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雷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挑子,拿起一个,轻轻捏捏,原来里面软软的,竟是一包果浆,他学着母猿,咬破一个孔,先轻轻吸了一口。
“啊!”郑雷大吃一惊,原来这不是普通的桃子,就好象玉液琼浆羊羔美酒一样,醇甜香芳,令人赞不绝口。
郑雷一口气把三个桃子喝完,只觉得周身血脉畅和,有温暖如春之感。
郑雷已经吃饱,站了起来,母猿把剩下的果子,端入左边洞内,才又出来,郑雷又向它比手划足,表示要出阵。
母猿连忙很紧张的样子,向他摇手,正摇手中,两个黑影一闪,身形之快,令人吃惊,原来两个小猿已经回到洞中。
郑雷抨然一怔,以为它们已经发现敌踪,就跃身到洞口,准备迎击来敌。
殊不知顷之间,山风骤起,大雨倾盆而下。
郑雷回首一看,见母猿咧嘴笑着,又指指洞外,郑雷这才明白了,原来山中禽兽,能知天候地形的动变,母猿刚才一再的招手,就是知道狂风大雨将至。
郑雷无可奈何,只好退回洞内,母猿拉着他向右边小洞门进去,天已经完全黑了,洞内无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郑雷拿出火苗一幌,三只猿猴想来是很少见过火光,都吓得躲在郑雷身后。
郑雷藉着火苗的光亮,才看清这六七尺见方的洞中,原来铺了很多毛茸茸的干草,想来是三只猿猴睡觉之所。
郑雷收起火,心中暗笑道:“荒山石阵,狂风暴雨,说不得只好与猿猴为伍了!”
他只好仰身睡在最里面,他也不管三只猿猴怎么睡,他在黑暗中瞪着眼,听着风雨呼啸,思绪如麻,竟然毫无睡意。
久之,他著着从洞门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清睡在他身旁的,是那只大的母猿。
他先还不觉得什么,过了一阵,只觉得全身血脉喷张,脸烧耳热,丹田中有一段强烈的热气冲击,心神旌摇,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欲念。
他想:“我跟翠妹妹和凤妹妹在一起,都不会如此,这必然是刚才吃的果浆作祟!”
他正感不耐间,母猿毛茸茸的手腿已经压在他身上,呼气成声,胯间不断在郑雷股间擦动,母猿的亲近,使郑雷灵智一闪,有如大梦初醒之感。
郑雷知道野兽是只讲求需要,而不会懂得理智的克制,母猿越来越凶,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郑雷只好趁母猿不注意的时候,迅即点了她三大晕穴,自己亦赶快坐起,盘膝运功压制。
大约是午夜,听洞外风雨已止,他才解去母猿的穴道,自己双侧身卧下,母猿虽仍是拥抱郑雷而眠,但那已经只是象一头猫伏在人的身旁一样了。
一夜的人兽同眠,等郑雷起身出洞时,母猿早已摆好一盘果子,在昨天郑雷坐过的地方,郑雷一颗童心亦很受感动,他觉得母猿对他情意深切,他坐下来吃着果子,一时间又不好意思说走了。
母猿在旁边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处处在模仿他,郑雷觉得母猿脑子虽然简单,但对于他似乎已经竭尽全力,从摆果盘的地方就可以证明,母猿是在尽全心服侍着郑雷。
郑雷吃完果子,站起来向左边洞口走去,他看到母猿跟在后面,没有阻止他,他才低头走入洞口。
这洞与他们昨晚睡觉的洞,差不多大小,原来这洞是堆食物的地方,但在洞底却有一具很完整的骷髅,一看就知是一只大猿的。
母猿拉拉郑雷,指指那具骷髅,眼内淌出了泪水,郑雷向她点点头,表示知道骷髅是她的丈夫。
他们又走出外洞,两只小猿,不断的拉他的手和足,母猿双手亦不断的向他比划,看来是要郑雷与两只小猿比划拳足。
郑雷笑着点点头,于是一人三猿走出洞外,母猿立在洞口,就看着郑雷同两只小猿动起手来。
小猿身子灵活,这洞外的地方亦不太大,幸而郑雷内功深厚,掌力雄厚,又能贴身壁上,一时不坠,所以两只小猿始终无法接触郑雷。
但郑雷与两只小猿打了一阵之后,他有吃惊的发现,他发觉这两只小猿的招式并非杂乱无章,而且神奇诡绝,在千变万化中,显然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但这规律却又很容易使人看出。
但郑雷可以肯定两点,一是这招式是一种罕见罕闻的掌法,二是两只小猿尚未熟练,如果熟练郑雷恐怕早已不是对手了。
于是,郑雷有了一探秘密之心,他想这小猿的掌法,一定是母猿所教,何不找母猿较技,就可窥出她掌法奇奥之处了。于是,他纵身跳到母猿身旁,停了下来,母猿看在两只小猿始终无法接近郑雷,侧目看着停在身旁的郑雷,满脸尽是赞赏之意。
郑雷向母猿比划比划,表示要与它较技,母猿叽叽乱叫,点头摇尾,表示很高兴,于是一人一猿就在洞口开始打起来。
郑雷打了几招后,故意同母猿慢慢出手,母猿似乎明了他的意思,也慢慢的同郑雷比划。
比划了三四遍,以郑雷的天赋和聪明,已经看出来母猿使的招式只不过是不同的八招。
郑雷感到很奇怪,暗忖:“为何仅这么简单的八招,两只小猿尚未学全,亦未熟练,而且内功基础不深,为何我险些儿招架不住它们的掌势呢?”
于是,郑雷立即与母猿改慢为快,一时掌风呼呼,郑雷只见母猿好似千手观音,幻成满天掌影,几乎全身三百六十要穴,全罩在它的掌招之下。
这一来只逼得郑雷节节后退,一直退到洞中,打到后来,母猿简直是手足全施,如果不是母猿手下留情,郑雷如不用“太上神功”和“混元指功”,就绝非它的对手。
最后,郑雷要脱出它的如山如海的掌足交错中,猛然跃起后退,因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在洞壁石台的乱石堆上,“哗啦啦”一片声响,乱石坍下来不少。
郑雷连连向母猿打躬作揖,拍拍屁股上的灰,跳下石台,心里却十分高兴,原来他己看清这掌法诡妙之处。
郑雷定在左边洞壁前,摸出匕首,首先在壁上刻了行字:“灵猿掌法。”他为这掌法取了这么一个名称。
他回头看母猿和两只小猿都站在身后,很有兴趣的看着他刻字,于是他一边想一边继续刻下去:“灵猿上树,叶下偷桃,啸聚山林……”
原来郑雷是把“灵猴掌法”的八招,都按其形状作势,取了八个名称,一直到八个名称完,他才收刀回身,很高兴的拉着三猿又跳又笑又叫。
跳叫一阵,母猿又进去端了一大盘果子出来,郑雷打了半天,亦实在饿了,跟小猿一样,抓着果子就吃。
他吃着果子,又把“灵猴掌法”在脑子里想了数十遍,他吃了几个果子,又走出洞外,把灵猿掌慢打几遍,又快打几遍,只看得母猿小猿不断点头,鼓舞欢叫。原来这灵猿掌法入招看起很简单,但当快打时,出手都是左右分攻合击,至少一下就是不同的两招,如果练到炉火纯青之际,一出手就是不同的四招,所以变化奥妙无穷,如果练得精熟时,可以变化到八八六十四招。
打完后,郑雷不禁在想:“这金丝猿虽然是天下罕见异种,但绝不能创出如此武功,这一定是什么人教给它的。”
他虽然想得有道理,但郑雷不懂猿语,只好把这个闷葫芦放在心里。
郑雷笑嘻嘻的走向洞口,刚走近洞门,他不由一怔,他凝身跳上石台,原来他看到石台上一屁股坐垮的那些石头后面壁上,显然还有不平凡的雕刻。郑雷足推手搬的,把乱石推下石台,他向母猿连说带比的道:“灵猿,把石头搬出去。”
母猿果然听懂了,还叽叽一阵,叫小猿同时往外搬石头。
郑雷把石上的乱石拨开之际,简直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石堆后面是一块平滑的大石,大石正中刻了直径约三尺的一幅“神龙行云图”。
这幅阳刻的“神龙行云图”,显然雕刻的手法高超,看起来这幅“神龙行云图”似乎与以前看过的都大不相同,但仔细端详,又说不出其相异之点。
但郑雷的观感上确有一个极为不同的感觉,他觉得这幅神龙行云图,没有丝毫恶戾之气,完全令人有神圣庄严超俗之感。
郑雷看出这幅神龙行云图的石块,是嵌在这石壁上,他用力推动几下,没有什么异状,他把石台扫干净,这才看出石台上有一点令人惊疑之处。
原来在这石台的中央,四下去好象云状的一块,这回下部份中却刻有一条极为精致的小飞龙.郑雷这一下惊疑不定,一时想不出这其中的奥妙?
这一幅神龙行云图,神龙行云采用,又有神龙行云的瓷盘,而瓷盘上的神龙行云图又与龙虎山的禁地吻合,他又叫小飞龙,在龙虎山泰山石敢当的碑后有小飞龙,瓷盘后面有小飞龙,这里桌上亦有小飞龙,而且他胸前还佩有一枚他父亲遗给他的小飞龙银牌。
他一想到自己贴身佩的银牌时,他猛然惊叫出声,连三只金丝猿都诧诡得怔住了。
邓雷赶快从颈间取出银牌,看了看银牌,又看了看台上凹下的地方,他点点头,把银牌往那凹下的地方一放,大小正好吻合,平平稳稳的放了下去。
顷刻,风雷震动,地动山摇,郑雷他们迅即跃身洞外,原来朦胧终日的石阵中,突然眼前一亮,顿使整个石洞明光照人。
第四十八章 火烧火攻
且说郑雷弧身入山的当夜,一场武林圣战,即揭开了血腥的序幕。
是一个没有月亮的中秋之夜,风啸虫呜,龙虎山更显得战云密布。
在天师府的白石广场上,神龙行云全身银色罩袍,银色风帽蒙面,耸立在三四百黑衫蒙面人当中,大有威临天下,气压群雄之势。
陈平则主力只分兵一半,率领了不满百人的队伍,与神龙行云相距十丈,列阵以待。
这广场上整整齐齐的排列了五百人,除隐约可闻到呼吸声外,几乎连一丝一毫别的声音都听不到。
越是沉静,越显得无穷的紧张。
此时,一点一滴的时间,都显得有一年十年那么久。
良久,从神龙行云一方,走出两个娇小的黑衣蒙面人,一看而知是女子,一人捧着一只银盘,盘中同样的有一只银壶,数只银杯。
闪闪发光的银具,端在这两个黑装蒙面女子手中,在这乌层层的黑夜里,看来更加悚目惊心!
两个女子缓缓向场中前进,后面立即跟出一个蒙面黑衣大汉,腰缠银色发光的软形兵刃,步如山岳的三人同时走到场中,戛然而止。
只听走到场中那个大汉道:“奉天王神龙行云之命,诏谕尔等,立刻饮下此酒,永远臣服天王足下,否则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这大汉果然不弱,一声声就象撞钟击鼓,在这黑夜荒山,萦回不绝,大有先声夺人之感,紫云山庄方面,微微起了一阵骚动,但立即又镇静如亘。
在陈平身旁的紫云山庄大总管欧阳杰,他就是曾经与郑雷和方芳见过的舵把子,他挺身迈步而出,声如洪钟道:“紫云山庄大总管欧阳杰,奉陈大庄主之命,诏谕神龙行云出场答话!”
黑衣蒙面大汉道:“区区一总管,公然直呼天王之名,狗贼!你是想本堂主早早超度你不成?”
欧阳杰高唱道:“王义之师,妖魔尽伏!”
大汉亦高唱道:“天王神威,君临天下!”
这两人的一问一答,实际上已经揭开了战幕,二人原来是以声音在较量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