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碰钉子,所以才不敢启口相邀。”
黑煞手仇云额上疤痕红亮亮的,他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大声道:“本旗主之意,江大侠与全姑娘之婚事,乾脆就在长离岛举行,一来办事方便,人多手多,二来也好让全岛上下瞻仰一下江大侠贤伉俪的英姿!”
尚受创未愈的二阎罗尹生,睁着那一双犹是红肿未退的眼睛,轻啜了一口酒,沈稳的道:“仇旗主此言对极,本岛上下任何一人,只怕都在期待参加江大侠秦晋之礼,而且,文秋尘文居士,亦曾一再言及,邀请江大侠前往东海一游,只待此间事了,江大侠便好歹得走上一遭了。”
说罢,他转头笑道:“岛主想亦赞同本旗主之心意吧?”
长离一枭深沈的微微一晒,那抹古怪的笑意在嘴角勾成一个美妙的弧形,他颔首之后,对着各人道:“老夫正在想,岛中的“倚扛小”,正可给江老弟居住。”
海天星纪雷惊道:“那是长离三景之一,岛主,你让给江大侠居住以后,再要奕棋品茗,就得换个地方才行了。”
一直未曾开过口的生死一屠吉长光,此刻大口喝乾了杯中之酒,一抹嘴巴,向纪雷瞥了一眼,道:“纪旗主大约未曾想到,除了倚虹小风景奇绝之外,离开小两百步外的『小凌轩』也不稍差,那虽不在三景之内,但本旗主却觉得『小凌轩』之灵秀巧致,倒别有一番风味。”
长离一枭呵呵笑道:“罢了,江大侠自己还不知能否去成,你们倒煞有其事的在准备一切了,不迫,本岛主却真希望能请江老弟前来东海长离居住一个时期。”
说到这里,他那一双殷切的目光已然投向江青。
江青感激的道:“前辈,贵岛自前辈以下,对不才如此爱护,不才实在自肺腑感到欣谢,然而在中原故土,不才仍有许多俗事未了,恩恩怨怨,亦未曾全然了结,不才意欲延后一些时间,待此间话事告一段落后,定将专程往东海贵岛一行,拜谒前辈及各位旗主兄台,顺便也好瞻仰长离岛的赫赫风云。”
黑煞手仇云叫道:“不行,江大侠,尊驾还有什么事没办?待本旗主令属下弟兄为你办了,尊驾也省得东跑西跑,劳心伤神。”
江青与全玲玲悄然对瞥了一眼,笑道:“仇旗主盛意,在下心领如受,有些事情,却是必须在下亲自去办才行的,那能一再偏劳贵岛列兄台?仇旗主万请释怀,在下无论如何,一定会到东海贵岛去打扰一时,不到贵岛诸位厌烦之时,决不离去。仇云哇哇叫道:“江大侠要折煞本旗主了,『厌烦』一字如何竟自尊驾口中道出?长离岛自鸟主以下,只怕定要强迫大侠住到两鬓花白才行呢。”
长离一枭唆了一口酒,沈声道:“小兄弟,你的婚期如何?”
江青心头怦然一跳,转脸看了着身傍的全玲玲,全玲玲正低垂着头,没有任何表示,不过,她插在鬓的白色小绒花却刺眼的映入江青的瞳孔之内,这朵小花,凄白得令人心酸。
怔忡了片刻,江青低沈的道:“前辈,全玲玲重孝在身,一时之间,谈到婚事,只怕有所不便,况且,确实日期,也要请义父他老人家与前辈共同作主。”
长离一枭老怀大慰,秀逸而清朗的面孔上闪耀着欣悦的光彩,因为,江青竟如此尊重于他,非但婚姻大事求其作主,更将他与威震天下,名倾四海的邪神并列一处,怎不令这位“东海尊长离”的霸主高兴呢在一阵豪迈的大笑后,长离一枭道:“此言甚是,不过,得要多久呢?”
绝斧客陆海在一傍道:“过了七七之期如何?”
江青两颊有些微红,睨了身傍的人儿一眼,但是,全玲玲却双眸轻闭,眉儿征蹙,漾着一片轻愁。
生死一屠吉长光瞪了绝斧客一眼,笑骂道:“老斧头,又不是你自己讨媳妇,这般着急做啥?”
绝斧客陆海一抚胡辫,还敬道:“本旗主虽然年纪一大把,却有美髯之称,较之你这老杀才一脸横肉高明多多,安知本旗主今生娶不上一房娇娘?”
长离一枭扬扬手,晒道:“二位别斗嘴皮子了,老夫看来,全姑娘守孝一年,便可择吉日,与小兄弟枝接连理,未知小兄弟如何?”
江青一时没有说话,心头却有一丝怅然,是的,一年之期,虽然不长,但也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啊!
全玲玲处在目前的境地,是十分尴尬的,要知道,一个女孩家,在谈到婚姻大事时,却是羞怯而含蓄的甚至避人入室,不敢朝面,虽然全玲玲是位不让须眉的江汹儿女,不拘小节,但在如此众多的武林豪士之前,当面谈到嫁娶之事,更且征求到她自己的意见,总是一件十分窘迫之事;再者她重孝在身,又怎能说出任何一句话呢?不论她有多少言语,也只能放在心中。
江背望了望心上人,低声道:“玲玲,你先进房去歇会儿好吗?这两天来,你也够苦了,可能咱们明日便要上路了呢。”
全玲玲轻轻点头,因而,长离一枭道:“好,好,全姑娘且请入内憩息,此间话事,自有老夫担待,姑娘与小兄弟之事,老夫自会与江老弟洽商。”
说到这里,他转首道:“小兄弟,且请护送全姑娘入内。”
江青答应着离席,亲自扶着全玲玲进室,片刻后,又面色凝重的回到外间,坐在长离一枭身傍。
长离一枭又喝乾了一杯酒,深沈的道:“小兄弟,一年之期太长,是么?”
江甘摇头道:“前玷,于在下私心来说,的确太长,而且玲玲也极须要一个人在她目前心力交瘁之下予以照拂,但是,在亲情上来说,这一年之期又未免太短了。”
长离一枭双手一拍,道:“正是,小兄弟,老夫真幸而结识于你,又幸而与你交成莫逆,不错,守孝之期,在为人子者来说,以三年为度,全姑娘是否适才已对你言及?”
江青沈重的道:“不错,在下也以为如此,玲玲适才流着泪,告诉在下,希望能为她牺牲三年,容她一尽人子之道,庐墓三年。”
全席之人惊道:“庐墓?”
江青再度点头,缓缓的道:“是的,但是在下心中却非常欣慰,她能如此对待逝去的老父,足证她内心的孝思与善良,在今日人心险诈,恩薄义鲜的世风之下,玲玲犹能如此去做,这说明她是一个少见的好孩子,在下虽然等她三载,却是一件有意义之事,在下自幼失怙。从来未曾好好孝顺双亲,与玲玲一比,却是微不足道了。”
长离一枭再度深深点头,深刻的道:“好,好,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是世间难得的璧人,无论那一方面都令老夫感到欣慰与赞佩,小兄弟,你们都是对的。”
他说到这里,仰首沈吟了片刻,又道:“那么,夏蕙夏姑娘你如何打算?”
江青闻言之下,俊俏的面庞在苍白中又骤然蒙上了一层沈重与灰黯,他垂下头,轻轻的道:“至今尚音讯杳然。”
长离一枭哦了一声,道:“连一丝蛛丝马迹也没有么?”
江青艰辛的道:“只有自一位开设客栈的老人口中,得到一点消息,她的行踪,好似正向大渡口这边而来。”
长离一枭闪烁着智慧的眸子,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江青想了一下,道:“大约有一个月了,在下一路找寻,得到的却尽是失望……”
长离一枭探探嘴唇,道:“小兄弟,别愁,吉人自有天相,夏姑娘不是夭折之相,决不致出什度差错,而且,她心中如果确相悦于你,便不会令你伤心,做出愚蠢之事来,老夫对夏姑娘虽然相识不深,亦可看出她是个至情之人。江青轻喟一声,道:“只是,她太任性了。”
长离一枭呵呵笑道:“小兄弟,青年男女,那有像八十老人那么木板含蓄的?对了,全姑娘封此事怀有何种看法?”
江青脸庞有点发热,低声道:“不怕前辈见笑,玲玲……她非常想与蕙妹长期聚守,一点也不为此事感到扭,但愿蕙妹也能与她相同。”
长离一枭长笑道:“自然,你是希望如此的。果真这般,则齐人之福可享矣,也罢,老夫将即时遣人沿大江南北寻访夏姑娘踪迹。”
江青正待起立致谢,长离一枭微微摆手,正色道:“在昼间,老夫已与本岛各旗首要们做了具体之决定,全立遗体,由海天星纪旗主暨老夫两前卫率领岛上兄弟十二名专程护送至双飞乌烟霞山庄;百步弯月傅泉及万兆扬二人,伤势已有起色,经随行大夫相告,他二人如不再经重大刺激,将不会有什么意外变化……”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酒,又道:“此二人一身武学十分精纯,几可与本岛各位正副旗主相媲美,只是奈何他们却找错了对手,不过,二人之忠肝义胆,仍令老夫钦佩,他们亦将在纪旗主护送下,一并返回烟霞山庄。”
江青深有同感的颔首道:“前辈,其他伤残敌俘是否也一并送回?”
“自然毫不留难,小兄弟,长离岛与敌争斗以来,倘是首次这般仁慈,老夫不用赘言,你也会明白老夫所以如此仁慈的原因。”长离一枭道:
江青就席抱拿道:“老前辈,大德不言谢。”
长离一枭环顾席上各人一眼,大笑道:“罢了,你现在便如此护着全姑娘的娘家人了?”
江青有些尴尬的红着脸,长离一枭又止笑道:“小兄弟,老夫之意,全姑娘亦随其父灵柩同返烟霞山庄,而且,你本人最好不要随同露面。”
江青沈思了片刻,毅然颔首道:“前辈此言极是,在下便是如此做,虽然,这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但也没有第二个法子了。”
长离一枭环顾左右,沈稳的道:“不过,小兄弟你于这三年之中,仍可随时前往探访全姑娘,当然去探访时隐秘一点比较好,这三年中,烟霞山庄左近,将日夜有长离所属监视双飞岛行动,并保护全姑娘之安全。”
江青想要开口说话,长离一枭却摆摆手,低啜了一口酒,眉目间十分开展润朗,又古怪的一笑道:“小兄弟,一切就如此大致决定了,现在,老夫倒想听听你有什度计划?下一站准备到那里去?”
江青坦诚的道:“在下想再尽力探访蕙妹一个时期,然后,回返杭州一转,好使战大哥他们放心,事后,便回滇境一行,拜谒我那恩师……”
长离一枭道:“你打算以多少时间寻找夏蕙姑娘?假如一时之间寻访不着又待如何?你都考虑到了么?”
江青不由微微一怔,怅然道:“前辈,在下再找她一月,找不找得着,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唉!她这不止是折磨自己,更使在下心力交瘁……”
长离一枭又沈吟了片刻,道:“小兄弟,假如老夫在中土伴你三年,你欢迎么?”
江青感激而兴奋的道:“真的?与前辈长相聚守,正乃在下心中至愿,只是有心而已,未敢出诸请求,但是,前辈岛上之事,在这三年之中,又交待何人处理呢?”
看了看自己属下的六旗首要,长离一枭大笑道:“自有文秋尘文居士与六旗旗主协面办理,他们各人智力才能之总合,不知要强过老夫若干倍了。”
“不过……”长离一枭略微一顿又接道:“在这三年之中,最后的几个月老夫却须返回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