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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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死城-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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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烈,别忘了我是鬼婆之徒!”
  “哼,徐千是叛徒,而我是死城的敌人……”
  “我无心伤你。”
  “因为我没有死于剧毒,所以有机会听你表白?”
  “随你怎么想,我留此不走,就是准备取了徐千性命之后,再为你解毒,谁知……”
  “这解释很动听,可是在下不领这个情!”
  “不要你领情,现在你可以下手了!”
  “这是当然的,我难道因几句美丽的谎言而放过你?别的不谈,单只你目前是死城屑下这一点,我就要取你性命!”
  “下手吧!”
  “你以为我不会?”会字声落,一掌拍出去。
  邱雯双眼一闭,眼角挤出了两颗泪珠。
  宇文烈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把功力收回三成。
  “砰!”邱雯娇躯一连几个踉跄,张口射出了一股血箭,粉腮更加苍白了,她竟然不闪不避,也没有动功相抗。
  宇文烈狂喝一声:“还手!”
  邱雯秀眸徐徐睁开,粉腮浮起一抹惨厉的苦笑,惨声道:“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下!”
  宇文烈心头一震,感到一阵莫名的颤栗,脱口道:“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你……”宇文烈向后退了一个大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爱他,愿意死在他的手下,这从何说起?
  邱雯平静地道:“是的,这近于荒唐,但自古墓一会,我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就是你。当然,我并不希望得到你的爱,因为那永不可能,第一,我师父已成了你生死对头,如果有一天你毁了她,我能替她报仇吗?”
  宇文烈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邱雯话锋一顿之后,又道:“第二,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何况她对我有教养深思,我不满意她的为人,但我不能背她。第三,你不但有了妻子,还有一个不计生死,甘犯忤逆,痴心爱你的天仙美人……”
  “你……说谁?”
  “白小玲!”
  “她……”宇文烈再退了一步,他不能否认这事实。
  邱雯轻轻一抹口边血渍,凄怨无比地接着道:“杀徐千聊报师恩于万一,死于你手,算是结束—场春梦。”泪水终于滚落苍白的粉腮。
  宇文烈怔住了,也傻了。他对她连半点爱意都不曾在心里闪过,然而这一缕痴情,毕竟感人,在这种情况下,他如何再对她下手?
  他愕然了片刻,终于一语不发地举步离开,走向徐千的尸旁,相了相地形,就一块较高的土丘上,掘了一个坑,把徐千安葬,并以掌削切了一方石碑,指书:
  “故神风帮总坛护法徐千之墓”
  徐千一度失足死城,临死由少帮主为他造墓立碑,恢复了神风帮中的称谓,足可安慰于九泉了。埋葬完了徐千,正待转身出谷。
  邱雯那令人心悸的声音又响在耳边:“你与神风帮有渊源?”
  宇文烈不愿也不也回头和她相对,闻言只冷冷地道:“不错!”
  “那……我……真不该冒然下手。”
  “过去了,不提也罢!”
  “你不替他报仇?”
  “希望你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快离开!”
  “我到哪里去?回死城陷入更深的罪恶中,还是游魂江湖?”像是自语,又像是对字文烈而发。
  宇文烈无言以应,事实上,他又能说什么,他该杀死她的啊!
  邱雯凄凉欲绝地道:“你吝啬让我死在你的掌下?”
  宇文烈的心弦,陡地一颤,栗声道:“邱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爱你,愿意死在你的掌下!”
  “可是在下并不爱你。”
  “我没有希望你爱我!”
  “你走吧!”
  “你既然不愿下手,也罢,替我立坟碑,你总不会拒绝吧?”
  “什么?”字文烈突地回过身来。邱雯苍白的粉腮上,浮现了两朵红晕,嘴角漾起了一抹凄凉而古怪的笑意,冷寂地凝视着宇文烈,仿佛一尊塑像,不言,不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字文烈被看得心里发毛。
  蓦地,邱雯粉靥赤红如火,眸光逐渐散乱。
  “砰!”然一声,倒地气绝,死状无比地安样,嘴角的笑意犹存。她死了!在微妙的情况下结束了她短暂的生命。
  宇文烈觉得手脚有些发冷,鼻孔里酸酸的。他与她之间,没有情,没有爱,有的,只是一种偶然的巧合。她说,她爱他,但这是片面的,单方面的。显然,她是服毒自尽。—个本质善良的少女,误入邪魔,而又无法解脱,内心的痛苦、是可以想见的。世间,只有一样东西可以使她重生,使她面对现实活下去,那便是爱,然而她无法得到。死,是唯一的解脱。
  宇文烈怆然祝祷道:“邱姑娘,安息吧!我记住这一片心意,愿清风明月永伴香魂。”
  于是,在徐干墓旁,又起了一座新冢,墓碑上与着:“故烈女邱雯墓”
  称她为烈女,似不贴切,但一念坚贞,力图自拔于魔道,又不欲叛师苟全,最后以死明志,称之为烈女,也未始不可。
  宇文烈采了一束山花,放在她的墓前,作了一刻无声的凭吊,然后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这座令人伤感的谷道。一种难言的凄伤,紧紧罩住宇文烈的心头。
  邱雯之死,在道义上他没有责任,然而在情感上,他觉得是一种负荷,因为在临死前,她说出了存在芳心深处的一句话,她爱他!尽管这爱是单方面的,但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岂能无动于衷。
  一路之上,他借电闪星弛的奔行,来减轻内心的这一份沉重的感受。
  日落!日出!他奔行了近三百里路程。他不期然地又想起邱雯说过的那句话:“……还有一个不计生死,甘犯忤逆,痴心爱你的天仙美人……白小玲……”
  白小玲,到底是什么来路?从种种迹象判断,她也是死城中的一份子。这一份恩怨夹着情仇的爱,使他感到极端的苦恼。他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还有那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黑衣蒙面少女,他此去参与万流归宗大会,就是死城的死敌,而她母亲是死城令主,如果她也在场出手,那情况将如何应付?
  正自冥想之间,一阵呼喝之声,遥遥破空传来,当下不期然地缓了奔势,细察声音来源,似发自半里外的竹林之中。
  为了赶上会期,不愿多管闲事,身形再紧…
  突地,不远之处,数条黄衣影投向了竹林之中。
  目前扛湖中,以黄衣为标志的,除了东海黄金城之外,可说别无分号,而黄金城在中原武林的对头,可能只有死城一派。
  他不期然地想起了柳玉蝉。柳玉蝉率人入中原的目的,是奉母命寻觅外公戚嵩与外婆冷罗刹的下落,曾托自己传信,虽然信已带到,但她要找的人,先后都惨死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已以啖鬼客的姿态出现,向柳玉蝉谎言宇文烈已丧命死城时,她激愤地要替自己报仇。这一份情谊,的确感人。
  目前死城气焰万丈,十二门派式微,黄金城不失为一股力量何况是敌忾同仇,正邪不两立。于是,他折转身向竹林奔去。
  竹林广袤,隐约可见黄衣人影游动来往。宇文烈凭其盖世身手,直欺竹林深处,而不惊动那些负责警戒的黄衣人。
  林中央,是一间破败的关帝庙门口横陈着三具黄衣人的尸体,另有五个黄衣人正在庙门左侧挖掘,看样子是要埋葬死者。
  阵阵宏喝之声,从庙内传出。宇文烈如一缕轻烟般飘入庙中。
  芜草没径的院地,业已被掌风扫平,数十黄衣人,围在院地四周的阶沿上。
  院中,一个黄衣老人与一个白发黑衣老者,打得难解难分,双方忘命狠扑,快速猛攻,几乎连身影都难分辨,只见一黑一黄两团影子在闪动飞掠。
  宇文烈目光如电,虽然不辨交手人的面貌,但身影招式却看得极是分明。
  黄衣人是黄金城下无疑了;那黑衣老人,使他联想到了死城。黑色也勾起了他潜意识中的杀机。
  一声暴喝过处,黄衣老人栽落圈子之外,四围起了一阵鼓噪……
  宇文烈隐身在廊柱之后,黄衣老人栽落之处,在他面前不远,目光一扫,不由大吃一惊,这黄衣老人,赫然正是黄金城总管申无忌。记得在万虺谷外,申无忌在两招之内,夺下沈虚白的折扇,功力不谓不高,这黑衣人会是谁呢?心念之中,目光扫向院地这中。只见那白发老人,口血殷殷,身形摇摇欲倒,显然内伤不轻,他之胜申无忌,极为勉强。
  当目光停滞在白发黑衣人面上的一刹那,他只感全身雷击似的一颤,连血脉都在这瞬息间冻结了。
  天,难道会是他?不可能,定睛再看,一点不错,是他,死城前任总管白发老人戚嵩。
  难道是白日见鬼不成?戚嵩惨被杨丽卿活埋而死,白小玲代自己把人埋葬,莫不成死人会复活?突地,他想起了冷罗刹在山腹秘宫之中曾说过,戚嵩埋骨之所,是一座空冢,里面根本没有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蓦在此刻,一条纤纤人影,投射入院。她,正是黄金城主的女儿柳玉蝉。
  柳玉蝉娇喝一声:“死城老狗,拿命来!”纤掌扬处,响起一声惨哼,戚嵩口血狂喷,踉跄退了三四步之后,跌坐地上。
  柳玉蝉身形一欺,纤掌再扬……
  宇文烈亡魂皆冒,如任柳玉蝉下手,势将演成灭伦惨剧,大喝一声:“住手!”
  这一喝,四宇皆震,积尘纷落,人也跟着飞射入场。
  柳玉蝉陡地撤掌回身,数个黄衣人,已弹身扑了上去。
  宇文烈轻轻一挥掌,迫退了扑近身来的四个黄衣人。
  柳玉蝉惊呼一声道:“啖鬼客,是你阁下?”这—惊呼,四个黄衣人才没有再进击,四周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向这紫衣蒙面人,啖鬼客三个字在短短时日之内,巳然轰动了整座中原武林。
  宇文烈急声应道:“正是在下!”
  柳玉蝉秀目泛煞,沉声道:“请阁下稍待,小女先打发了这老……”
  “柳姑娘,你太健忘了!”
  “怎么,阁下……”
  “柳姑娘在万虺谷,曾与这位老人照过相!”
  “他……是……”
  “宇文烈曾经向姑娘在事后介绍过这位老人的来历。”
  “他,哦!难道是……”
  “你外祖父戚嵩!”
  “什么?”
  “姑娘的外公!”
  “该死!”柳玉蝉如遭雷击,粉腮顿现苍白,蹬蹬蹬退了两三个大步,娇躯簌簌直抖,樱唇连张,就是就不出话来,惊震至极地望著坐在地上的白发老人。
  戚嵩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栗声道:“你……说什么?”
  宇文烈激动地道:“这位柳玉蝉姑娘,便是东海黄金城城主之女,而城主正是使阁下当年夫妻反目成仇的失踪女儿戚依萍!”
  “真的?”戚嵩蹬地一个踉跄,老脸一阵抽搐,过分的激动,使他口血又告溢出。
  柳玉蝉嘤咛一声,冲前几步,跪倒戚嵩脚前,抱住老人双足,悲呼一声:“外公”便自号啕痛哭起来。
  当然,这哭,一方面是亲情孺思,另一方面是她方才险些毁了这老人的自咎。所有在场的黄金城高手,全被这转变而惊诧得发愣。
  总管申无忌,也挣扎着立起身形。
  戚嵩颤抖的手,放在柳玉蝉的头上,频呼:“孩子,起来!”
  久久之后,柳玉蝉悲怀稍刹,才含泪道:“外公,蝉儿不知冒犯,几乎……”
  “孩子,既是不知还提它做什么,外公我不是好端端的吗!”
  柳玉蝉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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