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马伯乐还是找到两床棉被,他准备等火烧起来时,先把桌子丢出去,引开外面人的注意,然后在反方向套着棉被滚出去。
这是唯一逃生的方法,他很庆幸自己毕竟还留着一手,没有全教会他们,否则真是走投无路了。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嘈杂起来,而且有人叫道:“堡主的屋子起火了,快去救火!”
也有人叫道:“别去管那里,堡主在屋里足能应付,这是刺客的同党在施调虎离山计,咱们管这边就行了。”但是人已经乱了,有人开始离开。
马伯乐从窗缝中看出去,只见包围的人少了一半,但是还有不少的人执了长弓,搭着箭对准了屋子,显见得这批庄丁还是有训练的。
可是过了没多久,那些庄丁们一个个怪叫起来。
不知道从哪儿射来了一批急箭,一箭一个,都是穿胸而过,射倒的都是箭手,这下子才是真正的大乱。
那批箭手被射倒了七、八个人之后,已经无法守住阵脚,顾不得包围人家,自己要觅地躲藏了。
接着是洪九郎响亮的声音喝道:“麻天素多行不义,已然伏诛,灵狐堡的爪牙们,趁早弃械投降,否则即予诛杀,绝不宽容。”
一支长枪直射而来,插进屋前的地下,柄上悬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有人看了叫道:
“果然是堡主,堡主被人杀死了,不得了!”
这一叫才是真的引起了大乱,虽然有人喝止,但也没有用了,有人开始进入屋里抢东西,有人则忙着逃命,再也没人来管这所屋子了。
马伯乐开了门出来,也没人去管他了,他去看了一下人头,倒是有几分像麻天素,他没机会详细看,趁乱跑了出来,背后有人拍他的肩膀,马伯乐一惊,回身就是一剑。
那人迅速地跳开了笑道:“老哥哥,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了重围,你却如此报答我。”
那人正是洪九郎。
马伯乐讪然地道:“老弟,原来是你呀!可吓了我一大跳。”
紧接着又问道:“麻天素是你杀的?”
“你老哥不是检查过人头了吗?”
“看来有点像,却不能确定,麻天素的胡子已经花白了,那颗人头比较年轻。”
“我看来也不像,因为我跳进了屋里,那家伙出手给我一剑,我回了一剑,他的脑袋就掉了焉,真正的麻天素不应如此差劲。”
“那可能是他的替身,麻天素自己一定吓跑了。”
洪九郎笑道:“不过这个替身倒真神气,我闯进屋子时,他正搂着麻天素的女人睡觉。”
“那更不可能是麻天素了,他是天阉,不可能人道的,而且他也最不喜欢女人。”
“老哥哥对麻天素倒是研究得很清楚。”
马伯乐不禁一惊,连忙道:“我纠合了一些朋友,志在对付天府八狐,自然要把他们每个人研究清楚一点。”
“那老哥哥可否帮帮忙,八府中的幻狐韩天化躲在哪儿?天府八狐中就是此人难找。”
马伯乐道:“就是这家伙找不到形踪,还有一个飞狐乐天湘,她在一所止水山庄中自成一股势力,不与外界相通,跟其余几个人也没有来往,她不来惹别人,别人也不敢惹他,对她的虚实也没人知道。”
“乐天湘的势力很大吗?”
“乐天湘对外可以说是全无势力,她的人很少出来,可是有人若想去探她的虚实,也是自讨苦吃,岳天玲他们曾经去访问过她,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她根本不见。他们不死心,又派了几个人想去暗探一番,一连派了几拨人,都是石沉大海,毫无踪影,他们算是知道厉害,不去惹她了。”
洪九郎笑道:“迟早我会找她一趟的,不过目前还是先解决岳天玲那边的问题为妥。”
“麻天素呢?你只杀了一个替身,他本人还在。”
“我想他等于是死了差不多,手下的爪牙星散,堡中的财物也被抢光了,怎么来的怎么去,他不可能再把灵狐堡的声势重建了。”
“只要他本人尚在,那也不是难事。”
“不同了,以前他有拼的勇气,也有不败的声望,现在他在一般人的形象中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是不可能有多大作为的,何况他已不再年轻了,他一生中的巅峰岁月已经过去了。”
这句不再年轻,使马伯乐也受了当头一击,他发现洪九郎比他们多的优先条件就是年轻。
年轻人有拼劲,有勇气面对失败,也有勇气向死亡挑战,他们却都已失去勇气了,而且更畏惧死亡,甚至于不在乎失败。
于天正、刘天雄、麻天素都是如此,还有钱天一和岳天玲不知是否也会如此?
乐天湘不去管她,他韩天化自己呢?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知有多少次机会,他可以下手暗算,只要杀了这个小伙子,一切的威胁都解除了,但他就是不敢,一击不中,形迹即露,后果则是无法想象的。
灵狐堡的势力似乎是一下子就倒了下去,麻天素的死讯也被传了出来,堡中重要的人在一夜间就走光了。
大部份的人都是捞了一票走的,只剩下一些不相干的人,守着一堆空屋子。
麻天素还有一些生意,每个人都在动脑筋占过来,没有人想到去为麻天素的死亡追究,虽然大家都知道麻天素是洪九郎杀死的,但也没有人来问洪九郎。
继而站出来的是少林弟子——永通源局的总镖头钱心通,他公开地表示对洪九郎感激,感激他为地方除害,也公开声讨麻天素的种种不法。
他是少林嫡传门人,也有一批师兄弟为之助臂,有门户为后台,但他却是开设镖局的,奉公守法,他自己不可能代麻天素而起成为地方上一霸,可也公开地声明不容许地方再出现麻天素这样的恶人。
钱心通虽然一直屈于灵狐之下,但他仍然有其不可轻侮的号召力量,所以他领头出来这第一号召,也没有人敢出来反对,倒是支持的人不少,因为麻天素在广大民众口中,的确是个恶人。
所以不管麻天素是真的死了或者是假死,反正是灵狐堡的努力垮定了。
洪九郎停留了两天,确定灵狐堡已不可能死灰复燃后,就跟马伯乐上道赶往兰州府。
钱天一的神狐府和岳天玲的天狐宫都在那儿,他要去对付他们。
钱心通带着一大堆人来送行,洪九郎只维持了一个淡淡的礼貌,拒绝了他们的帮助,潇洒地上路。
兰州府是西北大邑,也是政经文化中心,除了府台大人外,另外还有兰州将军府、还有甘州巡抚衙门,是个多头的地方,谁也管不了谁。
这也有个好处,就是事权无法统一,无法由一个人独揽大权,所以天狐府虽是首屈一指的大豪,但是他们的势力却没有那么显著地咄咄逼人,只是他们仗恃着江湖的力量,谁的帐都不买而已。
地方官府上只要过得去,谁也犯不上去得罪他们,但也不便去跟他们勾结一气。
因为菩萨太多,难免得罪另一头他们自己之间各有后台,可以斗来斗去,但是一个江湖帮会却无法靠上那一头,只有硬碰碰硬的挺下去,自成一股势力。
虽然如此,岳天玲的天狐宫仍是很神气的,尤其是和神狐府一南一北,互为呼应,算是西北的一片天。
这可是真正的一片天,不像别的地主那么容易一戳就破。
洪九郎还没有进到兰州府,就遭到了阻拦,在府外的官道上,他被两个高大威猛的老人拦住了。
两个人都穿了一身红,像是两团烈火,说话的神态也像烈火,有席卷一切的气概,不容人打回票。
“小子,你就是那个从大漠来的洪九郎吧?”
洪九郎本来也是头刺猬,谁去撩拨他准会扎得一手的血,但是最近他也算成了名,居然变得谦虚了。
他拱一下手道:“是的,不知两位前辈有何指教?”
“小子,趁你还能走的时候,赶紧调转马头回到大漠去,中原可不是你逞能的地方。”
洪九郎怔了一怔道:“在下不是来逞能的,而是到兰州来清理门户的。”
一个高大的老人大声笑厂起来:“你仍称是天狐门下,那么岳宫主此刻是天狐之长,她可没叫你清理门户。”
“我是奉了天狐老师傅之命来找她清理门户的。”
“那也没有你的事,他们两代之间的恩怨,岳宫主自会找狐陶解决的。”
“但是天狐老师傅却指定要我找她,叫我跟她解决。”
老人发怒了:“你这小子真是不开窍,老夫是叫你滚回去,岳宫主不屑跟你一般见识,老夫却没有这么大的度量,你若是再噜嗦一句,老夫就割断你的四肢把你绑在马上一鞭子送回去。”
洪九郎依然笑着道:“我迢迢千里地进了玉门关,总不能因为老前辈听一句话就回去了,至少也该知道老前辈的尊姓大名,好对老师傅有个交代。”
老人傲然道:“老夫华九烈,那是我兄弟华九焰,老夫兄弟二人合称烈焰神君。”
洪九讶讶然道:“原来二位是华山烈火派的两位宗主,失敬!失敬!二位是一门之长了,听说二位门下弟子最多,桃丰满天下,有千人之众?”
华九烈傲然道:“说弟子千人或许夸大了一点,但六七百人总是有的。”
“前辈这么多的弟子门人都是自己亲自授技的吗?”
“小子,你问这个干吗?”
“因为我一直奇怪,华山烈火剑派号称武林第一大派,同门人数最多,怎么不见一个出类拔萃的?若不是二位前辈自己偷懒,没好好教他们,就是贪多嚼不烂,收录之时,未加选择,什么人都收,自然难有佳音。”
华九焰已经呛然一声,撤下了长剑吼道:“小子,你是在找死!”
洪九郎笑道:“江湖上提起烈火剑派就皱眉头,说你们是流氓无赖门派,打架时仗着人多,死拼赖缠,无休无止,我先还不相信,流氓地痞,怎么能形成门派的,但今天见到二位后,倒是觉得传言为颇为可信。”
华九烈跟他弟弟一样的生气,脸也涨得通红,但他比较沉得住气,只是怒声道:“小子,你这话怎么说?”
洪九郎笑道:“你们两个说起来是一门之长了,但是只能给天狐宫当打手,你们的徒弟岂丰只能做地痞流氓混混?”
华九烈也抽出了剑道:“小子,你口头上轻薄好了,回头你就知道为了说这些话要付多少代价,下马来,拔出你的剑,老大要收拾你!洪九郎,因为你这一路过来,连挫四狐,也算是个人物了,老夫才对你客气一点,但是你不识抬举,一味要使狡赖,老夫也不在乎你,上!”
两支剑闪电般的攻进来,十分犀利。
洪九郎由于一直太顺利,始终也把这两个人当作了浪得虚名之辈,所以也一直抱着儿戏的态度对之。
这时由凌厉的剑气上,才发现到厉害,马上一滚身滑到马腹下,才避过了这一刺,连忙撤出了长剑,烈焰兄弟的剑也攻上来了。
这次长剑在手,他可以招架了,但也仅仅是招架而已,因为这两支剑又劲又强,出招又快,使他仅仅能勉强架开,却也无力还攻了。
两支剑电光火石般的足足攻了他一百招,洪九郎虽是挡了下来,却也两臂发酸,全身大汗,累的直喘气,倒是烈焰兄弟,仍是气定神闲。
华九烈傲笑道:“小子,你就是这点本事,就敢来找岳宫主,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华九焰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