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浮图》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金浮图- 第6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因此他怦然心动,忍不住问道:“若然如此,只不知有没有破解之法?”
  纪香琼沉吟一下,道:“我实在很爱惜你这个人才,所以不妨教你一法,可以使你免去身遭惨死之祸,但你须得答应听我的话去做。”
  夏侯空道:“只要没有妨碍之处,鄙人可以听从。”
  纪香琼道:“容易得很,决无任何妨碍。你这就差人用锹锄等工具在那陵脊当中开个缺口,只须两尺之宽,便可以免去杀身之祸了。”
  夏侯空一怔,道:“不行,姑娘还有别的方法没有?”
  纪香琼泛起笑容,摇摇头道:“没有别的法子啦!”心中却想道:“谢天谢地,我终于找出破那十三元大阵后四阵的枢钮啦!”原来她说了这许多话,目的只在试探这一道陵脊是不是那阵法的甬道,只要能够确定,便不难测算出来了。而那夏侯空的回答,无疑是说陵脊下面乃是甬道,所以才不能开个缺口。
  这纪香琼的心计,连夏侯空也不晓得,更别说齐茵了,因此她埋怨道:“依我看来,妹子你连此法也不该教他,幸好他们不能依计去办。哼!哼!这等邪恶能减少一个,世人的福气就增加一分。”
  她说得极尽嫉恶的能事,夏侯空目光转到她面上,缓缓道:“姑娘此言差矣,若论残暴杀人作恶,莫过于历代争雄开国之主,还有青史留名的将相英雄,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鄙人再活上两百年,也断然比不上历史上任何一场斩首万级的战争。但他们却名垂万世,流芳千古,姑娘何不先谴责他们?可见得人性之中,本来自私嗜杀,贪婪攘夺之心与生俱来。是故人人艳羡他们的成就。”
  他略一停顿,准备让对方有反驳的机会,但齐茵没有做声。
  夏侯空这才又道:“像敝门上下之士,也不是特别自私好杀,只不过认定人之本性自来如此,我们便不用虚伪的礼教,虚伪的慈悲来抑制自己。况且中国土地虽大,但只有小部份土地可供耕作,而人口之多却孳生不息,越来越多,若不发生战争或是多出现一些不惮杀人之士,这人口之增无可抑制,到时全国亿万之众竟无一人能穿得暖,吃得饱,试问姑娘纵有悲天悯人之心,却有何计得以解决这等危机,喂!嘿!只怕到时父烹子,兄烹弟以求一饱之事,也变成毫不稀奇之事。”
  齐茵一时被他说得张口结舌,做声不得。
  纪香琼笑道:“这样说来,你们这个由令师始创的门派虽然可以叫做万恶派,但其实却是存有悲天悯人的心肠,将未来的大祸浩劫暗暗消弭,免得有一日出现父子相食的残酷之事对不对?”
  夏侯空道:“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齐茵骂道:“放屁,放狗屁………”她想不出用什么道理反驳对方,但又觉得大大不对,所以生气地乱骂。
  纪香琼微微一笑道:“你们这一派视人命如草菅,全然不把别人的喜怒哀乐之情放在心上,只把人当作一件用物,合则留用,不合则毁之。这是根本上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只把自己当作人看待,而不把别人当作人看待。也就是说,你们可以随便侵扰别人生存的权利,全然没有想到每个人既然生于世上,便已具有他自家一切活下去的权利,你提起将来人口增多之时,好像在计算牲口一般,可见得已自私到极点,只知有己不知有人。”
  她喘一口气,面上微微露出激动之色。
  齐茵喝采道:“对,对极了,每个人都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你凭什么剥夺人家的这种权利?”
  纪香琼又道:“说到人口增加太多,以致粮食供不应求这一点。你万恶门用残杀手段减少人口,却是大错特错。上古之人穴居野处,茹毛饮血,其时人类如野兽一般,终日猎食,却时时有挨饿受饿之虞。其后懂得畜牧耕种,这才脱颖而出,成为万物之灵。可见得人类可以运用智慧,想出种种方法找寻粮食,而用不着自相残杀。除此之处,人类尚可以减少生育以抑制人口的增加。在医药这一门学问之内,已有这等方法。这恐怕令师学力未到,故而不知,也就没有传授与你们了。”
  她这一篇议论莫说是齐茵,连夏侯空也从来没想过,当下凝眸寻思。但他的面上却流露出忽喜忽怒之色。
  纪香琼见了微叹一声,心知此人自幼在万孽法师薰陶之下,不但漠视世间一切法规礼教,而且还极力发挥人类种种不良的本性。要知世间的法规礼教,乃是使每个人认识自己的权利亦尊重别人的权利,才不致有强暴攘争之事,方能和平相处,不致于日夕争夺仇恨。如若不然,这世间焉能找到一块没有仇恨争夺的干净乐土?
  纪香琼博通群经,学力深厚,是以深知“守法”二字的重要。深知每个人唯能守法自制,不侵害别人权益,社会方能安宁,自己也因而得到保障。这本是相因相成之理,甚是浅鲜不过,但只由于有等人自恃才智过人,又或是失诸教养,性情桀傲不驯,凡事只顾自己之利益,或是快意一时,做出种种无情违法之事,还沾沾自喜,以为高于别人一等。殊不知这正是害群之马,被人人心中鄙视唾弃。
  她晓得夏侯空不会接受这些真理,所以一点也不寄予期望。当下思路转到那“十三元大阵”去,忖道:“原来夏侯空的师兄所摆设的后四阵,其实只是一个大阵,并非每阵分开,害得我上了大当,耗费了无数心力。现在既已测算出来,自应早点通知金明池,让他出阵。”此念一生,便向齐茵低语数言。齐茵点点头,走到夏侯空面前。
  夏侯空收敛起沉思的表情,道:“下一院是书画院,纪姑娘无所不会,无所不精,对这书画之道,自然甚是擅长,定必难不住她。”
  齐茵冷冷道:“你师父在那里?”
  夏侯空一怔,道:“姑娘何以忽然动问此事?”
  齐茵道:“我想见见他。”
  夏侯空道:“姑娘想见家师不难,但须待过了鄙人这一十三院再说。”
  齐茵面色缓和下来,夏侯空随之而减少戒备之心。忽见她惊讶地望住房外,正当他背后来路。
  夏侯空以为是师兄三绝老人亲自出手,转头望去,猛可感到数缕劲力袭到胸口,这才知道对方竟是利用最平凡的计策使自己上当。
  他一提气护住胸口要穴,底下一脚□出,快逾闪电。此是与敌俱伤的打法,全然不管敌人向胸口袭到的招数。
  这正是夏侯空过人之处,他明知对方功力极高,又是猝然偷袭,定难闪避得过,索性豁出生死,回敬一脚,好歹也捞回一点本钱。
  齐茵在武功上可就丝毫不让任何人逞强了。她出手之际早就晓得对方唯一反击之法是出脚。故此她利用对方扭转头的机会,出手之时已经提气缩起下身,整个人悬空停顿。
  是以她这刻根本不须闪避,五指在他胸口一拂,夏侯空顿时向后便倒。
  齐茵一手抓住他,冷冷道:“你师父在那儿?快说!”
  夏侯空穴道受制,全身瘫软无力,但却能够开口说话,他道:“鄙人决不会说出有关家师行踪的片言只字,姑娘不信的话,不妨出手一试。”
  齐茵冷笑道:“你想找死还不容易?”
  纪香琼忙叫道:“姊姊不可下毒手。”
  齐茵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五指已拂过对方腰际。
  夏侯空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齐茵等他笑了一阵,这才一掌拍在他身上,冷冷道:“滋味如何,若然还敢硬抗,我让你一直笑到死为止。”
  夏侯空只笑了这一阵,就连泪水都笑出来了。他懒得理会对方,眼中露出忿恨之色,却是向纪香琼望去。
  纪香琼走过来,说道:“姊姊有所不知,他若是供出他师父的行踪,将来所受的酷刑,只怕比你所能做得出的还要恶毒十倍,所以他是宁死也不会说的。”
  齐茵道:“原来如此。”
  伸手一拍,夏侯空顿时挺身站稳。齐茵已接道:“别高兴,反正我若被你暗算的话,你此生此世休想恢复一身武功。”
  纪香琼已趁夏侯空大笑之时,暗暗使用那“铜母珠”通知了金明池,此时已全无心事了。
  原来齐茵无理取闹地修理了夏侯空一顿,用意不过是扰人视听,好让纪香琼有机会通知金明池。
  夏侯空本是气狭量窄之人,受此侮辱,激起凶毒之心,霎时间已想出了六七条可以制敌死命之计。他迅即选定其一,准备如计施行得手的话,当可活活擒住这两个少女,然后他将加以淫污。纵然此举触犯门规,也宁可丢了性命。
  原来他目下已踏入三绝老人布置的地方,任何行动皆须受这位师兄的管辖。是以他若是仗着深知此地各种机关埋伏的妙用而擅行出手,拿下二女,违背师兄意旨,将受到极惨酷的刑责。正因此故,他宁可早一步自杀身亡,也不愿意落在师兄手中。
  在这座极为宽大的八角亭中,其实暗暗藏有好些巧妙机关。这等机关布置无一不是针对一流高手而设。是以须得利用人力操纵,不能自动。此是由于大凡自动的机关埋伏总是不免流于呆板,一旦对付起身负绝技之人,便往往失去效用。
  夏侯空第一步便是分隔二女,然后逐个击败。他晓得纪香琼已经心力殚竭,虽有武功,不足为患,但须全力擒下齐茵,那纪香琼便是网中之鱼,□中之鳖,定必手到拿来,不费吹灰之力。
  他走到一根柱边,身子靠在柱上,左手已揿过枢钮,这刻他只要用点气力一靠,身躯便没入柱内。而柱上这道半圆形的钢门十分巧妙灵活,人一隐入,立时又转出关上。此时除非齐茵能够击破厚达两寸的钢板,否则无法伤得夏侯空一根毫毛。
  二女一点也没有想到他会为势所迫,加上受辱之念,将施展毒手□愤。齐茵陡然惊道:“妹子你觉得怎样啦?”一跃丈许,落在纪香琼身边,伸手搂住她的纤腰。
  纪香琼已流出冷汗,道:“不妨事,歇一歇就行。”
  她们这一凑合,夏侯空便暂时无计可施,定须等到她们再次分开,才能利用机关诱使齐茵攻击自己之时被分隔开。他皱起眉头等候,耳中转到纪香琼柔弱而可爱的声音,不知不觉减去了不少忿恨。
  纪香琼勉强提高声音,道:“假使我因病不支,算不算败在贵庄十三院之中?”
  齐茵大声道:“这事暂时别管,你先调查一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纪香琼摇摇头,缓缓抬头向两丈外的夏侯空望去。但见他靠在柱上,竟不过来瞧瞧她。
  这等情状自是十分可疑,纪香琼乃是用惯心思之人,虽在这等心力枯竭之际,仍然忍不住寻思其故。好在旁人全然猜想不出或者须得花费很多时间才想得出之事,在她只须略一注意,即有答案。
  她心中大为震惊,因为她跟着联想到若然最后的一院亦被她闯过了,但对方却仗着精妙的机关埋伏,□下己方两人,岂不是白费了无数心血?
  此是智慧学问也无法破解的难关,主要原因是她全身发软,四肢无力,对齐茵而言乃是累赘,而自己却无力迅快纵跃以闯过机关埋伏。
  若问以她如此聪慧多谋之人,难道事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答案是纪香琼最初当然有考虑到,但她算定有齐茵在侧,自己又有独步一时的轻功,加上她精研消息埋伏之道,根本就不把这一点放在心上。目下是形转大变,才使她悚然而惧,这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