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不是恰到好处,大收克敌制胜之妙。
他心中惊喜交集,忖道:“想我欧凡出道以来,纵横江湖数十年,为师门争回不少声誉,但如今终不免有垂垂老矣之感,且喜毕长老才智惊世,天资超俗。本派有此人继起领导,行将大放异彩,威镇天下无疑!”
转念之时,但见毕玄通妙着屡施,迫得安顺险状百出。安顺似是深感情势不利,步步后退,丝毫不敢勉强。
鏖战之中,只听安顺厉啸一声,□然冲破剑网,如星抛丸掷般窜上山崖,隐去身影。
宋炎怪叫一声,率众急退。这一群凶手端的来得快,逃得也快,只有三个黑衣劲装大汉,被剑阵所伤,但均未失去行动之能,霎时间,都逃个一干二净,全无影踪。
欧阳慎言和范逊催马赶了上来,还未说话,忽听对面来路上蹄声杂沓,众人转眼望去,却是三匹空空无人的坐骑奔来。
欧阳慎言道:“那本是僵□党三人的坐骑,看来竟是卖个人情,送给咱们做脚力呢!”
一名道人已上前抓住三马的□绳。
毕玄通沉声道:“赤木,上前细心检查。”
另一名道人应声跃出,把三骑全身上下都细加查验。
欧大先生替双方介绍,欧阳慎言道:“毕长老剑术盖世,才略过人,兄弟甚感敬佩。”
他并非随口夸奖之言,实是发自内心。只因相交尚浅,是以浅浅数言即止。
这正是他阅历经验丰富老到之处,因为他不大深悉武当派内部的情形,如若过于推崇毕玄通,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欧大先生的反感。事后他会对范逊谈论说,当那毕玄通下令检查坐骑之时,那已充份显示出此人不但才智过人,兼且心细如发,将必是领袖一派的人物。
此时,他们一共有六匹坐骑,毕玄通命那白木和赤木三徒各乘一骑,留下青木、黄木、黑木三人徒步上路。
于是六骑迅急驰赶,一路上平安无事,抵达洛阳城郊的迎恩寺时,已是子夜,早就过了限期。
欧大先生率众奔入,黑暗中布防严密,入寺后共有三处暗桩打过招呼。他们奔抵禅院时,一影大师和巴灵、佟长白等三人,站在院门外迎候,一望而知,他们已在这儿等了许久。
欧大先生顾不得介绍相见之事,开口便道:“兄弟受阻来迟,真是该死,只不知朱大侠他………”
一影大师接口道:“不妨事,欧兄□管放心。”
当下把他们六人迎入点着灯火的房间,大家互相礼见过。
佟长白一听那毕玄通居然能孤剑击败安顺,不由得向他多瞧了几眼。
一影大师说道:“这两日龙门队的队友闻讯赶来的,计有秃天王杨元化兄、阴阳手冯天保兄、巫山云归奉节兄三位,现下又得欧阳帮主和范兄赶到,更是人多势众。何况武当毕长老功力通神,大堪与任何强敌放对一拚,这安全方面,似乎已绝无问题了。”
他话声略顿,接着又道:“说来真是使人难以置信,朱大侠到了太阳快落山之时,情况已显得大是不妙,但他总算还神智清醒,一问之下,得知欧兄尚未赶到,便叫佟兄拿出一支银针,先后刺入『灵枢』、『地鼎』、『玉台』三处穴道。”欧大先生和毕玄通同时变色,他们都通晓针灸之法,一听而知,这三穴俱是禁穴,动之必死,是以为之大讶。
一影大师见了他们的神色,点头道:。
“是的,贫衲当其时也十分惊讶,假如不是朱大侠亲自指点佟兄的话,贫衲一定会出言阻止,而这三穴一旦刺过,朱大侠立时恢复旺盛无比的生机,多延个三五天不成问题。”
欧大先生长长吁一口气,道:“这就好了,也不枉我们奔波一场。”
他从怀中取出那只玉瓶,毕玄通连忙掏出一个朱漆木盒,交给欧大先生。
一影大师摆手道:“现下时间充裕得很,咱们大伙儿先去瞧瞧朱大侠再说。”
他为人老成持重,情知那玉瓶木匣两宗物事,皆是世间重宝,若然接到手中,关系太过重大,因此他宁可在必须之时,方肯接取。
大家悄然走入朱宗潜卧室,只见他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乍看之下,并无伤病之态。
众人瞧了一会,悄然退出。
欧阳慎言等人何等知情识趣,情知一影大师参研配方之时,忌有别人在侧,立时辞出,房间之内,□□下一影大师、欧大先生和毕玄通三人。
一影大师道:“朱大侠定必是命不该绝,老天要假借他的双手,荡平妖氛,这才能使武当派毅然□出紫云丹□方。”
他严肃地凝目望住欧大先生,又道:“贫衲竟蒙欧兄信任,实是光宠万分。贫衲心中的感激,难以言宣。”
欧大先生道:“道兄说这话就见外了,想咱们声气相连,患难相扶,历时已逾三十载之久。道兄的侠骨义胆,武林中有谁不知呢?”
毕玄通插口道:“大师何不早早参研救治朱大侠的配方?若然皇天有眼,大师定必能够想出这救治之法。”
一影大师恭容接过玉瓶和朱漆木盒,缓缓道:“贵派这一张□方,蕴含得有一种内功心法,落在外人手中,倒还罢了。但若是落在敝寺的人手中,即可将有相神功精进一层,化为无相。其间的神通威力,相去有如天壤之别。这一点两位道兄当必早已知道了。”
欧大先生点头道:“我们都晓得,但只要道兄不把此方之□□露,即使是道兄炼成了无相神功,也是武林之幸。”
一影大师没有再作进一步的表示,却忽然换个话头,道:“据贫衲所知,贵派的三阳功如能化入剑法中,威力之强,不下于玄门罡气。但欲要三阳功化入剑法之中,却缺乏一道桥梁,只不知这话是也不是?”
欧大先生道:“道兄之言,一点不错。”
一影大师道:“既然属实,贫衲就大胆提出一个办法,还望两位道兄裁夺。那就是贫衲和欧兄各择一人,转授心法,使他们可望为一代宗匠,正如昔年贵派的哑仙韩长老,和敝派的金罗尊者一般,共为天下瞩目之人。”
他的话声停歇了一下,又道:“自然道兄们亦知那一门把三阳功化入剑法中的功夫,敝寺尚未失传,贫衲尚还记得,可以作主奉赠。如何之处,倘请卓裁。”
欧大先生微微一笑,道:“道兄如此慷慨,足见高风亮节,此意甚佳,咱们择人而传,更是美事。唉!咱们已是七旬之人,纵然炼成了绝世之功,亦不过如昙花一现,无补于事。”
他转眼向毕玄通望去,道:“师弟,你是本派的栋梁之士,复又春秋鼎盛,日后本派的盛衰就要瞧你的了。此一盖世奇缘,自是非你莫属了。”
一影大师见他们已经同意,当即小心地打开那朱漆木盒。
但见盒内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一共才只有五六页,每一页都是巴掌大小,纸质古旧,却裱糊在黄绫上,是以尚可取拿翻阅。如是不曾裱贴绫上,那原来的纸质业已朽败,势必一触即碎。
一影大师凝神阅看册上的蝇头小字,不一会工夫,已完全看过一遍,随即闭卷阖眼,默然忖想。
欧、毕两人都不敢作声,过了一阵,一影大师才睁开双眼。他第一件事是把这紫云丹□
方交还欧大先生,这才说道:“以贫衲愚见,救治朱大侠的配方,相信已不成问题了,假如一切顺利的话,朱大侠很快即可痊愈。”
欧大先生额手称庆,道:“这太好了。”
毕玄通接口道:“但不知朱大侠痊愈之后,武功可会减退甚多?”
一影大师道:“如若医不好他,那是没话可说。假如医得好,这等举世无俦的配方和灵药,对他只有好处,决无功力减退的情事。”
他按着掂了掂那只玉瓶的重量,道:“这百岁红花分量也足够了,现在老衲只要知道这一瓶珍贵无比的灵药,贵派已收藏了多久?”
欧大先生道:“确实的期间难以追查了,但以兄弟所知,总得有一百五十年之久啦!”
一影大师大吃一惊,道:“已经藏了这许久?”
毕玄通机警过人,一听而知,事情不妙,插口道:“家师兄不大过问山中之事,但据贫道所知,这一瓶灵药敝派已珍藏了一百八十年以上。可是时间太久,以致失去灵效?”
一影大师面色沉肃,缓缓道:“本来贵派以这只上佳玉质白瓶子盛装,决无失去灵效之理。可是贫衲却忽然记起,这等百岁红花似是有一种特性,若是藏放逾两甲子以上,便不可见风,一旦见风,务须在三个时辰之内使用,否则便将失去灵效。”
欧大先生一算时间,大惊道:“假如兄弟一赶到就立刻使用,或者还来得及。但现在早已过了三个时辰之限,这便如何是好?”
他一面尽是烦恼痛惜之容,毕玄通忙道:“这百岁红花的特性,实在不易记得,假使沈千机更是猜测到敝派的灵药已藏放了两甲子以上,又深知此药的特性,用以施展此计,这人的心机才智,真是难以为敌了。”
一影大师道:“沈千机精通医药之道,他一嗅便知此药是否见风即生变化,无怪他要安顺等人继续拦截,俾使阻滞你们的行程。”
他黯然叹息一声,道:“现在咱们的难题、便是如何寻求百岁红花,配药救治朱大侠了。但此药的珍贵,咱们都是知道的,天下虽大,竟有无处可求之叹。”
毕玄通道:“武林中除了少林寺和敝派之外,大概得数峨嵋派藏药最多了。不过这等珍贵无比的药物,是否藏有还成问题,何况目下相距数千里之遥,即使明知必有,亦慨蒙赠与,在时间上亦来不及。”
一影大师突然振起精神,道:“这件事等一会再谈,现在贫衲把那一段功夫奉告两位,请你们留心聆听。”
欧大先生和毕玄通立刻面容沉肃,露出凝神专注的神倩。
一影大师的声音不徐不疾的回旋在房间中。先是诵念出一首七言歌诀,然后逐句解释。
即便是在解释之时,仍然满口术语,内容艰深怪奥,纵是练武之人,亦未必全懂,若是外行人听了,更是不知所云。
但欧、毕二人却心领神会,半瞑的眼中,不时射出心痒难搔那种奇异表情。他们乃是正宗内家高手,以往习艺之时,受过严格训练,是以一听之下,无一字不是牢牢记住。
一影大师闭口良久,欧、毕二人兀自神游于奥□神奇的上乘武学领域之内,瞑目凝思穷想着,不能自休。
又过了好一会,欧大先生才睁开双眼,向一影大师稽首致谢。毕玄通则依然沉思默想如故,毫不动弹。
欧大先生放低声音,道:“兄弟走的是另一路,未修习过三阳功,是以多想无益。但毕师弟却是专攻三阳功之人,因此之故,目下不能自休,倒教道兄见笑了。”
一影大师道:“欧兄说那里来的话,贫衲恨不得毕长老立时参悟通澈,功行圆满,这样咱们龙门队的实力,可以登时增强一倍也不止。”
他终于在不知不觉之中,透露出他的苦心。要知如若朱宗潜若然不治而死,则龙门队力量顿时大弱。假如少林、武当同时有相埒的高手崛起,即可弥补朱宗潜死去的损失了,故此他才会有各选一人修习绝学之议。
欧大先生早已明白此意,当下毫无惊异,点点头,道:“时机紧急,道兄方面也须速速安排了。”
一影大师道:“不瞒你说,我正在伤脑筋选择一个心性根骨和现有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