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
“这话何解?”
“我辈武林人物,争胜论强,动则兵刃相向,但杀害对方乃不得巳之举,如非强仇宿怨,事关生死,仅都点到为止,方奇崖刚愎自用,傲气凌人,韩畏三也算不得什么正派人物,乡里称豪,未必没有错处,且瞧邢无弼如何分辨?”
邢无弼深感此道之言正合心意,忖道:“自己似不宜现身为宜,但愿桐柏诸友不要赶来,否则自己亦必遣回!”
但听一道惊道:“有人来了!”
突见遥处峰顶之上,银白月色映现甚多白色身影疾如飘风掠来。
奔行既近,邢无弼瞧得真切,发现来人均是白骨门中残余群凶之众,不禁大惊失色,暗道:“他们怎么能找到此处,莫非受桐柏诸友吸引随来,但为何不见姜熊等人!”
有心露面询问,但震于两道之言,只有行隐忍不出。
自白骨魔君断臂弃尸在江边为人发现,巳然鼎沸江湖,副门主符周又失陷在黄山至今未卜存亡。
崔南星又无故失踪,白骨门已是群龙无首,受邢无弼之命由化魂堂主桑大元代行门主之职,并受严诫俟端午青城大会再可露面江湖。
如今尚未至端午,桑大元竟率众露面,焉能不使邢无弼胆骇。
只见桑大元寒着一张脸,目中炯然逼泛慑人威秽,回望了一瞥,道:“那玉虚洞天对润半崖之上立着数人,谅必是玄阴教人物,一问就知!”
说时身形如风率领白骨门下扑往半崖而去。
邢无弼心中大急,但只有眼睁睁地让桑大元等白骨群邪掠向半崖。
半崖上留守五身着黑袍玄阴高手,突见桑大元等如鬼魁凌风般相继掠上崖洞,不禁大喝道:“来者是何来历,速请赐告!”
桑大元阴阴一笑道:“五位可是玄阴教朋友么?桑某为寻黄山石中辉庄主而来!”
只见一玄阴教高手竟泛出笑容道:“原来是万石山庄朋友,幸会,不过石庄主在白云观与敝教主分手后还未见其回,敝教主等候不久,是以率我等匆匆赶来。”
“何教主呢?”
“已进入玉虚洞内?”
“石庄主真的未来么?”
“在下句句是真,并未虚言!”
洞中忽射出一支流焰箭,带着一道火光,笃的一声,射中一白骨门下面门。
只听一声凄厉惨嗥声中,那白骨门下竟倒摔下崖去。
桑大元勃然色变,大喝一声道:“杀!”
白骨门歹毒暗器如芒雨般打出。
五玄阴教高手目露茫然惊异神色,未及开口分辨,歹毒暗器已迎面袭至。
白骨门先发制人,暗器打出手法歹毒,玄阴教五人在全然无备下悉数身遭惨死。
桑大元目注洞内嘿嘿冷笑道:“朋友,可以现身!”
但一无回答。
桑大元不禁面色一变,目光示意两门下攻入洞中。
一双白骨门下互望了一眼,突然打出一蓬白骨阴鳞箭,身如入穴怒蟒般窜入洞中。
但闻白骨门下语声传出道:“桑堂主,洞中无人!”
双双又退了出来。
桑大元不禁心神巨震,洞内无人,怎会射出暗器,目露不信之色,冷笑道:“这就奇了,无人怎会有暗器射出。”
“禀堂主,确无人藏在洞内!”
桑大元暴喝道:“我等入内瞧瞧究竟!”
白骨门下簇拥着桑大元进入。
果然,洞内无一人,迎面石壁仅插着一支火光熊熊的火炬而已,映照得一洞明亮如昼。
还是桑大元细心,发现火炬之旁结着一双弩架,已然弦松架平,方才那双弩箭巳张在弓弦上,受到火炬热力烤胀之故,使箭自动离弦穿火射出。
桑大元目中不禁怒火涌射,伸手将弩架在手中。
那知火炬亦是厉害歹毒暗器,弩架拔松石壁,火炬倏望下垂,突然爆裂,只听霹雳巨响,火光连闪,白骨凶邪悉数葬在洞内。
鬼刀无影邢无弼目睹崖洞内火光暴闪,霹雳如雷,连他存身之处土地亦感震撼,砂土簌簌如雨松脱,不禁为之暗暗心惊。
他知道此乃自己知友要命无常勾君迟独门暗器霹雳雷火金梭才具有如此威力,除勾君迟之外,还有一人能制此歹毒的硝火暗器,但此人久已不现武林,定是勾君迟无疑。
这是误伤,并非存心将白骨门桑大元一千凶邪均葬身其内,勾君迟与白骨门主是莫逆之交,怎会陷害,谅是将暗器装置洞内意欲将申屠怀远玄阴教主等炸死,不意被白骨门撞上这无妄之灾,悉数遭殃。
但——
勾君迟现在何处?
莫非亦进入玉虚洞天么?
无论如何,邢无弼竟不敢以身涉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凡恃强冲入玉虚洞天者很难全身而退。
要知邢无弼并非怯懦之辈,而是心存矛盾,投有来到玉虚洞天前,尚妄存侥幸之意,此刻,目睹情形有异,未免怔忡犹豫,思索有顷,决心静候局势明朗!再作取舍。
然而玄阴教一行侵入玉虚洞天之后,只见其入,不见其出,再也无人出得玉虚洞天之外,自己所约桐柏诸友竟如石沉大海般,一无踪影,不禁暗感焦急烦燥。
山谷间一片迷蒙清凄,涧谷内又云雾弥合,玉虚洞天竟不知其处,邢无弼只觉心神不宁,几次欲拔足离去,为不愿半途而废又行作罢。
一晚过去,天际微现鱼肚白色,邢无弼只觉这晚是生平最漫长的—夜,润谷内仍是平静如恒。
蓦地——
只见润谷内雷震大作,云雾翻滚郁勃中疾射而出一条人影,飞跃登岸而来,停身在其藏身之处丈外,认出此人乃是黑道凶邪风雷剑段承远。
段承远负伤累累,衣履残破似经过一场凶险猛然拼搏,喘不成声。
忽见又是一条身影疾如奔弩放射出洞外,腾上崖来,身着锦袍,却面覆玄巾,与段承远聚在一处。
此蒙面人迅疾脱下锦袍撩弃在长草叶中。
段承远诧道:“贤弟莫非有脱离玉虚之意?”
蒙面人冷笑道:“小弟早有此存心,无奈不得其便,自今以后小弟可埋名隐姓,永脱樊笼了。”
段承远颔首道:“也好,但荀老儿惨死之状,段某惊悸犹存,不料申屠怀远竟是如此歹毒心机!此人不除,荀老儿将死不暝目!”
蒙面人道:“丹笈倘为玉虚门主觅获,异日武林无疑必是玉虚门主天下,否则除申屠怀远外并无他人?段兄尚存妄念么?”
段承远大诧道:“此是何故?申屠怀远虽然武功卓绝,门下精英已丧失殆尽,独木难成林,他有何能为?”
蒙面人冷冷一笑道:“别的不说,单拿申屠怀远能冲破层层禁制,突入后洞,虽经六丁六甲联手合击,却不分胜负,六丁六甲无一不是武林中顶尖高手,申屠怀远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这个段某知道!”
还有你段兄不知道的,就是门主与申屠怀远昔年竟系患难之交,立时化干戈为玉帛。
门主问出申屠怀远来此一则因为何素素挟持,再则冀求取得玉虚剑笈,志在除去叛徒邢无弼。”
“门主慨然应允成全申屠怀远心愿,他如觅获丹笈,双足复原,必与申屠怀远偕离,歼除邢无弼,否则亦将青镡剑暂借与申屠怀远!”
只听段承远叹息一声道:“段某来玉虚之前,即巳风闻邢无弼邀约甚多同道赶来伏牛,倘段某是邢无弼,绝不让申屠怀远进入伏牛半步,全力阻杀,永除后患?”
蒙面人道:“你我既然从此绝迹江湖,此事不提为妙,趁着四下无人之际,速速奔出山外!”
说声走字,两人身形如飞,转瞬杳失于苍绿黛翠中。
邢无弼料不到他们说走就走,有意拦阻却心存顾忌,前见两道说不定还隐在近侧。
果然不出他所料,十数丈外突冲起一双道者身影,之后尚有多条人影现出,纷纷追向段承远两人之后而去。
敢情这片山谷尚不知藏得多少武林人物,越发不敢妄动,心中默默思忖!
“独自一人焉能成事,反不如转回桐柏,问明究竟为何不应约赶至,再转回青城与玄都共商对策!”
心意一定,正欲离去之际,忽见一条身影电泻落下崖去,他目力甚好,瞧出那是万世青,竟出声高呼道:“万贤弟!”腾身一跃,如影随形般掠下崖去。
万世青知邢无弼稳秘不少,有许许多多疑结非见万世青不可,见他一落入崖底,却无法窥见万世青身影,不由心中大急。
这玉虚洞府外先天禁制只有自己熟谙出入之法,万世青误蹈必然无辜。
邢无弼疾速进入玉虚洞天内,只见洞径并无守护,不由暗感惊诧,朝居中一条洞径缓缓走入。
只听洞径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道:“站住!”
邢无弼身形迄未稍止,笑道:“尊驾喝阻老朽,未免太不知礼数!”
一个玄衣劲装持剑汉子疾掠闪来,上下打量邢无弼一眼,厉声道:“阁下来此为何?”
邢无弼淡淡一笑道:“尊驾难道不明白么?老朽安然进入无阻,尊驾就该想到老朽是何许人?到此为何?”
玄衣劲装汉子面色一变,道:“原来是玉虚门下!”
邢无弼恍然已明此人必是玄阴教弟子,不禁哈哈发出一声大笑道:“那么尊驾又是何人门下?”
剑光疾闪,玄衣劲装汉子竟然挥剑猝袭,辛辣狠毒。
只见邢无弼右手五指一式分光掠影,迅如电光石火抓出。
当的一声,玄衣劲装汉子腕脉玄穴已为邢无弼紧紧扣住,长剑脱手坠地。
玄衣劲装汉子面色惨变,痛苦难耐,额角冒出豆大汗珠顺颊淌下。
邢无弼冷笑道:“玄阴教为何有此无知蠢材,真误事不浅!”
玄衣劲装汉子目露惊骇之色道:“原来阁下是……”
邢无弼鼻中冷哼一声,五指松开道:“老朽受石庄主之邀,来此相助何庄主?”
玄衣劲装汉子惊魂始定,道:“阁下何不早说明来历,不然在下怎会失礼!”
“蠢材”邢无弼冷笑道:“尊驾如是玉虚门下,老朽如何答对?”话声一顿又道:“何教主何在?”
玄衣劲装汉子呆得一呆,道:“敝教主与玉虚总坛主焦叔平结有宿怨,如今双方各凭真实武功决一生死。”
“那申屠怀远及荀异咧?”
“此刻已在后洞与玉虚门主昊天老怪激搏,在下只凭传讯略知,不明实情!”
邢无弼略一沉吟,道:“贵教攻入玉虚时,未遇阻截么?”
玄衣劲装汉子答道:“因申屠怀远及荀异日前攻入时,又方伤亡甚重,尤其玉虚可用之兵寥寥可数,故而一接即退,藏身奇门,凭险顽抗!”
邢无弼有心问他见到万世青否?继转念这外洞复径纷歧后,此人决不可见到万世青,多问须防露出破绽,遂道:“老朽意欲相助何教主一臂之力,不知贵教主现在何处?”
玄衣劲装汉子立即击掌传声,道:“前辈请进,前途自有人接引!”
邢无弼谢了一声,疾掠而入。
玄衣劲装汉子目送邢无弼远去的身影,面现愉快笑容。
洞径深遽,幽暗无比。
邢无弼只觉心中似感发怵,人未至临近,即有击掌传声道:“阁下请由此径而入!”
但闻其声,竟不见其人,左转右弯,不觉远处渐现天光,却是景物朦胧模糊莫辨。
身至其处,竟是一片幽谷,但为浓重云雾笼罩之下,仰面不见苍穹,目力所及不足三尺。
邢无弼四望了一瞥,倏地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