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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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帝王-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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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小雪,正是煮茶赏梅的日子!”花苑中有人长声大笑,道:“能和三位少年英雄同论天下事,人生夫复何求?”说话的正是夏自在。

  他的身旁正蹲在那儿火煮茶的,则是一个佝偻的短瘦老人张人师。

  这老头子是个棘手的人物,柳帝王心中一动,口里已是大笑往前哈哈两声,道:“好雅的闲情,哥哥我若不是早先知道阁下是白莲教主,当真以为遇上了那位风流名士。”

  夏自在看着乔岭带着他们三人落坐,缓缓朝向夏姓的一对兄弟道:“停云,两忘,你们的爹可是我的堂弟!”

  夏停云耸了耸肩,道:“这我明白!”

  夏自在看了他们一眼,嘿声道:“明白的话那就好说了,嘿嘿,而且我相信你们年轻人的热忱,是不愿由蒙古人再来统治我们汉人是不是?”

  “现在已是由汉人统治中原!”柳帝王正色道:“天下初定,万民苍生好不容易有喘息的机会……”

  “错了!”夏自在双眉一挑,哼道:“你以为蒙古人那么容易就罢手?哈哈哈,秘先生在朱元璋的左右有多少势力又岂是你们能明白的?”

  柳帝王双眉亦挑,格格两笑声,回道:“你知道?”

  “当然,夏某人混身在黑色火之中,当是知道不少。”

  “如果是这样,秘先生又何足惧?”

  柳大公子的这句话可让夏自在揪然变色,嘿道:“柳兄弟,你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时,张人师已是空手掌着烫壶为各人斟茶。

  如果不是有极深的内力修为,当下便得皮开肉绽。柳大混混看了一眼,伸手接过来道:

  “不敢有劳,自个儿来。”

  他从张人师的指中“接”过,自己倒了。

  这一手可令张老头子脸色相当的不好看。

  虽然说柳帝王这一伸探手抓取是出乎意料的行动,但是茶壶终究是由自己手中落入别人的手中。

  而且,柳帝王斟起茶一付不把烧得赤烫的茶壶放在眼里,这岂不是摆明了向自己挑战的意味?

  柳大公子可没让他说话,抢先朝向夏自在接下方才的话头道:“秘先生是何许人?夏大教主早该知道他一直你有所戒心是不是?”

  既是有所戒心,又怎会真将秘密让夏自在知道?

  如果夏自在真有办法查出来,那位秘先生也未免太差了一点,柳帝王话中的涵意已经是相当的明显。

  夏两忘格格笑道:“堂伯,我看你这回就算了吧!这么累坏自己做什么?干皇帝也不见得快活!”

  “是啊!是啊!”夏停云插嘴道:“咱们做个江湖人,三山五岳、四海七湖任处逍遥,多么快活!”

  夏自在双眸闪了两闪,嘿道:“你们以为朱元璋会是个好皇帝?”

  “是与不是是另外一回事!”柳帝王注视着夏自在道:“但是,夏大教主又如何有把握下由谁当皇帝会是个‘好’字来称?”

  “这娃儿好利的口舌!”张人师沉沈一笑,嘿道“所谓群雄并起逐鹿天下,有为有能者获之九鼎。如今黄河以南四省道已在本教控制之中,不需他日……”

  “开什么玩笑!”柳帝王哼哼道:“除了这四省道以外,天下十五省道尽在朱家王朝手上,况且,你们目前所掌握的四省府道也尚未完全在握!”

  张人师双目一寒,喝声道:“或许它处没有,但是最少眼前的开封城便皆在我们掌握之中。”

  柳帝王亦朗声回喝道:“这是又如何?”

  眼前,双方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夏自在轻轻啜了一口茶,嘿嘿缓着声道:“夏某人拥兵二十万以上,并不是怕你们……

  而是不愿意彼此鹬蚌相争叫姓秘的捡了便宜。”

  柳帝王耸了耸肩,嘿道:“你的意思如何?”

  “我们一起对付黑色火焰!”夏自在直接道:“解决掉蒙古人残余的势力之后,夏某人领军南下到苗疆大里安南另辟一地如何?”

  这是相当大的诱惑。

  因为,在那个时代大理安南苗疆并不属于中原天子的领土。

  问题是,夏自在的话可以相信吗?

  “我可以让你们考虑一天一夜!”夏自在再度啜茶,缓缓一笑道:“好好考虑一天一夜!”

  ***

  沉暗的破旧木屋内,闻人独笑用剑鞘点了两点萧游云的命门、龙骨两穴。一阵震动,萧游云长嘘一口气由禅定中回过神来。

  “大梵天心法是不错的武学。”闻人独笑看也不看对方,淡淡道:“可惜,在先天上有所缺憾……”

  萧游云全心专意的听着,因为,在这几天和闻人独笑的相处中他逐渐明白这门他们萧家视为珍宝的心法的确所缺憾。

  或者可以说,尚未到最后圆满的境界。

  “这门心法最大的遗憾在于它本身需要有极大心性修养的成就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闻人独笑淡淡沉声道:“大焚天在天竺东疆本来是一位大天神的名称,在他们陀经上的记载,天地是由其所创造……”

  萧游云眼中不由得显露一丝的讶异和佩服。

  自己是这门心法的传人竟然不知道,他佩服的是,闻人独笑的剑之所以傲立当世,必然有着除了武功以外的理由。

  “大梵天是在三十三重天之上,大梵天王因风因缘而生,自其肚脐生出莲花而化育天地万物……”

  闻人独笑盯视了萧游云一眼,嘿道:“大梵天心法若无这等气魄又如何能淋漓尽致?”

  真如当头棒喝,登时萧游云面如土灰,呆楞似木鸡。

  好久。

  好久好久以后,当萧游云清醒过来时闻人独笑已经走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像是有句绵绵不绝的回音一直四周打转。

  “若无这等气魄,又如何能淋漓尽致?”

  这是闻人独笑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一句可以改变他,说不定也可以改变江湖的十四字。

  他的心热了起来,因为,他感受到了闻人独笑的心。

  在那人人认为冷漠的心深处,仍旧活跃着热和火。

  这个人,萧游云长长嘘出一口气,是真正的宗师。

  因为他有宗师的心。

  因为他有大气魄的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可以创造天地。

  ***

  为什么才相见的人就必须分离?

  人间世,本来就有很多事是你不愿意,却不得不去做。

  因为,整个大地上不是只有你们而已。

  有太多的人牵扯到太多的因缘,所以你有时不能不咬牙忍心放下一些事去做另外一些事。

  萧灵芝完全明白。

  开封城外半里,曾经是葬身五百江湖豪杰的地方。

  柳梦狂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有难得的温柔,道:“在这里,距离开封城半里,我曾经生死一战过……”

  萧灵芝点了点头。

  以柳梦狂这个人会用出这“生死一战”四字,可见当时的情形有多么危险。

  “过了几天,同样是在这里,有人藉用那一战我的名字在这里用火药炸死了五百名江湖好汉!”柳梦狂在叹气。 
 



 


  
第二十二节
 
  萧灵芝的眼眶红了。

  因为,那五百个人绝对有大半是尊敬柳郎君的人。

  “现在,做出那件事的人在那里!”柳梦狂的杖指向开封城,淡淡道:“所以,从那里来就往那里去。”

  “我明白!”萧灵芝轻轻握了握郎君的大手,柔声道:“我会等你!”

  在旁,早有马车待命,马车的两侧各有一名骑跨在高骏上的汉子,他们都是好手中的好手,萧灵芝完全相信他们,因为他们是柳梦狂所信任的人。

  车马已,从窗外望。

  柳梦狂没有回首,身影已在坚定的步伐下迈向开封名城。

  孤单的身影、孤单的步伐,她是多么想冲下去陪他。

  陪他同生共死。

  但是她不能,因为他是“帝王”。

  ***□

  潘离儿在逃命,是真正的逃命。

  秘剑道的剑比自己所估计的要可怕的多。

  她现在可明白了,为什么秘丐棍死在柳梦狂下,秘儒刀败在柳帝王手下,而秘剑道却能创伤闻人独笑。

  那一战或许是平手,因为有这一阵子秘剑道无法出面江湖而在暗中疗伤。

  但是,最少秘剑道是真正犹能活下继续战斗江湖。

  辛辣的剑势、博大的气魄,一把剑在秘剑道手中舞开来兼具两种迥异的风范,简直是真的要命。

  潘离儿现在都有点怀疑秘先生的居心是什么?

  她逃,逃入开封城内,本来心中尚且在计量要往夏自在那边去,还往柳帝王那边走?

  没想到,真正没想到窜进了城里拐两个弯第一个遇上的人就是迎面冷冷走来的闻人独笑。

  闻人独笑显然也没料到潘离儿忽然出现在面前,更没料到潘离儿身后那估提剑追杀的是秘剑道。

  他们三人俱为之一愕伫足,有趣的事还没完。

  有人,一个人,拄着杖大步的由城门外来。

  远在五丈外,便已先笑道:“是闻人兄?”

  柳梦狂,好个柳梦狂能在千百人中登时以心见人。

  秘剑道的脸沉沉落下,耳里又听到这位传奇人物微微笑道:“另外一个是秘剑道吧?所以闻人兄身上的气势大见不同。”

  就是这一句,秘剑道得不尊敬道:“难怪秘先生以两位为他心中唯有的对手,的确有理。”

  柳梦狂淡淡一笑,朝向潘离儿一点头,道:“这位是潘姑娘了?柳某虽然眼不能见,但是由姑娘自负自傲中约莫可知天生国色、智慧绝群之人!”

  “柳大先生夸奖了!”潘离儿一叹,道:“真想不到你和柳帝王长相一个模,叫人压根儿无从分辨。”

  柳梦狂笑着,继续走他的路,边道:“这里没有我的事,不过……闻人兄……”

  他笑了笑,在经过闻人独笑身旁三丈外,呵呵朗声道:“柳某人先寻一处好地方温酒了!”

  闻人独笑难得的一阵心热,语调仍旧却有一丝快意,道:“当然,你也知道我喜欢多少热度的女儿红!”

  柳梦狂的回答是一串长笑,大步子往前走了。

  气势磅礴,有如天下无可阻、无敢阻、无能阻。

  潘离儿心中不禁一阵惊悚。

  若是当时在皮家堡和柳梦狂对卯上了,今日不知如何?难怪秘先生对他戒惧,也难怪夏自在宁可将萧灵芝送还给柳梦狂落个人情。

  她退了两步,因为前胸后背的杀气极浓、更浓。

  闻人独笑和秘剑道再度相遇,这时有些不同以往。

  是不是因为方才柳梦狂已下了断语,闻人独笑必胜?

  “先寻一处好地方温酒”,多令人振奋的话。

  此刻是申时将入夜,冬晚来得快,而且冷。

  黑沉沉的乌云在密集,斗降的气温是表示今夜有场大雪即来。潘离儿看了一下天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天气,今年的冬天真要开始冷了。

  两把剑犹未出鞘,一对人犹是对峙。

  是在等待出手的时机,还是早已相互交战在心?

  蓦地,一片雪花坠下,一片后又是一片,密密纷纷、层层叠叠、连绵不绝中两道身影如电挟在剑光中,分不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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