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道;“那就是把总,小王爷临走赏了他,几个人正在馆驿吃喝着,呶!已经吃了快三个时辰了。”
小玉儿笑了,道:“那就劳你驾了。”
那老军忙回道:“小姑奶奶,你别这么说,能侍候你小姑奶奶,我是八辈子做了好梦才遇到,哈……”
于是,这老军当前快步走,他还三步一回头,一副馋媚之色令小玉儿觉得怪可怜的。
昨夜雷雨交加,今日天已放晴,小玉儿这才看清楚武关街道在坡上。
那守城老军走得快,几个转弯便又来到馆驿的大门外,这时候街上仍然有行人,再看天色已是夕阳西沉了。
小玉儿与丁香、张展三人刚在馆驿门口站定,果见那地方官满面通红地奔出来,他是喝了不少酒。
当这位地方官发现果然是昨夜的美姑娘又来了,立刻奔过去就要单膝地下跪。
小玉儿出手拦,笑道:“不可以。”
地方官的官名叫把总,这种官是文武都来,手下兵了百来个,平日里维护地方治安,也搞搞钱粮税收什么的。
小玉儿拉住这位把总便问道;“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那把总忙应道:“当然可以,欢迎,欢迎!”
他不等小玉儿再开口,立刻又往里面吼叫了。
“快出来,侍候贵客啦!你们这批只知吃喝的懒虫。”
果然,从馆驿中奔出了个汉子来,拉过小玉儿的马,又忙着去弄吃喝,小玉儿心想:“这可是沾了朱公子的光了。”
小玉儿三人仍被招待在那间大房中,热水先送上一大盆,茶水之外还有点心。
那把总热情招待着,可也令小玉儿不好意地对他笑道:“你是地方把总也。”
“小官,不值姑奶奶一提。”
“咱们住个三两天就走,你就别侍候了。”
“那怎么可以,小王爷知道了,会砍我的头。”
小玉几道:“小王爷永远不会知道的,你放心。”
那把总道:“姑奶奶,你缺什么只管吩咐,下人们就住在大院中。”
小玉儿点点头,她要那把总出去了。
小玉儿受到武关地方官把总的小心侍候,倒使得丁香与张展二人十分讶异,丁香与张展是不见官的,那当然是因为他们的职业关系。妙手帮的人都不愿在官吏面前暴光。
小玉儿与丁香、张展三人先洗面后吃饭,一直拖延二更天快到,丁香忍不住问小玉几道:“小玉儿,咱们可以去找堂兄那儿了吧?”小玉儿抬头看天色,她拉丁香一手,道:“阿姨,不论你发现什么,千万别冲动。”
丁香怔怔地道:“小玉儿,你好像已经知道什么了?”
小玉儿承认地点点头。
一边的张展,道:“小玉儿,你知道什么?”
小玉几道:“张叔,你别出外,我同阿姨去去就回来。”
张展道:“我怎么不能去?”
小玉儿是因为了卵的女人干下丢脸事,这对丁香很没面子,这种事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小玉儿看看张展,她再看看了香,这才叹口气,道;“阿姨,我不想多说,还是去了就会知道。”
她心地善良,见了丁香阿姨如此这般高兴的带着这么多首饰与金银前来,怎好浇了阿姨地高兴,泼冷水也得看地方。
小玉儿起身往外走,丁香便紧紧地跟上了。
张展果然未去,他坐在驿馆中吃闷酒。
天上乌去一块块,从那么明亮的月光下风掣电闪般地流逝而去,风飘悄悄,宛似过眼云烟,那种发人深省的光景,何止是表示着悠悠岁月的一去不返,更表示着岁月苦短的无奈与辛酸。小玉儿与丁香沿着大街走,不到半里远便转人一条小巷中,丁香就感慨人事无常,小时候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她便离开了。
她仍然记得这儿的大街小巷,她也拉着小玉儿往那条小巷转进去,直到发现月光下那棵柿子树,小玉儿才认出来果然到了。
小玉儿猛然拉住了香,道:“阿姨,你且等一等。”
丁香一怔,道:“咱们到了呀!”
小玉儿道:“我知道,阿姨我也来过这里,只不过屋子里的男人并不是丁卯。”
丁香面色也变了:“你说什么?”
小玉儿道:“先别问,容我听一听。”
丁香道:“你就站在这里听?”
小玉儿道:“阿姨,别出声。”
丁香的一双俏目也睁大了,她发觉小玉儿正闭上双目,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小玉儿吁了一口气,道:“阿姨,可以进去了,咱们别走大门。”
丁香道:“不走大门?这是我丁家的家呀!”
一声苦笑,小玉几道:“阿姨,进去以后便明白了。”
小玉儿拔身跃落小院中,那丁香拧身足尖落在墙头上,她在墙头往屋里望,小富人影有两个。
小玉儿曾说过,堂兄丁卯送史天生去了宝鸡,那么这屋子里面的人又是谁?丁香在墙上看的清,“呼”地一声跳在小院里。
小玉儿已跃在小窗下,她自那小孔中望进去,立刻转身面对丁香不说话。
丁香一看这光景,一双眼贴在孔口看进去,她这一看可就咬牙了。
小玉儿忙示意了香先别恼火,听听里面说的什么话。
丁香在拔刀了,她气的脸焦黄。
房子里的大床上,男的笑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呀!
再有一天咱们就分散了,娘的,真想把你带回天水去。”
那女的口中吃吃笑:“你美吧!丁卯的火爆脾气我知道,小心挨他的刀。”
那大汉满身毛,好像连到屁股上,他沉声道:“娘的,三天来你尽说姓丁的刀厉害,你是不是想我留下来同姓丁的比一比呀?”
就在这时候,窗外的丁香再也忍不住了。
丁香不听小玉儿的示意,忍不住的厉叱咒骂,道:“不要脸的一对淫徒,还不出来受死。”
这么一吼,只听得房中好急促地一阵悉悉索索传来,就听“呛啷”一声响,想是拔刀声,紧接着房门拉开来,先是一张椅子抛出来,随之跳出两个人。
是的,夏玫瑰与那褚刀八刀出来了。
这二人的手上拎着刀,褚八刀手上的是三尺长弯刀——回子们的刀便是那种样。
双方院中照上面,夏玫瑰一看她好像只认识个小玉儿,因为小玉儿与石栋二人来过一次。
夏玫瑰并不认识丁香,她上下看看正自发火的丁香,道:“哟!你这位大姐好陌生嘛!怎么不经允许跑进我家院子来,莫非想偷我呀!”
丁香叱道:“贱人,你趁着我堂兄不在家偷汉子,你反道我来偷你。”
这种男人,他把夏玫瑰丢下不管了。
不管便不管吧!褚八刀还从远处传来狠话:“妈的,我回天水搬能人,非收拾你这小妖女不可。”
临去放狠话,江湖上见多了。
只不过再也想不到这褚八刀还真的会把人般请来,当然,这也是一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夏玫瑰是逃不掉就的,逃不掉得想办法。而夏玫瑰的办法便是哭。
夏玫瑰抛掉刀,她跌坐地上抹眼泪。
丁香忿怒地道:“你还哭呀!你这贱人,你哭什么?我堂哥回来砍了你。”
小玉儿就想不出,这女人为什么会伤心,她莫非是因为褚八刀被打跑才伤心?但至少小玉儿以为她不会为丁卯掉眼泪。
丁香吼叱,她拍拍腰上缠的小包袱。
“我远从宝鸡来,为的是送这些金银首饰给你们,也好叫你们日子过得好,我堂兄安定下来别乱跑,你们为咱丁家生几个娃儿传宗接代,咱们也没白来世上一场呀!那里会知道,你却是个贱贷。”夏玫瑰早就不哭了,当丁香说是送金银前来,她的心忽然一跳,她这才知道不是来提奸,人家是财神爷送金银珠宝来了。
夏玫瑰这种女人是变化多端的,闻言双膝跪在地上,她可就吐出大篇理由来了。
“你……这位大妹子……不,看来咱姐妹差不多,只不过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把话明说了。”
丁香怒道:“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赶你滚!”
夏玫瑰抹去泪水,她似乎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道:“自从我跟了丁卯,初时以为他是个打猎人,可是久而久之的他对我说了大实话,他同山定有交情,拿回来的银子是大个儿的。这些时无进帐,他干起掳人来了,他弄个娃儿在家里,姐姐呀!你替我想想,我的男人是个强盗贼,墙高不挡风,早晚他会遇上兵,做恶事如同喝下一碗慢性毒糖水,初时甜后来就苦了,还不如早打算去远方,所以我……”丁香道:“你这才勾上那个大毛人。”
夏玫瑰道:“你姐姐也为我想一想吧!”
丁香道:“几年了,你连个蛋也不下一个。”
夏玫瑰道:“如果日子过的顺,姐姐呀!我一年替他生一个,我又不是石女那个东西不管用……”
她此言一出,一边的小玉儿心一沉,她的就不管用,她的东西男人不敢碰,谁碰谁倒楣。
丁香的心似乎软了,她叹了一口气,道:“你真的能为我堂哥生几个娃儿?”
夏玫瑰道:“只要日子不紧张,丁卯别常往山中跑,我明年就有孩子抱”
丁香的脸上有了笑,道:“你的年纪比我小,我就当你的姐吧!大妹子,起来吧!起来屋子里再细说。”
那夏玫瑰双手拉过丁香,她再看看小玉儿,她吃惊,这姑娘长的真美呀!武功也高的不得了。
三个人一齐进屋子里,这屋子一共明暗两间,油灯正搁在内屋里。
夏玫瑰把灯拿到外门来,立刻忙着倒茶水,她那股子热情劲,比侍候亲娘还起劲。
小玉儿心中明白,夏玫瑰的表现是有目的,她的目的就是丁阿姨袋中的金银珠宝。
丁香当然也明白,但她的目的是要夏玫瑰为丁家能生几个娃儿有后代,如果夏玫瑰改变心意,这些钱财也算不了什么,便是她偷人之事,当然也不会对了卯去说卞。
丁香听了夏玫瑰的话十分受用,灯光之下她取下缠在腰带上的小包袱,打开袋口一半,那夏玫瑰的面色全变了,等到丁香把包袱摊开来,呵!夏玫瑰的嘴巴已张得难以合拢了。
“哇,这……”
丁香道:“这就是我们送你们的东西。”
“哦唷!丁卯这个糊涂蛋,有这么一位有钱的堂妹,他怎么不早说呀!还在山中到处跑,像个大大的穷光蛋。”
其实夏玫瑰又怎么会明白,江湖上的人物都知道,大盗永远瞧不起干偷儿的。
丁卯知道他这位堂妹乃妙手帮的人,他的心中有疙瘩,直到丁香干上妙手帮龙头老大,丁卯才去宝鸡顺道见过一次面而已。
似这种事,夏玫瑰是不懂的,夏玫瑰只会认银子。
她看着桌上的金银首饰直吸大气,手心汗水也沁出来了,那模样宛如登上一座宝山似的。
“姐呀!你准备这些都送我?”
“首饰送你,银子、银票交给我堂哥,你们至少花上二十年也足够了。”
“够了,够了,尽够了,我……我有个主意……”
丁香道:“你有什么主意呀?”
夏玫瑰道:“我是说我以后多生几个孩子,这头一个就是寄名你那一房的,再生便是丁卯这一房,以后了家都有后,姐姐呀!你看可好吧?”
这一次轮到丁香合不拢嘴巴了,她吃吃笑道:“太好了,太好了,以后的日子我包了。”
夏玫瑰道:“姐,我看丁卯再过三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