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持武林帖而来!”
“哦!”
无垢大师大感困惑,分发武林帖的名单上,并没有诛心人这一号人物,这是从何说起呢?一时又不便质问。
空空祖师已意会到少林掌门的心思,当下代言道:“阁下持有武林帖?”
青衣蒙面客一扬手,道:“这不会是假的吧?”
“不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武林帖的分送……”
“预算中没有在下这一号人是吗?”
“恕老夫直言,的确是如此!”
“有七臂哪吒其人否?”
“有!”
“七臂哪吒孙天化,已于旬日前病故,本人以至友身份,代他出席!”
“哦!”
“失礼之至,请坐!”
“刚才阁下说宇文烈已命丧死城?”
“不错!”
“泪息何来?”
“丐帮探报到的!”
“哦!”青衣蒙面客显然大是震惊,身躯陡地一晃,栗声道:“这探报可靠吗?”
空空祖师道:“大概不会假!”
监院了凡抬手道:“施主请坐了说话!”
“不必了,大师准备应变吧!”
“什么?”
“一副棺木已登嵩山!”掌门、五虎、监院、知客,无不大惊失色,空空师祖也为之骇然。
无垢禅师不解地道:“什么棺材?”
“当然是装死人用的棺材!”
“为什么抬棺材到敝寺!”
“索仇!”
“对方是何等人物?”
“来头不小,贵寺可能应付不了!”
监院了凡一轩眉道:“施主是赴会而来,还是为人张目而来?”
青衣蒙面人冷冰冰的道:“大和尚,佛家戒嗔,本人是好意示警!”
就在此刻,原先禀事的值日弟子气极败坏的撞了进来,低头合什道:“禀掌门!”
“什么事?”
“有女人闯寺,无人能阻,已毁了十八名师兄弟,目前已到山门……”
少林寺有个禁例,女子不许入寺,来人不但是女人,而且已毁了十八个门下,这事态的确相当严重。
“还有什么?”
“那女子身后由八名扛夫抬了一具棺材,声言要掌门出迎!”
“知道了,下去!”
“谨遵法谕!”值日弟子顶礼而退。
少林掌门无垢大师再也沉不住气了,目注知客道:“了悟前去看来!”
“领法谕!”知客了悟匆匆奔了出去。
监院了凡合什道:“弟子请命!”
“弟子知道!”了凡和尚也紧跟着奔了出去。
无垢大师目注无真道:“无真师弟请留此陪客,四位师弟请随本座来!”
青衣蒙面客道:“掌门人如不介意,本人想跟出去见识一下来者?”
空空祖师也道:“大和尚,老偷儿可忍不住!”
无垢大师面有难色道:“两位来者是客,恐怕……”
青衣蒙面客截断话声道:“掌门人,武林劫数已兴,来者立意不善,不必拘泥小节了!”
“如此两位请!”
八人鱼贯出了僧馆,无垢当先,来到了前院。
寺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吼叫声:“无垢不出迎,姑娘我可要不客气了!”
接着,是数声怒喝与两声闷哼。
一个中年僧人,口角血渍犹在,踉跄弃入,朝掌门人合什躬身道:“禀方丈,知客与监院两位师叔业已负伤,来人已闯入寺门!”
五老面色大变。掌门无垢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我们又将蒙尘了,下去!”
中年僧人顶礼退了下去。
“值日弟子何在?”
“弟子在!”一个虎面僧人,应声而至。
“鸣钟,传令各代弟子,全部退回岗位,未奉本座之命,不许出面!”
“谨遵法谕。”
钟声长鸣,全寺被一层紧张的气氛所笼罩,自山门以迄大殿的守护弟子,纷纷退了下去。
一条纤纤人影,姗姗进入无垢大师等人停身的院中。
来人,黑色素衣,鬓边簪着一朵白花,粉腮冷若冰霜,黑衣女子身后是一具红漆棺材,由八人抬着,缓缓跟进。
女人入寺,外带棺木,这在少林来说,是开派以来所未有的事。
掌门与五老虽是有道高僧,涵养功夫已到了家,仍不免勃然作色,目射厉芒。
黑衣女子走到院地中央,素手一挥,棺材平稳地放落地面,然后冷冷地目注无垢大师道:“大师就是少林方丈?”
“阿弥陀佛,本茁座是,女施主抬棺闯寺,必有所为!”
“当然!”
“本寺禁例,不欢迎女性施主入寺……”
“但姑娘我已经来了。”
“请见示来意?”
“请慧觉和尚答话!”
少林五老忍不住全哼出声,面色沉重得象铅板。
无垢大师老脸微见抽搐,沉声道:“先师业已坐化于十年前!”
“什么,慧觉死了?”
“女施主不可辱及先师,说话得有分寸!”
“哈哈,分寸,慧觉既死,他所欠的债何人承担?”
“债?”
“不错,血债!”
“阿弥陀佛,女施主说明白些?”
黑衣少女面上杀机隐隐,阴阴地道:“掌门人可曾听令先师说过十五年前,以一元神功、掌劈孕妇,一月二命的那回事?”
五老骇然退了数步,震惊莫名。
掌门无垢大师高宣一声佛号道:“罪过!罪过!先师清誉之隆重,为本门历代祖师中所罕见……”
“清誉并不能证明他不杀人!”
“即使有,被杀者定有取死之道!”
“掌门人有没有听说过黄山灵泉峡一尸二命这回事?”
“没有!”
“慧悟大师,不会不知道罢?”
少林五老面色大变,目中射出震骇至极之色。
无垢大师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大步,半晌才迸出一句话道:“女施主何故提及敝师叔之名?”
黑衣少女面色突转凄厉,寒声道:“人呢?”
“圆寂于十五年前!”
“如何死的?”
“这……是本门私事,女施主不必过问。”
黑衣少女咬了咬牙,道:“是慧觉秃驴下手杀害的,不错吧?”
少林五老齐齐虎吼一声,就要出手……
黑衣少女带煞的目芒一扫五老,不屑地道:“时刻未到,五位何必急着归西!”
无垢大师扬手止住五老,栗声道:“女施主到底是什么来意?”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姑娘我要血洗少林寺!”此语一出,全场皆震,这句充满血腥意味的话,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无垢大师额上已沁出了汗珠,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唇青脸白地道:“女施主到底是谁?”
“慧悟大师的俗家姓名叫邱元志,不错吧?”
“不错!”
“我叫邱雯,是他女儿!”
“你,是慧悟师叔的女儿?”
“一点不错!”
“令堂是……”
“毒观音唐琪!”
空空祖师与青衣蒙面客,一直插不上口,看来这是别人门派中的秘辛,外人当然没有置言的余地,现在一听毒观音唐琪之名,不由惊“哦!”出声,空空祖师脱口道:“四川唐氏家人?”
邱雯白了他一眼,道:“不错,用毒世家,阁下最好置身事外。”
空空祖师默然,他曾因宇文烈之故,被邱雯掠入南昌城外十里乱葬岗的墓穴之中,对她的功力知之甚稔,不禁替少林寺捏了一把冷汗,邱雯声言要血洗少林,并非虚声恐吓,以她的身手,少林门中恐找不到敌手。
青衣蒙面人却开了口:“邱姑娘,冤有头,债有主,你到底是要找谁?”
“阁下是哪方高人?”
“诛心人!”
“没听说过。”
“那无关宏旨,姑娘没听说的还多着呢!”
“好说!”
“是否要替少林寺架梁?”
“那得看是非曲直!”
无垢大师接口道:“女施主抬棺入寺,用意安在?”
邱雯恨声道:“棺材就是先母遗骨,要她老人家亲眼看着她女儿为她报仇雪恨!”
“女施主仍未说明实真象。”
“先父身为少林弟子,犯了什么规戒而致处死,小女子不打算过问,先母并非少林门下,而且怀有身孕,竞惨被慧觉劈死,少林得还出公道。”
无垢大师脸色数变之后,咬紧牙关道:“慧悟师叔入门仅有半载,不守法规,犯本寺重律,是以敝师祖传令家法从事!”
“先父因一件误会与先母反目,愤而出家,事后发觉事出误会故而回向先母解释,如此便算不守法规,遽予处死,难道这就是佛家慈悲之旨?”
“事实恐怕不这么简单?”
“依掌门人之见呢?”
“敝师祖当初传出执法令时,必经长老公决,相信决不轻率!”
“有何为证?”
“当年本座限于辈份,无法与闻此事!”
“强词夺理!”
无垢大师睑色又是一变。
邱雯接着又道:“先母被杀,又作何解释?”
“女施主当年几岁?”
“五岁!”
“五岁就能判断事实真相?”
“有人目睹!”
“谁?”
“家师!”
“令师是谁?”
“未使奉告!”
“女施主,准备如何了结?”
邱委向地在棺材务的八名扛夫一挥手道;“你们可以走了!”
八名扛夫显然是临时雇用的,闻言之下,纷纷出寺而去。
邱雯目送扛夫离去,才怨毒地道:“第一,交出慧觉遗骨,姑娘我要把他扬灰先母灵前!”
五老脸容扭曲,目暴寒光,因碍于掌门师兄在侧,与少林戒律,不敢蓦然出手,但看样子已到无法按捺的地步。
空空祖师也不由面目失色。这种条件,任谁也无法接受,别说以领袖十二门派自居的少林。
无垢大师面色反而平静了下来,沉声道:“还有呢?”
“掌门人应代师受过,自决先母棺前!”
“女施主认为办得到吗?”
“非办到不可!”
“如果本座说不呢?”
“血洗少林寺,火焚禅院!”
“女施主不怕天遣?”
“时辰已到,掌门人说一句吧!”
五老之一无直大师一步跨出八尺之多,栗声道:“掌门,弟子请命除此妖孽?”
“师弟退下?”
“弟子要违令了!”
“不可!”
无真大师状类疯狂,一个虎扑,双掌挟以毕生功劲,罩身击向了邱雯。
“哇!”一声栗人的惨号过处,无真大师口血狂喷,倒栽出两丈之外.登时气绝。
无垢大师双目尽赤,悲愤地道:“阿弥陀佛,为维派誉与祖师法也,弟子要破戒了!”
五者的另四老,不待掌门下令,齐齐扑人场中,各占方位,围攻黑衣女子邱雯。空气骤呈无比的紧张,杀机顿时弥漫全寺。
寺钟大鸣,少林各代弟于,纷纷涌现,在院地周筑起了一重人车,狂飙匝地,呼轰之声震耳欲聋,四老犹如四只猛虎,狂扑暴攻。厉喝与惨号井起,四老之一尸横就地。
所有少林弟子,一个个悲愤莫名,但章法不乱,待令出击,十八名护法弟子,一字式排列在无垢大师身后。各院、堂、楼、殿住持,分别在掌门两旁侧后。
五老只剩三老,抵死拼缠,但险象环生,看来再支持不了五个回合。
无垢大师高声发令道:“达摩出罗汉堂大阵,三长老速退!”
就在此刻、青衣蒙面人突地向掌门人一抱拳道:“掌门人请收回成命。”
无垢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