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地神君”明白他在调侃,几乎气得要死,再不开口,全力冲上猛扑。太叔夜已经试过“吞海凶煞”的武功,知道二人有同等厉害,深知不可轻视,立踏玄步,急展身法,霎时斗得天翻地覆。
一个面对强大高手的人物,既要藏精保密,又要取得胜利,那是非常为难的事情,太叔夜当前就是这个情形。他全凭一种奥妙无穷的轻功在支持.有时真是险到极点。每逢脱出险招,他自己也难免惊出一身冷汗。
“吞海凶煞”仍在远处难过,但他有接下报复之情,全身功力依然提劲未散。齐秦威始终没有看出太叔夜半点破绽,他心想太叔夜假设就是白衣人雷欢的话,当年雷声厉的武功一定难逃他的目光。因此,他悄悄对赫连洪道:“赫连兄,此子越看越不似雷声厉的儿子。”
赫连洪仍抱疑心道:“他不用出其父功夫时,我们又从哪里去看?”齐秦威道:“不可能不用.他当前的对手岂是等闲人物?一个学武的人到了紧急关头,他全身的内功当可视情况而保留,但在招式上就大不相同,于聚精会神之下,那就难免要露出他所有一切最熟练的招式,然而我们看了这样久的时间,他却毫没露出半式雷声厉的武功。”
赫连洪经他这一解释,似也有点动摇成见,点头道:“齐兄……”他一句话还未说完,突见太叔夜又施展奇学,瞬眼霎时,“吼地神君”的前襟竟又被其撕去。不由他不骇声道:“齐兄,这一招太玄了。”
齐秦威还未开口,眼看太叔夜如电闪往两根树枝,挂下那块破襟,哈哈大笑一声,人却如烟一般,要那间失去踪迹。紧接着就是“吞海凶煞”的狂叫吼声,“吼地神君”的厉恨声,两人竟不要命似的拼死追去,齐秦威急急道:“我们快去,不要让孩子吃亏。”
其实太叔夜那曾逃出百丈距离,他心灵性巧,完全把握住当场所有人的心理,他知道“吞诲凶煞”和“吼地神君”一定会气晕了头,决不致疑心他尚在当地未动,而齐秦威、赫连洪两人的重点则以前者为目标,凭此意测,岂知竟全部应了他的先知之明。
顿饭之后,察知毫无异动,于是他缓缓退回当地,目注那两块衣襟仍在枝头飘扬,使他不由自主的发出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笑罢喃喃的道:“这两块胜利品,我得带在身边,到了关津要道时,我还要标价出售哩,一不作二不休,我不气死两个凶老鬼才怪。”
第五日清晨,在西康博楚河的沿河大道上,突然传开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据说有某某武林名宿在一处南北交叉道上。
发现一棵古树之顶挂着两块一黑一黄的长袍前襟,树上还刻有斗大三字——胜利品。
传言说,经人取下两块衣襟时,讵料竞使大批旁观者惊得张口结舌,原因是那两块衣襟上的字迹使然,一块上书:“此块为雄狮派掌门人“吼地神君”失招。”另一块上写:“饿虎派掌门人“吞海凶煞”失招。”这还不算,甚而标明如有人耍,每块非银五千两不卖,规定只许女人使用。”意味深长.显有侮辱两襟主人之意。末尾书明:“愿买者将银送往齐家堡。”当然,这是太叔夜的杰作,事情传出后,他却在暗中洋洋得意,甚至还挤在与自己不相识的人群中,大大加以渲染它的起源和结果,于是武林王的女儿被污之事也就传得沸沸腾腾。
太叔夜打击敌人的手段无所不用之极,他明知自己目前实力不足,只要抓得一点空隙就狠狠进攻,所以在短短的时间内,齐秦威的声望和势力竟急速下落。
一日,他到达唐古拉山脉,天还没大亮,刚刚踏上一处高峰,恰好遇着他唯一的亲人雷不同。雷不同似有什么急事,一见面竟喜出望外似的叫道:“你来得正好,‘半只手’昨天晚上进入这条唐古拉山脉了,天下武林还没到达多少。”太叔夜道:“叔叔是一人到此?”雷不同摇手道:“在外面你不要叫我叔叔,注意,喊雷大侠。”
一顿又道:“我与司马闯、司马伊人兄妹同来的。”太叔夜喜道;“叔叔认识他们?”雷不同皱眉道:“你这孩子又叫叔叔,怎不当心?嗯!我是经太叔叶兄妹介绍的,他们都是有血性的青年男女,我将你的身世都告诉他们了。”
太叔夜笑道:“他们在哪里?”雷不同道:“现在盯着火祖和毒姥姥,就在前面不远。”太叔夜大惊道:“他们为何要冒险,火祖是火山派掌门,毒姥姥是阴谷派的掌门人。”雷不同道:“我知道,我也曾劝过,但他兄妹怕‘半只手’落人他们掌握。”
太叔夜急急道:“我们快赶去,迟则有危验。”雷不同长身纵出带路道:“大概还未去远。”叔侄运劲如飞,一连追出四座山峰。
太叔夜一指前面道:“由这岭上直左对面高峰,大概有所发现。”雷不同道:“左右都有高峰,不知他们追到什么地方去了?”太叔夜道:“这条唐古拉山脉都是原始森林和毫无人迹的绝崖幽谷,要想确知方向却不容易,我们只有边听边找寻。”
讵料,二入刚登峰上,忽从石后伸出一个少年脑袋来,他一见二人接近,立即招手道:“别上峰,快到这里藏着。”太叔夜认出他就是司马闯,叫道:“司马兄发现什么了?”自司马闯身后出来一个少女接道;“上面有四个人在商议大事,去必遭其误会。”太叔夜和雷不同走到那堆石后,接道:“司马姑娘也在这里,是什么人?”
司马闯接道:“火山派的火祖、阴谷派的毒姥姥、雄狮派的吼地神君和饿虎派的吞海凶煞,现正在等候天狼派的野花女,他们刚才讨论要与武林王齐秦威公开决斗之事,这五派素有旧盟,只要哪一派受到威胁,其他四派必同声响应,目前不知为了什么事.他们竟要和齐秦威拼命?”
太叔夜闻言大喜道:“那是我在中间挑起的。”立将数日前的经过说出后又道:“这五派合起来仍斗不过三大势力,不过,这样也好,三大势力总算多了批敌人。我们设法旁观,千万别参入这是非中去。”
雷不同和司马兄妹闻言大诧,都想不到有意外的发展。
太叔夜突然叫道:“快藏好,左侧有个女人上峰来了。”司马闯传音道:“一定是天狼派的野花女勾情波,她虽四十多岁了,看上去还是豆蔻年华,其心歹毒无比,其性最好……”他忽觉妹子在旁,似有不便出口之言,中途住口不往下说,太叔夜道:“上去了,轻功高极了。”
雷不同道:“你既与吞海凶煞、吼地神君有撕襟之仇,在此非常危险,我们超到前面去罢。”司马兄妹认为不可久呆,同时劝太叔夜离开为上。太叔夜倒不担心自己.他倒是为了雷不同的安全而答应,于是四人即悄悄地绕路前进.尽量避开峰上五人的发觉。
翻过几座峰顶,前面已无道路可行,太叔夜指定一个深谷道:“我们由这森林穿过去,顺谷底而行,远方那排奇峰非常特别,半只手说不定就藏在那里。”三人没有反对,一致跟着他穿行森林,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到达那座深谷口边,太叔夜扬手止住三人道:“你们在此稍等,让我前去观察一下再招呼。”想不到事出偶然,他刚刚走出林缘,远远就看到有人影在谷内晃动,立即退回,向三人悄声道:“你们勿动,我发觉了齐秦威在前面。”
交代后又朝林外奔出,他灵机一动,长身纵起,装着毫无发现,如风冲上前,预计定会有人叫他。不出所料,奔出未到两箭之地,耳听齐秦威的声音招呼道:“那是不是太叔夜侠士?”太叔夜故装一愣,住脚问道:“是谁?”齐秦威自一处岩石后行出道:“是老朽。”太叔夜一见走去,大声道:“原来是堡主,那正好,晚辈有件重要事情奉告。”
齐秦威接道:“侠士与冷、佟两个老怪相斗的前因后果老朽都知道了。”
太叔夜故装惊讶的道:“晚辈处置不当吗?”齐秦威道:“老朽不能说侠士处置不当,唯那两片破襟宣扬过火了。”太叔夜忖道;“揭露你女儿的丑事也知羞耻吗!”
齐秦威见他不语,紧接道:“老朽家丑,那只怪老朽无德无才生出下流女儿,与侠士毫不相关,你不必误会,老朽绝对不会怪你。”他生怕太叔夜内心不快而起离异。
太叔夜拱手道:“谢谢堡主不责之恩,但目前另有急事一件,非堡主自理不可。”齐秦威闻言一愕,急问道:“什么事?”太叔夜道:“晚辈替堡主找上麻烦啦。”齐秦威突然哈哈大笑道:“你的行为就是老夫的行为,没有替不替的,说吧,什么人物找上老夫?”
太叔夜道:“雄狮派掌门和饿虎派掌门现已联盟火山派、阴谷派、天狼派要向堡主问罪,显然是晚辈撕掉他们衣襟之故,他们不找晚辈而找堡主,这是从何说起?”齐秦威陡现威仪,哈哈笑道:“谁叫你是老夫亲信之人,你去罢,有事老夫全接下。”太叔夜朗声道:“堡主武功盖世,当然不将对方放在心上,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堡主还宜谨慎为上,况彼辈亦非泛泛可比。”
齐秦威听到耳中,舒适之极,大笑道:“蒙侠士关怀,老夫感激之至,实不相瞒,举目武林,除侠士外老夫都视为土鸡瓦狗,彼辈若有能力,叫他们放手对老夫而来就是。“他见太叔夜面露喜色,又朗声道:“快士过来,老夫有一件重要东西交你使用。”太叔夜不明是什么东西,走到他面前道:“堡主有何指示?”齐秦威自身边拿出一块盘龙金牌道:“此牌共有两块,一块老夫自用,此块交给你使用,此后我齐家堡所有一切人物,除老夫外,都得听你使唤。”太叔夜闻言大喜,但却不露于面,谦辞道:“这是堡主令符,晚辈哪敢受之。”
齐秦威正色道:“老夫对你慎察不止一日,今后只有你可替老夫独当一面。”太叔夜对他的个性似摸得非常透彻,接过道:“蒙堡主不弃.怕只怕今后替堡主带来无边烦恼。”齐秦威临去回头道:“只要是替武林王立声扬威,闯出天大的祸事有老夫承当。”
太叔夜目送他背影消失.立即收起令符,退回林内时,只见雷不同和司马兄妹含笑欢迎。他知道刚才与齐秦威的经过都被他们听到,悄声道:“这老贼合当倒霉了,他居然死心塌地的来相信我这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今后我不替他搞得身败名裂决不放手。”
雷不同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刚才五派会议之地?”太叔夜道:“事情尚未成熟之前,他一去可能与对方开谈议和,这事必须要捣得他们深仇似海,搞到只有决裂一途方可。”
司马闯道:“齐秦威在前面.我们是否也跟着进谷?”大叔夜道:“他的行动不可捉模,说不定早变方向了,我们只管前进。”三人都知他有与人不同的智慧,于是再跟着前进。
谷口不大,及至谷内,举目望去竟宽得无法看到边际,古木遮天,石笋如林,真是一个幽静奇奥之地。太叔夜忽然轻声道:“这谷中如果有人在藏躲,哪怕派十万武林高手也无法找出着落,我们缓缓前进,这地方大有问题。”
三人也觉其言有理,雷不同道:“这谷不知何名,奇在那有如许石笋,大还不算,每根最低也有五丈,如此看来,纵有什么人物藏在五丈之外也无法听出动静。”司马伊人笑道:“我却担心找不到出路。”太叔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