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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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玉狸长虹-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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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麟原未存心杀人,是以在施展这招武林绝技之时,只用了三成真力,仅仅如此,已使何必璋负创不轻,倘非内功深厚,怕不已经倒下了!

  玉麟自己也没料想到这一掌竟有此等威力,眼看何必璋那种模样,所谓“英雄末路”,心中不禁一阵怅惘!

  萧志强一见何必璋已负伤,暗目庆幸自己见机得早,未曾吃亏,一面盘算著眼下战局,应该如何收场?他面色凝重,行至何必璋跟前,问道:“何堂主你受伤了吧?”

  何必璋惨然一笑,结结巴巴的道:“想不到这…这…小子真……还有点……邪……门,我没……有……关系,只……只是……冷得…受……受不了!”

  萧志强略一沉思,对玉麟看了一眼,阴蛰的一笑,道:“老夫如果还未走眼,小兄弟刚才露的一手,必是已绝迹江湖六十余年的“五行掌”,但不知小兄弟与上清真人老前辈有何渊源?”

  此言一出,何必璋颤抖得更加厉害,玉麟也暗自钦佩此人见闻之广博,随即答道:“不错,在下正是用的“五行掌”法,至于在下与上清真人老前辈是何渊源,这些事情都与我们的协定无关宏旨,萧堂主是否还要接我几掌?”


  人老滑,姜老辣。萧志强原就对玉麟的那身轻功,以及超人的定力,甚觉惊异,此时对方既已承认出手的确属“五行掌”法,已自明白眼下这个儒雅斯文少年,必是那当年名满天下的上清真人之再传弟子无疑。

  夺魂铃萧志强虽出身线林,为人狠毒,但独自己的老命,看得却是非常珍惜,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技不如人,何必强目在此武林绝技下,去拼上老命!

  他心念至此,面现一种难以形容,而且极为勉强的阴笑,对玉麟道:“小兄弟,你须要知道,黑衣数为了铁臂魔君之宝,所付出的代价,教主绝不肯就此甘休,不过咱们既已有言在先,今日之战,老夫认栽就是,至于何堂主受伤这笔帐,以后那里迂著那里算。


  玉麟双拳一抱,对萧志强道:“那么在下就此别过。”

  ※※      ※※      ※※

  一轮红日照射著大地,浓霜已渐渐溶解。

  玉麟回至悦来居客栈,不见苏玉娇和狒狒,心下大急,顾不了惊世骇俗,便展开轻功身法,往镇外驰去。

  他在金岭镇外,四周方圆十里之内,到处搜寻了半天,仍然不见苏玉娇的踪影,狒狒也不知去向,心中焦灼如焚!

  玉麟边驰边忖,难道苏玉娇已被人接去,可是狒狒又到那里去了呢?

  不知不觉间,猛一抬头,发现已经来至昨夜山拗的附近,心想铁臂魔君固然是个杀人魔头,但他临终赠宝,总是有恩于已,倒不如趁此机会,去把他尸首掩埋,也算是略尽心意。

  然而当他纵进山拗,到处寻找,却一无所见,不但铁臂魔君尸体,遍寻无著,竟连被魔君所杀死之人的尸首,不知在何时已被人全部移走。

  最后,他在铁臂魔君倒地之处,发现了几个奇大的鸟趾形状的显著足印,细看那足印,竟然认不出是何类动物的脚趾,然而很明显的这足印是在魔君死后所踏上的。

  这足印是人,抑或是兽?

  那一具一具的尸体,何处去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使玉麟照法找出个正确而满意的答案来。

  他迷惑了,他对江湖上的凶险,感到凛惧!

  蓦然,一阵厉啸之声,似是在遥远的山那边传来。

  玉麟一听,心中大惊!那啸声正是狒狒遭遇到危急情况所发。

  他不再多想,随引吭长啸一声,宛若龙吟,山野响应,足可声闻十里之遥。

  这声长啸,乃是通知狒狒他将赶到的讯号啊!

  一条白色身影,看去极似一缕轻烟,行云流水般,直向山峰的那边翻越飞泻……

  此刻,山锋的那边,在一处疏落的树林中,正有一百多名黑衣教的徒众,在一个手执铁骨折扇的老者指挥之下,团团围困著一个红衣女子,另有一个白影,像一支白色羽箭,在红衣女子的四周,左穿右射,前冲后突。


  红衣女子使用两柄青霜,寒光闪处,血花飞溅,人头滚滚,身边白影射到之处,也是惨嚎迭起!

  然而,这些黑衣教的徒众,仿佛视死如归,前仆后断,依然如波涛汹涌,此伏彼起,将那红衣女子和白影困在当中。

  那红衣女子已香汗淋漓,娇喘吁吁,逐渐不支,如非那条细小的白影,左阻右挡,看样子就要被擒。

  不要说这红衣女子,正是晨间于金岭镇追捕偷袭玉麟之黑衣教徒至此的白马红娘苏玉娇,那细小的白影,也就是奉玉麟之命寻找她的狒狒。

  原来黑衣教主褚呈祥,在抢夺铁臂魔君珍宝未获之后,忽然一阵冷笑将其引去,谁知那冷笑之人,并未朝面,只是以千里传音之法告诉他宝物已被白衣少年获得。

  冉道成献计于黑衣教主,先派何必璋、萧志强两人前去抢夺,如果不能得手,再将苏玉娇和玉麟分别引开,待擒住苏玉娇之后,不怕玉麟不将宝物交出。

  果然苏玉娇上了这个大当,如非玉麟适时派狒狒赶来驰援,此时即使有两个苏玉娇也早已被擒。同时冉道成如非下令要生擒苏玉娇的话,她也不待狒狒赶到时,便即命丧黄泉。

  至于暗中冷笑以及告诉黑衣教主宝物落于谁手之高人为谁,后文自有交待,这里且说:冉道成一见苏玉娇已渐渐不抵,无奈狒狒冲来冲去,使其一时然法得手,他本想以铁扇折骨中之淬毒暗器向狒狒施袭,然而又顾及到黑衣教徒众的安危,以及苏玉娇的性命,因为黑衣教徒,已将苏玉娇围困的风雨不透,狒狒又不离苏玉娇的前后左右,他在投鼠忌器的情况下,只好将黑衣教徒喝住攻势,与苏玉娇保持一段距离,只将她困住,相机行事,以免牺牲属下。


  苏玉娇正在筋疲力尽之际,突见黑衣教人纷纷后退,四周闪出了一块空旷之地,她虽不明黑次教人之企图,但正好籍机调息,俾资再战。

  就在她微一眨眼之间,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娇躯便被狭著凌空而起!

  苏王娇心想已经被擒,便也不再反抗,闭目待死!

  她只听到耳边飒飒风响,过了好一会工夫,张目一看,狭著她的竟然不是黑衣教人,而是她所关心的白衣少年玉麟,心中一阵说不出的舒服,竟自流下两行清泪,不知是喜,抑或是喜极而悲……

  且说冉道成正将手下喝退,免遭牺牲,突然半空里泻落一条白影,一闪之间,苏玉娇便失去踪影,连那只白猿也不见了,凝目看时,只见一个白衣人狭著苏王桥,后面跟著那只白猿,正踏看树梢御风飞驰而去!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何会见过这般身手,仅以来人的轻功来说,即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令人难望其项背!

  冉道成情知即使发动人马追赶,也是等于白废,只好不声不响的将手下撤退,向黑衣教主覆命去了。

  此时玉麟狭著苏玉娇,一口气已奔驰至金岭镇的附近,见后面无人追赶,才将苏玉娇轻轻放下,因见她双目紧闭,昏沉似睡,情知必系拼战过久,力脱之故,想要再把她扶起,赶回店中休息,但在朗朗白昼,人多目众,实在不便,所以也就坐在她身旁稍为调息,想等她醒转再走不迟。


  其实苏玉娇并未睡熟,她只不过是力尽困倦而已,一经玉麟把她平放地上,不一霎便悠悠睁开双目,“啊”了一声,翻身坐起,向玉麟展靥笑道:“相公,我们这是在那里?”

  玉麟见苏玉娇醒来,心中甚喜,随也笑道:“苏姑娘醒来啦,我们快到金岭镇了。”

  于是两人便将各自所遇,彼此述说了一遍,然后站起,苏玉娇伸伸织腰,将宝剑还鞘,唉叹一声道:“一夜未曾休息,直把人累死了!”

  玉麟望了她一眼,道:“可不是么,苏姑娘如果行动吃力,让在下扶你慢走吧?”

  苏玉娇摇摇头,婀娜的往前走了几步,柔情似水的一到明眸,向玉麟扫了一瞥,故作娇嗔的道:“相公,你怎么老是叫人家姑娘、姑娘的,多难听呀!”

  玉麟笑道:“姑娘姑娘的不好听,难道说相公相公的好听吗?”

  苏玉娇樱唇一撅,撒娇的又道:“看你这人,年纪不大,嘴巴可不老实,人家有名有姓,放著不叫,偏偏要姑娘长,姑娘短,多俗气,而且我比你……”

  “而且你比我大了一岁,是吗?那以后我就叫你苏姐姐好了!”

  玉麟说过话时,语意中流露著一种凄凉味道。苏玉娇冰雪般聪慧,情知必是因为自己提到姓名一事,而解动了玉麟的身世感怀,故而娇态一敛,极为庄重而温柔的道:“好弟弟,我知道你的心事,姐姐一定帮你调查出家世来,好吗?”


  玉麟身世不明,举目无亲,被苏玉娇这一安慰,心中甜蜜蜜的,对苏玉娇感激的一笑,道:“那我将永远……永远……”

  永远怎样?他没有说下去。然而苏玉娇岂有不明之理,两颇似一朵白莲,掠过一阵嫣红,在阳光照射下,羞答答的娇艳欲滴!

  于是两对眼睛,四条目光,迸发著年青人火样的热情,他、她已在心灵相通了!

  ※※      ※※      ※※

  日正午牌。

  金岭镇最大的一家客栈——悦来居的酒楼上——

  在一个角隅的雅座里,有一对青年男女,推杯换盏,把酒清谈。

  那个男的剑眉星目,猿臂蜂腰,身材修长适度,上下一袭白衣,看来是那样的英俊潇酒!

  女的则是瓜子脸蛋,明眸皓会,两顿泛现著一对醉人的酒涡,低颦浅笑,顾盼生姿,一身大红缎子衣裤,直如一朵盛绽的海棠。

  这红白分明的一对,真是天上人间的璧人一双,如果不是这雅座四周围以人头高的板壁,门帘低垂,当不知要招意多少双欣羡的目光啊!

  此时,忽见红衣女郎,以纤纤玉手,举杯对面前的英俊少年笑道:“来,麟弟弟干了这一杯,姐姐祝你前程如锦!”

  英俊少年一举面前的酒杯,道:“谢谢姐姐的盛意,弟弟也祝娇姐姐永远美丽!”

  于是一声清脆的酒杯交碰之后,两人同时一饮而尽,四只目光互通以会心的微笑!

  他,她只是短短相识,就如此的亲热起来了,青年男女的情感,竟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

  这时在隔壁的坐上,忽然又来了两位衣著华贵的客人,大约都已七旬开外,然而精神钁铄,行动敏捷,没有半点老态,倘非都已白髯垂胸,银发皤皤,在面容上看来,也不过是五十左右的年纪。

  店小二的招子是雪亮的,迭忙跟来打躬哈腰,笑嘻嘻的殷勤问道:“两位老爷,要吃甚么上好酒菜,尽管吩咐。”

  两位老人对面坐定,上首的黄袍老者,对下坐的黑袍老人“哈哈”笑道:“公华弟,这几天来你辛苦啦,愚兄已久不莅中土,今天我们要好好受用一番才是,你看要甚么酒菜来?”

  “大哥不是喜欢吃‘竹叶青’吗?”黑袍老人道:“堂倌,拿一罐上好的‘竹叶青’来,至于菜嗳……噢,少不了一只油炸鸡,一尾糖醋鲤……其余的你可拣好吃的再拿三四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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