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浙境尚有我黄山手下可资遣调,申茂林可随为父同行!”
石中辉道:“芍儿你要听你娘教导,不可胡乱走动,免使为父悬念。”
“女儿遵命!”
石红芍道:“不过申护法八人已奉女儿之命他去,恐无法随爹同行了!”
石中辉略一沉吟道:“为父一人前往就是!”
说着转身飘然走出门外。
石红芍忙道:“女儿恭送!”
身影一晃掠出门外离去。
四婢立即鱼贯进入,一一行礼问安。
四婢无疑已受石红芍指点,将谎言编得天衣无缝。
约莫盏茶时分过去,石红芍翩然返转。
石夫人拉着石红芍偎在身旁,蔼然低声道:“芍儿,为娘知道你还有隐瞒之处,事实究竟,你可要据实明言!”
石红芍目示意四婢退出,柔声道:“娘,女儿尽费心机将搬来,有许多话须向娘禀告,还有一事恳求应允!”
说时两朵红云情不自禁地泛上玉靥。
石夫人诧道:“芍儿,你要为娘应允何事?”
目睹其女神色有异,茫然不解,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石红芍会提出终身大事。
石红芍不胜忸怩道:“娘,女儿说话,请不要多问,待女儿一口气说完再问不迟。”
石夫人唉声叹气道:“你真是娘的魔星,为娘应允就是!”
石红芍依偎在石夫人身旁,附耳娓娓说出详情,自始至终一丝均未隐瞒,当然无法宣诸于口的仍不无保留。
石夫人频频惊异不至,道:“如此说来拘魂学究不是真房山铭,而是一位年少英杰,你在山庄已然察破,为何不向娘说明,既然这位少侠自幼已订有妻室,唉,芍儿你又何必作茧自缚!”
石红芍满脸通红.又附耳密语了片刻。
石夫人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又心甘情愿,为娘又有何话说,人既在此,何妨请出一见!”
石红芍见其娘巳首肯,不禁喜上眉稍,盈盈一笑,翩若惊鸿般掠出室外而去……
龙虎山下真武下院群英毕集,各大门派在江湖中卓著威望的高手名宿多半均应邀而来。
华山派五行混元掌栖云居士廖行空年逾七旬,俨然成为此行之首。
廖行空老成持重,与世无争,行事说话不愠不燥,允执其中,获讯石红芍等一行已离南昌,群雄均力主即时拦劫,以免兔脱无踪,廖行空坚称不可。
崂山一真道人冷笑道:“黄山已证实与雷音谷主合气一成,狼狈为奸,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廖前辈如此慎重徒失良机!”
廖行空叹息一声道:“尽信传言,不如不信,我等俱受邢大侠之请,无非江湖谣诼对邢无弼已置于不利之境,口说辨白无用,请我等查明事实以洗冤屈,但我等风闻石红芍已离山前往杭州,是以在此守倏,不过老朽认为凡事须慎之于始,毫厘之失,谬之
千里,老朽胸中尚有几处疑问,可否请教一真道长及诸位高明!”
一真道人忙道:“不敢,前辈有话请问!”
廖行空微笑道:“老朽或有出言不当之处,还望见谅,请问道长,石红芍是否罪魁祸首?据幸免旋空斩手法之下的侯老量言那锦衣中年儒生自承并非来自万石山庄,亦非万石山庄之友,用意难明,我等师出无名,万一铸成大错,将何以对天下武林悠悠之口!”
一真道长不禁语塞。
忽闻报称中条一龙方奇崖,江都大愧庄主韩畏三等一行多人求见。
廖行空闻言率众出迎,延入大厅落坐。
方奇崖立即劝说群雄不可轻信邢无弼,自身即是明证,一步走错,恐遭葬身无处惨祸。遂滔滔不绝把随同邢无弼往晤万石山庄庄主石中辉经过叙出。
群雄不禁胆战心寒,面面相觑。
其中自有邢无弼心腹死党,只觉邢无弼行事出手黑心狠毒,不由心底泛出兔死狐悲之感。
但这感觉只能藏在自己心内,不能形诸颜色,人心不同,各如其面,彼此之间同床异梦,易罹杀身之祸。
翌日清晨。
方奇崖韩畏三自动找上一真道人居室,三人促膝密语一阵。
一真道长面色微变,道:“方施主确曾无意窥听得邢无弼与赤灵观主私语敝门长清观主玉清师兄为他囚禁么?”
“方某句句实言!”
方奇崖正色道:“但道长不得泄诸于口,仅能密禀贵派掌门人,否则,不但误了玉清道长性命,而且为崂山带来一场血腥浩劫!”
一真道人不禁骇然失色。
方奇崖沉声道:“方某为人心燃烈火,口快心直,决不故作危言,道长如信得过方某愿同道长返回崂山一行,并立下字据,保证安然无恙救出玉清道长!”
一真道人大喜道:“不敢求也,惟所望尔!”
方奇崖郑重再三相嘱,慎勿泄露走口。
龙虎下院群雄只觉枯侯难耐,忽闻派出之人回报道石红芍似折向另途,竟然失去踪迹。
廖行空百思莫解,不禁求教于方奇崖。
方奇崖道:“据方某所知,石红芍身罹沉疴,百药难治,此次下山谅志求医,或系耳闻某处有位华陀圣手,转道某处去了,是以与江湖是非无法混为一谈!”
群雄聚论纷纷,均力主各自离去,徐观武林局势发展如何,澄清谣诼必须等待一段时候。
廖行空道:“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再等一两天,察明事实究竟?”
群雄自方奇崖一来,反而没有了主见,无可无不可,果然接二连三消息传来,谓石红芍一行经景德镇由姿源入皖归黄山,只多了一位手持串铃的走方郎中,传讯人并亲眼目击。
再那锦衣中年儒生等四人形踪竟发现在闽西建阳,悠忽之间手刃罗川十三恶,留书旋风生,巳然震惊了八闽江湖道上。
群雄闻报不禁意兴阑姗,抱着索然心情纷纷赋归。
口口 口口 口口
雁荡山属括苍山脉,在乐清县镇,有南雁、中雁、北雁、以北雁最胜。
北雁荡山千崖竟秀,万壑争奇,尤以大湫龙飞瀑称著,高三百八十余尺,飞瀑悬空,如倾万触,谷中风起,蒙蒙如雨,令人目骇神摇,叹为观止。
我国名山胜景比比皆是,但前人赞语:“天下奇秀,无逾北雁。”
甚之号称“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均远逊不如,桂林山水散而不聚,不似北雁百余峰拥聚一处,瀑布之多,甲于全国,数达三十余处,总之前人诗云:
“欲昼龙湫难着笔,不游雁荡是虚生”,可见雁荡山水之奇秀。
天交申刻,雁荡已是暮冥朦胧,雷峰寺暮鼓频敲,钟声了缭播回山谷。
只见一条身形飘然慢步走进蹬道,跨入灵寺山门之际,忽从山门内一人迎面跨出,惊噫了声,低声道:“石庄主你怎么也来了?”
石中辉定睛一瞧,见来人正是拘魂学究房山铭乃不禁大喜,拉着拘魂学究掠出无人僻处,低声道:“石某来到北雁有两日了,雷音谷主不知在何处,只未发现雷音谷门下,露面的均为俗僧,并无可疑之处,石某正不知如何是好,幸而遇见前辈,不知前辈有无发现?”
拘魂学究笑道:“庄主且莫心急,老朽带庄主且去饱食一顿再说如何?”
竟领着石中辉匆匆进入一猎户家中。
猎户为一双六旬开外年岁夫妻,居屋依崖壁而建,收拾得到也干净,尚有稚龄孙儿孙女陪伴膝下,儿媳两人在平阳经商,家境看来相当富裕,不愁用度。
菜肴丰盛,山禽野兽其味绝美,尤其笋块红烧山鸡,香鲜丰腴,石中辉赞不绝口。
拘魂学究咳了一声,道:“令嫒真是,虽是病势又发此乃必然现象,半年后当良复如常,为何劳动庄主夫妇赶来!……”
石中辉忙道:“这些暂且不谈,邢无弼徒众扰乱本山,目前只是虚张声势,不足为患,到是前辈来此已有多日,不知有无所获?”
拘魂学究摇首道:”未曾,为雷音谷主擒走的四人似对庄主极为重要,老朽已知一些端倪,但不知庄主能否推心置腹见告—二?”
石中辉不禁大惊失色,半晌长叹一声道:“前辈从何而知?”
拘魂学究微笑道:“老朽在贵庄对为令缓疗病,已言明老朽略谙星卜小术,能知过去未来,但术亦有不通,难以穷极之时,是以老朽轻不一卜免获罪于天,老朽前已推出庄主宿孽太重,惟行大功德渐可化解,但庄主劫数难逃,老朽曾耗时穷究,只觉庄主必须应过此次劫难,日后方是康庄坦途。”
石中辉闻言难以镇静如恒,只觉坐立不安,面色阴暗不定,摇首希嘘道:“石某已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请有以教我!”
“诚然,庄主只要一心向善,老朽极愿相助。”
拘魂学究正色道:“但,庄主是否能推心置腹?”
石中辉略一沉吟,慨然笑道:“石某久有问鼎武林之志,自问此亦不算什么重大恶行,但因小女之疾,贱内苦苦相劝,是以收敛未敢稍明,然天下事往往出入意料之外,人即杀我……”
拘魂学究微笑道:“庄主是说雷音谷主邢无弼么?倘老朽所料不差,庄主此次前来蓄意将雷音谷主一击毙命,以除后患!”
但雷音谷主亦长线钓鱼,诱使庄主自投罗网,卦下隐约言明
他极欲图谋庄主之物,但老朽愚昧,未能参悟,”
石中辉道:“卦象上为何说?”
拘魂学究道:
“和阗玉壁珍物难求,
鹬蚌何争,
物归原主。”
谒云:
“投石冲开池底渊,
镜花水月总相连,
种豆得瓜莫须问,
须防蛰龙飞上天。”
这并非拘魂学究明乱杜撰,实系卦象推得。
石中辉愕然久之,徐徐出声道:“前辈当已知情玉虚洞天内藏有珍物灵药,但凶险异常,石某长话短说,若欲进入玉虚洞天,除了福泽机缘外,尚有一身过人的武功及数项宝物护身不可,如避毒珠等等,贵山孽龙潭下水眼内相传有柄玉吴钩,乃春秋神物,斩铁若腐,吹毫可断……”
拘魂学究颔首道:“庄主之意,是指雷音谷主图谋获得玉吴钩么?但庄主栖隐黄山多年,为何自身不取?”
石中辉遥首苦笑道:“孽龙潭深藏山腹内,仅一秘径可入,秘径险恶异常,错踪鬼愕,深遽曲折,缘索地底,才可得见地下流泉由四山汇注,衍成暗瀑,泻注入潭,潭宽十丈,却深不可测,水势极猛,雷霆万钩,震耳欲聋,石某不瞒,为雷音谷主擒走四人均知孽龙潭确址!”
拘魂学究道:“如此说来,庄主所训练的高手都是藏在孽龙潭山腹了。”
“不错!”
石中辉道:“雷音谷主就志在玉昊钩上,石某亦曾数次命人入潭取剑,但平白丧失了多少人命,故石某只有作罢?”
“然则雷音谷主即是侦得孽龙潭所在,亦难入潭取剑!”
拘魂学究诧道:“水深奇猛,潭深莫测,雷音谷主纵然武功盖世,也难敌造化之力。”
“雷音谷主不知在何处获有一面龙宫玉犀,功能避水,谅他欲恃此宝入潭取剑。”
石中辉唉了一声,目露黯然之色,道:“但已无及,四人被雷音谷主擒走数天,说不定隐秘已得,他已赶往黄山而去!”
拘魂学究沉吟良久,摇首答道:“未必,庄主门下四人倘坚不吐实,又有何用,万一为他获知,并未必便能取得玉吴钩!”
“这话怎讲?”
“避水宝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