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弟都给压了下去。
丁浩满心欢喜,有甘遥参与护镖,无疑使己方阵容大盛。甘遥对其他人就不那么热情了,介绍一个就说一声“久仰”,再不多一个字。待介绍完毕,他就忙着找丁香,丁香对他的到来无疑也是喜欢,有他在就给镖局增加了力量,所以待他也很热情。
钟吟看着不是滋味,拉拉方冕的袖子,二人便悄悄退出人丛,躲到一边去了。
热闹一阵,耽搁了不少功夫,大队人马方才动身。钟、方二人仍跟在大队后面,不疾不徐。约走出四十多里地,前面有一片林子,丘陵起伏,十分荒凉。道路沿林边绕过,直奔丘陵。一声长啸凌空而起,其声宏亮尖锐,震得镖局诸人耳朵发痛,镖车不由的自动停下。
凭这份功力足以先声夺人。
护镖人众“呛啷哗啷”亮出了兵刃。
就在前面坡上,突然出现了三人。
中间站的是一个相貌凶恶的高大老头,左边是个中年俏美娘,右边是个书生。
丁总镖头见多识广,马上认出了三人,不禁脱口惊呼:“胭脂三煞!”
年纪稍长的镖师,一闻三煞之名,脸突变色。久闻三煞武功出神入化,下手狠辣,这还不算,江湖传言三煞是阴魔追魂长孙治的徒弟,这就更加令人害怕了。此时此地三煞露面,这用意还不清楚吗?
中间老者笑道:“丁总镖头好眼力,正是在下区区三煞,老朽陈啸天。”
俏美娘微微一笑:“贱妾崔玉贞。”
书生斯斯文文道:“小生邢云龙。”
丁浩道:“久仰、久仰,三位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陈啸天笑道:“老夫三人到此,非为别事,斗胆向丁总镖头借点镖银,以缓手头之急。”
果然,人家要劫镖。
丁浩也笑道:“好说、好说,陈当家的不知需要多少银子?”
陈啸天十分客气:“不多、不多,今天送来的镖银大概也够了,是不是啊?”
后面一句是问他的左右。
崔玉贞娇声道:“人家只送来那么多,不够又有什么法子?将就着使吧!”
邢云龙道:“不妥、不妥,一事不烦二主,要是不够,就请丁老镖头再送上些,九龙镖局家大业大,不会在意的。”
崔玉贞格格娇笑道:“咳,你呀,白让你读了那么些书呢!丁老镖头的账你算过没有呀?
从前年到去年,九龙镖局一共给咱们送了多少银子啦?说起来我也算不清哪,九龙镖局现下负债如山,哪还有什么家什么业呀……”
这么一说,全都明白啦!
护镖人众怒吼声骤起,骂的骂,喊的喊。
丁浩一声大吼:“静下!”
人们顿时哑然无声。
丁浩气得发抖:“三位当家的,如此说来,九龙镖局两年来失的镖就是你们所为了?”
陈啸天道:“不错!”
丁浩冷笑一声:“好!今日总算遇到了债主,我丁某倒要看看胭脂三煞的手段。”
不待吩咐,镖行伙计已将镖车聚拢,镖师们把镖车团团围住。
陈啸天冷笑道:“各位,出来亮相!”
忽然间,树林中、树梢上、丘陵后,跃出了上百人,其中大多穿黑色劲装,全是些青壮年,一个个十分剽悍。他们迅速散开,离镖车十多丈,将镖车围住。
还有十多个穿杂色服装的男女,缓缓和三煞会合,来到平地上,站成一排。
镖局一方的好手以丁浩为中心,迅速集中面向对方。
百忙中,丁香朝来路一瞧,天,那个书生怎么跟得那么紧?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现在就是走也来不及了,她恨得一跺脚,只好不管了。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何以要关心这个酸秀才,继而—想,今日谅不会输给三煞,等赶走了凶魔,他也就安然无恙了,于是,一颗芳心放下,注意力转到对敌上。
她指的是钟吟、方冕,不错,他二人孤零零站在双方对峙的侧边,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这时,陈啸天依然和和气气,他前走两步,一抱拳:“各位,老朽有几句话,说完动手不迟。其一,这镖银取定了,各位还是识时务些,不要妄自称雄,孤注一掷;其二,只要镖银留下,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是投效本座,二是自己了断,各位听明白了么?”
“好狂的恶贼,今日定叫你身首异处!”
“小爷定取你这狂徒的狗命!”
“好大的胆子,今天定叫你有来无回!”
镖行中群侠纷纷怒斥。
陈啸天大笑道:“各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再给各位引见几位老前辈!”
“勾魂叟冯瑞祥冯老爷子。”
人丛中走出个狰狞面目的老头,桀桀一声怪笑,旁若无人。
“鬼王齐正光齐老爷子!”
这是一个又瘦又高,长脚长手的怪人,和庙里的无常倒很相象。
“拘魂姥姥段珍段老夫人!”
只见她凸眼凹腮,满面皱纹,十分可怕。
天!老魔头都在此时此地集中。
这三个老魔,无一不是凶名慑人,江湖上已多年不见他们的踪迹,是什么原因居然使他们走在一起?
镖行诸人见了三个老魔头,方知今日之事凶多吉少,一个个连手脚也软了。
“哎哟,我这是怎么啦?大白天见了鬼呀,又是勾魂拘魂,还有什么鬼王鬼孙呀,呸、呸、呸,晦气,晦气!”
一个破锣嗓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突然叫喊起来,引得双方都循声寻找。
只见一辆有篷镖车顶上,一个鹑衣百结的干瘪老道,站在那里又是吐唾液又是比手划脚。
这老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丐帮总舵的横梁上,不是见过他么?
陈啸天一声怪笑:“怎么,老道你也来赶热闹?”
鬼王齐正光阴阴说道:“无忧老道,你说对了,今日就是你到阴府画押之日!”
“无忧老道”名号一叫出,双方都为之一震。丁浩心想,原来是大名顶顶的疯道人,可在丐帮总舵却把他给得罪了,今日有他助阵,情势就好得多,只好在事后赔罪了。
无忧老道嘻笑道:“鬼王,你什么时候作三煞的走卒啊?真乃可喜可贺!”
鬼王齐正光身形一晃就要动手,被陈啸天一手拉住:“鬼王暂请息怒,无忧老道赶来送死,挽救不了九龙镖局大劫。”
鬼王果真退回人丛。
陈啸天道:“丁老镖头,何去何从,三思而定!”
小白龙丁辰,哪里还忍得下这口气,纵身一跃前,喝道:“陈啸天,小爷丁辰取你狗命!”
一振腕,一条乌油油的九龙鞭电闪而出。
丁浩想不到爱子贸然出手,忙喝“退下”,可是已经来不及。
只见人影一晃,陈啸天早已退入人丛。
丁辰抖腕而出的九龙软鞭,却被勾魂叟冯瑞祥抓在手里。
丁辰又气又羞,一运内力,直冲老魔。
突然,一股凉气顺鞭冲来,小白龙丁辰的身子宛遭重力一击,朝后飞起像个纸扎风筝,丁申急忙跃前接住,一股冲力连他一起击倒。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群雄惊得乱作一团,围住丁氏兄弟大呼大叫。
丁浩急忙大喝一声:“别乱!”
小黑龙丁申并未受伤,小白龙却面如白纸,连吐三口鲜血。
这一下先声夺人,群雄无不气馁。
丁香一颗芳心急如乱麻,眼看敌势太强,镖行恐无人能敌。年青一辈中,只有铁扇书生甘遥功力最高,唯有他出战方可保无虞,但他立在人丛中,毫无出头表示。人家是客,又不能叫人家去冒险。正着急时,只听爹爹一声怒吼,忙抬起头,只见爹爹已经跃出。
丁浩惨然一笑:“老朽特来领教勾魂叟的高招。”
疯道人嚷道:“冯老儿,好不要脸,以大欺小,丢尽了颜面怎么见人!”
陈啸天岔言道:“丁总镖头,老朽劝你罢手,你不怕一家大小,全部丧于此地断了香火?
你不怕这些名门子弟,年轻轻就为你送了命?劝你还是留下后路的好!”
这些话正打中了丁浩要害,他本来心高气傲,率子出征,没想到一门四口会遭到大劫,后悔已是莫及。
疯道人知道再不出手不行了,虽然魔头太多,自己绝无胜算,但总不能让镖行人众全军覆没。于是轻轻一跃,到了陈啸天面前。
“尔等妖孽无法无天,道爷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们!”疯老道话一落声,出手就打。
陈啸天身形一晃让过老道一拳,劈手就是一掌。
他二人这一动上手,立即掌风呼呼,锐气逼人,双方都赶紧让开一段距离。
疯老道边打边嚷:“莫长妖人的威风,灭了自己的志气,老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胜败乃兵家常事……”
丁浩等人都明白老道的意思,叫他们突围而走。但丁浩却舍不得放弃镖银,因为他确已负债累累,要是再丢了这趟镖,他无疑会落得个家破人亡。但是不突围,自己丁家一脉就此断送,还带累了好几个名门子弟。于是一咬钢牙,大声喝道:“事已至此,各位奋力拼杀,突出重围逃生去吧!”
他首先一抖九龙鞭,一个“蟒蛇缠腰”向勾魂叟冯瑞祥横腰扫过,呼呼劲风威势凛人。
勾魂叟不敢轻敌,拔出背上双钩,腾身跃起一丈闪过。两人立即猛斗起来。
镖行中人早想突围,如今有了老镖头的话,一声呐喊,四散杀出。
陈啸天一声长喝:“斩尽杀绝,不准放走一人!”
众黑衣武士得令,立刻举刀仗剑分头围堵镖行人众。
铁扇书生甘遥,身形电掣而出,只见他左掌右扇,端的了得,下手绝不容情,不一会便冲出五丈开外,但旋即又被拘魂姥姥缠住,只杀得他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武当俗家弟子翁生荣、黄山弟子夏子龙、崆峒弟子罗银凤三人联手,并肩子往前冲,却听鬼王一声嚎叫,鬼魅般挡住了三人。
九龙镖局镖头追风刀姚刚、铁腿金刚王峰被三煞中的女煞崔玉贞截住,再也寸步难行,他二人愈敌愈心惊。
丁香舞起三尺青锋,一套青霜剑式神出鬼没,护住二哥丁申,丁申背上背着丁辰。
四名黑衣人将她挡住,剑光闪烁,劲风刺肤,功力十分惊人。她左冲右突,又顾念着受伤的哥哥,只急得心如火燎。她看看突围无望,就使出了拼命打法。
此时,前面黑衣人两剑一上一中,直奔她前额和小腹,后面听风声,两剑一刺她后背,一剌她腰肋。危急中她粉颈一扭,避一剑,滑出半步剑挑对方肘弯,后面两剑落空,但前面刺向小腹的一剑却已难逃。说时迟那时快,她一剑削断敌方一只手腕,刺向小腹的一剑突然剑尖垂下,直落地面,颤巍巍插在地上。她立即飞起莲足,将那人踢出两丈外。紧接着她就势跨出,一个转身正好迎着劈来的一剑,便挥剑一挡,“当”的一声,对手剑出了手,直飞两丈高,贼人“哎呀”一声,立即逃开。还剩下一个与她剧斗,那人不知怎的,脚下踩滑,一个踉跄,被她一剑刺伤,狼狈而逃。
道路扫清,她忽听有个声音叫道:“快往林中撤!”
忙乱中也不知是谁,她赶紧招呼二哥,向林中冲去。
又是五个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小黑龙丁申用腰带将胞兄捆住,仗剑迎住了两人,丁香却敌住了三人。
又是一场恶战,不过这次十分顺利,战不了二十回合,三个黑衣人都被她挑伤,丁申也没费多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