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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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弹-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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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何还不站起来?”
  “坐在这里,也一样能杀你!”他竟连看都不看罗天北一眼,只盯着手中的刀。
  罗天北笑声已停止,一步步走过来,剑尖不停的颤动,突然他轻叱一声,剑光化为长虹,人也着纵起。
  这一剑并没有攻向全德仁,他连人带剑,闪电般朝窗外冲了出去。
  “可惜……”全德仁叹声中,人也飞起,先一步封死对方。
  “你若有勇气和我一战,也许我会饶了你的。”这是罗天北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全德仁又静静的坐在那里,看来仿佛很疲倦,也很伤感。
  在他面前的是左太斗,海遇春与罗天北三人的尸体,这三个人是他最亲近的朋友,最得力的部下,现在却都已离开了他。
  两个人悄悄的走进来,看见这情况,立刻摒住了呼吸。
  全德仁没有回答,良久,才沉声道:“传令下去,盖世堡内所有兄弟,一律齐戒茹素,即刻准备两位护主和左先生的后事!”
  ※※※※※※
  草原上有个茶亭。
  暴雨刚来的时候,邓大吉和全香兰就已避了进来。
  全香兰忧愁的坐在长板凳上,痴痴看着雨中的草原。
  辽阔无边的草原,在雨中看来,简直就像是梦境一样。
  邓大吉倒了碗茶,一口气喝了下去,真希望茶桶里装的是酒。
  有顷,全香兰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爹爹一向不赞成我们来往的,但今天他却特地叫我出来,陪你四处逛逛!你知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改变主意的?”
  “不知道!”
  “今天早上,你一定跟他说了很多话!”
  “你该知道你爹不是个多话的人,我也不是个长舌男。”全香兰忽然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你们一定说了很多不愿让我知道的话,否则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你真的要知道?”
  “当然!”
  “我若说他要把你嫁给我,你信不信?”
  “当然不信!”
  “为什么不信?”
  “我……”全香兰脚一跺,娇嗔道:“人家的心乱死了,你还要开人家的玩笑。”
  “为什么会心乱?”
  “我也不知道,我若知道,心就不会乱了!”
  “这句话听起来倒也好像蛮有道理。”
  “本来就很有道理。”全香兰问道:“难道你从来不会心乱吗?”
  “很少。”
  “你难道从来没有动过心?”
  “很少。”
  “你……你对我也不动心吗?”
  “动过。”全香兰一听,红着脸低下头,用力拧着衣角,过了很久,才轻轻道:“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你若真的喜欢的,早就该抱我了。”邓大吉没有说话,却又倒了碗茶。
  全香兰等了半天,忍不住道:“喂,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没有。”
  “你是个聋子?”
  “不是。”
  “不是聋子为什么听不见?”邓大吉苦笑道:“因为我虽然不是聋子,有时却会装聋。”全香兰瞪着他,忽然扑过来,用力紧紧抱住了他。
  外面的风很大,雨更大,她的胴体却是温暖、柔软的,嘴唇灼热亲吻着邓大吉。
  邓大吉却轻轻的推开了她。
  全香兰狠狠的瞪着他,整个人似已呆住了,她用力咬着嘴唇,硬咽道:“你……你变了。”
  “我不会变。”
  “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
  “那也许因为我现在比以前更了解你。”
  “你了解我什么?”
  “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不是真的喜欢你?我……我难道疯了。”
  “你这么样对我,只不过因为你太怕,怕寂寞、怕孤独,你总觉得世上没有一个人真的关心你。”全香兰似乎承认了,眼睛赤红低下头,轻轻道:“就算我真的是这样子,你就更应该对我好些。”
  “要怎样才算对你好?乘没人的时候抱住你,要你和我上床……”全香兰伸出手,在他脸上用力掴了一耳光,但邓大吉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淡淡的看着她,看着她眼泪流出来。
  她流着泪,跺头脚,大叫道:“你不是人,我现在才知道你简直不是个人,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她大叫着跑了出去,奔入暴雨中。
  她的人很快就消失在珠帘般的密雨中。
  邓大吉并没有追出去,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非常痛苦。
  因为,他心里也有种强烈的欲望,几乎已忍不住要冲出去,追上她紧紧抱住她。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样做,因为她是仇人的女儿,她善良、纯洁,他怎能欺骗她呢?“
  ※※※※※※
  邓大吉走进飞仙楼,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洗牌的声音。
  他走到胡俊面前坐下,笑道:“今天你看出了什么?”
  “唉,今天我什么都看不出。”
  “既然看不出,为什么叹气?”
  “就因为看不出,所以才叹气。”胡俊忧虑道:“只有最凶险、最可怕的事,才是我看不出的。”
  “嘻,但我却看出了一件事。”
  “哦?”
  “今天你至少不会破财。”
  “邓大吉说着,从怀里取出那叠崭新的银票,放在桌上,又道:”其实我本不必将这银票还给你的,因为你并不是真的要我去杀他,对不对?你只不过是想试探我,是不是想杀他而已!“
  “你太聪明了!”
  “不管如何,你现在总该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想杀他的人。”
  “现在大家都已知道啦!”
  “为什么?”
  “因为左太斗已死了,死在石玉的剑下!”闻言,邓大吉楞住了!
  “不但左太斗死了,海遇春和罗天北也死了。”邓大吉失声道:“难道也是死在石玉剑下的?”胡俊摇摇头。
  “是谁杀了他们?”
  “全德仁!”邓大吉又楞住,过了很久,才喃喃道:“我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
  “现在他明知有个最可怕的仇敌,随时都在等着机会杀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最得力的帮手,在这种时候杀了呢?”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所以总是会做出令人想不到的事。”邓大吉忽然改变话题,问道:“楼上那位贵客呢?”
  “贵客?”
  “光头钟无二!”
  “噢,你说他呀,他也是个怪人,我从未想到他会到这种地方来。”
  “他不是来找你的!”
  “又有谁还会来找我这个残废。”
  “他还在上面?”
  “去找人啦!”
  “找人?找谁?”
  “史不了!”
  “他们是朋友?”邓大吉诧异道。
  “不是朋友,是对头,而且是多年的对头。”
  “钟无二这次来,难道就是为了要找史不了。”邓大吉道:“他们究竟是什么过节?”
  “谁知道,江湖中人的恩怨,本来就是纠缠不清的。”邓大吉沉吟了很久,忽又说道:“昔年江湖中,有位最奇辣的暗器高手,据说是叫”毒心外“黑风婆的。”
  “这名字我倒听说过。”
  “见过她没有?”
  “我一辈子也不要见到她的好。”
  “听说黑风婆收了个义子,叫‘丑阎罗’殷魂,你当然也听说他的名字。”
  “我宁愿见到黑风婆,也不想见到之个人。”
  “不过,据我所知,这两人都到这里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很久了!”胡俊沉默了半晌,突又摇摇头,道:“不会,绝不会,他们若到了这里,我一定会知道。”
  “若是他们到了,盖世堡岂非是卧虎藏龙之地?”邓大吉又道:“也许盖世堡就因为有了这帮手,所以才恃无怨。”胡俊脸色一变,忽然笑道:“这是盖世堡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的是,说的是!”斯时,一个白衣人,腰上系着个麻布,手里捧着讣闻走了进来,躬身道:“盟主再三吩咐,到时务必请胡老板,和邓公子去一趟,以尽故人之思。”邓大吉居然也接到了一份,他打开一看,是左大斗、海遇春和罗天北的讣闻,具名是全德仁,大殓的日子就在后天。
  胡俊长长叹息,黯然说道:“多年好友,一旦永别,我怎会不去?”
  “我也会去的。”邓大吉道。
  白衣人再三拜谢,邓大吉道:“这次讣问好像闻了不少。”
  “盟主和左先生数十年过命的友情,总盼望能将这丧事做理体面引进。”
  “只要在这地方的人,都有一份?”
  “差不多都请到了。”
  “石玉呢?”白衣人目露憎恨之色,冷冷道:“他也有一份,只怕他不敢去而已。”
  “我想他也会去的。”
  “但愿如此。”
  “你找着他的人没有?”
  “还没有。”
  “你若放心,我倒可以替你送去。”
  “那就麻烦邓公子,在下也实在不愿见到这人,他最好也莫要被人见到才好。”
  胡俊一直凝视着手里的讣闻,直等白衣人走出去,才轻叹道:“想不到全德仁居然也将讣闻,发了一份给石玉。”
  “你说过,他是个怪人。”
  “你想石玉真的会去吗?”
  “会的!”
  “为什么?”
  “因为,他绝不是个会逃避的人。”
  “但你若是他朋友,还是劝他莫要去的好。”
  “为什么?”
  “你难道看不出这份讣闻,也是个陷阱吗?”
  “陷阱?”
  “嗯。”胡俊神情很严肃道:“这一次石玉若是入了盖世堡,只怕就出不来了!” 
 
 

 
 
 







  
 第十六章 连环计层出不穷
 
  石玉杀了左太斗的事,现已传遍了这个山城了。
  每个人提起他,都会气忿难平,就像是看到了条毒蛇。
  邓大吉正在敲石玉的门。
  门里没有人回应,但旁边的一扇门里,却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探出头来,带着怀疑、畏惧的眼神,看着邓大吉。
  邓大吉知道她是小木屋的房东,笑问:“石公子呢?”
  “这里没有死公子,这里都是活人。”老太婆气道:“他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什么时候搬走的?”
  “快要搬走了。”
  “你怎么知道他快要搬走了?”
  “因为我的房子决不租给杀人的凶手。”邓大吉终于明白,得罪了盖世堡的人,很难这里有立足之地。
  他转身走出巷子,怎知老太婆跟了出来,道:“少年的,你若没有地方住,我倒可以将那房子租给你。”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杀人的凶手?”
  “你不像。”邓大吉故意沉下了脸,说:“你看人了,我不但杀过人,而且杀了七八十个。”老太婆一听,倒抽了口凉气,满脸俱是惊骇之色。
  邓大吉已走出了巷子,他只希望尽快找到石玉,他没有看到石玉,却看到了钟无二。
  钟无二居然就坐对面的屋檐下,捧着碗热茶在喝。
  这时,街那边正有个牧羊人,赶着四、五条羊慢慢的走过来。
  牧羊人头戴着帽子,手里拿着支牧羊仗,低着头。
  钟无二见这牧羊人,眼睛竟忽然亮。
  邓大吉见状,也停下了脚步,看了看牧羊人,又看了看钟无二,眼睛竟也亮。
  钟无二放下石碗,大步走来拦住牧羊人的去路。
  “你几时学会牧羊的?”牧羊人怔了怔,嗫嚅着道:“从小就学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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