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虚白鬼魅似的一飘身,弹开丈外,虽已避过主锋,但仍被涌卷而至的劲气带得一个踉跄。
白小玲已退到两丈之外,粉腮上的神情极为难看。
字文烈怒哼一声,呼呼连劈三掌,三道撼山粟岳的劲气,分从三个不同角度卷出,笼罩了五丈宽的地面,虽是三掌,但快得犹如同时劈出。
沈虚自身法再奇,除了硬接,别无他途。震耳巨响声中,挟以一声闷哼.沈虚白口血飞溅.一跤摔出八尺之外,坐地不起。
宇文烈身形一弹,立掌如刀,朝沈虚白当头切下。
沈虚白折扇猛地迎着宇文烈一张一扇……
白小玲尖叫一声:“毒!”
宇文烈不由一窒。
就在这电光石炎之间,沈虚白一个翻滚,到了丈外,起身便逃……
“哪里走!”喝声与掌并出。
栗人的惨号起处,血箭激射,沈虚白像断了线的风筝,飞泻到五丈这之外,“砰!”然一声,仆地不起。
宇文烈咬了咬牙,大步走到沈虚白仆卧之处,缓缓扬起了手掌,寒声道:“沈虚白,你早就该死了!”
蓦地,白小玲娇躯一弹,激动地道:“烈哥哥,不要杀他!”
宇文烈一愕,道:“为什么?”
白小玲显得有些慌乱地道:“我请你不要杀他,可以吗?”
宇文烈心念疾转,白小玲与沈虚白既是青梅竹马之交,她对他不能没有情份,也许她在对自已求爱而无所获之余,转而爱他……
心念之中,一收掌道:“玲妹,你不愿意地死?”
“是的!”
“你……”
你什么,他没有说出来,本来他想说你爱他,但,他怕说出这宇眼,他内心感到一阵怆然,他爱她,然而现实却不容许他爱她,每一次见她的面,或是思念所及,都会产生一种矛盾的痛苦,一个人,理智再坚强,要想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感,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白小玲幽幽地道:“烈哥哥,怎么样?”
宇文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我答应你不杀他!”
“小妹这厢谢过!”
“用不着了,玲妹,愿你幸福!”
白小玲杏眼圆睁,茫然不解地望着宇文烈.一时想不透愿你幸福四个字的含义。
就在此刻,沈虚白突地摇晃着站起身来,狠声道:“宇文烈,你有种就杀了我!”
宇文烈怒极而笑道:“沈虚白,若非看在白姑娘份上,你一百个也死了!”
“你别后悔!”
“呸!凭你……”
“宇文烈,有种的到死城来,本人随时恭候招魂!”
宇文烈狂笑一声道:“沈虚白,你不说我也会到死城的!”
白小玲粉腮大变,厉声道:“烈哥哥,死城你不能去!”
宇文烈淡淡一笑道:“玲妹,势在必行,再见了!”说完,弹身疾掠而去,他不愿也不敢面对这痴情的女子,他怀着无比的黯然之情离开,内心感到一种幻灭的悲哀,这行为其实就是逃避。
他希望白小玲真的爱沈虚白,这样,她的情感算有了寄托,他又希望他不爱沈虚白,因为沈虚白不配占有她,然而他自己呢?何以自处?
他为他自己竟然毫不犹豫地放过沈虚白而惊奇,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恨,他该杀他!为了爱,他也该杀他!
他想,这样做也许对白小玲的一片痴情是一种变相的补偿,然而,这样做对吗?让一个心爱的女子,投入豺狼的怀抱!由此,他想到沈虚白激他闯死城。死城,在武林中仍是一个恐怖的谜。死城,他是无论如何必须去的。
父亲白世奇之谜!神风帮失踪江湖之谜!杨丽卿下落之谜!师父挚友无情剑客被囚之谜!
他个人与死城所结的仇,还有就是当今十二门派的传派之宝,全部被死城以卑鄙手段囊括,为了武林的安危,他已下决心消灭这祸胎。
心念之中,他觉得个人儿女之私,是次要的了。一股豪雄之气,从他的内心升起。他对自己的行止,作了一番盘算,先到南昌,探索空空祖师,寻回被窃的禁宫之钥与地图,那地图是恩人诛心人所托,关系十二门派的命运,现在诛心人死了,即使拼却性命,也得把它寻回,才能对死者有所交代,这几样做完之后,便直赴死城。
南昌一一人杰地灵,是个藏龙卧虎之地。
一天黄昏时分,南昌东门外十里的乱葬岗,人影幢幢,像是在搜索什么东西。
坟堆之间,零零散散地横着十几具尸体,每一具尸体,死状完全一样,都是两太阳穴洞穿.血迹淋漓,惨不忍睹,这下手的人,真可算得上是心黑手辣。
这时,一个身穿土蓝布大褂,头戴遮阳笠的神秘人影.晃悠悠地飘入了乱葬岗。
夜色渐浓,乱葬岗上的人影有增无减,远远望去,似乎在鬼火飞萤之中,穿插着无数魅影,加上荒草宴迷,颓冢累累,益增恐怖之感。夜鸦被惊。不住地嘎嘎扑翼而鸣,有些神哭鬼号的况味,令人动魄惊心。
坟场边缘,一株枯死了的老树下,幽灵似的站着一个黑袍蒙面人,看上去像一截枯槁的树桩。
一个黑衣人,急奔到黑袍蒙面客之前,单膝一曲,低声道:“秘字第五号禀告!”
黑袍蒙面客声音冷得简直不像是发自活人之口,道:“情况如何?”
“从死者伤口判断,下手的是空空祖师无疑。”
“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无极派三名弟子,鄱阳湖十八寨总寨属下三堂四香主,本门四六、四七两号!”
“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东海黄金城已有十名高手到达现场!”
“铁心修罗第二是否现踪?”
“还没有见报!”
“好,下去。传令本门所有弟子,不奉命令不许与人发生冲突。”
“遵命!”
秘字第五号躬身而退。
紧接着,另一个黑衣人如飞而至。
“秘字第一号参见总监!”
“免!有何探报?”
“中央古冢发生情况!”
“什么情况?”
“吸血狂人横尸墓前,两太阳穴洞穿,据推断是死于空空祖师的夺命锥。目前群雄全向古冢集中,有人提议毁塞!”
“嗯!空空祖师行事神出鬼没,身法盖世无双,在场的恐怕没有人能拦阻得了,如果他真的隐匿墓中,必有秘道通往别处,毁墓是多此一举,现在传令所有巡察弟子与密探,全力监视坟场四周,如有发现,秘号传讯,采取紧密踪行动!”
“遵令!”
秘字第一号施礼而退。黑袍蒙面客弹身往坟场中央泻去。
这里,另一条人影,在不远之处现身,正是那头戴遮阳笠,身穿土蓝布大褂的神秘人,他的笠沿拉得低低地只露出半个下巴。
神秘人冷笑一声,也朝坟场中央射去。
坟场中央,一座半被荒草湮没的古冢,巍然屹立,这古冢不知建于何代,也不知埋的什么人物,它是整个乱岗上,最大的一座坟墓,墓碑已完全被风雨侵蚀,再加上苔痕累累,纵使碑上留有残余字迹,黑夜中也无从辨认。
为数近百的各色武林人众,在古冢四周市起了一道人圈。
嘈杂的语声,击破了坟场死寂而恐惧的氛围。
蓦地,一个焦雷也似的声音道;“老神偷准匿在墓中无疑,朋友们,请闪一些,咱家要劈墓了!”
全场噪音顿息,但却没有人移动。发话的赫然是一个披发头陀,手中一把方便铲大无比,少说也在三百斤以上。
披发头陀目如寒星,一扫近身的人,再次道:“各位闪开些!”
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在场的都不是三岁小孩,要劈就动手,何必装模作样!”
披发头陀猛地回身,目光扫向发声之处,暴喝道:“哪位朋友?”
“区区在下!”
一个文士装束的中年人,一摇一摆地走了出来。
“你算什么东西?”
“阁下又算什么东西?”
“咱家邵阳十八寨总寨处堂堂主明月!”
“嗯,地头蛇!”
“你报上名来?”
“区区在下儒魔!”
人群中起了数趋势惊呼,显然儒魔的名头不小。
明月头陀嘿地一声冷笑道:“倒是洒家失敬了,儒魔阁下眼里想来没有洒家这一号人物?”
儒魔不屑地道:“阁下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明月头陀当着群豪之面被辱,这口气说什么也吞不下,怪吼一声,呼的一铲向儒魔当头击落,声势令人咋舌。
儒魔身形似魅,轻轻向旁一闪,道:“在下不想打架,阁下还是办你的事吧!”
明月头陀一铲击出.对方人影已杏,竟然硬生生地半途把铲撤回,闻言之下,气势汹汹地道:
“儒魔,洒家要教训你目中无人!”喝话声中,一连击出一铲,上下左右中全在铲影笼罩之内,铲挟劲风,卷起漫无黄尘,势道的确骇人听闻。
风停尘息,儒魔若无其事地站回原来位置,没有看出他是如何闪避开的。
明月头陀铲头拄地,气呼呼地不发一语。
儒魔以尖细刺耳的声音道:“阁下,还是办你的事吧!”
明月头陀大吼一声,抡起如山铲罩向了儒魔。
“住手!”
喝声挟闷哼俱发,明月头陀蹬蹬蹬连退数步,张口喷出一股鲜血。全场为之哗然。
就在此刻,一老者三中年同时欺身入场,各占一个方位.把儒魔半围在居中。
儒魔冷冷地道:“四位想必也是总寨属下?”
其中那老者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阁下恃技凌人,未免太小觑邵阳十八寨了!”
儒魔不经意地一笑道:“是非自有公论,在下一向不注意这些虚文小节,四位的意思怎么样?”
“请阁下还个公道!”
“讲打?”
“老夫等极愿领教!”
“好极.四位上吧!”
四人各发一声怒哼.就待出手……
突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下去!”
四人连同明月头陀一言不发,恭谨地退了下去。
一条纤影,袅袅幽幽,在星光掩映下,仍可看出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徐娘。
儒魔尖着嗓子连笑数声,双手一拱道:“总寨主光临,在下失迎了!”敢情,竟然是邵阳湖十八寨的总塞主。”
阁下太谦了,余素娥有幸得会高人……”
“哈哈除哈,余寨主,在下不敢当高人之称!”
声音由尖细一变而为祖家。
“下属开罪之处,本人致歉!”
“不敢当!”
“今晚这么多武林同道驾临此处,似乎不是欣赏阁下与敝寨……”
“余群主说得是,在下谨致歉意!”
“不必,有的是时间解决,错过今晚吧!”
“在下随时候教!儒魔话落之后,退了下去,群雄的目光又回到那座古冢之上。
总家主余素娥目光一扫全场,娇声道:“本人郑重宣布,邵阳湖十八水寨退出今晚这场盛会。诸位,失陪了!”娇躯一转,姗姗而没。
十八水寨突然宣布不参与这次索人夺宝的行动。令人费解,总寨三堂主四香主而丧空空祖师之手,明月头陀来势汹汹,声言要毁墓,现在却主动收蓬,其中大有蹊跷,但谁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群家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墓地,一声凄厉的惨号,撕空而起,场中起了一阵骚动。
接着一个惊怖的声音道:“夺命锥,是地下的手,他不在古墓中!”
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