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来想去,越想越是糊涂不解,不知那“玫瑰令主”究竟是何许人?为何要血洗“四海酒楼”,要那些和他毫不相干的人替他偿命!……
沉思良久良久,终于忍不住摇摇头自言自语地道:“这真是件怪事?……”
这时,“雪山老人”心中已经有了解开这个谜结的办法,闻言,遂朝黑小龙微笑了笑,道:“龙儿,你也别为这件事情分心妨碍练功了,为师的已经想到了办法,不出五天,真相定能明白。”
说罢,举步出了静室,竟匆匆地由大相国寺的后门出去了。
是第四天的停晚时分。
大相国寺的主持方丈慧果禅师陪同着两位客人进入了后院那间“雪山老人”借居的静空中。
这两位客人,一位是丐帮帮主商云汉,一位则是司奇。
进入静室,司奇商云汉和“雪山老人”略事寒暄叙礼前,四人分别落了座,坐定,司奇目光凝视着黑小龙,黑小龙静静地垂手站立“雪山老人”身侧,脸上神情厂片平静,毫无异色,和司奇似乎从未相识。
良久之后,司奇这才开口道:“公子贵姓大名?”
黑小龙恭敬地答道:“承蒙老前辈垂询,晚辈姓黑名小龙。”
司奇双眉微微一绉,倏然目射寒电地沉声道:“你真的名小黑小龙么?”
黑小龙先是愕然一怔?旋忽划眉双挑,道:“老前辈此话怎么说,姓名受之于父母,难道晚辈还会随便乱说不成!”
司奇一声冷笑道:“这很难说,你如果真是黑小龙,便不应该不认识老夫!”
黑小龙轩眉朗声说道:“老前辈,际这话实在不通至极!”
司奇道:“老夫这话那里不对了?”
黑小龙道:“晚辈请问,难道名叫黑小龙的人,就必须要认识老前辈么?”
这话问得不错,问得有道理。
司奇不禁怔了怔,语声略转温和的道:“这么说来,你本名果然是黑小龙,并不是冒名的了?”
黑小龙苦笑了笑,正容说道:“老前辈,晚辈就因为名叫黑小龙,所以才落得几乎惨死宝丰城外,若非幸遇恩师发现相救,此刻尸骨已经早寒了,晚辈如果不是本名黑小龙,又何必顶冒他人之名自找杀身之祸呢?……”
语声一顿又起,问道:“与老前辈相识的那位黑小龙他是什么人?他的容貌长相,年龄,难道均和晚辈一模一样么?”
司奇闻问,目光便即再度凝视了黑小龙稍顷,摇摇头道:“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来,太像了!”
黑小龙星目转了转,忽又问道:“老前辈,晚辈左耳根后有一颗红痣,那位黑小龙他也有么?”
司奇摇头道:“这个老夫倒未曾注意,不清楚了。”
“雪山老人”突然哈哈一笑,道:“现在一切已经全明白了,此黑小龙实非那黑小龙,乃是受了同姓同名之累,不过,老兄弟!”
语声缓缓一顿,目注司奇又道:“老朽比你年长了几岁,就托个大叫你一声老兄弟,你不会见怪吧?”
司奇笑道:“这怎么会,老哥哥乃当今武林前辈名宿,认真说起来,老哥哥这声老兄弟,还是高攀了兄弟呢!”
“雪山老人”笑了笑,道:“老兄弟,你也不必客气了,老哥哥想向你请教一事,可以吗?”
司奇目光一转,笑问道:“老哥哥可是想问兄弟的来历么?”
“雪山老人”点头大笑道:“一点不错,老兄弟能够赐告么?”
司奇笑了笑道:“可以,兄弟来自南海。”
“雪山老人”目射奇光地道:“老兄弟可是随同……”
司奇似乎已知“雪山老人”要说什么,不要他接说下去,连忙飞快的接口道:“兄弟乃是伴随少主人出来游历的。”
“雪山老人”原以为司奇便是“玫瑰令主”的后人弟子,闻言已知不是,遂即微作沉思,问道:“那位黑小龙,他是少主的好友么?”
司奇微一点头道:“那位黑公子不但是敝少主人此番游历中原新近结识的好友,而且其真正身世来历如谜,经兄弟等推测猜料,十分可能和敝宫有很深密的渊源关系,更可能他实际并不姓黑。”
“雪山老人”大感惊奇的道:“老兄弟,你的意思可是说他如果和贵宫有很深密的渊源关系,便不是姓黑,是么?”
司奇道:“兄弟的意思正是如此。”
“雪山老人”眨了眨精眸,问道:“如此,他如不姓黑,便该姓什么呢?”
司奇话题倏地一改,问道:“老哥哥知道那山西石楼悬东南,有座,‘石楼山庄’么?”
“雪山老人”神情猛然一震,双睛陡睁,精芒电射,显得十分激动地注视着司奇,急问道:“老兄弟,你忽然提起‘石楼山庄’,那位黑小龙难道便是白老弟夫妇的爱子白玉龙么?”司奇点头道:“十分可能,究竟是与不是?目前还不敢肯定。”
“雪山老人”沉思地喃喃自语道,“白的反面是黑,乳名小龙,为避仇祸,忍辱负重的暂时隐姓,化为黑小龙有何不可呢?”
喃喃自语至此,忽然双掌一击,道:“不错,果然不错,这实在太可能了。”
司奇目光倏地一凝,脸现奇采地问道:“老哥哥和白大侠夫妇很熟么?”
“雪山老人”点点头道:“岂止是很熟,而且还是忘年之交,相交很深呢?”
司奇目光转了转,又问道:“那么‘石楼山庄’已遭变故,白大侠夫妇均已遇害之事,老哥知道了吗?”
“雪山老人”点了点头道:“知道。”
第二五章 三帝密谈
“雪山老人”说了句“知道”之后,接着脸色神情忽地一黯,轻声吁唤了口气,缓缓说道:“白老弟自二十多年前与老哥哥相识结成忘年之交后,每隔三年严冬,他夫妇必偕赴雪山老哥哥居处欢聚盘桓数日,就便一赏那银色世界奇景,二十多年来从未误期过,去岁严冬恰值三年之期,直到今春因仍未见白老弟夫妇前往,心中放心不下,所以才特地下山探望……”
语锋略顿,又吁声轻叹了口气,接道:“到达‘石楼山庄’之后,始知已遭变故,白老弟夫妇均被强仇杀害,是以老哥哥乃决心重入江湖,查访凶手,替白老弟夫妇报仇,以慰泉下英灵,也才有宝丰城外巧救此黑小龙之事。”
司奇想了想,问道:“老哥哥查访凶手多久了,可有什么线索发现么?”
“雪山老人”摇头苦笑了笑,道:“说起来虽已有月余时间,但自宝丰城外救了龙儿之后,为调冶龙儿内外伤势,便一直借居于此,无法分身出外查访,是以……”
说至此处,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双目倏射寒芒,猛地一跺脚,道:“唉!可惜,那两个东西分明有着极大的嫌疑,当时我竟然没有想到,看来我大概老糊涂了!”
言下之意,甚是后悔异常。
司奇不由目光一凝,问道:“是怎么回事?老哥哥,那两个东西是谁?”
“雪山老人”苦笑了笑,接着便把当时巧救黑小龙之后,因其伤势极重,必须立刻治疗施救,遂借住于当地半里外农家,数日后,因偶尔发现金衣人和银衫人等一行掘尸之事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喟然轻声一叹,又道:“如今细想起来,那金衣人和银衫人不但都有极大的嫌疑,而且说不定还是直接凶手呢!”
司奇点点道:“老哥哥说得不错。那金衣人和银衫人确实都有极大的嫌疑,不过,此事老哥哥也用不着懊悔了,他两个是何许人,什么来历?无须多久就会明白的。”
“雪山老人”目闪异采地问道:“老兄弟,可是峨嵋元修和尚已经把详情告诉了你,你已经派人查访去了吗?”
司奇颔首道:“事情正是如此,商帮主已经派出门下十多位干练弟子,往宝奉城内各处查访那个人的踪迹去了,只要一找到那个五号,那两个东西的来历姓名问题,自不难由五号口中问出来的!”
他说来虽然是个办法,也颇有道理,但是,“雪山老人”
听得却白眉微皱,一点也不抱希望的摇摇头,说道:“老兄弟,你这办法老哥哥我不敢说它不对,但是,希望恐怕很小,也只是徒然的枉费气力呢?”
司奇不由微微一怔!心念电闪间,旋即忽然明白了“雪山老人”的心意,笑了笑,道:“老哥哥的意思可是因为既不知那五号的客貌长相,又不知其姓名,无从相访得出来么?”
“雪山老人”点头道:“事实也是如此,那五号纵然和查访之人走个面对面,查访之人只怕也未必会知道而错过呢!”
司奇笑道:“老哥哥所虑虽然不错,不过,兄弟对此已另有安排,只要那五号还在宝丰城内,谅来决不会查访不出的。”
语锋微微一顿,话题倏地一转,又道:“日后老哥哥倘然遇上那金衣人和银衫人时,不管他两个是不是杀白大侠夫妇的凶手,都请不要伤他们的性命,这一点请老哥哥务必记住!”
“雪山老人”目光一凝,问道:“这是为什么?”
司奇道:“敝少主已经立下决心,黑小龙如果真是白玉龙,他就让他手刃亲仇,不然,敝少主便是亲自替白大侠夫妇报此血仇!”
“雪山老人”点头一笑,道:“既是如此,老哥哥倘然和他们相遇时,就绝对不伤他们的性命便是。”
语锋微顿,目光倏然深注,问道:“老兄弟,白大侠夫妇和贵官是何渊源关系,可否见告不?”
司奇略作沉思,脸色神情倏然一肃,说道:“白夫人乃是敝宫当代宫主之胞妹。”
话落,忽地站起身子,朝“雪山老人”和慧果禅抱拳一拱,道:“黑小龙既是同名同姓之误,兄弟也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
于是,司奇和商云汉举步出了静室,在“雪山老人”和慧果禅师的相送下,离开了大相国寺。
突然——江湖上又轰传起子一件震惊人心的消息,临汝城内“四海酒楼”再次的遭了血洗!
被血洗的时间,恰是司奇和商云汉在大相国寺后院静室中访晤“雪山老人”的是夜三更时分!
“四海酒楼”这次被杀的人数,虽然只有十二人,但这十二人却无一不是身怀绝学的一流高手!尤其令人震骇无比的,内中有一个竟是那昆仑派当代掌门师叔——“天罡剑”印永成。
十二名身怀绝技功力的一流高手,和前回一样的全都被杀陈尸在“四海酒楼”的后院中,并且后院墙壁上,都已经被洗刷干净,上面留过血字之处,现在又写上了二行凛人惊心的血字:“这仍是替黑小龙偿命的一小部份。”
字数和上回完全相同,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只是那第二个“个”字,这回被改成了“仍”字。
字旁,凶手同样的留下了标志——一朵画得栩栩如生的“玫瑰花”。
消息传到各大门派掌门的耳中,个个心头骇然万分,全都惊凛极了。
黑小龙,正是各大门派掌门接奉丐帮所传发,上印“玫瑰令”标志的“武林贴”请求协助寻找之人,“玫瑰令主”再次血洗“四海酒楼”,事情已经至为明显。
然而,这“四海酒楼”的幕后真正主人是谁呢?昆仑派长老“天罡剑”印永成又怎会同时陈尸“四海酒楼”后院中的呢?……
难道印永成也是彭明通等那批恶徒的同党不成?……
这问题,在其他各大门派掌门心中,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