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丹,咱们就拿他试验吧!”
谷寒香沉吟了一阵,笑道:“不错,咱们这些人中,他确实最为妥当。”
苗素兰牵着谷寒香一只手,行近木榻,低声嘱道:“昨夜之事最好暂时别让钟一豪知道。”
谷寒香道:“以后他总是要知道的,难道能长期骗着他不成?”
苗素兰柳眉微微一耸,道:“这就是姐姐要问你的事了,钟一豪对你用情极真,他所甘心听命于你,无非是把你视作了天人,高不可攀,如若一旦被他发觉了这些行径,必将移爱成恨,造成惨局……”
谷寒香道:“这该怎么办?”
苗素兰道:“事情并不困难,只问妹妹对他有几分情意?”
谷寒香道:“这很难说了,他帮我埋葬大哥的尸体,用情确实是一片至诚,我对他有点怜悯。”
苗素兰低声笑道:“这就是啦,眼下之人,除钟一豪和麦小明外,其他之人,对妹妹都还没有什么企图,钟一豪心倾美色,存有染指妹妹之心,麦小明虽然刁钻古怪,但终是年纪幼小,纵有用心,也不过是想一亲芳泽,只要妹妹稍布施点滴情爱,就可以使他死心塌地,涌泉以报,倒是钟一豪很难对付,妹妹如不布施雨露,慰他一片挚情,只有设法子杀了他以绝后患……”
谷寒香缓举右手,按在前额之上,道:“你容我想想再作决定好吗?”
苗素兰微微一笑,道:“此事急也不在一时,三五日决定不迟,天色不早了,妹妹也该休息啦!”
第二天卯时光景,谷寒香又率领群豪东行,巧妙的把解药分交各人服下,单单未给麦小明一人服用。
钟一豪纵骑开道,当先而行,谷寒香掀开车帘一角,望着他英俊的背影,心中泛升起万千愁虑……
迎面的晨风吹飘起钟一豪的衣袂,只见他背影中流露出无限的凄凉……
谷寒香轻轻叹息一声,两行泪水,缓缓由眼角流下。
麦小明突然一举缰绳,健马一个转弯,蹄声得得的奔了过来,低声说道:“师嫂,你心中难过吗?”
谷寒香回眸望了麦小明一眼,笑道:“没有啊!”
麦小明轻轻叹息一声,道:“那你为什么哭呢?”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方绢帕,递了过来。
谷寒香忽然发觉麦小明那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中,流现出无比的饥渴,眼神闪闪,一直逼视在她的脸上,不禁心头微微一凛,暗道:“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但他目光中流露的饥渴之情,怎的竟和成年人一般模样。”
只听麦小明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师嫂,你心中厌恨我吗?”
谷寒香道:“没有的事,你怎么这样问呢?”
麦小明道:“唉,那你为什么想害死我?”
谷寒香吃了一惊,道:“什么?我几时想害死你了?”
麦小明道:“那你为什么每人都给他们一粒药吃!单单不给我呢?”
谷寒香怔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呢?”
麦小明道:“我看到他们之中一个人服下药物后,心中就动了怀疑,那知依次问了他们一遍,原来所有的人都服过了,单单我没有服用。”
谷寒香心知难再欺骗于他,笑道:“那人说我们都中了毒,送来了解毒药物,我不信我们当真中毒,但我又确知那药物没有害处,为防万一,把那解毒之药,分给他们服用,我要拿你来试验一下,是否真有中毒的事……”
麦小明道:“原来如此,如果我要真的中毒死了,怎么办呢?”
谷寒香道:“不要紧,有我陪你。”
麦小明双目眨动了一阵,道:“真的吗?”
谷寒香探手入怀,摸出了一粒红色丹丸,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么,这不是我的丹丸么,你如果心里害怕,那就拿去吃了吧!”
麦小明望了那红色丹丸一眼,笑道:“如果那人送来的解药中暗藏剧毒,我们这般人中,只有师嫂和我不会死了。”双腿微一用力,健马突然向前面奔冲而去。
当先开路的钟一豪突然回过头来,凝目向谷寒香望去,只见她脸上满布着重重的忧苦,似有着无比的忧伤。
谷寒香缓缓放下垂帘,回头望了坐在身侧的苗素兰一眼,低声说道:“他的神色之中,充满了忧虑,我看他好像很烦恼。”
苗素兰心中怦然一动,故作不知的问道:“你说的哪一个?”
谷寒香道:“钟一豪嘛!”
苗素兰道:“你怕他烦恼,可见是很关心他了!”
万映霞道:“哼!那个人哪!心术坏透了,不用管他啦!”
谷寒香轻轻叹息一声,道:“我觉着他很可怜……”
余音未住,忽听一阵急促零乱的马蹄声,盘旋在马车之外,紧接着听得麦小明尖锐的声音,骂道:“你们要找死吗?”
只听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不许动手。”
谷寒香听得那粗壮的声音,不禁心头一震,揭开车帘一角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头上包着白色的纱布,伸手拦住了其他的人。
麦小明背过身子而坐,健马仍然向前奔走,双目圆睁的望着那紧随在马车后面的八九个大汉,手中横着宝剑,满脸杀机。
但见麦小明宝剑一扬,指着那头上包着白色纱布的大汉,高声说道:“你如有胆再往前走上一步,我就削下来你那只耳朵,不信你就上来试试!”
那大汉目光一扫谷寒香,笑道:“这只耳朵,在下倒是甚望早些被人割去。”
只听一阵零乱大喝之声,道:“马大哥,寨主虽然未到,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
马二扁担双目一瞪,怒声喝道:“诸位可是诚心和我过不去吗?
寨主把诸位交给兄弟,兄弟自然要把诸位整头整脸的交给寨主。”
麦小明笑道:“你自己就落得五官不全,还要保别人整头整脸,不觉着太夸张吗?”
他又仰脸一阵笑道:“这么办吧!我把你们每个人都削下一只耳朵,你见到什么寨主庄主的也好交帐了!”一抖缰绳,直向前面冲去。
谷寒香知他出手毒辣无比,正待喝止,苗素兰忽然轻轻一扯她的衣角,低声说道:“妹妹别管这闲事。”
只听麦小明冷笑一声,纵身而起,离鞍直飞过去。
他年纪幼小,虽然喝叫之中,充满着杀机,但落在对方眼中,仍然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任何人对他都毫无畏惧之心。麦小明如苍鹰盘空一般,在几人头上打了一个旋转,疾扑而下,手中剑光一闪,登时有一个大汉应声落马。
他动作迅快无比,那人一落马下,麦小明却借机落在那人马背之上,宝剑一旋,又是一个大汉滚下马去。
他举手投足之间,连伤了两人,那些大汉,都有些惊慌起来,马二扁担反手一把,抽出挂在鞍上的雁翎刀,举手一挥,余下六个壮汉,突然一收马缰,奔行的健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麦小明冷笑一声,运剑如风,双足一点马镫,人又凌空而起,长剑旋转之间,又有一个中剑落马。
他一连剑伤三人,只不过是刹那间的工夫,余下的人才有时间取下背上、鞍旁的兵刃。
只听几声哇啦哇啦的大叫,两柄单刀,一双虎头钧,齐齐攻袭过来。
麦小明击倒一人之后,人已落着实地,长剑一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两柄单刀,两支虎头钩,齐齐被弹震开去。
麦小明趁势一跃,随手击出一剑,又有一个大汉应手落马。
马二扁担看他出手,必有一人受伤,心头大为震骇,眼看同伴伤损过半,自己不能袖手不问,大喝一声,抡动雁翱刀,横里斩去。
此人天生臂力过人,挥刀一击,带起一片啸风之声。
麦小明看他来势猛恶,也不敢挥剑硬接,当下纵身一跃,轻轻避开。
马二扁担借机跃下马背,大喝一声,又是一刀劈去。
麦小明看出他刀势沉猛,又向旁边避开了一步。
就这一缓的工夫,三个没有受伤的大汉,紧随下马,齐齐挥动兵刃,团团把麦小明包围起来。
麦小明冷笑一声,抡剑一封,架开了击来的两柄单刀,随手急攻两剑,立时将三个大汉的包围之势冲乱。
只听他咯咯尖笑道:“我索性把你们一齐送回姥姥家去吧!”说话之间,手中剑势同时加紧,一连三剑,又伤一人。
马二扁担眼看随行来的七个大汉,只余下两个好人,这等惨重的损伤,定然引起寨主的暴怒和重责,此人剑招的诡异和辛辣,可算生平仅见,自己出手,也是难料,但他未必在一开始接下自己十二招百胜神刀。
就在他衡度敌我形势之间,又有一人,伤在了麦小明的剑下。
马二扁担不再犹豫,大喝一声,挥刀攻上,一招“横扫干军”,拦腰斩去。
麦小明本已早存了硬接他一招刀势之心,但见横击过来之势,威猛谨慎,毫无破绽,虽然平平常常的一招,但却隐含着甚多的变化一般,不禁心头一骇,闪身而退,心中暗暗忖道:
“别看这人长的粗莽,但刀法精奇,却大出人意料之外。”
马二扁担大吼一声,又是一刀劈去。
麦小明只觉他劈来一刀中,暗蕴玄奇,运剑封架,非吃大亏不可,迫得又向后退了一步。
马二扁担欺身迫攻,连劈三刀。
这三招刀刀相连,一气呵成,麦小明被他三刀直劈横斩的猛攻,迫得连退了三四尺远。
马二扁担略一犹豫,又是一连三刀。
这三刀,比刚才三刀更是严谨、辛辣,麦小明被连环三击,逼得险象环生,几乎伤在刀下。
三刀过后,马二扁担却停手不再抢攻,横刀而立。
原来他十二招百胜神刀,已经使出八招,还有四招如若不能把强敌伤在刀下,那就只有坐以受戮的份儿了。
可是麦小明已被他这八招猛攻的威势所震慑,心中暗道:此人刀法精奇,臂力过人,再打下去,我势将要伤在他的刀下不可。
抬头望去,已然不见谷寒香等踪影,立刻萌生退志,突然纵身一跃,飞上马背,抖缰纵马而去。
他一路急奔如飞,一口气追了十几里路,才赶上谷寒香的骡车。
大概他久未归来,已引起谷寒香等的焦急,谷寒香揭起垂帘,正在回头张望。
麦小明双脚一点马镫,飞落到车辕之上,笑道:“那人刀法厉害,把我给赶回来了。”
谷寒香道:“什么人?”
麦小明道:“就是那个头上包着白布,缺了一只耳朵的人!”
苗素兰道:“他的武功好么?”
麦小明道:“刀法之奇,乃我生平仅见。”
苗素兰道:“这么说来,倒是一位有用之才了。”
麦小明道:“何止有用,如以他刀法而论,足可独当一面。”说完一笑,又纵身飞落马鞍之上。
谷寒香回目—笑,道:“看不出他那样笨头笨脑的人,竟然是身负绝技的高手。”
苗素兰道:“麦小明肯这般夸赞于他,自然是不会错了。”
谷寒香道:“这么看来,姐姐的办法,当真是不错了。”
苗素兰道:“如果你肯听姐姐的话,一年内包可使你的艳名,震动大江南北。”
谷寒香道:“为了替大哥报仇,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在苗素兰巧妙的安排之下,谷寒香的艳名,很快的在江湖上传播开去,上天赋予她一副秀绝尘寰的容色,而苗素兰却使她容色和残酷,以及床笫间动人的韵事同时传播在江湖。
像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