?”小邪问。
妇人沉思,随即道:“听我娘所言,好似有六支。”
“六支?这和江振武所言吻合……”小邪喃喃念着,“但现在这支如何解释?……难道江振武真的撒了谎?他根本没把六支中之其中一支拿去配药?……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得到黑血种针?”
阿三道:“有此可能,以前出现,握有黑血神针的杀手,全部都是拉萨和尚,江振武根本没碰过神针。”
小邪道:“话是不错,但他当时表情似乎十分激动,连我都有点相信了……”
阿四道:“那个疯子,每天每刻每时也都在激动,连要死了也在抽筋,激动对他来说已不足为奇。”
小邪想不通,只有苦笑:“妈的,这家伙,死了都让人不安宁。”
想不通,只好遇上教主再说了,转望妇人:“老夫人,你能告诉我,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吗?”
妇人愕然:“她没告诉你们……”忽然已想到,女儿容貌都未被见着,怎会告诉他人名字?淡然一笑,“她不说,一定有原因,我想你还是亲自问她好了。”
小邪对此并未存多大希望,也不强求,转问其他事情:“你丈夫呢?他还活着?”
“也许吧……”妇人道,“我已四、五年没见过他,连女儿都很少回来……”
“四、五年……嗯,差不多!”小邪笑得很邪,似已想到某件神秘事,但他并没说出来。不久,道:“老夫人你想出去,现在已无人会拦你了。”
妇人怅然一笑:“都已呆了十数年,想出去反而有点不自在,若出去被教主碰着更不好……”
小邪道:“放心,教主早已像疯狗乱窜,说不定已逃向了中原,很难回来啦!”
“这……你们……”妇人怔然,难以明白小邪所言,一个大教主怎会逃走?
小邪大略地将经过说一遍,已然呵呵笑起。
妇人惊诧地再次瞧向小邪三人,亦感受一股神奇力量。
小邪拉开外衫,露出腰间“缠天七缩扣”,笑道:“就是这玩意儿,你有办法弄下它?”
妇人仔细瞧向红绳,有“一睹好奇”之势:“听说只要两头合并,就能解开……”
“全是胡扯蛋!”小邪弄着绳头:“要是能解,我何必带着它到处跑?缠了二十几天,多多少少都在缩,现在比腰带都勒得紧,我看不走不动,光呼吸震动,不出一个月,腰身保证变成绑香肠一样,勒成两节。”
妇人神情凝重,思索半晌,仍是苦笑:“老身也想不出法子,除了那段暴风雪救公主的神话外,谁也没听过如何解开此绳索!”她道,“我女儿所言,也许是认为老身长居于此,或而有更多道听途说之见闻吧?”
三人闻言,一副脸容快苦出汁来,小邪更哭丧着脸:“什么嘛,搞了老半天,还是没救?我的天哪,难道就这样被困死不成?老夫人你再想想有何方法?随便扯也好,有方法好试,总还有那么一丁点希望!”
妇人甚为同情小邪,但仍爱莫能助,尽管如此,她还是尽力思寻方法。不久,道:“我爹曾经说过此绳纯属烈火炼成,状虽柔,性却阳刚,也许可以用物物相克之法,找一种状虽刚,性却阴柔之东西破之。”
小邪苦笑:“那是什么东西?这玩意儿又不能乱试,每试一次,保证猛缩好几寸,要是不成功,只好勒紧肚皮,不必吃饭啦!”
妇人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杨公子既能震垮基穆山,已是无人能及,神人再现,虽然现在受制,想必会有惊无险。”
小邪无奈:“算啦,震得了大山,却不能宽衣解带,还能办什么事?我看只有再触怒天神,来场狂风暴雨,像公主一样潇洒地逃出裤带,否则就死走了。”
阿三猛力点头:“我决定支持你的‘狂风暴雨’计划。”
阿四甚有自信:“这种奇迹对你来说,奇迹已不是奇迹了。”
小邪拉着红绳,说不出之憋气,恨得猛咬牙:“奶奶的,终有一天我会剁了你,纵使腰肠寸断也在所不惜!”
阿三喝采:“对,宁死不屈,正是通吃帮精神。”
“屈你的头!”小邪挥手掴他一个响头,“绳子不是绑在你身上,尽说些风凉话。”
阿三抚头乾笑:“我在鼓舞士气嘛!”
小邪瞪眼:“再叫我就把另一头缠上你,来个同甘共苦。”
阿三乾笑,不敢多言。
小邪牢骚一阵,心想着,既是无法寻得方法,只好回去再说了,遂转往妇人,问:“老夫人您可知如何才能顺利出宫?甚至回中原?”
妇人摇头而笑:“老乡在此已如此之久,外面变得如何,我一点也不知,你们就从原路……”
话未说完,夜空中传出一声马啸,如宝剑出匣,清脆悦耳。
小邪愕然瞧往门外,绷紧肌肉,似在等声音再次传出。
马啸再起,就在此屋高如峭壁石墙后头。
“是红云?!”小邪欣喜若狂,“它怎么也来了?”
阿三笑道:“来载我们啦!”
小邪顿有所觉:“不好,可能大势不妙,我们快走!”急忙往前奔,突又止步,转向妇人,轻笑:“老夫人,我找到顺利出宫的方法了,你多保重,碰上你女儿告诉她,要赶来中原救我啊,拜拜!”
挥手间,三人已掠出门外。
妇人怅然若失地跟出。
只见小邪已掠上屋顶,再一个天马行空,窜向平滑高墙,反身再拔十余丈,已轻而易举攀上墙头,随后丢下身上那条红索。
阿三、阿四此时才腾掠高墙,抓住红索,已被扯上墙头,双双随着小邪飘向墙头。
一声龙吟马嘶钻向高空,蹄声如雷,渐渐离去。
妇人怅然一叹,默默转身,赫然发现一女子立于门扉。
“娘……”
女子飞奔向前,两人拥搂而泣。
寒星更清,闪闪如孩童泪珠。
*──*──*
小邪三人骑着红云奔掠,每以为可以甩脱瓦刺国人纠缠,但奔出皇宫背面之际,已瞧见宫前早有无数百姓在净身默坐。
突见快马背上之“多斗神”,群众已由惊讶而欢呼。
小邪见状,苦笑:“妈的,谁说神明好当?跟犯人有何差别。”
马上将红云调头,想绕过群众而遁。
群众见“神”要跑了,紧张之下,已涌向小邪,斜奔而至包围了退路。
小邪见人群挤得水不通,根本无法冲过,而后面又是高耸陡峭之基穆山,亦无去路,心头直叫苦也。
阿三挥出手臂,猛喝:“冲,踩死他们。”
“不行,人太多了!”小邪当机立断,拍拍马首,苦笑道,“全看你啦!”
将红云调头,已纵往基穆山。
阿三愕然:“小邪帮主你有没有搞错?那山比剑还陡……”
小邪叫道:“红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抱紧点,摔死总比困死好。”
阿三、阿四不敢多说,紧紧抱着小邪,任由红云登往基穆山。
红云果真异种,竟然将此陡峭山峰视如平地,渐渐爬往高处。
群众见状,霎时惊惶,以为多斗神将遗弃他们,追也追不上,已然跪地膜拜,恳求神明再度降临。
红云渐渐登往最高峰。
此时东方一抹朝阳又已红光暗吐,透射山峰,似若往天国之光道。
小邪三人一骑登上山峰,承着朝阳,昨晨那幕情景又已出现众人眼帘。
“漏斗──”小邪高呼,临别过过神瘾也好。
“多斗──”群众霎又激动呼应。
“漏斗杨小邪──”
“多斗凉凉鞋──”
呼声中,小邪已策马往山峰背面行去,眨眼化于红光之中,神瘾也由此达到最高峰。
群众不停地呼应,从先前之“被遗弃”心灵,已转为“再期待”。小邪临别之呼声,已让他们感到仍和神明紧紧连在一起。多斗神将回天国之前,仍没把他们遗忘,他们不再惶恐,而是充满希望,希望多斗神再次来临。
尽管群众高昂呼应,却没人再围向基穆山,也许他们真以为小邪升了天,不必追了。
红云着实不同凡响,短短盏茶时间内,已掠下基穆山,往中原方向疾驰而去。
晨曦已亮,大地一片朗白。
*──*──*
也先大军已攻往北京城,已然四天光景,虽胜战不少,但已受到不小阻力。
皇上祁钰会合兵部尚书于谦和石享率军奋战防守御敌,几天来,战得十分艰苦,但众人仍勉强硬撑,等待援军。
宣府总兵杨洪已派二万人马赶往京师救援。
大同城亦由萧无痕和小七率五万兵,快马加鞭以倒卷瓦刺军。
也先知晓若停留过久,对自己军队阻挡不利,决定发动全力以赴之攻势。
夜深露寒,营帐里火光透亮,也先招集了所有得力助手,计有金、银、铜、铁四大战将及灵异掌令。
他道:“明天清晨五时,准备全力攻击,必须攻破城门,否则将必功败垂成!”
众人脸色吃重,等待聆听战略。
也先指着圆桌上之羊皮地图,道:“照情形看来,城中兵力只有三万人左右,我们只要突破一道空隙,大功将告成。”
金神搓搓一大把胡子,塞外民族之剽悍力道,隐隐从其满脸横条肌肉泛出,粗沉地呼吸声,让人觉得是头猛牛大喘息,声音更粗:“我认为先攻北门,那里已被火炮炸陷一个大窟,再轰几炮,就能突破。”
状如斯文书生之银神道:“我不以为然,那里已破,敌军必定多派人手聚集,不能收奇袭之效。”
也先道:“那你以为何处较适合?”
银神往图上一指,赫然是西域左侧,靠近皇宫之城墙。
金神道:“祁钰住在那里,等于是敌军大本营,兵力更多于北门,这位置不好。”
铜神点着大光头,一股霸气和金神差不多,大于常人一倍之粗掌捏得咯咯直响,道:“巴罕还是赞成攻北门。”
银神道:“若攻北门,一定遭至大量军队抵抗,但攻皇宫后面,虽然想及似乎很危险,但敌军在兵力不足之下,往往会挺而走险,撤走皇宫兵力以运用,若要突袭,该以此为佳。攻北门不能说是突袭,而是摆明和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