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暂时让你们得逞,这笔帐他会连本带利算回来的!
付了帐,北冥从后面追上三人。
一早跑了的南宫见三人俱跟着来了,独对着东方冷哼:“你不是说少管闲事么,赶来投胎啊!”
东方笑咪咪地回道:“我只是瞧热闹的,顺便来替你收尸。”
一句话便把南宫的火气给惹爆了,怒吼:“东方天音!”
“在,叫我何事?”东方依旧嘻皮笑脸,看他怒容满面的心情真是舒坦!
“你们两个一天不吵就不舒服是吧!”西门不知何时赶在三人的前面,看他们又要吵开了,便出声吸引他们的注意,指着前面苦笑:“等选好走哪条路后你们再吵吧!”
果然,前方有三条岔路分向不同的远处延伸,不见尽头。
东方稳稳地端坐马背,闲闲看着三人,一点都不像在思索的人。
南宫皱着浓眉瞪着三条路,恨不能三路合一,免得还要思考那么麻烦!
北冥驱马上前,分别在三条路上仔细查看一番,回转过来。
“往左!”南宫肯定道。
“往右!”北冥肯定道。
二人同时开口,方向却不相同。
西门无奈地看向东方,不禁佩服他的定力,到现在还气定神闲,笑容满面的!
“总之往左就对了!”南宫才不管他们,调了马头直奔左路而去。
“喂,看路上的痕迹,方才二人分明往右去了!”北冥提高声音喊道。
不想,东方亦调转马头朝左奔去!
北冥傻眼,不可置信地问西门:“他就是你爹说的稳重可靠的东方天音?”
西门呵呵一笑,算是给予肯定,拨了马首亦往左边追去。远远地扬声:“不要小看南宫的直觉和东方的漫不经心,你跟来就对了……”
漫不经心么?依他看根本就是乱七八糟!亏得四大家族的掌门一致夸他冷静稳重,那些老人家是眼花了吧!
心里虽是不服,北冥还是追上三人。
他倒要看看谁才是正确的!
13
毛家集,是个临水的集镇。淮河水流经镇中心,往来船只皆经此集,因此形成一个重要商集。商铺客栈酒肆,皆是临水而开。青石铺就的街面,水埠上停靠的船只,来来往往的人流,足见此集的繁荣。
中午时分,一辆朴素的马车晃晃悠悠地进了毛家集,赶车的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一双利眸闪着精光,看来非普通的车把式。
下了一座桥后,马车在一旁停下来,自车里出来四个人,一对年轻男女,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和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不正是赵靖等人么!原来他们怕人多太引人注目,便叫七个侍卫缀在后头,让红枫屈当一回车把式。
四人下得马车后,便引来路人的观望,赞叹不已!真是男的英俊,女的美丽,小孩更是可爱万分!一辈子呆在毛家集的人何曾见过如此不凡的人物?
沿着河岸缓缓而行,岸边垂柳依依,水上轻舟划行,疑似到了江南水乡。而这里,仍是河南境地,与湖北只一山之隔。
因这两日天气实在闷热,觉得浑身粘腻的不舒服,于是放缓了行程。
赵靖信步而行,眉间难掩郁色。出宫半月,有妻有子陪伴身侧,一路往南行来,心头却多了牵挂。
国家大事尚有忠心的大臣在处理,倒不至太过挂心。只是,想借此挥去的盘踞在心间十多年的绝色身影,半个月来却频频浮现眼前,令他心神不宁。
往常在宫中,他只要上朝就可等待他的到来,就算他经常任性地没有踪影,他却可以守在那里等,终会有等到的时候。所以,那时他不觉得有何异样。如今出外,一颗习惯了等待的心便不知所措,挂念更是与日俱增……
唉!
红灵紧紧牵着儿子的小手,望着丈夫日渐消瘦的身影,暗自悲伤。本欲借着出宫的日子远离烦扰,或可增进彼此的感情,却是她在痴心妄想了!
同床却是异梦,每次他在睡梦中呓语,叫的都是九皇叔!他可曾知道枕边人的心情?
这种无形的折磨,她不知自己还能忍到何时!
七王爷赵鑫孤单地落在她的后面,面无表情地跟着。打那天开始,皇后便不准他接近建儿,连建儿找他玩都不行!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红枫赶着马车走在最后面,双眸不离前面几人。
诸人各怀心事,以至未曾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中年人,背着一袋重物,看来相当吃力。前面街角,有个书生朝着他们对面而来,有意无意地瞄了他们几眼,擦肩而过。
众人找了家看来相当不错的酒楼,进去方知今日贵客较多,雅座已满,只有楼下的普通座位还有几桌空着。
想到自己等人的打扮原也是普通,楼下就楼下吧。
四人挨角落的桌入座,红枫就近坐了一张,叫小二上酒菜。
不一会儿,那个负着重物的中年人亦进了酒楼。
正等待间,外面进来一帮人,为首者是个样貌俊俏、衣着华丽年轻公子,后边跟着六七个精神饱满的大汉。一进来就嚷着小二快上菜,在赵靖等人的旁桌落座。
而后,又进来六七个大汉,扫视一下店堂,亦往这边的空桌坐下。
小二忙点头应是,很快端了一盘酒菜上来,经过赵靖这桌,径往华丽公子而去。
“慢着!”赵靖的心情本就郁闷,见小二先给后来的送菜,不禁伸手拦住,喝道:“你这小二长不长眼!是我们先来的,哪有给后来者先上菜的道理!”
这一喝,在座的客人俱往这边瞧,好奇着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吓了一跳,哭丧了脸:“这位爷,您能不能稍等……”
“少与他废话!还不把菜送过来!”华衣公子怒吼,恶言恶语却无损他的天生丽质。
“不成!是我们先到!小二把菜放下!”赵靖亦是拗起了脾气,冷瞪着华衣公子。
浑然天成的威严气息竟叫华衣公子一时呆了呆,然而他出生至今何曾有人敢吼他?于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俊俏的脸上露出狂然霸气,“小二快过来!”
“不许过去!”赵靖瞪向小二。
可怜小二夹在二人中进退不得,两边都是客人,不能得罪,尤其那位华衣公子更是得罪不起!
红灵与红枫先是愣愣看着赵靖,回神后又哭笑不得,想不到他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跟人家争抢饭菜的先后,传出去岂不笑掉天下百姓的大牙?
“黄……少爷,请息怒。人家既是先来,我们何不先让他们呢?”那桌的六七个大汉劝着自家主子,然后朝红灵拼命眨眼,意思是让她劝下赵靖,要再吵下去这饭还吃不吃?
红灵会意,也不想看皇上再失态下去,笑着劝道:“靖哥,我们大宋乃礼仪之邦,因为饭菜这等小事而争吵,若让番人听到岂不是要笑弯了腰?”她这是提醒赵靖别忘了他的身份。
本是无心之言,那一桌子的人听到后竟变了脸色,微现紧张。
倒是那黄公子灿然而笑,抱拳朗声道:“还是美人儿说的是,为这种小事争吵实在有失身份,还是你们先请。”
他这一席话,却把自己的手下吓得一愣一愣,面面相觑良久——他们的少爷,何时学会让人了?
赵靖亦觉汗颜,自己竟和他人这般吵闹,哪还像个一国之君?
红枫与后来的七个大汉俱是瞪着华衣公子,他竟然敢称皇后为美人儿?太无礼了!
那几个人不知他们为何瞪人,自然是瞪了回去,谁怕谁啊!
“爹,我肚子饿了,可以吃饭了吗?”赵建成扁嘴问道,看着饭菜却不能吃是很痛苦的事耶!
正巧此时华衣公子这桌的饭菜亦上来了,赵靖抱拳道:“这位公子请了!”
那边亦是回了一礼,并爽朗笑道:“正所谓不吵不相识,在下姓段,不知兄台贵姓?”
段?刚才那些人不是叫他黄少爷的么?
赵靖亦是学着他回道:“在下姓赵。”
红灵与红枫却是警惕瞄着他们,直觉这帮人一定有问题。
浑不觉人群中,有个中年男人在听到他姓赵后,目中闪过浓烈的杀气!
酒足饭饱之后,店堂里的客人早已去了七七八八。赵靖与段公子等人皆起身结帐,最后是段公子抢先一步,连赵靖等人的酒菜钱也付了。
“段公子,你我素不相识,怎能让你付帐呢!”赵靖让人将银子还给人家。
段公子推却道:“赵兄,相逢即是有缘,在下对兄台是一见如故,这区区银两又何足挂齿?对了,不知赵兄欲往哪里去?”
“在下只是与内人孩子出来游玩,并无目的。若说目前的话,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三会镇,因为从这里到三会镇全是荒野没有歇脚之地。”
“正巧,在下亦要往南行,不如你我同行?”
赵靖应允,红灵却是暗中冷笑,终于来了么?
一行人两辆马车,十四骑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毛家集。
却不知,身后早有人飞鸽递报消息。
下午的天色更是阴沉,云层低低地压下来,没有阳光,却闷热得令人烦躁不安。
官道两旁的树叶不见丝毫摆动,伴着他们而行的,只有车轱辘声和马蹄声。
二辆马车并行着,前后均有各自的人马保护,一路上并无言语。
赵鑫与赵建成到底是孩子,在如此沉闷的行程中已然入睡。
不久,道路变窄,无法让马车并行而过。赵靖让段公子的车在前,自己的马车在后,七个大汉均是前三后四地护着马车。
红灵掀开车帘看了一下,心下奇怪,看他们这般紧张的模样,不像要刺杀人反而更像是怕遭人袭击。
行将一个时辰,四周全是高大茂密的树林,黄泥路弯弯延延伸向林中,不见尽头。过了这片树林,离三会镇就不远了。
赶路的人都是皱紧眉头,抹去额鬓的汗水。谁都知道“逢林莫入”这句话,但这是唯一的路,不得不冒险前行。
一行人在林外停了一下,红枫大声提醒手下要提防着,莫要出了差错!前面的人马亦是训着相同的话。
二队车马除了要小心外敌偷袭,还要相互提防。
突地,后方一阵急促蹄声,越来越近。回首望时,来人却放缓了速度,跟在七丈开外,看样子是四个少年模样的人。
一瞬间,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汗如雨下却不知觉。
四个少年不紧不慢地辍在后头,一个少年得意道:“北冥,怎么样,我就说他们走这条路吧!”
叫北冥的少年白他一眼,冷哼着不答话,因为南宫真的猜对了。
“神气什么?还不是走错了二条岔路,三条河流,四个村落,五个转弯,六座桥,迟了四天才追上。”似笑非笑的嘴脸加上淡淡的嘲讽,非东方莫属。
就在南宫要爆发时,一向当和事佬的西门亦凑上一脚:“南宫,前面的人马和我们打听来的不一样吧?不是一辆马车七个仆人么,怎么变成二辆马车十四个仆人了?到底是不是他们?”
南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恨道:“见鬼了,我怎么知道!要不上去问问好了。”
“怎么问?你确定他们是我们要找的人?就是确定了,你难道问:老兄,是否有人找你麻烦?你只凭那二人的言行就认定他们会来找这些人的麻烦,这都是你的臆测!”东方毫不留情地嘲笑。
南宫握紧手中缨枪,恨不能一枪扎进他的臭嘴中,让他再笑!他也知道这样不妥,但要他承认错误等于是向东方低头,这种蠢事他才不干!于是道:“谁要去问了?本少爷就跟在他们后头保护!反正事实胜于雄辩!”
唉!强辞夺理的人总爱说他人狡辩。三人暗叹,随在他身后,“保护”前方的车马。
进了树林约许里地,南宫等人加速接近前面等人,以防意外。
前面的人不时回过头看他们,南宫回以帅帅的笑容,英俊潇洒足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