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龙似被逼得有点不服,大声道:“属下曾与半只手见过面,否则岂敢取肯定是他!”太叔夜道:“你亲眼见他走进崖下古洞?”牛大龙道:“指挥怀疑属下何来?”太叔夜叱声道:“本指挥之问,你敢不答!”
人群中本有替牛大龙抱忿之人,不少耳语纷纷,这时见他神威凛凛,吓得立刻无声。年彭与欧护军一见不妙,他们既尊太叔夜身为指挥,且有救命之恩,双双从旁站出道:“牛兄勿忘本堡纪律!”
牛大龙早被太叔夜那声叱喝震怯,今见两总管行近,便知更加不对,那股轻视之心立扫无余,颤声答道:“指挥有问,属下岂敢违抗,半只手入洞,确为属下目睹。”太叔夜道:“为时有多久了?”牛大龙道:“快一个时辰了!”
大叔夜叱声道:“本指挥听到武林群豪的吵闹声还不到半个时辰,前半时你到什么地方去了,相信那时候群豪尚未到达。”众人似也只出有异,讨论忽又嗡嗡吵起,不平之势一改而为惊愕。
牛大龙急急答道:“属下那时见不少黑影纷纷拥到,深恐宝物被夺,随即亦追进去,讵科竟遭赤骨教人逐出。”太叔夜冷冷笑道:“你有多大能力?竟敢独行抢夺。传言半只手乃属武林一流高手,对付他一人尚且不能,何况还有其他人物同抢,这且不要过问,你知情不报私夺归己有之心是确定了,刚在人群中见了本指挥尚有躲避之态,其中必还有他情。”
一顿立朝年彭和欧护军问道:“两个总管为本堡多资深之人,本堡一切规纪,相信熟记能详,牛大龙犯了何条规纪?请当众宣布其罪。”
牛大龙闻言大惊失色,自知难免,双手一翻.分劈年彭和欧护军,他不管对方死活,纵身就待逃走,年彭与欧护军大出意料之外,事起突然,几乎同遭毒手,好在都非等闲,竟能于千钧一发之际闪身躲开,太叔夜何等精敏,在牛大龙冲出五步之际,他已身如清风一阵,展睫之霎就超到他的前面卓立不动。
这一快得出奇的动作,顿将齐家堡群豪看得目瞪口呆,莫不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人人佩服之极。牛大龙眼睛一花,猛觉前面出现一人,目睹认清,只吓得全身如处冰窖,四肢抖得不由自主,上下牙齿咯咯作响,双膝一软,卟通跪在地上。
太叔夜冷笑退:“再想逃时,立即处死!”这时的牛大龙哪还敢动,齐家堡数十高手也同时围了上来,年彭朗声道:“众同仁听着,牛大龙知情不报,暗存私心,照本堡规纪,罪当处死!”
太叔夜在众人轰应一声是字之后,指着牛大龙道:“你还有什么可辩的赶快提出!”
牛大龙这时已面如死灰,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旁边的欧护军道:“指挥不必问了,就刚才企图逃走一点,即犯死罪。”太叔夜道:“规纪是规纪,即皇法亦必须合乎天理人情,只要他有理由辩驳,本指挥定当酌情处理。”
众人闻言,既觉其神威森森,又感其宽宏大量,这批人都是齐秦威网罗三山五岳的成名人物,有黑道也有白道,有十恶不可赦的杀人魔鬼,亦有正直无私的君子,龙蛇混杂,善恶并集,然此际无一不被太叔夜给镇住了。牛大龙只有低头发抖,连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太叔夜忽又问道:“牛大虎是你什么人?”牛大龙牙齿互叩,怎样也答不出话,欧护军恭声代答道:“牛大虎是他的兄长,现已无故失踪。”太叔夜忖道:“我既杀其兄,岂能忍心再杀其弟,但他心有隐情未报,我得单独问清再放。”
思罢,抬头向众人道:“牛大龙尚有隐情待审,但时间无多,先请各位让本指挥派定任务后,本人再单独审问。”沉吟一后,大声道:“崖下那个古洞必有出口在崖下的另一方面,目前须要四人潜往查出回报,不知哪四位原往?”
立刻有四人走出,同声应道:“属下等愿前往,请吩咐!”太叔夜点头道:“四位去后,不管有无出口,必须在两个时辰内向年总管报告。”四人应声去后,太叔夜当众又道:“列位听着,当前之斗,非同小可,那是与天下武林高手作生死之拼,然我们力量不够,全靠谋略取胜,此后一切行动,列位都要视本指挥举动行事,不许任何人单独冒险,违者以堡规处置。”众人同声应是,无一再敢交头接耳。
太叔夜面朝年、欧两总管道:“请二位即率众兄弟赶赴洞前监视,小弟处理牛大龙后马上就来!”年、欧两个恭声应是,立即率众而去。
太叔夜缓缓走到牛大龙眼前道:“你看到的,真是半只手?”牛大龙经过一阵紧张之后,这时略见松弛,但仍是簸动其身,闻声抬头道:“属下虽未看到,但确知半只手是进了那个古洞。”
太叔夜闻言一怔,既而似有所悟,沉声道:“你认识海蛇?”牛大龙吓得往后一退,颤声道:“指挥……”太叔夜冷冷的道:“你感觉惊奇是不是?甚至惊诧我不问你认不认识古树精是不是?”牛大龙点头不语。
太叔夜道:“曾闻江湖有个秘密小帮派,那就是蛇窠帮。他们帮中人物的字号都有一个蛇字,海蛇无疑就是蛇窠魁首,而你的字号叫七头蛇,本指挥就是凭这蛇字来判断的。”
牛大龙叩头道:“指挥乃是神人,属下再也不敢隐瞒,海蛇确是属下老大,半只手和古树精是他当年初出道的老友,但目前古树精和半只手已将他摆脱不顾,甚至有杀他之心,因此他要属下出面,当着天下武林来指出半只手的隐藏之地。
太叔夜点头道:“你在齐家堡内服务并非真心?”牛大龙摇头道:“属下之所以没有秘密独告堡主和指挥,那是海蛇的命令,咱们蛇窠中兄弟,没有一个不爱护帮中老大的,他的命令高于一切。”
太叔夜道:“这点我倒可以原谅你,海蛇现在何处?你能说服他来见我,本指挥今晚就恕你无罪,而且今后还要重用于你!”牛大龙大喜过望,连连叩头道:“只要指挥赦罪,不杀属下,则指挥是属下再生父母,今后必死心服从指挥之命,纵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太叔夜道:“我能放你生命,也能要你生命,今后如不忠诚,哪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寻着你。现在你去罢,说服海蛇时,领他秘密来见我。”
牛大龙连叩两个响头立起道:“属下遵命!”太叔夜见他去后,立即朝崖前行去,两箭这地,不须多久即到达,举目一看,崖下的地形非常复杂,树木岩石错综其间,仅仅只有一个巨洞前尚有十丈方圆的平地,但这时被数十个枯瘦如柴的怪物给占住了三分这一,紧紧将那古洞成弧形的守住。一个个鬼脸向外,背朝洞口,分两层严阵以待,看势有不许任何人踏进洞口一步之态。
此外,在那平地的最远的边缘,岩石上,树木下,竟是挤满八九堆男女老少,无一不是提功待发,目注洞口,耳听八方,但却没有一点声音,这种气氛之严肃,大有一触即成爆炸之势!
太叔夜看罢良久才动,缓缓朝最左一堆人群前行去,那正是年彭与欧护军所率领的一群齐家堡高手。他这一现身不得了,立即引起崖下全体人群哗然轰动,这种情况竟连太叔夜自己都预料不到。
最激动的要算赤骨教啦,那批骷髅如不是以守住洞口为紧要,真似有群起扑出拼命之势,这一现象,顿使太叔夜大起怀疑,忖道:“我杀赤骨教人却没有留一活口,为什么他似完全认识我的一样?”忽然他想到一事豁然道:“对了,我救年彭和欧扩军时,好象还有儿个骷髅怪物藏在暗中未出,我的面貌可能就是那时走露给赤骨教的!”
他快要行到齐家堡人群之际,突听雄狮派掌门人吼地神君阴阴笑道:“小子,你替齐秦威作先锋吗?”太叔夜注目一看,只见他们一批是占住最右一边,朗声大笑道:“老鬼,本少爷还以为你们早已攻进洞去了,没想到你们仍在外面看风势。”
一顿又指着他们旁边数丈外一批大笑道;“蒙边神拳、西天大师、驭鲸叟、葫芦双豹居然合伙另成一批啦,少爷曾记得各位是本堡座上贵宾,原来却是些酒肉朋友,一旦厉害冲突,即可看出狠心狗肺!”
西天大师吼声喝道;“你是齐秦威手下什么人物,竟敢对佛爷等无礼!”太叔夜顺手亮出金龙令符一挥,哈哈笑道:“大师口气粗鲁,简直不象个出家人,金龙令符的权威,相信武林无人不知,此物一旦在理,除堡主一人外,武林王手下谁敢不听我的指挥?自今晚始,本指挥下令本堡所属,一旦见着你们五人足踏齐家堡寸地之时,必定要打断你们的狗腿!”
齐家堡群豪闻言,同时轰声应诺,声势之雄,服膺之态,大有超过齐秦威亲临之势。顿使天下武林一致动容,诧异莫名。
太叔夜收起金龙令,又指着盖世剑余龙祖和剑祖赫连洪两人喝道:“武林人人都知三大势力乃是唇齿相依,但今晚有利当前,你们竟各存异心,私欲之重,可想而知,本指挥自今下令,日后彼辈一旦道遇因难,只许旁观,谁也不准伸手救援,违者杀之无赦!”
齐家堡群豪又是一声惊天轰诺,顿使对方闻言变色。剑祖赫连洪大声叱道:“小子,你敢挑起三大势力不和?”太叔夜面对两方嘿嘿笑道:“你们一旦得到玉雕琼楼时,是否原意与齐家堡同事其利?”
盖世剑余龙祖宏声叱道:“胡说!”太叔夜纵声大笑道:“如此看来,齐家堡有你们不多,无你们不少,于嘛要替你们撑腰?”赫连洪和余龙祖被塞得默然无话可驳,但却忿怒已极。
太叔夜这次抓住机会,大加离间,因其理由实足,顿使齐家堡群豪同心激奋,不仅无人看出他的用心,相反还认为他敢当重任,豪气凌云。这形势只喜坏了正派武林;莫不是心底暗暗叫好。
太叔夜纵观当前形势,知道都在作观望之势,只要某一批冲进洞去,其他必蜂拥而入,否则谁也不愿首先出马。他灵机一动,忖道:“我得设法一一去激发他们采取攻势,似此僵持岂能成功。”
立即传音年彭和欧护军道:“二位准备向赤骨教进攻,攻击五招之后火速退回!”二人不知他的用意何在,闻令毫无怯意,同时拔剑冲出。赤骨教教主身着宽大红袍,面前并排站着三个面上皮多肉少的女骷髅,其中一个当然是赫连芳露,但此际她已面目全非。
在年、欧二人冲出之霎,那红袍老怪似觉一愕,挥手派出两个青衣骷髅迎敌,同时怪声尖笑,口吐阴魂声调道:“米粒之光,焉能烛天,武林王竟然用他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子掌理金龙令?真是失策之极,有本事全部冲来试试吧!”
太叔夜哈哈笑道:“老骷髅,你也能口吐人言吗?咱的属下虽说不是惊天动地的高手,但胆气之豪,可说是较那些只看不动的高明多了。”
年、欧两人一霎接上,恰好五招一过即回。两个年青骷髅被搞得莫名其妙,大有进退维谷之态。赤骨教教主立即唤两个青年骷髅,面对太叔夜尖声怪道:“小子,你敢全都冲来?”太叔夜朗声道:“本指挥有何不敢,唯不愿受你们两面夹攻而已。”赤骨教主闻声一怔,怪声道:“小子之言何意?本教主所率领的四个分教之人全在洞前守阵,你有何腹背受敌可言?”
太叔夜哈哈笑道:“赫连洪是你丈人,他焉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