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反问:“你怎知我没卵蛋?是太监?”
王振奸笑:“一切王统领都说了,我也问过常周,你刚进宫不到几天,还在路上戏弄过公主,和我孙侄王峰,哼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小邪听其所言,知道常公公为了保命,不得不硬撑到底,而自己被验过身子也得到王振相信,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笑得甚为轻松。
“我有什么目的?王公公不也是太监?作太监又有什么不好?”小邪纯真道,“还可以当皇上的‘先生’,我好羡慕!”
他的话本是尖酸刻薄,语气却如小孩在幻想一般认真,让人好生发作不了。
纵是如此,王振老脸仍显不自在,冷道:“恐怕你另有目的吧?既然羡慕,又何来胡作非为?”
小邪怅然道:“公公只知我犯下大错,却不问事从何处起?他妈的要不是他们先惹我,我又怎会找他们出──”
“这么说,皇上惹了你,你也要找他出?”王振以为此话可以套牢小邪,奸狡直笑。
小邪应付自如道:“可惜皇上永远不会惹我。”他暧昧笑道,“皇上是很有修养的!”他又补了一句,“这都是公公教导有方!”
他反而以此话反套王振,套得更紧,王振想反驳都无法自贬自己。冷笑几声,道:“皇上,你也惹不起你还是老老实实说出目的,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我,你最好识相点,免受皮肉之痛!”
小邪瞄向他:“真没任何事能瞒你?”
王振冷笑:“不错!”
“牛皮别吹得太大机会破的!”小邪戏谑道,“连我是谁,你都搞不清楚,还吹得有声有色?”
王振老脸一红,冷叱:“你明明是凉鞋──”
“凉你的头!”小邪截断他的话,叫道,“大冷天里,还穿凉鞋?听着!”一声大喝,王振已被吓住,小邪满意笑道,“本王外号‘通吃小霸王’,姓杨,法号小邪大先生,比你那个‘小先生’要大得多了!”
王振冷笑道:“不管你是谁,终究难逃一死尸”
小邪嘿嘿笑道:“王公公你记性忘得真快,可知我就是劫走张克正张大人的钦犯?”
“你──”
“想到了没有,在两三年前的开封城──”
王振蓦然想通,厉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小鬼?哈哈──”狂笑一阵,狡黠道,“你死定了,大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祁钰闻言,脸色已大变,此罪万万无法赦免,他已为小邪担心起来。
然而小邪却胸有成竹,轻笑不已,道:“王公公现在该知道我进宫的目的了吧?”
“你想脱罪?”
“对呀!”小邪道,“张大人是好官,杀不得,我救他,也罪不足死,所以才混进宫来,想向王公公说明原因!”
“为此事,你可当太监?”
“总比在外面被官兵追杀要好得多。”
王振冷笑不已:“恐怕难了你我势同水火,而且你又犯下滔天罪行,死了倒也干脆。”
“凡事都有例外的嘛!”
“此事没有例外泄”
小邪邪笑道:“王公公话别说得太早,你又不是皇上,怎知没有例外?”
王振厉道:“畜生,你三番两次侮辱本官及皇上,早该诛九族,如今又口出狂言,本官必定奏明皇上,明日午时三刻把你问斩以正法,看你如何再作怪。”
祁钰光着急,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邪更是捉狎,脖子伸得长长,戏谑道:“脖子在这里,要斩快来呀来呀!”
王振得七窍生烟,厉道:“死到临头,还不知觉悟,本官马上禀明皇上,斩立决!”
“快去快去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小邪像在鸭子般催促他,端的是不要命了。
王振怒而笑:“好只有──本官──”
小邪截口道:“当然有,谁像你?连‘振’都振不起来,还叫‘王振’”
王振突如发癫般抽搐而抖,呼吸混浊而急促,整张脸已扭了样,皱如赭黑牛胃,十分骇人。他一生最大自卑,莫过于百人揭发此事,纵他自己已承认太监之身,却也不能接受此事实,尤其他几乎可以完全取代了皇上若能生儿育女,变为正常人,那王位不就能手到夺来?
小邪似有点要挖若他:“别抖了啦再抖也‘振’不起来,认命吧这对你有好处!”
“你──你──”王振已快疯狂,几乎将失去理智。
小邪笑声更狂,一个奸臣在他面前却如此不济?他有点失望。
蓦地
“皇上驾到──”
牢外巳传出声音,王振掉了魂的心肝也被唤醒,抹去额上冷汗,忙奔向石梯,准备迎接。
祁钰瞧向小邪,感伤叹道:“你的祸惹得太大了!”
小邪笑道:“再大的祸,我都闯了,后悔也来不及啦快去迎接皇上老大,万事诗口口,错不了──”
祁钰无奈,也出牢门迎接。
“恭迎皇上大驾,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声礼数宣辞,皇上已步入地牢,祁钰和王振紧跟其后,另两名贴身侍卫也已跟入。
小邪仍足潇洒地向皇上打招呼:“嗨皇上老大,我们又见面了不幸得很,你输给我的龙袍不到两天就被人给凿了洞!”
“大胆!”王振跨前,厉道,“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小邪捉狎道:“好好好,跪就跪!”装模作样想跪下,又道,“你挡在皇上前面,我怎么跪?”
王振这才发现自己冒犯了皇上,快回身拱手:“奴才该死尸请皇上恕罪”说着就要下跪。
皇上忧心忡忡,没心情去机会小邪的捉狎,挥手道:“先生请起,何罪之有?”
“谢皇上!”王振三叩头,方自默立一旁。
小邪为了大赦令,就勉强跪他一下又有何妨?皇上却道:“你也不必下跪,起来回话!”
“谢皇上!”小邪顿得相当有力,似如吧戏般,已起身,含笑的默立该处。
皇上问道:“凉鞋你为何连连犯错?枉费朕对你的苦心?”
听他语气,已有责备意味。事实小邪所闹之事,若换了别人,早就死上百次了,难怪祁钰会头大,想替他说句好话都不得。
王振拱手道:“禀皇上,此人不姓凉,乃姓杨,名小邪,为一钦犯!”
皇上闻言,忧心更重,他本以为王振尚未知晓此事,现在更是无法赦免小邪死罪了。
他冷森道:“可有此事?”
小邪认真颔首笑道:“全对,可以得分尸”他又笑,“答案还是我告诉他的!”
王振阴狡眼神闪烁,道:“禀皇上,此人混入宫中,不但欺君犯上,还盗窃龙袍,早存叛乱之心──”他说了一大堆,足足可斩死小邪百次的罪行。
皇上和祁钰已完全绝望,长叹不已。
小邪笑道:“还差一样!”
王振冷笑道:“那些罪已够诛你九族,这一样你自己保留吧!”
小邪暧昧道:“这一样对你很重要!”
王振登时又紧张,小邪的难缠,他可记忆犹新,冷道,“你再胡言乱语,将会自食恶果。”喝道,“还差那一样?”
小邪轻笑道:“那些银子,是公公赏给他们的足足两大箱吧?”
王振霎时又抽了筋,全身绷紧而发抖。
小邪笑得更开心,道:“我还有个秘密,不知王公公要不要听?”
王振快疯狂喝道:“你说全说出来!”
小邪悠哉道:“说是可以,但这是你的私事,还是别让别人听到比较好!”
王振厉道:“天子脚下无秘密可言,你敢侮辱皇上?”
小邪道:“这不算侮辱若是说些不好听的话而被皇上听见,那才叫侮辱”
“大胆!”王振厉叱。
皇上叹道:“先生你过去吧朕不想知道你们的私事。”
“谢皇上!”王振事实仍不愿让皇上知晓,因为小邪──,够让人担心,弄个不好,说不定有某些把柄落在他手中,若当众说出,事情就不好办了。他已往小邪走去,一双眼晴射出恶毒眼神,足以绞死小邪。
“过来一点嘛!”小邪已变得真快,已如发嗲的小孩在撒娇,要他爹耳朵凑近些。
王振竟也十分合作,凑上耳朵。两人就在皇上面前说起悄悄话。
小邪细声说得笑容不断,王振则从愤怒,转为冷森,转为平静而喜悦又疑惑。尝到底小邪说了些什么?竟然能让奸狡如毒狐欲置小邪于死地的王振有了喜悦神色?
这到底是什么法宝?
祁钰早就想知道,只是小邪没告诉他,现在他更想知道。
皇上对他那股古怪邪气,以及那身能耐,早就爱煞心头,突如其来的转变,他已露出笑意,他在想,只要公公态度不太坚硬,如此奇特的朋友,怎好活生生的处死他呢?尤其他又和自己年龄相仿。偏袒之心人皆有之,况且此事之对错仍有衡量之必要。
静静而露笑意地看着事情发展,皇上也在揣测小邪到底和王振说了些什么?
“当真?”王振半信半疑的问。
“当然!”小邪邪笑道,“不信,我可以证明给公公看!”
“怎么证明?”
“多的是机会!”小邪低声道,“公公可知我的武功怎会忽高忽低?”
王振早已怀疑,就是找不出合理答案。
小邪拿出一颗丹丸,神情认真道:“秘密全在这里这是‘太上老老君’的回生丸,服下去后,二十四个时辰,功力自可通神,您要不要试试?”
王振接过丹药,嗅闻结果,只觉一陈香味扑鼻,不由得更信一分。
小邪装出受尽委屈模样,道:“其实奴才都是万不得已,才会如此,公公您一定要替奴才雪冤。”
王振稍带喜悦的脸容已然恢复冷森:“如果你所言属实,我一定禀公处理”
小邪急忙下跪,啜泣道:“公公救命奴才说的句句实言!”
王振再次瞄向他,想做最后决定,终于他还是禁不起小邪那项“秘密”的诱惑,叹道:“看你年幼无知,本官就为你查明此事。”
皇上道:“先生,莫非杨小邪也是受害者?”
王振回身拱手道:“禀皇上,方才他同奴才言及内臣有人欺瞒事实,以致于张克正遭受其害,而沦为叛国之贼,凉鞋他为此事,甘受去势之苦,想入宫查明真象,没想到遇不佳,碰上刺客行刺,因而发生──是非,皇上英明,凉鞋可能蒙上不白之冤!”
皇上和祁钰心中暗喜,瞄向一副可同样的小邪,眼神都有了笑意。
“或许张克正受冤,但他如此大闹宫廷──”皇上看小邪如此神奇,有意为难。
小邪则笃定如泰山,一切有“泰山老头”──王振代劳,他根本无须担心,睨眼瞧人,更形惹人。
果然王振马上替他解说,道:“凉鞋他并无此意,只是迫不得已,他说冒充王爷之事,乃是王爷要他上船饮酒,结果他不酒力而倒睡画舫,谁知画舫却飘向公主殿下红楼,因而引起一连串误会。”
祁钰拱手道:“皇上,公公所言,一切属实。凉鞋斗篷还是微臣亲手交予他的!”
皇上稍加点头,瞧同小邪身上龙袍,有心捉弄,道:“可是朕的衣服怎会在他身上?”
“这──”王振一时也答不上口,谁穿了龙袍,都可扣上造反罪名,自己方才也以此来威胁小邪,此事不可谓不重。
皇上露出刁钻一笑,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