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况且以你这等人物。定能在得意之时,考虑到失意之日。因此,这座黑龙潭具有某种非常之险,那是决无疑问之事。”
沈千机嘿然无语,过了一会,才道:“你真是厉害不过,但假如与我同行,定可卜安然无事,假如系孤身前往,饶你武功才智都超凡绝俗,也难免会有失手之厄。”
朱宗潜坚决地道:“不行!我定要单独踏勘一次,不管你是否把其中的危险告诉我,我也要这样做。”
佟长白道:“咱陪你走一趟。”
朱宗潜道:“此行虽是凶险,但还是其次。我认为此地必须多点人手留守,相信在这一日当中,必有营救他之事发生,并且来势不比寻常,很不易应付。”
毕玄通真人接口道:“话虽如此,但朱大侠独自往探险地,亦是大大可虑之事,佟施主同行的话,妥当得多了,贫道赞成佟施主陪你前往。”
朱宗潜想了一想道:“让佟兄与我同行也好。”他转眼向沈千机道:“我很急于取得宝箱,你且告诉我一声,如若钩索等物齐备,是不是立即可以捞起宝箱?抑或到时还会发生种种意外,以致旷废时日,尚且无法得手?”
沈千机道:“最多一天时间就足够了。”
朱宗潜计算一下,别人都不明白他在计算什么。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既然如此,我准备一个地方,把你收藏起来,如果超过三日时间,我们还不能回来,你就将死在那儿,谁也救你不得。”
沈千机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宗潜道:“我想来想去,若说你有外援来救,这是极不可靠之事,假如你想群邪心服,拥戴你为主,一定不能靠他们来救,而是要自行脱身,威信方能树立。若说你在黑龙潭有厉害埋伏,但如是带了你同往,谅你也难施狡计毒谋,因此,我三思之下,判断你的用心,是在一件事上,那就是拖延时间。”
沈千机没有作声,佟长白道:“他拖延时间作啥?”
朱宗潜道:“这中间关系可大了,他探悉冰宫圣母,正利用这段时间,暗中向各大家派下手,特别是少林和武当两派。她只须控制得住这两派,就几乎可以号令天下武林了,这等事情,并非全靠武力和杀戮手段,必须费些时间,沈千机就是替她争取时间,免得被我得以分身,从中阻止。”
一影大师、欧大先生、毕玄通等三人顿时变色,朱宗潜又道:“但沈千机太把别人低估了,以为除了我之外,无人可与冰宫圣母对抗,咱们这就让他开开眼界,我负责取宝,这抗拒冰宫圣母之事,由毕真人主持,咱们且看冰宫圣母,能不能横卷中原武林,把中土变成异教的天下?”
沈千机哼了一声,道:“那也不妨试试看。”
朱宗潜道:“你是没得看的了,我们不能分出人手看守你,因此我想出一个主意,那就是把你装在箱子里,然后埋在地下。以你的一身修为造诣,在地下当可支持上三日之久,假如我被意外之事绊住了,不能赶返,则你便从此长埋地底,但我却未必我死在你的恶毒埋伏之中,至于毕真人等三位,可同时动身,前往少林寺,等候冰宫圣母。”
沈千机想了又想,但觉朱宗潜这等处置,既不违反约定,复又无懈可击。完全抢制了机先。
不由得面色如死,双唇变白,颓然道:“朱宗潜,算你够狠,本人算是服气了,你不必等候那钩索,现下就与我一道前往黑龙潭,我把钢箱弄上来给你就是了。”
朱宗潜道:“好!待我安排一下,这就上路。”
他命佟长白把沈千机看好,召了毕玄通、一影大师、欧大先生三人出室。他首先交代他师父之事,托毕玄通的弟子守护,好在这数日当中,卓蒙将被他以阴极针开了奇经秘穴,一直枉沉睡之中,只须按时弄点米惕给他灌下肚子就行了,其次,他要毕玄通立刻去找到紫晶铜,改制为指环手镯之物,佩戴身上,以便对抗冰宫的秘传摄心大法。
提到了紫晶铜,朱宗潜道:“为了节省时间起见,在下建议毕真人另托别人去取紫晶铜,你本人只须佩戴着这现成的铜镜,便可以暂时应付冰宫圣母了。”
毕玄通方自沉吟忖想。欧大先生已道:“毕师弟虽然幸而修习得成神功大法,挤入一流高手之列。但目下只有他一人有铜镜护心,力量不嫌单薄一些吗?”
朱宗潜道:“当然嫌太单薄了,但在下已布了一着奇兵在少林寺中,加上咱们把紫晶铜弄到手的话,亦是大出冰宫圣母意料之外的事,这么一来,她反而变成力量单薄,必须召调人手才行。”
一影大师道:“如若她召集人手,便又如何?”
朱宗潜道:“这事既然早在我们算中,岂能让她得手?哼!哼!只怕到她发觉独身难以得手之时,咱们已经把金罗尊者和韩真人心灵上的桎梏解脱,纵然不是短时间之内可以使他们出力帮助我们,但只要能使他们两位不帮冰宫,咱们已心满意足,便大有击败冰宫的机会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东厂方面这股力量,将于这段时间之内,发生莫大作用,那就是说霜夫人、雪女她们,将因他们的暗袭,而手忙脚乱。”
一影大师大喜道:“假如这一切计算都不落空,咱们岂不是已胜券在握了?”
朱宗潜道:“关键只在这几个重大问题上,能不能解决?”
毕玄通叹一口气,道:“贫道如若赶赴少林寺,就无法及时取得紫晶铜,而且贫道也没想到此身须得负起如此艰钜的责任,当初为了韩真人和金罗尊者着想,拚着牺牲微躯,才答应求取紫晶铜之事。”
朱宗潜几乎是平生以来,第一次大惊失色,道:“毕真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毕玄通道:“当时贫道听朱大侠的口气,似乎求取不到紫晶铜的话,就无法解救韩真人和金罗尊者,因此贫道虽是大有苦衷,也只好答应下来。”
他忧形于色地扫视诸人一眼,又道:“贫道估计过最佳的情形,也须得入世还俗,方能求得紫晶铜,如若情形不妙的话,恐怕难逃一死。”
朱宗潜脱口道:“那一定是情孽宿仇了?”
毕玄通颔首道:“不错。”
声音显得十分沉重。
朱宗潜道:“世间之上,唯有爱情所结之仇,难以解得,并且有等人是时间越久,其恨越深,像毕真人情形,他既是出家断俗。则对方可能仍然独身不嫁,爱恨交缠于心,久而越深。”毕玄通深深叹口气,可见得朱宗潜猜得很对,一影大师道:“贫衲自幼出家,这俗世间男女情爱之事,全然不懂,实是无法置词。”
欧大先生也道:“我虽是活了一大把年纪,但至今亦从无情爱之事发生过,可说全无经验。”
朱宗潜恢复冷静道:“天下道路,皆是人走出来的,毕真人虽是认为全然无别路可走,但在下却未肯死心。”
他那大具信心的语气,立时鼓舞起来毕玄通的勇气。
当下展眉一笑,道:“朱大侠说得是,路是人走出来的。”
众人暗暗欢喜,都想:只要他恢复信念和勇气,事情就好办了。
朱宗潜问道:“这一位姑娘姓甚名谁?”
毕玄通忽然一怔,道:“对不起,贫道格于誓言,不能奉告。”
朱宗潜道:“那么她住在那儿呢?”
毕玄通苦笑一下,又道:“歉难奉告。”
欧大先生道:“假如朱大侠对此全无所知,如何能帮得你的忙?”
毕玄通恍然道:“无怪我会被迫着立下许多毒誓了,原来她是存心使我不能找别人帮忙的,唉……”
朱宗潜一笑,道:“只要真人你没曾被迫立过不许动求人帮忙之念的誓言,这也够了。”
毕玄通道:“这点誓言倒是没有。”
朱宗潜沉吟一下,问道:“毕道长,贵府上的通家世交好友中,可有印象特别深刻之人?”
他乃是绕个大圈,从他们双方建交的关系上着手,假如那位姑娘,乃是毕家一位世交的女儿,则毕玄通便可以说出她父亲的姓名和住址了。
毕玄通摇摇头,朱宗潜接着道:“左邻右舍呢?”
毕玄通又摇头,朱宗潜再问道:“亲戚呢?”
毕玄通徐徐颔首,道:“有一位远房姑丈,姓李名沅,也是武林知名之士,但逝世多年,其时我表妹年纪尚小,只有十四岁,随着姑母投靠寒家,不久,姑母也过世了,这位表妹便一直留在我家,先母在世之时,视她如女,极是宠爱。”
朱宗潜心知他口中这个表妹,定然就是他的情孽了,于是又问道:“假如在下去拜见令表妹,不知可能蒙她接见吗?”
毕玄通摇头不止,道:“不行!不行!芳姑她永远不接见男人,实不相瞒,寒家在枣阳乃是世家望族,家严现犹健在,贫道的兄弟多达七人,儿孙绕膝,数代同堂。家政大权,完全握在芳姑手中。但她除了家中的男子之外,永不接见外间男子,连家仆也见不到她的面。”
朱宗潜沉思了一下,道:“假如在下谒见到老太爷,他老人家一定可以作主吧?”
毕玄通道:“恐怕也行不通,因为贫道出家之事,极伤他老人家之心,曾宣称贫道已经亡故,不许贫道踏入家门一步。”
朱宗潜道:“这样说来,凡是真人之事,老太爷就算很容易办到,也不会出力帮助的了?”
他随即陷入沉思之中。
现在他才更进一步的了解这个人生,竟是如此的复杂奇怪,多少血泪交织之事,隐藏在不可见的幕后。
例如毕玄通,他的出家学道,得受多少折磨苦难?只要他向道之心,略有不坚,就休想投入玄门之中了。
他的思想转了一个方向,从另一角度试着找寻可行之路。
但无论如何,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必须以果敢决断的手段,先增援少林寺,以后之事,再件打算。
他对求取紫晶铜之事,仍未想出任何计策。
但他却以极坚定的语气道:“现在咱们盱衡大势,须得分出轻重缓急,那冰宫圣母对付少林寺,定将是这三两日内之事,所以毕真人且先赶援,这紫晶铜之事,在下将尽力解决,不劳真人费心。只不知那些以紫晶铜制成的是什么物事?体积如何?”
众人听他一力担当,因为对他信心极强,认为对他而言,天下间无有难得倒他之事,以此大为放心。
毕玄通道:“这事由朱大侠去办,相信定有成功之望。据贫道记忆所及,计有小鼎、炉等物,体积都不大,但如若销□后改铸小巧饰物,数量定可甚多。”
朱宗潜道:“若然如此,可就值得伤一伤脑筋了。”他寻思片刻,又道:“毕真人此去但须应付冰宫圣母一人,如若她已召了金罗尊者及韩真人助阵,这两大异人便不是你的责任。”
毕玄通道:“请问朱大侠,那冰宫圣母应如何抵挡,方是上上之策?抑或是随机应变?
到时再想计较?”
朱宗潜道:“毕真人千万记着,若论武功,那冰宫圣母乃是三大异人之一的甄虚无,功行极深,只怕真人此时尚难与她争雄斗胜,因此,真人只可以咱们之弱,攻彼之强。”
毕玄通大讶,道:“只闻说以我之强,攻敌之弱,朱大侠此言恰好相反,敢问其故安在?”
朱宗潜道:“要知三大异人之中,要以致虚无的武功最弱,但她能胜过其馀两大异人,便是靠的『摄心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