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老夫将传你一种什么功力?”
“不管什么,晚辈不接受!”
“如果是一种足以抗御‘死城’绝技‘冰魄煞’的功力呢!”
宇文烈不由心中一动,但一转念之后,冷冷地道: “敬谢!”
诛心人一瞪眼道:“看来老夫只好收回那幅图了?”
“这……”
“小子,老夫传你‘赤阳功,作为交换!”
“什么!‘赤阳功’?”
“不错,怎样?”
“晚辈听人说过这‘赤阳功’是一切阴寒掌力的克星。”
“你说对了,否则老夫怎能迫除你身中的寒煞!”
“晚辈心领了!”
“什么,你还是不接受?”
“受惠一次,已令晚辈有欠偿之感,岂能一而再……”
诛心人摇手止住宇文烈的话尾,道:“你身中‘冰魄煞’,经穴之中必有残留,比如说‘鹊桥’与‘熏楼’之交,外力殊难达到,必须靠本身予以炼化?否则后患无穷,是以老夫决心要传你这神功,一立面也可以说是自私,因为老夫不希望你稍有意外,将来才能为老夫办那件事!”
宇文烈踌躇半响之后,毅然道: “好,晚辈记下这笔恩情。”
诛心人微哼了一声道:“那是你自己的事,老夫不管。现在听老夫述出口诀!”
说着,把口诀念了一遍,然后又道;“坐下,老夫助你速成!”
宇文烈依言就地跌坐,按所授口诀运气行功,一只手掌,轻轻地附上“天灾”大穴,接着,一股炙热的劲流,冲穴而入……功圆果满,天已破晓。
诛心人道了声“后会有期”,眨眼而逝,身法之奇快,惊人至极。
宇文烈心中有如梦幻一般的感觉,把那个小布卷贴身藏好,然后负起桐柏老人的尸体,重行上道。
过午时分,宇文烈来在一座破庙之前。这破庙僻处荒郊,香火早绝,平常可说是人迹罕到的地方。
他高叫了一声:“曹姑娘!”寂然没有回应。
他一脚踏入庙门,再唤了一声:“曹姑娘!”仍然没有半点反应,一颗心不由忐忑起来。莫非她伤重不治而死了?莫非她不耐久候而离开了这破庙?莫非……
心念之中,疾步奔到殿堂之内,登时一窒,果然不见半丝人影。
他与桐柏考人的女儿曹月英陌路相逢,因见她重伤将死,遭遇奇惨,动了侠义之心,慨然代她赴“死城”赎命之约,约定在这破庙相见,不见不散。现在曹月英人影已杳,倒叫他有些进退维谷。
呆了一阵之后,把桐柏老人的尸体放落在石供桌之前,然后开始在庙内搜索,希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他判断曹月英主动离开的成分不大,因为她不可能不等待他回转,极可能的是遭逢了意外。
一年以前,桐柏老人在桐柏山中巧获一部上古秘笈“无字真经”,直至桐柏老人被“死城”绑架,传柬指定以“无字真经”作赎,事遂传出江湖,”些武林败类为了觊觎这部“无字真经”,公然血洗“桐柏派”,曹月英挟经而逃,几经恶战,终于走脱,但已重伤将死,根本无力去践约赎他父亲的性命,巧逢宇文烈,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把这部人人垂涎的真经交与素昧平行的宇文烈请代赴约。宇文烈以“无字真经’换回了一具尸体,还险些送了性命,曹月英再度落入那些武林败类之手,并非不可能。
突地,宇文烈发现殿墙盾壁坍口之处,血迹斑斑,心头剧震之下,弹身射向坍白,目光扫地,忍不住惊呼出声。坍口外丈许的草丛中,赫然横摆着一条断臂,粉白细腻,不问可知是属于女人的。
莫非曹月英已遭了毒手?这断臂的属于她的吗?
他与曹月英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可言,仅只是在某种巧合的情况下,他本“武道”
的精神,替她办这件事,现在,曹月英离奇失踪,极可能已遭不测之祸,他势不能一走了之,好歹总要弄个水落石出。
斑斑血渍,一路洒向庙后。宇文烈循着血迹搜去,越过只剩下尺许墙基的围墙,一片密林展现眼前,血迹已不可辨。正待欺身入林之际,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心中又是一惊,目光游扫之下,发现两丈外的一丛矮树之中,露出一片裙角。
他一个纵步到了矮树丛前,拔开枝叶,赫然是一具独臂女尸,但却不是曹月英,不管死者是谁,既然陈尸此间,必与曹月英失踪有关。心念几转之后,终于闪身入林,展开搜索。足足两个时辰,他搜遍了周近五里范圆每一个角落,一无所见,连一点可疑的迹象都没有发现。
他颓然返回硅庙,在殿前院落之中,掘了一个大坑,把桐柏老人埋葬了,然后取过庙中一块石码,把原来的字迹抹去,运指大书;“桐柏老人之墓”六个大宇,下署宇文烈敬立。
他的目的是,如果曹月英不死,可能会重返破庙,她见了墓碑,自会明白一切,自己也算是对她有了一个交代。
诸事停当,正待转身出庙,募然,一阵人语之声,由远而近。
宇文烈心念一动,闪身隐入偏殿之内,伏在窗口后,眇起一目,从隙缝外望……
三条人影,掠入正殿之中,片刻之后,又出现殿廊之上,其中一个是个驼背老者,一袭土蓝布长衫,掩章膝盖,虽是个驼子,但身量却与普通人相等,如果直起背来的话,至少要比一般人高出一头。另一个身着锦衣,年在四十左右,满面奸邪之气,第三个是个花倍年华的少妇,左袖齐上臂而断,斑斑血渍,染透了半边身。
宇文烈几乎失口而呼,那少妇赫然正是不久前在庙后矮树丛中所见的那失臂女尸。
难道死了的人还会复活?要不就是她根本没有死,只是暂时昏厥,自己一时粗心,没有看出来?
再一注目,不由寒气大冒,那少妇右手,赫然握着一支断臂,神色自若,似乎失去了臂在她看来根本不算回事。天下竟然会有这等怪事,尤其是一个花信年华的少妇。
两男一女沉默了片刻之后,锦衣中年首先发话道:“三妹,你没事?”
那少妇嗲声媚气地道:“没事,这一掌还挨得起!”
宇文烈在暗中大是惑然,对方断了一条手臂,竟称没事,连提都不提,边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锦衣中年目注驼背老者道:“大哥,是否就此罢休了?” .驼背老者目暴凶芒,—阵怪笑道:“笑话,若非我三人分途兜截落了单,魔剑王平算什么东西!”
突地,一个阴森刺耳的声音接话道:“蒙山三怪又算什么东西?’三人面色大变,齐齐怒哼出声。
宇文烈确实吃惊不小,想不到这两男一女竟然会是黑白道闻风丧胆的蒙山三怪,三怪是同门师兄妹,老大神风驼轻功震世,来无影去无踪,老二人面兽心,残狠绝伦,三妹三手妖狐,淫荡成性。三人有一个共通点,就是一般的心黑手辣,武功也高得出奇。只不知三怪何以惹上了以杀人为乐的魔剑王平?
心念之中,只听“三怪”之中的老二人面兽心森嘉一笑道:“王子,有种的现身出来!”
微风飒然中,一个形态猥琐的枯瘦老者,鬼魑般地从殿廊的西端出现,腰系一柄长剑,剑身黝黑无光,竟然没有剑鞘,由于人长得矮小,剑尖几乎触及地面。
宇文烈错愕不已,名震武林的杀人王‘魔剑’,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糟老头,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三手妖狐堆下一脸媚笑,俏生生地道:“王平,这笔帐如何算?”
神风驼接着声如雷吼般的道:“姓王的,蒙山三怪睚毗必报,咱三妹被你一剑断臂,又被掌击重伤……”
魔剑王子瞩嘿一笑遭:“驹帚.令师妹断臂彼此心照不宜,至于那一掌,在下巳留了情,拍中晕穴是有之,若说重伤倒未必!”
人面兽心冷冷地道: “凭你闻下这么两名话就交代过去了?”
魔剑王平凶睛一瞪道:“依你说呢?”
人面兽心阴声道:“你自断一臂,毁去魔剑,这段粱子揭过不提……”
“哈哈哈,你认为办得到吗?”
“如要我兄妹动手,可得加上利息!”
“兄台愈说愈奇了!”
“不信可走着瞧!”
“三怪”互望了一眼,举步向魔剑王平欺去,眼一花,神风驼已不知用什么身法,公然转到了魔剑王平身后,形成夹峙之局。
魔剑王平似将三怪毫不放在心上,稳立原地悠闲地道:“三位可知本人此来的用意?”
三怪一怔,止住进迫之势,老大神风驼道:“有话快讲!”
魔剑王子并不回顾神风驼,声音却已变得冷厉地道:“三位把那小妞儿如何了?”
三怪面现茫然之色,人面兽心冷哼了一声道:“阁下说谁?”
“桐柏老人的宝贝女儿!”
“阁下弄什么玄虚?”
“三位心里清楚!”
“一点也不清楚。我兄妹一时大意,被你得手,现在又来这一套,姓王的,告诉你,‘无字真经’你阁下无法安享”
“噫!奇怪!’
“什么奇怪?”
“那小妞儿失踪了!”
“哼,少来这一套,谁能从‘魔剑’手下带走一个活生生的人,这话……”
宇文烈已从对方口中知道曹月英先被蒙山三怪挟持;随后又被魔剑王平劫走,现在,又不知落入何人之手,这人既能轻而易举地带走曹月英而不为魔剑王平发觉,这份身手,的确骇人听闻,自己是不是该管呢?
魔剑王平突地朝院中一指道:“那是什么?”
“三怪’同时哦了一声,四个魔头同时弹身院中,敢情四魔直到此剿,才发现院中多了座新冢。
人面兽心惊呼道:“怪事!‘桐柏老人之墓’……”
三手妖狐也骇然道:“宇文烈敬立,宇文烈是谁?”
魔剑王平也以迷茫的声调道:”奇怪!桐柏老人怎会被葬 此地,而且这怪事发生在一个时辰之内……”
神风驼冷冰冰地插口道:“十有九成那‘无字真经’巳被这叫宇文烈的拿去赴‘死城’之约,双方约定在这破庙见面,不然那妞儿身边何以搜不出‘无宇真经’,桐柏老人又何以被葬此间,看来我们枉费心思了!”
宇文烈暗惊这大怪心思的缜密,推测得宛若耳闻目见。
人面兽心阴阴地道:“大哥推测得极是,但是否也有可能是那从王兄丰下劫走小妞的人故意布的疑阵呢?”
三手妖狐点了点头,道:“极有可能!”
人面兽心道:“掘墓一看,便知真假!”
宇文烈登时心火大冒,暗骂了一声:“找死!”
神风驼沉哼一声:“这有何难”举掌便朝坟堆劈去……
“住手”暴喝声中,四个魔头同感一震,神风驼硬生生撤回了掌力。一个白衣劲装佩剑少年,倏然出现在偏殿阶沿之上。他,正是宇文烈。
四个魔头发现出声喝止的竟然是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禁不住哑然失笑。
三手妖狐右手仍紧握着那只断臂,眉开展笑地上前数步,格格媚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宇文烈冷眼一的扫三手妖狐,口里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这—眼冷漠森寒,犀利如刃,名列三怪的三手妖狐竟然为之芳女一震,暗忖,天下竟然有这等冷漠的人,偏又长得那么俊,一窒之后,媚眼斜抛,扭腰摆臂,又向前移了一步,嗲声道:“哟,小兄弟,你没听见姐姐我对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