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天成向侧闪,掠近高翔撤剑道:“高兄,联手。”
他向侧徐移,急道:“不可联手,联手反击会手缚脚,用不着你动手,快走开。”
居天成不走开,跟来说:“我替你押阵。”
他向怪人接近,叱道:“退后!你上前白送死。”
“高兄……”
“这人我已领教过他的剑。”
杨抡奇却一声长笑,飞纵而上叫:“阁下,不必装神弄鬼接招!”
侧方草丛草声一响,一道黑影飞射而去,黑紧身;戴黑色的头罩,只露出双目,剑划飞射,身剑合一截击冲来的杨抡奇。
“铮”一声暴响,双剑相交,两人同时向侧飘退,不等身形站稳,两人再次挺剑前冲。
“铮铮……”双剑疯狂地纠缠,凶猛地冲错,剑虹如千百道电光,狂野地吞吐变幻,剑气直迫两丈外,风雷骤发,草叶向四面八方激射飞舞。
棋逢敌手,半斤八两,短期间胜负难分。
怪人向高翔招手,以沉着稳定冷傲的声音说:“你来,这次你逃不掉了。
他无畏地迫进,笑道:“看你就是什么好东西,戴鬼面具见不得人,能将高名上姓见告么?阁下。”
“你已是要死的人,不必问了。”
“哈哈!原来是连姓名都不敢示人的英雄,那么、在下如何称呼你?”
“在下又不和你攀亲,你怎样叫都成……”
“哈哈。那么,在下就称你疯狗好。”
怪人大怒,突然一闪即至,一剑点出,罡风乍起,剑发隐隐龙吟,看似剑势缓慢,其实快极。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轻灵飘逸的一剑,深得寓快于慢的秘诀。这是艺臻化境自信心极强的人,信手攻出的一记狠着。如果接招时稍一大意露出空门,那么,便难以封架接理而至的后续狂攻狠招,立陷危恐将丢掉老命。
高翔已领教过对方的剑术,岂敢大意?向侧一跃八尺,叫道:“且慢!急什么?”
“在下不与你饶舌。”怪人跟到说。
“你是不是南京五大奇安的主犯正凶?”
“呸!”怪人叫,急冲而上。
他又接连换两次方位,摆脱对方的追逐,叫道:“你是在下所通上的最高明高手,为何自贬身价掩去本来面目?你有何见不得人的事……”
怪人一声低啸,飞扑而上,如同电光一闪,剑已攻到,宛若疾风迅雷,下毒手了。
高翔吃了一惊,心中骇然,这家伙的身法如此迅疾,大事不妙。
杨抡奇已被缠住,无法获得援手的人了。
居天成在发怔,被怪人可怕的奇速吓住了。
不接招不行了,他一声低叱,向侧一闪,立还颜色,剑反击对方的左胁。怪人身形疾转,一剑反拂。
“铮!”双剑接触,化解他的一招急袭。
他感到膀子发麻,虎口发疼,借力侧飘丈外。脸色一变。
怪人不急于追袭,徐徐迫进冷笑道:“四海潜龙的弟子十二射星散手剑法,哼!如此而已。你,还得苦练二十年。”
这番话份量相当重,立即激起了他的豪气,怯敌之念全消,气涌如山,豪情万丈地说:“十二射星散手剑法博大精深,你吹牛吹早了些,在下让你见识见识……”
话未完,怪人已长笑而进,剑虹射到,势如排山倒海、如同电闪霆击,剑气生寒,一涌即至。
他展开了十二射星散手剑术,但内力不如人,他不敢硬攻硬架,用上了神奥快捷的几招绝着,居然以气吞河岳的大无畏精神,攻入径人攻来的如山剑影中。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凶险恶斗,双方的剑法皆无懈可击,同样神奇霸道,飞腾扑击快速绝伦,变换方位的速度太快,因此只看到剑虹幻化为道道闪光,明灭不定如风狂龙舞爪。地面的野草齐根而折,被罡风剑气迫得向八方飞舞激射。
以快打快,转瞬间换了十余次方位,各攻了百十剑之多,快得令人目眩,无法分辨,双方本能进攻,须臾险象横生,谁有很小差错,必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杨抡奇那一对已停止交手,被这一双武林顶尖儿高手的凶猛神奇剑术所吸引,相距三丈在旁观战,暂时忘却身外事。
居天成浑身汗湿,脸色苍白,手在发抖,被这一场罕见的恶斗惊住了。
双雄二度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上次高翔是久斗之后,自然有点吃亏。这次他激起了豪气,敢搏敢拼支持下来了。
激斗中,突然剑啸有异,有剑气波动。然后是“铮”一声暴响,火星飞贱。
人影乍分,剑虹倏敛。
风徐止,雷徐息,草叶纷落,尘埃徐降。
两人相距丈余。
双剑遥遥相对。
高翔的青袍共有五处剑痕,有两处隐现血迹,一在右胸,一在右腕,伤都不重。一角袍快飞出两丈外,徐徐飘落。
他脸色略现苍白,似每一条肌肉都冻结了。举剑的手略现颤抖,剑身裂了一颗指头大的缺口。
怪人站在那儿屹立如山,呼吸一阵紧,目光阴晴不定,死盯着他不住眨眼。
衣领内升起阵阵汗雾,可知体内必定热得受不了。
右胁与右肩外侧,共有两个剑尖留下的裂只。
第一场凶狠的搏杀暂告结束,双方都中了剑。从外表看,怪人棋高半着。
高翔哼一声沉声道:“比内力,在下差一分,论剑术,你还得练练。”
这场双雄决斗,两人都曾经与死神亲过吻。
怪人似乎甚感困惑,怎么这小子的功力,在短短的几日间增长了这许多?剑术凌厉得与往昔判若两人?
高翔沉静地说完,用左手快速地撕脱掉青袍,露出里面的劲装。
怪人开始发出龙吟。
高翔定神待敌,说:“阁下,你年纪已经不小了。”
怪人不予置答,步步迫进。
他向侧绕移,探职空门与出剑的最佳时机,往下说:“你的内力修位,比在下精纯得多。”
“哼!”
“因此,在下要用暗器相辅。”
“哼”!怪人以鼻音回答。
“在下的暗器有两种,一是五花石,一是飞刀。”
他的飞刀在靴统内,每靴有两把。
怪人不再用鼻哼回答,沉声道:“任何暗器,也休想近在下的身躯,护体是气足以将内家气功的暗器震落,在下有此自信。”
“但你的双目挡不住暗器,暗器更可乱你的心神,只要分半厘心,你死定了。在下的内力修为比你相差不远,剑仍可伤你,你的豹皮留下的剑孔,便是明证。”
“你少做梦,哼!”
“那就让你看看,打!”
声落,左手疾扬,五颗五花石脱手飞射,用的是五星联珠手法,一颗跟一颗连贯而出。
怪人屹立不动,伸剑冷笑一声,猛地一振,剑气骤发,迎向射来的五花石。
可是,五花石突然一分,“得得得”连声怪响,石受后面的石撞击,速度骤增,竟然穿透剑气的封制,“噗噗”两声闷响,有两颗击在鬼脸上,如击韧革,向外反弹。其中一颗以一分之差,几乎射入鬼面具的左眼眶。
怪人一怔,怪叫道:“你是五指飞花俞泰的门人。”
“你呢?”他反问。
“你该死。”
“你未免言之过早。刚才是五星联珠,在下可以用七星联珠打你。”
两人逐渐迫近,双剑行将接触。
小径北面传来了脚步声。
草丛四周,接二连三站起了八名黑衣蒙面人。
先前与扬抡奇交手的蒙面人,举剑大叫道:“时光不早,九虎齐上,乱剑分了这小辈的尸。”
北面出现了人影,一个点拐杖穿博袍的老人进入草坪,呵呵怪笑道:“谁要分尸?见者有份,分我青城逸士一杯羹,我青城逸士嘴馋得紧。”一口川腔。
怪人大吃一惊,喝声“撤!”领先向侧一跃三丈,穿入林中加飞而遁。
九虎卫衔尾而逃,转瞬即形影俱杏。
高翔不敢追赶,吁出一口长气,说声“好险!”
青城逸士冉冉而至,高叫道:“龟儿子!怎么不分了?跑啦!”
高翔上前行礼,苦笑道:“谢谢你、老前辈……”
“呸!谁是你的前辈?”
“晚辈高……”
“谁不知你叫高翔?”
“这……”
“你记住了,哪一天人家要分你的尸,别忘了通知老夫一声,老夫也好分杯龚解馋,知道么?”
“老前辈……”
“滚!我老人家不认识你。”
“晚辈请……”
“哈哈!走也,走也!”
青城逸士走了,脚下如行云流水,缓缓而去,像在用缩地术只眨眼间,便消失在前面的密林中。
高翔摇摇头,自语道:“这位老人家真古怪,他就忘了龙湫亭传艺的恩德了,这种风尘怪杰,难伺候。”
杨抡奇收剑走近,讶然问:“老弟,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信口答。
“老弟认识青城逸士?”
他一惊,否认道:“不,在下还不知他是不是青城逸士其人呢。”
“如假包换,他那赶路的身法,天下间没有第二人可比。这老魔竞然在南京出现,有麻烦了。”
“有麻烦?他老人家又不管尘俗事。”
“但愿如此。走吧,松涛别墅。”
高翔收了剑,拾回五花石,苦笑着问:“大总管,咱们失去机会了。”
“什么机会?”
“这位戴鬼面具的人,才是真正的主凶。”
“别开玩笑。”
“冲霄鹤已招出,传金蛇令银蛇令的使者,都戴了鬼面具。”
“什么金蛇令银蛇令?”
他将冲霄鹤的口供说了。”杨抡奇讶然道:“怪!他会招供?”
“招供平常事,谁不怕死?”他信口说。
“其中有鬼。”
“怎么?大总管认为……”
“哦!他们的人极为顽强,宁死不招……”
“责庄所捉到的人,不是众口一词招出江南浪子是首领么?”
“这。·敝庄用药他们招供的,恕难见告是何种药物。”
“在下对江南浪子是首领的事,仍然不敢置信、除非刚才那人是江南浪子。”
“不久便可分晓,快走。”
高翔随后而行,说:“等会儿如果又碰上那怪人,大总管千万得召来贵庄的高手,免得被他们免脱,可好?”
“那是自然。”
“刚才大总管便该以啸声相召的。如果责庄主能赶来,那家伙怎逃得掉?”
他有点不满地说。
“哦·兄弟忘了。高手相搏,忘了召集人手赶来声援,抱歉得很,下次不会了。刚才那人是不是江南浪子,咱们无法证实。但如果不是,便不是在南京做下五大奇案的主凶。”
“已经是六大奇案了。”他恨恨地说。
“怎又多了一个?”
“哼!永安镖局丢了两枝镖,损失三万两银子。”
“咦!这……”
他将失镖的事说了,又道:“永安镖局陪得起这两枝镖,在下也有把握在对方的血腥钱中追偿这区区三万两银子,而对方所付出的代价,将十倍于此。”
“这……恐怕不易哩!即使捉住了江南浪子,他的党羽一哄而散,到何处去找他们?”杨抡奇我可奈何地说,颇表忧虑。
“不然,他们是逃不掉的,在下已握有七分胜算,谅他们也逃不出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