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向前面时,“杯中神游”侯乙等众人,也衔尾跟来。
两人走来围有大堆人之处,看到一人从人墙堆挤出来,脸上带着笑容,那人手里小心翼翼拿着一只钩嘴彩羽的鹦鹉。
孟玲看到那人手中,托着一只昂然而立,有六七寸高的红嘴鹦鹉,嘻的笑了声,道:
“鸣峰,围了这么多人,原来里面是卖小鸟的……”
石鸣峰尚未回答,那个从人墙堆里挤出来的人,已含笑接上道:
“姑娘,不止是小鸟,还有小狗小猫……那些小狗小猫,还会叫会跳的呢!”
石鸣峰听来出奇,含笑道:
“尊驾此话不说也罢,小狗小猫自然会叫会跳的!”
他们说着时、衔尾众人已走近过来。
那人一指手中鹦鹉,哈哈笑道:
“这位公子,里面那位老丈卖的猫狗小鸟,并非活的,都是一双手做成的……您看……”
众人朝那人手中彩羽鹦鹉看去,看来栩栩如生,跟活的鹦鹉一般元二,但仔细看时,那并非是活的鹦鹉,而是用手工做成的。
众人看得叹为观止……
“杯中神游”侯乙道:
“此人有这份手艺,冠上‘巧夺天工’四字,当之无愧!”
那人指了指围成一圈的人墙堆,道:
“你数位不妨挤进里面一看,有不少唯妙唯肖,都是手工做成的东西。”
众人挤进人堆,探头看去……围成一圈的人堆中央,地上放着犬猫小鸟,边沿坐着一个年在六十开外的老者。
老者手指在小狗腹部按了下……这只人工做成的小狗,汪汪吠叫,摇头摆尾,在地上游走。
老者又在小猫腹部按了下……这只小猫“咪呜,咪鸣”边走边叫起来。
孟玲看得有趣,“咭”地笑了声,道:
“鸣峰,这些小猫小狗,跟真的一模一样,看来真好玩,咱们买一只回去!”
这缕脆生生,珠玉相撞似的声音,听进席地坐着的老者耳里,不期然中,抬脸朝孟玲这边看来!
老者视线投向孟玲脸上,就在这短暂间,两眼就像磁石吸铁似的牢牢吸住……
脸色神情,瞬息间,接连数变……那是像遇到一桩不可思议,无法想象的事。
旁边“杯中神游”侯乙,虽然整天背着酒葫芦,醉中打乾坤,却是酒醉心不醉,对每一件事物的演变,反应极是敏锐……
此刻,侯乙看到这个卖手工做成的大猫小鸟的老者,带着一付异样的神情,注意到孟玲身上,便立即注意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老家伙,看到孟丫头长得漂亮,“穷星未退,色星高照”,想入非非,打起什么主意来啦?”
不,不,不像!
这老头儿脸相端正……两眼视线中除了惊诧,意外之外,并未含有邪恶。淫乱之色!
石鸣峰听到孟玲此话,含笑答道:
“你喜欢地上那一样东西,就问问这位老丈多少钱,不妨买了回去!”
孟玲指着地上一只小狗,向老者问道:
“老伯伯,这只小狗多少钱?”
老者眼中,浮起一层薄薄的泪光,脸上却是含笑道:
“姑娘,地上这些东西,你捡喜欢的拿去,老夫送你就是!”
孟玲听到这些话,不但无法会意过来,而且诧然怔了下……做买卖的将本求利,怎么随便把东西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这些话听进侯乙耳里,想到老者刚才投向孟玲那副异样的神情……“人生何处不相逢”,难道这老头儿跟孟玲之间,会隐含一幕不可思议的“离合?”
“杯中神游”侯乙,“阿哈”一笑,向席地坐着的老者,问道:
“尊驾,贵姓,不知如何称呼?”
老者从地上站起,抱拳一礼,道:
“不敢,小可姓‘孟’,排行第三‘孟三’便是……”
孟玲脆生生“呀”了一声,接口道:
“老伯伯,您也姓‘孟’?”
老者两眼薄薄的泪光,又如浓了些,哈哈笑道:
“姑娘问出此话,敢情你也是‘孟’姓了?”
孟玲点点头,道:
“嗯,咱姓‘孟’,叫‘孟玲’……”
孟三轻轻念出“孟玲”两字,身子微微震颤了下,还是含笑道:
“孟姑娘,你今年该是十九、二十了?”
孟玲诧然怔了下,道:
“孟伯伯,您怎么知道咱孟玲,年岁是十九、二十?”
孟三含笑又道:
“孟姑娘,如果老夫没有猜错,你可能是从豫西外方山那一带来此?”
孟玲一双秋水似的明眸,睁得又圆又大,点点头,道:
“对啊,孟伯伯您怎么知道?”
随同孟玲一起的“布衣银箫”于瘦竹,“羽化九腾”吕方,“寒霞秀士”骆胜,还有“剑虹山庄”庄主“铁掌开碑”丁兆钧,这些人那一个不是萍踪各地,见闻瀚博的“老江湖”?
孟玲尚未察觉到有异样之处……
“铁掌开碑”丁兆钧,抱拳一礼,道:
“孟老丈,在下‘铁掌开碑’丁兆钧……”
又把众人名号引见了下,接着含笑道:
“孟老丈,您将地上东西收起,我等找一个地方聚聚如何?”
孟三连连点头,道:
“甚好,小老儿正有此意!”
孟三收起地上东西,扎成一包,负在肩上……石鸣峰一指大街的斜对面,道:
“丁庄主,那边有家‘明春园’酒店……”
丁兆钧含笑道:
“石少侠说得不错,现在快将晌午用膳时分了!”
众人来“明春园”酒店,围桌坐下,吩咐店伙端上吃喝酒菜……酒菜端上来,宾主酒过三巡……
“铁掌开碑”丁兆钧,一指孟玲,含笑问道:
“孟老丈,您如何知道孟姑娘今年十九、二十……又如何知道来自豫西外方山?”
丁兆钧这一问,让这个浑然不觉的“玉枝金雀”孟玲,开了窍……
对啊,这位老伯怕也姓“孟”,他对自己内委,底细,如何知道这等清楚?
一双圆滚滚的明眸,直朝孟三看来。
孟三两眼孕含着两颗欲坠未坠的泪珠,脸上却是带着笑容道:
“老夫浪迹天涯,固然是为了躲避仇踪,但主要原因,是要寻找我苦命女儿的下落……”
孟玲“哇”的哭叫起来……接着却是天打木头人似的,愣愣怔住了!
孟三一指孟玲,道:
“这孩子跟她当年的娘,长得一模一样……”
孟玲听到这话,骤给震荡了一下,站起身,跪到孟三跟前,道:
“爹……您是玲儿的爹?”
孟三轻轻抚着孟玲柔软的头发,道:
“玲儿,这些年来,苦了你,委屈你了!”
孟玲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仰起脸,问道:
“爹,娘呢?”
孟三两行老泪也流了下来,喟然道:
“玲儿,你娘生下你,‘坐月,尚未满,熬不住奔波,辛劳,撇下你爹,就先走啦……”
孟玲又是“哇”声大哭起来……泪眼模糊,望着孟三,幽幽道:
“爹,您和娘怎这么狠心,扔下自己骨肉的玲儿……”
孟三流泪道:
“孩子,你骂得好……但你爹娘实在也是出于不得已……当时仇家已衔尾追来……你跟爹娘在一起,会一起丧命仇家之手……把你扔下,说不定你会遇到善心人,把你扶养长大……”
“杯中神游”侯乙,看到父女重逢的一幕,鼻子酸溜溜的……听孟三说到“仇家”此话,吼了声,道:
“孟老儿,此仇家是谁,竟害得你们家破人亡?”
孟三把女儿孟玲扶起,把她座椅移来自己旁边,让她坐下……听到侯乙问出这话,喟然道:
“晋中云中山华阳峰,‘八荒铁铁蹄会’掌门‘赤雷啸虹,邓昆……”
孟三的仇家,竟是“八荒铁蹄会”的邓昆,众人听来感到十分意外。
“布衣银萧”于瘦竹听到此话,视线朝着已从孟三背上解下,放在地上的那大包人工所制的狗猫小鸟看了眼,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向孟三试探问道:
“孟老丈,昔年扬誉北地武林,怀有古时诸葛武候‘流牛木马’之技的‘神手星魁’孟廷元……您可识得此人?”
孟三神情微微一震,沉吟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道:
“孟某受声誉之累,邓昆在相邀不成之下,终于恼羞成怒,追踪扑杀……使孟某撇下了骨肉、妻小又途中去世,落得一个家破人亡……”
众人听到此话,不由骇然怔住……
孟玲之父,此自称“孟三”的老者,原来是北地武林有“异人奇士”之称的“神手星魁”孟廷元。
以“神手星魁”孟廷无所怀之绝,作此小猫小狗,飞禽鸟类,那不啻是略施雕虫小技而已。
据北地江湖传闻,“神手星魁”孟廷元身怀之技,不但“流牛木马”可比美昔年诸葛武侯,且能制成天空飞的,潜水游的,诸类不可思议的兵家利器。
“铁掌开碑”丁兆钩问道:
“孟道友,‘赤雷啸虹’邓昆,邀您入伙‘八荒铁蹄会’?”
“神手星魁”孟廷元点点头,道:
“不错,‘赤雷啸虹’邓老儿,邀孟某人伙‘八荒铁蹄会’,乃是要替他设计构造一批‘铁骑’……”
旁边的孟玲听来出奇,不由接口问道:
“爹,‘铁骑’又是什么玩意儿?”
孟廷元缓缓一点头,道:
“玲儿,‘赤雷啸虹’邓昆创立‘八荒铁蹄会’此一门派,由于其中运用了‘铁蹄’两字,就邀爹替他设计构制一种‘铁骑’……”
朝围坐桌座众人视线游转一匝,又道:
“邓昆所指的‘铁骑’,类似昔年诸葛孔明所制的‘流牛木马’,此种‘铁骑’就是一匹‘铁马’,‘铁马’完成,不畏刀剑,冲向敌阵,脚程迅快……”
“杯中神游”侯乙,醉眼一眨,道:
“孟老儿,结果您拒绝了?”
“神手星魁”孟廷元道:
“孟某诵读古人经书,知明哲保身,岂能替此辈匪类,助纣为虐,与他伉瀣一气……”
敢情以时间算来,现在“神手星魁”孟廷无所说的情形,已是快将二十年前的事了……
眼前虽然众人已知他和“八荒铁蹄会”之间,所演变的情形,“布衣银箫”于瘦竹,还是带着试探的口气,问道:
“孟道友,您可知‘八荒铁蹄会’,目前的情形如何?”
孟廷元慨然道:
“自从柳颖生下玲儿,‘坐月’中去世后,孟某对云诡波橘,阴险歹毒的江湖,既惧又恨,已不问江湖是非……”
抬脸朝于瘦竹一瞥,又道:
“‘八荒铁蹄会’目前情形如何,老夫就不甚清楚了。”
于瘦竹就将眼前北地江湖的形势、演变,简要地说了一番……
接着又道:
“我等此番正欲高举正义之帜,伸讨北地江湖中‘赤雷啸虹’邓昆,‘摘星攀月’邵震,和‘铁胆金戈’萧彬之獠。”
旁边的孟玲悄悄问道:
“爹,娘的名儿叫‘柳颖’?”
孟廷元点点头,道:
“不错,你娘叫‘柳颖’……昔年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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