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作者: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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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 作者:项子-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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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柔忽然道:“你饿了?”
  项恒点了点头:“粮食我们都是计算好买的,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他望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梦娇,叹道:“可是给她买的那份,她不吃,那就不要浪费了,所以。。。”
  忆柔忽然抓紧了包袱,道:“不可以的,她刚才不吃,只不过是还没饿而已,一会儿她饿了,一定会吃煎饼和包子的。”
  有些人,当别人对自己约好,自己反而越自卑,越愤怒。
  梦娇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很自卑,很愤怒。
  她又向忆柔投去憎恨和凶狠的目光。
  ——她为什么恨忆柔?
  就在这个时候,四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看着远方的路,双眼直直发光,如同看见了一个长着一千条腿的妖怪。
  这世上没有一千条腿的妖怪,但有的时候,四条腿的动物,却能比妖怪更可怕,更诡异。
  他们看见了什么?
  他们只不过是看见了一头青牛而已,一条拦住前方去路的青牛。
  青牛并不稀奇,可是这头青牛,却无疑是世上所有青牛中,最稀奇,最诡异的。
  青牛通常都是有两个角的,眼前的这头青牛,却只有一个有角,他的左角被人生生锯下来了。
  青牛通常都有一身光泽的皮毛,和一双如焗的牛眸。
  这头青牛,全身上下都是鞭伤,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眼眸里充满了哀怨和和痛苦。
  ——如果一头牛都能感觉到的哀怨和痛苦,那究竟是多么深沉的恐怖和血腥的残忍?
  这头青牛,无疑比其他青牛长的强壮和魁梧,虽然只有一个右角,气魄却不输给双角完整的青牛。
  它的四个牛蹄,几乎比一般青牛大一倍,高高耸起的牛背,也是普通青牛望尘莫及的。
  宇文子乔一看见这遍体鳞伤的青牛,目光中就流露出同情之色,忍不住说道:“是谁这么残忍?把这青牛折磨成这样?”
  梦娇看见这牛可乐坏了,幸福的几乎快飞起来了:“不要管这么多了!我们今天可以吃烤牛肉了!”
  宇文子乔淡淡笑道:“不可以。”
  梦娇一怔,道:“为什么?”
  “因为这牛儿已经受尽折磨,我们不能剥夺它生存的权利。”宇文子乔的手抚摸着青牛的头,青牛竟然也不怕生,嘴里低沉的叫着“么。。么。。”宇文子乔道:“况且我们的食物还很充足,没必要杀生充饥。”
  
        第六回:谁骗谁?(第二章)
  宇文子乔是个喜欢干净的人,这头青牛显得很不干净,可是他并没有嫌弃和在意抚摸着青牛的手。
  青牛的皮肤黑的和炭一样,书生的手,却洁白如雪,那是对生命应有的尊重。
  梦娇撅着嘴说道:“这头牛好像没有主人,就算我们不吃,也会被猎人打死的。”
  宇文子乔道:“你错了,这头牛是有人家的。”
  梦娇道:“你怎么看得出?”
  “你见过野牛身上,都是鞭伤的么?”项恒接到:“这头青牛身上的鞭伤很深,光从这点,就可以证明两件事。”
  宇文子乔道:“你看出什么了?”
  “第一,能在这么硬的牛皮身上打出这么深的伤口,显然打这头牛的主人,武功不错。”项恒道:“第二,能挨得住这么多鞭子而不死,所以这头青牛非常强壮,非常魁梧。”
  宇文子乔道:“你看不出别的了?”
  项恒苦笑道:“我只能看出这么多。”
  宇文子乔道:“在受尽主人那么多折磨后,此牛还能长的这么壮,这么结实,由此可见,这牛儿得到了足够的饲料,也没干重活。”
  项恒道:“还有呢?”
  宇文子乔道:“家里有这么壮的牛,却不用其耕田拉磨,只用鞭子抽打,反而给足了饲料,由此可见,此牛之前的主人,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富翁。”
  项恒道:“还看出什么了?”
  宇文子乔道:“在受尽主人那么多的毒打后,此牛终于安奈不住,所以跑出来了。”
  项恒道:“最重要的一点,你却没看出来。”
  宇文子乔道:“哪一点?”
  项恒指了指青牛,道:“这头牛的主人是谁?为什么用鞭子打它?为什么锯掉他的一个角?”
  宇文子乔苦笑道:“小生不过一介布衣书生,不是未卜先知。”
  从一头牛的身上,宇文子乔能看出这么多,项恒已经很佩服他了。
  他永远没有宇文子乔那么聪明,也没他那么长远的目光。
  〃你们讨论好了没有?〃梦娇不耐烦的说道:“我觉得,这头牛既然活的这么痛苦,不如就让我们替它解脱吧。”
  项恒瞪了她一眼,比她更不耐烦的说道:“如果我们真的饿了,会先把你烤熟吃了。”
  梦娇脸色都被吓白了,一个字也不敢说。
  项恒当然不会真的吃人,这不过是唬小孩的话。只有阅历太过浅薄的梦娇,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宇文子乔温柔的抚摸着青牛的头,像一个慈祥的老爷也有摸着孙儿的后脑勺:“杀戮,永远不是解脱的办法。有时候,我们可以用更明确,更合理的办法,来帮助别人解脱。”
  宇文子乔对着青牛微微一笑,淡淡说道:“牛儿,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这青牛好像是通灵的神兽,竟然点了点头,目光里也有了光彩。
  于是这头牛就有了新主人。
  四人和一头牛,走的漫长无边的古道上。
  谁也想不到,这头青牛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带来无边无际的灾难和烦恼。
  每个人脸上,都已经带着倦意了。
  “你为什么不骑那头牛。”梦娇忽然说道。
  宇文子乔轻轻擦了擦汗,道:“因为小生还走得动。”
  梦娇道:“我走不动了。”
  宇文子乔道:“你一定还走得动。”
  梦娇瞪了他一眼:“一个柔弱的姑娘,长途跋涉,翻山越岭,你觉得她能不累么?”
  宇文子乔的手上,多了一颗漆黑的骰子。
  于是梦娇又走得动了,也不喊累了。
  对于那些活的太奢华的人,如果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是不会知道这世界是残酷的。
  梦娇既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也没说出自己的身份,项恒他们也没有问。
  他们没兴趣知道梦娇的名字和身份,就好像她没兴趣知道这三个人的来历和名字一样。
  和梦娇短暂的接触中,并不难发现,她是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很有架子的千金大小姐。
  ——那些讨厌有钱人的年轻人,不是因为富翁的金钱,而是讨厌他们的架子。
  梦娇很累了,她的肚子在打雷,她饿,是因为吃不下粗粮。
  富翁们吃不惯白粥咸菜,就好像穷人们吃不惯龙虾燕窝一样。
  她开始后悔刚才没吃包子煎饼了。
  可是现在,眼前忽然发生的一幕,她更加后悔,觉得刚才不吃点粗粮,是这一辈子最大的失策。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就算是牛粪,她也会不皱眉头的吃下去。
  不仅是她,项恒、宇文子乔和忆柔三人的脸色,也变了。
  前面的草丛里,忽然窜出三条人影,轻巧的就好像野狐狸一样。
  曹展雁,林百路和“美人美钺”苏冰三人,拦住了四人的去路。
  林百路带着一个纱布盖面的斗笠,因为他不想被人看见自己那牙齿被尽数打落的嘴巴。
  别人也不想看见那张嘴巴,无论多俊美的脸庞,多端正的嘴巴,只要是没有牙齿,那就一定显得很不好看。
  义帮三大堂主的手上,都带着家伙。
  “太平路走的太多,现在终于不太平了吧?”曹展雁晃动着手上的剑,笑着。
  项恒淡淡道:“你错了,我走的路,并不会因为三个小喽啰而不太平。”
  “项恒,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苏冰冷冷的说道。
  听到苏冰说的话,梦娇的脸色刹那间变白了。就好像墨笔,浸入笔洗池后,立刻洗涤成白色。
  梦娇怔怔的看着项恒,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真的是项恒?”
  项恒傲然一笑,默认。
  梦娇的目光又落在宇文子乔身上,道:“那你是谁?”
  宇文子乔轻轻一笑,晃开了自己的折扇:“小生宇文子乔。”
  他的折扇在梦娇的眼前晃过无数次。可是梦娇没有发现他扇子上的六只喜鹊。
  因为她太骄傲,太嫩,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等到她现在才注意到折扇上的骰子时,已经迟了。
  苏冰冷冷说道:“没错,你的朋友就是项恒和宇文子乔,两个该死的人。”
  梦娇猛然转过头,看了看苏冰手里的双钺,又看了看她倾倒众生的脸庞,怔道:“美人美钺的苏冰?”
  苏冰冷哼一声,默认,神情间充满了一个女人与生俱来的骄傲。
  梦娇的心里忽然生出一团怒火,女人最讨厌其他女人骄傲的姿态,就好像女人们很讨厌长的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一样。
  “天气有点凉,现在终于可以热身热身了。”项恒忽然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你们三个先后退,等我把这三个人解决后,然后继续赶路。”
  宇文子乔、忆柔和梦娇并没有后退。
  因为这个时候,原刑天和水清涛,带着十几个弓弩手,从后面的树林里走出来,将四人前后包抄了。
  从十几个训练有素,强弓利箭上,并不难看出水清涛和原刑天的本事。
  项恒苦笑一声,道:“看来一场架,是免不了了。”
  原刑天冷然说道:“你本不用死的,要怪,只能怪交错了朋友。”
  水清涛接到:“黑羽盟的人,永远不值得你去交。”
  项恒不屑以及的看了两人一眼,道:“杀我,用不着那么多不必要的理由和废话。”
  宇文子乔面对着水清涛和原刑天,项恒面对着义帮的三个堂主,两人背靠背站着。
  梦娇低声道:“你们两个真的就是项恒和宇文子乔?”
  项恒道:“你还看不出来么?义帮和原刑天的人都追杀过来了,所以我就是项恒,一个亡命徒。”
  宇文子乔道:“一个亡命徒若要活下去,就要打倒眼前的障碍。”
  “原刑天和水清涛带来的弓箭手,好像是我们现在最大的障碍。”项恒低声道:“你的骰子最适合对付他们。”
  宇文子乔低声道:“水清涛和原刑天,以及弓箭手交给我。”
  项恒道:“那我的对手就是这三个小喽啰了。”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很好,打架这种事,我们男人动手就好,不必劳烦二位姑娘了。”
  一闪。
  十几道乌黑的光芒。
  只有宇文子乔的骰子,才能散发出这种特有的黑色光芒。
  然后十几个弓箭手就倒下了,项恒也和冲上来的三个堂主动上手了。
  当然,项恒用的不是无羁刀,在他眼里,对付这三个喽啰,还没必要动用金刀。
  江湖上所有的决斗,人们通常只在意结果和胜负,至于过程,那不过是次要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恒古以来就有的道理,这个道理也永远不会更变。
  这个世界将永远的残酷下去。
  这一场苏州城郊外的战斗,后人们对其中的过程,并不是记的很清楚。
  人们只是依稀的记得,在这场战斗中,没有人死,也没有人亡。
  最令后人们吃惊和惋惜的事,那就是“美人美钺”苏冰在这场战斗中,毁容了。
  谁会故意去划花一个女人的脸?
  项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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