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黄河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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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黄河续-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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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宗潜道:“我和他谈不拢,但我却可以与你单独约定时地,作那生死存亡的决战。”
  霜夫人淡淡一笑道:“这倒是一宗奇事。”
  武瞻扬声道:“这又何奇之有,本人亦同意与贵宫单独订约。”
  霜夫人点点头,向朱宗潜道:“那么我们订于八月十五日,就在这洛阳见面。”
  朱宗潜道:“好!在下届时定必在此候教。”
  霜夫人转眼向武瞻道:“本宫约你们于今年中秋节,在九朝都会之地见面,场地望你准备一下,最好是在郊外空旷之所,可以容纳天下英雄观看。”
  武瞻口中答应了,霜夫人立时率众而退,竟把昏迷中的计多端,丢弃在草地上,并不带走。
  朱宗潜一纵身,已到了计多端身边,嘿嘿冷笑道:“这位曹洛大人,于兄弟有深仇大恨,是以冰宫特地送给我。”
  武瞻道:“曹大人文武全才,实是有用之人。际此共御外侮之际,咱们多一个人才,就多一分力量。”
  此人口才甚佳,一开口就是大道理,把脚步站得稳稳的。亦不致激起对方怒火,以致闹成僵局。
  朱宗潜朗声道:“尝闻大丈夫立身处世,须得恩怨分明。如若但求目的,不择手段,于人格有损,于事实未必有补,武兄你说是也不是?”
  武瞻道:“为私怨而碍公事,焉能认定乃是合理之举?朱大侠如若替我着想,目前自然不能下手对付曹大人。”
  朱宗潜双眉一皱,道:“照武兄这等讲法,假如沈千机这一帮无耻之辈,也来出力对付冰宫的话,兄弟仍然非得容忍不可了。因为以你的道理来说,不能因私废公,兄弟只好一切容忍啦?”
  武瞻道:“沈千机之事,又大不相同,曹大人已是兄弟之人,假如兄弟坐视他受害,则其他的人,心中作何想法,不问可知。”
  朱宗潜目的就是迫他这句话当众说出,他何尝不知东厂方面,决不容许他带走计多端?
  但放走一个计多端不要紧,假如连沈千机也投靠东厂,形势又大不相同了。
  他迟疑了一下,才道:“好吧!咱们一言为定,武兄可不得收留或暗助沈千机,兄弟也暂时不动曹大人。一切等咱们对付过冰宫之后再说。但兄弟还得声明一句,我可不是惧怕武兄人多势众才答应的,完全是为了公事,不得不暂忘私怨。再者,那霜夫人才华出众,只看她分别的咱们两人之时,虽是同一地点,同一时间,但她却用两种讲法,表面上似是时地均不相同。这等急智,相当惊人。因此他们弃下曹洛而去,目的也是想咱们先斗上一场,但咱们岂能让她称心如愿?”
  说罢,大步走开,向春梦小姐挥挥手,迳自离开了此地。
  回到手中,群雄皆在。他先去探视那个蒙面剑客,赫然是他的师父冷面剑客卓蒙,这刻昏迷未醒,朱宗潜也不敢解开他的穴道,又走到邻房去瞧那被擒之人。
  大夥儿早已告诉他,验过此人真面目,果是沈千机。
  因此他在房中只瞧了瞧,瞧定他虽然有点内伤,穴道受制而失去知觉之外,决计死不了,这才放心。
  在大厅中,群雄尽集,商谈大事。
  朱宗潜把其后的情形,一一述说过,佟长白首先道:“小朱,你有一手很不漂亮,若是咱们,早就一锤砸死计多端了,打死了再说,谅那武瞻也没奈何。”
  朱宗潜道:“这么一来,我目的虽达,但却显得武瞻重义而我不仁了,不行,我得设法使别人皆知武瞻实是虎狼之性的人,才可放手对付他。”
  佟长白不服道:“然则沈千机呢?你说目的是迫他讲明不能收容沈千机,但沈千机分明已被咱们拿下了,何须再考虑到他?”
  朱宗潜微笑摇头,道:“我与此人仇深似海,自无纵释之理。但天下之事,有时为形势所迫,却又不能暂时留他活口,以此人的心计、手段,咱们一有疏失,被他逃走了,也不是奇怪之事。”
  佟长白牛眼一瞪,道:“假如是咱的仇人的话,就算暂时不能下手杀他,也当废去他一身武功。”
  他深知朱宗潜谋略过人,极有决断,既然不能立下杀手,必有重大原因,所以并不迫问这一节。
  朱宗潜道:“沈千机数十载修为,武功高强,如若废去他一身武功,与杀死他何殊?”
  佟长白耸耸肩,道:“好吧!你总是很有道理。”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朱宗潜,道:“这是从沈千机身上搜得之物,记得你说过这回事,所以还给你。”
  朱宗潜一瞧,敢情是雪女的那面铜镜,当下接了过来。
  佟长白咕哝道:“若不是你的东西,咱决不交出来。”
  朱宗潜随口道:“这面小镜子,何须如此重视?”
  佟长白道:“咱也说不出来,总之,此镜在咱手中之时,好像能使咱心平气和得多。”
  朱宗潜点点头,道:“那么待我想法子要了来送给你,目下还不能送给你。”
  武当毕玄通真人突然插口道:“朱大侠可否把此镜赐观片刻?”
  朱宗潜递过去,道:“道长即管观看。”
  毕玄通拿了镜子,反覆审视,最后还给朱宗潜,道:“此镜形式别具风格,不类中土匠人所制。但镜身的铜质,却是从中土运去无疑。”
  他停歇一下,眼见在座所有高手,都露出感到兴趣之色,当下又道:“此铜称为紫晶铜,以我中国之大,也仅有落日谷中出产得有,为数极微,是以天下罕有得知之人,贫道由于一点渊源,幼时见过几件紫晶铜制造的小器皿,是以认得出来。”
  朱宗潜道:“这紫晶铜产量如此微小,只不知可还有别的妙用没有?”
  毕玄通道:“朱大侠言不轻发,发必有中,实在使人佩服。不错,这紫晶铜有一宗镇魄定心的妙处,出家之人,如若佩载此铜制作的饰物,于入定静修的功夫,有莫大的好处。”
  朱宗潜面上露出兴奋欢喜之色,道:“原来如此,那太好了!据在下所知,落日谷中,有一座埋春庵,道长可知道吗?”
  毕玄通讶道:“贫道只道世上无人得知埋春庵之名,谁知朱大侠果有非常之能,渊知博闻,居然晓得了。”
  他一方面对此十分惊讶,一方面又因朱宗潜异常兴奋的态度而觉得奇怪,接着说道:
  “贫道有一位表姑,就是埋春庵主,姓梁,道号大忍。家母曾往埋春庵探她数次,蒙表姑赠以鼎盘等物数件,贫道自小把玩。是以十分内行,一看便知。”
  朱宗潜道:“只不知这些以紫晶铜所制的物事,如今可还珍藏于故居吗?”
  毕玄通道:“贫道髻龄之时,椿萱见背,又无兄弟姊妹,是以寄居玄门,其后真心皈依,不复还俗,家业故居,早已风流云散,这些供玩之物,更是不在话下。”
  他言词之中,大是黯然。
  众人听到他身世如此凄凉,都泛起同情之心,许多人轻轻叹息起来。
  朱宗潜歉然道:“在下不合提起往事,使道长心中不安,实在很对不起。”
  毕玄通摆摆手,道:“这等小事,朱大侠何足挂齿?”
  朱宗潜虎目扫过座中人,以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在下斗胆要出一个主意,诸位前辈假如觉得可行,咱们便分派人手,分头进行。”
  他目下已隐隐是正派侠义道的领袖,此言一出,大家肃容静听。
  朱宗潜徐徐道:“第一件事,咱们得挑派出几位厉害人物,专心一致去对付那笑里藏刀安顺和曾露踪迹的僵□党。这几个魔头,虽是不敢正面与咱们为敌,但他们在暗中扯咱们后腿,却是绰有馀力。是以,咱们定须在这一段日子内,除去后患。”
  大家都点头认为他的看法很对,那样子是等他调派人手。
  朱宗潜寻思片刻,才断然道:“欧阳帮主、杨前辈、佟长白兄、欧大先生、毕真人、一影大师这六位除外,其馀诸位前辈,即日起全力对付安顺、罗冈等魔头,冰宫那边有东厂武瞻牵制,不必顾虑。”
  这馀下的人,可也不少,都先后答应了。共计有十丈软河谂七姨、魔鞭盛启、巫山云归奉节、阴阳手冯天保,银衣帮的两大高手扑天雕范逊和戳魂刀巴灵等人。
  朱宗潜先替他们筹划商研过如何对付安顺等魔头之法,这些高手们立刻行动。纷纷起座去了。
  等这一批人马走了之后,朱宗潜才道:“咱们剩下的这些人,还得分头进行几个计划。
  由于冰宫方面擅长迷魂摄魄的功夫,咱们的人,容或有失手被捕的,所以咱们这一部份计划,不让他们知道为妙。”
  他停歇一下,才又道:“欧阳帮主和杨元化前辈,负责的是看管家师和沈千机,假如在下等一会施展的手法,能够收效,则欧阳少帮主脱困之期,已经不远了。”
  欧阳慎言虽是十分沉稳老练之士,但听到独生爱子即将有希望脱险,舐犊之情。流露无遗。
  朱宗潜又道:“剩下的几位,马上就得迅采行动,连同在下,一齐去对付那冰宫圣母。”
  一影大师道:“我佛慈悲,听这口气,似乎朱大侠已晓得冰宫圣母的下落了。这真是不可思议之事,当世之间,恐怕只有朱大侠方有这等本事了。”
  朱宗潜道:“大师万万不可先拿一顶高帽送给在下,眼前形势,只是在下个人臆测,并未有真凭实据,须得试过之后,方知真假,现在我们一道去探看家师。”
  他瞧一瞧手中铜镜,又道:“全得看此宝是否灵验了,假如有效,我们就得派人赶赴落日谷,采取紫晶铜,以便破去冰宫的迷魂手段。自然还须辅以药物以及其他的手段,不过据在下所知,那埋春庵主最近已失踪了,此事与冰宫可能有关连,还须加以访查。”
  毕玄通大惊道:“朱大侠当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高人。那梁庵主失踪之事,想必秘密万分,仍然瞒不过大侠耳目,实是使人惊服不已,贫道但望大侠有营救之力,尤其是此事既与冰宫有关,更是除了朱大侠之外,再无别人可以措手其间了。”
  他由衷的发出一连串佩服惊赞之词,这在一个玄门高士,又是武当派长老身份之人而言,实在罕见。
  朱宗潜道:“毕真人谬加夸奖,在下岂敢克当?说到梁庵主的安危,在下与她也有一点点渊源,自然十分关心。”
  他停顿一下,起身道:“这许许多多的事故,看上去千头万绪,其实总是归结到冰宫这一条线上,现在让咱们先去探视家师,作过试验,方能决定下一步骤。”
  众人都紧随他身后,走入卓蒙昏卧的房间内。
  朱宗潜先把铜镜放置在他怀中,然后才解开他的穴道。
  卓蒙双目缓缓睁开,流露的尽是茫然之色。
  过了好一会,众人见朱宗潜缄默屹立,便都忍耐等候。
  卓蒙眼睛开始转动,在房间每一处都停留一下,似是在观察自己处身于何处。
  他的目光扫掠过众人之时,全无反应,最后望向朱宗潜。
  他突然眼中一亮,面上现在欢喜之色,涩声道:“潜儿,是你么?为师目下身在何处?”
  朱宗潜跪倒在床前,抓住老人双手,虎目中隐隐闪动着泪光。
  他自从闯荡江湖,经历过许多凶险患难,方知师父昔日在山中之时,待他之情,十分深挚,有逾父子骨肉。
  要如以卓蒙身遭如此非常之惨,心中之沉哀愤痛,可想而知,但他数年以来。处处关心爱护朱宗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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