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萼睁开泪眼,已能开声道:“诸葛少侠存心轻薄,日后我必杀你。”
白衣少年不禁一怔,倏又微笑道:“不管姑娘是何想法,在下问心无愧,日后杀我与否悉凭姑娘。”说时,他欠身侧榻沿,接道:“那日在松茗小筑外相遇贵帮主,几乎误会成仇,更三位姑娘失踪,贵帮主认在下乃罪魁祸首,责成在下救回三位姑娘。”
冯紫萼闻言惊诧道:“救回!”
“不错。”吕松霖答道:“她说三位姑娘为金狮毒爪所掳。”
冯紫萼道:“并无此事……”猛然惊觉失口,知帮主此举必有深意,只见白衣少年正微笑注视着她,不禁玉靥酡红。
白衣少年笑容甚是动人,雪白编贝,紧密齐整,两道眼神似蕴含着深情爱意。
女儿家对此极为敏感,眼前处境又非他莫属,但面对白衣少年丑奇无比的貌像不由心底泛起一股无名厌恶,暗自感伤道:“我为何如此命苦啊?”
只听白衣少年道:“请问冯姑娘,那郑姑娘及黄衣少女现在何处?姑娘既说并无被擒之事,贵帮主为何……”
冯紫萼道:“少侠问她们乃是何意?”
白衣少年道:“贵帮主相嘱,在下既然承诺,自当奉命嘱谨,不然朱玉琪性命危矣。”
冯紫萼幽幽答道:“她们现在涟水。”神色不胜厌恶。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欠身立起,走出门外而去。
室内岑寂如水,冯紫萼躺在榻上思绪洁涌,心乱如麻,不胜哀怨命薄如纸,往后处境不堪想象,倒不如方才死在金面怪人手中来得干净,免得贻人耻笑……
室外传来步履声,只见白衣少年捧着一盆清水走入,放在案上,慢条斯理以布巾濡湿,拂拭面目。
须臾现出一方神采迷人,倜傥如玉的面庞。
冯紫萼惊噫出口,星眸中泛出迷惘之色。
少年目注冯紫萼微笑道:“姑娘现在知在下究竟是谁了?”
冯紫萼嗔道:“松茗小筑内吕公子尚倘予说明是你,也免得小婢此刻……”忽地红云上颊,娇羞不胜。
吕松霖朗笑道:“霓裳公主视我如同仇人,岂能以庐山真面目相见,何况此种误会非三言两语便可洗濯,愈辩愈糟……”随即又是一笑,道:“倘非如此,在下怎能得亲芳泽。”
冯紫萼娇羞嗔道:“吕公子,你是乘人于危。”
吕松霖闻言一怔,道:“姑娘如此冤屈在下,在下只好一走了之,烦姑娘日后相见公主请代在下问安。”说着身形一动,缓缓向室外走去。
冯紫萼大急道:“你不能走!”
吕松霖回头微微一笑,转身向榻前走来坐下,目露忧容道:“美色当前,在下又非柳下惠,如不离开尤恐在下情难自禁。”
冯紫萼嗔道:“你敢。”说时心头小鹿撞胸,耳红面赤,星眸微开。
室外突随风飘入一串银铃悦耳的笑声道:“紫萼妹妹别理他,他一向轻口薄舌已惯,人却非好色之徒。”笑声中,秦婉玲莲步姗姗走入室内。
冯紫萼一见秦婉玲,不由惊喜不胜,高呼道:“玲姐,小妹想煞你了,听公主说玲姐……”
秦婉玲以目示意吕松霖,笑道:“我姐妹要略叙衷曲,请暂离此室。”
吕松霖哈哈一笑,飘身而出,立在檐下仰视蓝天白云出神。
忽见小叫化稽康疾掠而来,附着吕松霖耳侧密语一阵。
吕松霖面色微变,道:“愚兄立即赶去,贤弟等人切勿擅离此宅,宅周愚兄已布下奇门,妖邪难侵,不过尚须小心防守。”
稽康道:“小弟遵命。”
吕松霖匆匆走入室内,又疾掠而出,电射杳落宅外。
松林中金面人追捕展衡离去,展衡手下纷纷鼠窜而遁,剩下铁指韦陀李崇宇等人。
李庆嵩道:“爹,你老人家是否感觉罹受无形奇毒么?”
李崇宇道:“不仅为父,诸位老师亦体感不适,是否如此,尚不得而知,为父只觉真气不顺,胸前堵塞。”
李庆嵩不禁目露忧容,道:“这如何是好?”不禁傍惶无策。
司徒青雷冷笑道:“展衡必逃不出金面前辈手外,优它则甚。”
李庆嵩猛感胸后命门穴上针尖戮入,奇痛攻心,飞麻涌体,不由脸色大变,高声道:“孩儿也中了无形奇毒了。”说后面色立变为苍白,摇摇欲倾。
铁指韦陀李崇宇不禁震骇,道:“嵩儿获金面老前辈青睐,传授神功,不畏毒害,恐嵩儿朽弓蛇影,心疑有误吧?伤在何处?为父一瞧就知。”
李庆嵩道:“伤在命门。”
铁指韦陀李崇宇疾走了过去,褪除李庆嵩上衣,只见背脊“命门”穴道上,现出七处针尖小孔,孔内溢出丝丝鲜血,凝结成珠,不由骇然色变道:“此乃暗器所伤,施展暗器之人定系武功已臻化境,擅米粒虚空打穴的绝乘高手。”
同行之人趋前而视,不由面面相觑,司徒青雷道:“此人用心狠毒,但不知是谁?”
李崇宇道:“金面前辈曾目睹过有人死在此种暗器之下,推测系七星帮所为。”
忽听一声娇笑传来道:“说得不错!”
李家堡群雄不禁一震,凝目之下,只见松荫暗影中并肩走着一双妙龄少女,分着红黄两色罗衣,清丽脱尘,望之若仙。
红衣少女嫣然笑道:“我姓郑。”手指着黄衣少女接道:“她复姓端木,堡主说得一点不错,令郎为七星帮独门暗器“七星罡针”所伤,不但如此,堡主等人亦是一样。”
李崇宇大惊道:“郑姑娘为何如此清楚?”
郑品梅娇笑道:“因愚姐妹身属七星帮,自然知之甚详。”
司徒青雷大喝道:“不言而知,是你们一双贱婢所为?”
黄衣少女倏地面色如罩浓霜,冷笑道:“究竟算你聪明,一说就中。”
李崇宇顿感大难临头,黯然苦笑道:“老朽自问未与贵帮结有前怨,为何姑娘猝施暗算。”
郑品梅道:“敝帮主请诸位赴总坛一行,奉命行事,别的一概不知。”
司徒青雷大怒道:“不去又待何如?”
黄衣少女冷笑道:“那就杀了你。”
司徒青雷疾步迈出,双掌一式“推波助澜”向黄衣少女推了出去。
黄衣少女道:“你想死得快些么?”
司徒青雷掌至半途,只觉机伶伶打一寒噤,真气逆行,双腿一软,踣跪在地。
铁指韦陀见状不禁黯然长叹一声道:“姑娘请带路,老朽愿与贵帮主晤面,不过请先救醒司徒老师。”
郑品梅盈盈一笑,走至司徒青雷身前,在司徒青雷胸膛等处点了数处穴道。
李崇宇目击郑品梅点穴手法高明之极,不禁一凛,只见司徒青雷已弯腰立起,忙道:“我们走吧!”
忽闻一声冷笑道:“且慢!”
只见两条人影疾泻如电落下,现出一个蓝衫中年文士,另外是个目光闪烁,貌像猛恶的凶僧。
蓝衫文士一现,不但李家堡等人大惊,就是二女亦星眸内泛出骇震神色。
只见蓝衫文士含笑道:“两位姑娘请上复贵帮主,就说李堡主等人由老朽带走就是。”
大言炎炎,目无余子。
那凶僧一双色眼盯着二女面上骨碌碌乱转,贫婪淫欲凶光令二女心神眩摇。
黄衣少女叱道:“你是谁?姑娘不允又待怎样?”
蓝衫文士朗笑道:“老朽来历日后便知,此来由不得姑娘不允。”
黄衣少女一声厉吼出口,身形微塌,抢步中宫,右掌一拂,向蓝衫文士攻出一招“手挥五弦”。
一击之中,隐含着无数巧妙神奇变化,只待蓝衫文士出手相接,变式即绵绵不绝攻去。
蓝衫文士不愧武林高手,神目如电,斜身一纵,飘开黄衣少女掌势之外,眉头一蹙,道:“老朽几乎失眼了,不料姑娘身负绝学……”
话尚未了,黄衣少女自如影随形而至,掌势漫天攻来,奇诡凌厉。
蓝衫文士怒哼一声,右掌挥攻而出,拆解精奥。
郑品梅目光凝神注视在蓝衫文士掌法变化上,却不料凶僧在身后蹑至,五指箕张电奔攫来。
她猛然警觉,身躯疾旋,扬掌攻去,但觉凶僧掌风中送来一股异香,不由眼前一黑,天昏地转倒下。
凶僧桀桀怪笑,身形疾闪斜扑黄衣少女身后。
黄衣少女正凝神一志与蓝衫文士对敌,怎知凶僧无耻偷袭,一股浓郁异香扑鼻而入,眼前一黑仰身而倒。
凶僧身形沾地,提起二女,向蓝衫文士道:“贫僧要好好享受一番,待再相见。”一声怪笑出口,身形冲霄拔起,挟着两女掠空而去。
凶僧一路疾步,奔入山凹一座土庙,绕过中殿,进入云房将二女放在榻上,咧开大嘴嘻嘻一笑,目中射出异样神光。
他伸指点了二女数处穴道,取出二颗解药,喂入二女嘴中。
须臾二女醒来,眼前景色令她们一惊,猛地瞥见凶僧立在面前,目光异样,嘻嘻淫笑,不由花容失色,只感被制手足无力,郑品梅厉叱道:“贼秃意欲何为?”
凶僧嘻嘻笑道:“贫僧与二位姑娘合参欢喜禅。”
二女闻言不禁心惊欲绝,珠泪夺眶而出。
黄衣少女厉叱道:“我生不能报仇,死当变为厉鬼索命。”
凶僧笑道:“贫僧怎舍得二位姑娘就死。”伸出禄山五爪褪解二女罗衣……
须臾,二女剥得一丝不剩,粉雪云股,双乳高耸羊脂白玉般呈露眼帘。
二女哭骂不绝于口,怎奈呼天不应,泪滚满面,凄楚令人心恻。
凶僧欲火猛炽,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饿虎扑羊般腾身上扑。
弓满待发,险到毫发时,凶僧只觉一缕指风如刃点中左肩,不禁闷哼一声,疾翻下榻。
只见一条白影电射掠入,只觉腕脉一紧,行血逆攻内腑,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嚎。
白形一定,现出一个如玉树临风,倜傥俊逸的美少年,冷笑道:“拈花如来就是你这贼秃么?”
凶僧此刻已是雨中寒鸡般,颤声求饶。
白衣少年冷笑道:“贼徒淫孽无数,犹想活命么?”
一掌平胸推出,一股暗劲疾压,凶僧已是心脉震断,眼耳口鼻中喷泉涌鲜血,气绝毙命,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毫无牵挂……
精舍雅室内,秦婉玲、冯紫萼、郑品梅、及端木文兰四女拥被聚坐一榻,在谈惊魂经过,燕语莺声,叽叽喳喳不停。
稍后谈及正题,商议孤立霓裳公主,免她闯下滔天大祸。
端木文兰轻摇螓首道:“家姐性情外和内刚,较小妹犹有过之,她此刻坚修苦练那紫府奇书内旷代绝学一俟练成,吕少侠未必是家姐对手。”她乃霓裳公主弱妹,故知之甚详。
秦婉玲笑道:“这不是问题,问题在霓裳公主对吕少侠一往情深,虽其中彼此有所误会,但时日一夫总可真象大白,情之一字,最是难解,百练钢亦化为绕指柔。”
端木文兰摇首道:“此端视吕少侠心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柳凤薇貌美如花,毒若蛇蝎……”
秦婉玲娇笑道:“如此说来,兰妹妹你也燃起酸来啦!”
端木文兰不禁一怔,猛然体会话中涵意,两朵红云泛上玉洁,娇啐一声道:“小妹是说正经,玲姐取笑则甚。”
秦婉玲道:“我也是说正经,柳凤薇身世之谜,始终未揭开,她如此做法有她不得已苦衷,公主屡欲以绝毒手法逼问柳凤薇来历,但又转念作罢,兰妹妹知是什么原因么?”
端木文兰娇靥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