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先师既是死于意外,少侠可知道凶手是谁?”
宇文烈陡地一把抓向五湖游商,口里道:“阁下知道?”
五湖游商轻轻闪过了这一抓,连连摇手道:“少侠,行有行规,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动口不动手!”
宇文烈一抓落空,暗惊对方身手不弱,当下一收势道:
“阁下知道谁是凶手?”
五湖游商干咳了一声道:“这就是敝人所要和少侠谈的交易!”
“如何谈法?”
“敝人说出凶手名号,少侠付出相当代价!”
“代价!阁下要什么代价?”
五湖游商脸色一正.目光朝四下一扫,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才低声道;“传言少侠得到了禁宫之钥!”
宇文烈心头一震,道:“难道传言可信?”
五湖游商摆出一副市侩派头,道:“敝人在商言商,不管是真是假,这是敝人所开的价钱,成交与否,又当别论,问题是少侠是否有诚意做这笔交易!”
“如在下付不出这代价呢?”
“这……生意不成仁义在,暂时拉倒!”
宇文烈心念疾转,师父被害,凶手只有一人,听师父临终口气,似乎有对凶手宽恕之意,而此事极少可能传入江湖,这五湖游商何以知道师父死于意外?莫非这是一个可鄙的阴谋,目的在图禁宫之钥,对方若非是凶手,必与凶手是同路入,只是师父曾透露了一个仙宇便已断气……心念之中,冷冷一笑道:“阁下大名尚请教?”
五湖游商油滑地一笑道:“敝人伍人和!”
“伍人和!”
“不错!不错!”
宇文烈微感失望,对方姓名与别号,椰没有包含那“仙。字。
五湖游商接着道:“少侠无妨多作考虑,敝人暂且告退!”
“慢着!”
“少侠改变主意了?”
“在下怎知阁下将要提供的线索是否可靠?”
“哈哈,这放心,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在下有句话得先请教。”
“敝人恭听!”
“先师意外惨死,除了凶手之外,江湖绝无人知,而凶手本人当不致自己宣扬,阁下凭什么……”
五湖游商扬手止住宇文烈的话头,道:“关于货物来源,敝人自有令少侠满意的交代!”
宇文烈暗自思量,禁宫之钥自己所得不过半片,说起来有如废物,同时因了它自己将成众矢之的,如用它来换取残杀师父凶手的下落,倒也合算……心念中,道:“阁下,在下答应你所提的条件,不过……”
“怎么样?”
“禁宫之钥在下所得不过是一半……-
“这点敝人清楚。”
“在下可否附加一个条件?”
“这……说来敝人衡量价格之后再决定!”
“在下除了要得到凶手的行踪之外,希望能知道另外一个人的生死下落!”
“谁?” .
“一个叫杨丽卿的女人!”
五湖游商细眼一眯,道:“杨丽卿?”
“不错!”
“令先师应当很清楚。”
“他老人家并不清楚!”
“这就奇了……”
“怎么样?”
五湖游商思索了片刻之后,道:“这问题算是例外的奉送少侠,不计价格,敝人仅以所知的一点相告!”
“请讲!”
“杨丽卿是令先师铁心修罗的爱人……”
“哦!”
“少侠没有听令师提过?”
“请继续说下去。”
“据传说,三十多年前,令师与杨丽卿连袂进入黑森林,目的是想一探武林绝地死城,结果双双失踪,令师为何脱离绝地,隐居仙霞怜,杨丽卿下落如何,局外人就无法得知了!”
宇文烈大感惶惑,所谓“黑森林”,当然是指立有“阴阳界”石碑的那片原始森林无疑了。看来“死城”,是在森林中,照这样说,师父应该知道杨丽卿的下落才对,为什么他遗言要自己生寻人,死觅骨呢?
若师父不知道,还有谁更清楚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要探查杨丽卿的生死下落,除了进死别无他途,但死城既能劫持十二门派掌门,逼十二掌门各以一件派中武功密笈作为换命的代价,不言而可喻城中必多震世骇俗的好手,凭自己月前的能力,能办得到吗?何况还设有听人说过进死城而能生还的……
据此而论,师父当年身残功废,也必与死城有关。
暗念中,他决定了要闯闯死城,否则无法完成师父的遗命。
晚霞映得江水一片耀目的绚烂。五湖游商瞟了沉思中的宇文别一眼道:“少侠,我们成交了?”
“可以这么说。”
“如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宇文烈有些啼笑皆非,对方的确煞有介事地在做买卖。
“东西不在本人身边!”
“那只好暂缓交货了!”
“阁下倒很现实。”
“好说,生意人自不愿亏血本做交易!那东西何时可以取到?”
“半月之内!”
“好,敝人等候半个月!”
“在下取得之后,何处与阁下碰头?”
“不必,敝人会主动找下少侠的!”
“如此一言为定。”
就在此刻,破空之声传处,两团黑影旋射而来。
宇文烈目光扫处,已看出来的是彩轿与画舫。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宇文烈杀机陡起。
“妾随彩轿至,郎乘画舫来!”朗吟声中,彩轿画舫双双泄落地面。
五湖游商堆满肥肉的面上掠过一抹奸笑,迎上去道:“两位不是找敝人吧?”
舫中人道:“正是找阁下!”
“谈生意?”
“不错!”
宇文烈正待发作,一听翠方要谈生意,好奇之念油然而生,不知轿舫要与五湖游商淡什么生意。他硬把怒火压了下去。
五胡游商眉开眼笑地道:“什么生意?”
轿中人脆生生地道:“寻人!”
“什么样的人?”
“二十年前失踪江湖的神风帮帮主玉神龙白世奇。”
五湖游商突地面现踌躇之色,久久才道:“这桩买卖恐怕难以成交。”
舫中人嘿嘿一笑道:“那阁下的招牌就该摘下了!”
五湖游商尴尬地道“生意卖卖,必须双方情愿……”
轿中人不屑地道:“货色不全,还挂牌做什么生意!”
五湖游商迟疑了片刻,道: “做生意讲究的是将本求利,信用第一……”
舫中人哈哈一笑,截断五湖游商的话头,道:“阁下大概想知道本人准备付出的代价?”
“纵使一本万利,没有货品供应,仍然难以成交!”
“如此说来,阁下拒绝这笔交易?”
“可以这么说!”
“可惜!”
“可惜什么?”
“这笔交易代价之高,定出阁下意料之外,如果成交,真是一本万利!”
五湖游商闻言之下不由动容,的确,这句话太具诱惑力,脱口道:“说说看!”
“阁下不是说无货供应么?”
“这个……也许可以从长计议!”
“如果阁下能探出玉神龙白世奇的生死下落,得到的代价是鬼王御魔录,阁下听过本秘录的价值吧?”
五湖游商顿时面现激动之色,厉声道:“鬼王御魔录?”
“不错,一甲子以来,武林人梦魅以求的东西!”
宇文烈却大感困惑,不知这所谓“鬼王御魔录”是什么东西?
轿中人补充了一句道:“其价值不亚于禁宫之钥!”
宇文烈暗忖,鬼王御魔录既可和“禁宫之钥”相提并论,显然又是武林瑰宝,彩轿与画舫不知和玉神龙白世奇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为了他的生死下落,竟然肯付这高的代价。
五湖游商显然心动,但又因某种原因踌躇难决……
轿中人冷冷地道:“一甲子之前,鬼王君临武林,没有任何高手能在他手下走出三招,这本御魔录,就是鬼王的全部武学精要,如果练成,天下其谁与敌!”
五湖游商似笑非笑地道:“据说所载都是左道旁门的邪僻之学……”
舫中人立即接口道:“武学本无正邪之分,主要的是看使用的人应用的方式,用于正则正,用于邪则邪,这点没有争辩的必要,阁下到底愿不愿意做这笔买卖?”
五湖游商犹豫再三之后,道:“可有期限?”
“阁下的意思是需要一段时间办货?”
“一点不错!”
“要多久?”
“这……很难说,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三年五载……”
“本人肯付重酬的目的是争取时间,否则何必多此一举!”
“可是玉神龙白世奇自从二十年前连神风帮全部帮徒神秘失踪之后,江湖中毫无蛛丝马迹可寻……”
“长话短叙,阁下接一接这交易?”
“半年为期,如何?”
“阁下保证半年之内能有下落?”
“保证办得到。半年到期,敝人交不出货,这交易算取消,如何?”
就在此刻,一个刚劲的声音道:“现钱现货,这笔交易本人来做!”
宇文烈心头一震,暗叫了一声:“诛心人。不知他在神女峰下引走中年美妇之后,双方作了什么了结……”
五湖游商面色一变。
舫中人大声道:“阁下何方高人?”
一个面无表情,但目光犀利如刃的半百乡村学究装束的老者,悠然现身入场。
宇文烈忙施一礼道:“谢前辈援手之德!”
“小事一件!”
五湖游商困惑地打量了老者一眼,道:“朋友如何称呼?”
“诛心人!”
“诛心人?”
“很陌生,是不是?”
“好说!”
舫中人已迫不及待地道:“阁下愿作这笔交易?”
诛心人一颔首道:“不错!”
“阁下知道玉神龙白世奇的下落?”
“当然,他与在下分手不久”
轿中人尖叫道:“阁下说话可要负责!”
诛心人冷冷地道:“当然!”
舫中人激动地道:“白世奇真的没有死?”
“他为什么要死?”
“现在何处?”
“附近不远!”
“此话当真?”
“以鬼王御魔录作交换条件,也是当真?”
“不错,可是本人在没有见到白世奇之前,暂不能交付!”
“应该,本人同意见货交钱!”
五湖游商既是尴尬,又是痛惜,莫测高深地望着诛心人,饶是他江湖阅历丰富,就是测不出对方的来路。
轿中人激颤地道:“现在就走?”
诛心人道:“慢着,那册鬼王御魔录是否就在身边?”
舫中人接口道:“阁下大可不必担心,在下还不是信口雌黄之辈。见了白世奇本人,在下立即付出这代价!”
宇文烈突地欺身到了彩轿与画舫之间,俊目中精芒闪烁,冷冰冰地道:“两位,我们之间的帐该结算了!”
舫中人嘿地一笑道:“小子,别不知进退,我夫妻不找你已属万幸了,你还敢公然叫阵!”
宇文烈冷哼了一声道:“口气不小,本人今天非劈碎你俩这壳子不可!”
轿中人怒声道:“小子,我夫妻有急事待办,别找死!”
蓦在此刻,一阵刺耳的古怪笑声,起至不远处的山边。
五湖游商面色大变,匆匆向宇文烈道:“少侠,我们的生意改口再谈!”说完,强身疾纵而去。
肪中人也以急促的语调向诛心人道:“阁下,我们换个地方讲话!娘子,走!”轿舫同时旋飞而起,向江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