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斌道:“唐某相求非为别故,实为天河鬼叟戎云虎而来。”
了尘上人不由一愕。
只听唐慕斌接下去道:“戎云虎欲上少林窃取大般若禅功真经,只有大般若禅功堪与紫府绝学一拼,戎云虎乃唐某眼中之钉,三两日他必来少林,唐某欲乘机除他,烦掌门鼎力相助。”
了尘上人略一沉吟,道:“老衲义不容辞,只是大般若禅功真经戎云虎是怎么知悉的。”口中这么说,腹内冷笑道:“戎云虎虽然觊觎大般若禅功,未必你来意不如此,哼!唐慕斌,这是你亲送上虎口,怨不得叶超尘毒辣……”
突从庙外飞掠而来一个少年僧人,向了尘上人道:“禀掌门,嵩阳书院发现戎云虎多人鬼祟行踪,似向少林而来。”
唐幕斌道:“不料他竟来得如此之快。”
了尘上人神色凝重,道:“唐檀樾,速随老衲赶返少林,务使戎云虎铩羽而归。”
身形一振,掠空而起。
唐慕斌急随身后,杳失庙外。
正在此际,南宫柏秋身形直拔冲霄,望殿后掠去,如同流星奔空。
他急于找出真少林掌门人了尘上人生死下落,才可揭破叶超尘豺狼面目,或可在崔宏光身上可套出真情。
他身形一落在后殿飞檐上,突见金狮毒爪商六奇身形从侧殿暗门里闪出,穿空如电而杳……
南宫柏秋暗道:“叶超尘既已篡占少林掌门,岳庙并非重地,只须留下少数暗布庙外,商六奇此去必是对付戎云虎及唐慕斌两人,手下爪牙该随他而去,此际戒备已疏,自己可放胆而下。”
心念一定,疾掠而下,一闪跨入暗间内,不禁一怔。
只见崔宏光满面豆大汗珠躺在一张草榻上,似是不胜痛苦,一条板凳上坐着一个四旬彪形大汉。
那彪形大汉发现南宫柏秋迈入,急挥刀虎扑而出,刃光电奔,寻向南宫柏秋胸前“七坎”死穴。
南宫柏秋身形一侧,两指迅如电光石火点在大汉腕脉穴上。
大汉腕脉一麻松指,钢刀呛啷堕地,火光直冒,但仍凶心未灭,左掌一式“云屏巫峰”劈出一股潜猛劲力。
南宫柏秋冷笑一声,指势移攻,斜掌疾伸,一把扣在大汉曲池穴上使劲一拧。
那大汉一条左臂生生扭断,离肩脱下,血涌如注,随之凄厉惨嚎出口。
嚎声甫出喉中,南宫柏秋一指点在喉结穴上,低喝道:“你与我躺下。”
大汉真也听话,萎顿倒地,凶睛怒凸,痛澈心脾,却嚎叫不出,滚了几滚,气绝丧命。
暗淡光线下,崔宏光面目更显得狰狞如恶鬼,眼中露出惊骇失神之色,哑声说道:“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行事不可太绝,乞赐一死,崔某虽死无恨。”
南宫柏秋微笑道:“在下要取崔朋友性命,怎等到现在。”
一线生命的火花在崔宏光胸头燃起,但想到功力已废,生命又有何贵,不禁苦笑道:“朋友若希冀在崔某口中探出消息,那简直是梦想。”
南宫柏秋道:“倘在下恢复崔朋友的武功呢?”
崔宏光一闻此言,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愕然瞪目呆住。
南宫柏秋心知崔宏光之意,道:“在下之话,句句实在,用不着欺骗崔老师,但在下希望崔老师不再助纣为虐。”
崔宏光闻言摇首叹息道:“阁下要问什么?崔某尽所知无不相告。”
南宫柏秋道:“方才岳庙现身之少林掌门了尘大师是否就是叶超尘。”
崔宏光目露惊骇之色,望了南宫柏秋一眼,点首答道:“阁下神目如电,那正是叶超尘。”
“那么真正少林掌门人何在?”南宫柏秋道:“可是遭了叶超尘毒手所害么?”
崔宏光道:“从商山主口中露出一丝端倪,只知了尘掌门被制住穴道,并未死去。”
“囚禁何处?”
“崔某无从知悉,此事仅有寥寥叶超尘数名心腹知情。”
“商六奇知道么?”
“据崔某所知,商山主并非叶超尘心腹,恐他也难知情。”
南宫柏秋不禁大感失望,垂目沉思。
暗室内立时岑寂如水,气氛异常沉闷。
一盏茶时分过去,南宫柏秋仍在低首沉思。
崔宏光道:“崔某指点阁下一条明路,叶超尘回山必立意捕杀天河鬼叟戎云虎,他本人谅不致露面,必派出得力心腹三眼灵官井鳞主事一切。”
南宜柏秋道:“三眼灵官井鳞在下不识其人,也是枉然。”
崔宏光道:“井鳞最是好认,两目飞斜,悬眼深隐,形成一目,故叫三眼灵官,井鳞现已扮着一名少林僧人,阁下只擒住他,叶超尘一应行事他均知八九。”
南宫柏秋道:“多谢崔老师了。”他指点在崔宏光睡穴上,腾身奔空,向五龙峰方向掠去……
距少林正北约有二十里,是片宁静幽美山谷。
谷中三十多户人家多以猎兽砍柴为生,并辟了十数亩农田,汲泉耕耘,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葛天民之遗子,无异世外桃源。
煦日中天,谷外忽来了十数位不速之客,均是蓝布大卦装束,背负行囊,为首者正是那天河鬼叟戎云虎。
他们佯称乃采药人,村中男丁均出外未归,只剩下妇孺老幼,昔时民风淳厚,乐善好客,杀鸡宰鸭,款待这批杀星。
戎云虎手面大方,善于做作,博得村民好感,他佯言同行中一人失足涧谷,折伤手臂需静养数日方可成行,当然,同行中果有裹臂之人,故村民不疑。
虽然戎云虎认为安排得天衣无缝,无人得知,但,天下事往往出人预料之外,叶超尘手下一昔年曾跟随戎云虎,一眼即分辨出是天河鬼叟。
叶超尘那裹紧密鼓,安排钓饵,毒谋算计天河鬼叟戎云虎仍懵在鼓中。
江湖行事,利于深夜忌在白日,戎云虎等待夜色来临,独自潜入少林,探明大般若禅功真经藏于何处,返来后再作定夺。
戎云虎正与同党大杯酒,大块肉谈论行事细节,忽屋梁上洒下肉眼难辩之尘灰,落入酒盅菜肴内。
群邪茫然无觉,仍是吃得津津有味。
突自天际遥处送来一声刺耳长啸,划空而过。
戎云虎不由面色一变,按桌而起。
随他多年的烈火神秦茂道:“令主不必耽忧,眼前少林正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境,也许是叶超尘赶来侵袭,或量九大门派中人应约前来,我等此行神不知,鬼不觉,安如泰山。”
戎云虎道:“话虽不错,老夫此行志在谋取大般若禅功真经,必须于叶超尘及九大门派中人赶到之前取得,若令少林有所准备,岂不是老夫一番心愿尽付流水。”
话音方落,只听屋外传来阴恻恻冷笑道:“戎云虎,可惜你来晚了一步,你我在谷外相见有话商请。”
天河鬼叟扬手打出三支白骨针,疾如电射飞向屋外,大喝道:“朋友是谁?”
白骨针打出如石沉大海,无丝毫动静。
戎云虎面色惨白,率众扑向屋外,落在土坪上,扫视四望,那有半个人影踪迹,暗诧道:“我在谷外四周设下暗桩多处,此人怎能侵入,必是功力卓绝高手,他约我在谷外相见,但不知走何方向,是敌是友,更难分辩。”不禁心下踌躇。
远处阴恻恻语声又起:“我这是好意,迟则无及。”
戎云虎听出这人语音甚低,字字入耳清晰,显然是一内功炉火纯青的好手,不禁心神大震,朗声道:“朋友盛情心感,但不知约老朽何处见面?”
“我与你是敌非友,用不着谢我,因我不屑效法别人卑鄙无耻手段施展无形奇毒……”
戎云虎不禁面色大变。
只听那人说下去:“你与属下均暗受无形奇毒之害,罹受轻重,恕我未知,我在东谷口候驾。”
语音愈说愈弱,无疑人已远。
戎云虎简直不信有其事,暗用真气搜宫过穴,只觉并无异状,再一望手下,但见手下目虽露惊骇之色,无丝毫不适模样,冷笑一声道:“此人显系虚声恫吓,驱鸟入网之计。”
烈火神秦茂道:“这倒未必,他说迟则莫及,恐有原因。”
戎云虎略一沉吟,道:“此言有理,我等且由北面转向东谷口,令他摸不清我等虚实。”
话落,率众疾如流星掠北而去。
一踏入北面谷外松林中,立即发现自己设下二处伏桩,双双被点了死穴陈尸林中,不禁大惊失色道:“难道此人所说属实么?”迅即封闭住心脉脏腑各处重穴。
突从不远处一声桀桀怪笑腾起,随着冒出数十条蒙面人影,挥刃扬掌攻来。
戎云虎驱使手下应战,双手打出一片暗器,独鹤冲天拔起,隐在一株繁柯茂密大树之上。
他看真这些蒙面人均是内外双修,武功上乘的好手,招式辛辣,潮涌猛攻,自己所发唁器,均为掌力撞落,不禁心头骇异。
所率十数人均属一时之选,武功怪异高强,但人数悬殊,相形见拙。
片刻时分,烈火神秦茂大喝一声,打出九颗琉璜磷焰弹,轰的一声,投入对方人丛中落地燃烧起来,火热流泻,蔓延树杆,烈焰腾空。
蒙面凶徒中立有三人冷笑出手,六掌同拂,发出一片排空罡劲,蔓延烈焰顿时熄灭,黑焰仍自弥漫扬空。
烈火神秦茂突发出一声惨厉嚎叫,面色惨变,耳口眼鼻内黑血齐冒。
这情形宛如波染一般,戎云虎手下纷纷惨嚎出口,仰面倒下,七窍流血毙了。
戎云虎见状不禁胆寒,知烈火神秦茂等人因拼搏猛烈,气血迅疾运转,毒侵内腑发作,自己因机,得以幸免不死,但奇毒仍潜存体内。
这些蒙面人似不曾发现戎云虎匿藏树上,疾撤退去,刹那间身影顿杳。
半晌,戎云虎才泻落沾地,凝视手下尸体久之,目中泪光潸然,顿了顿足,望东向掠去。
东面谷外,小桥流水,垂柳滴翠,芳香如茵,野花斗妍,远山插云,锦屏拥黛,景物如画,使人俗虑尽涤。
天河鬼叟身形落在溪畔草地上,只听一个宏亮的笑声道:“阁下才来么?可惜!可惜。”
这语声显非前闻,戎云虎不由一怔,两声可借,更令戎云虎面色一变,只觉心惊肉跳。
矮坡上忽飘然走来年约四旬左右蓝衣短装背剑长瘦汉子,太阳穴高高隆突,目中精芒逼人。
这人身法看来甚慢,其实极快,转瞬即至戎云虎丈外停住,凝目沉注,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意。
戎云虎不知怎的,心中泛上一股寒意,道:“老朽应朋友之约而来,朋友有什么话,老朽洗耳恭听。”
长瘦汉子道:“兄弟友人因久候戎令主不至,因事他去,片刻即回,命兄弟留此恭候。”
戎云虎两道冷电目光打量了瘦长汉子两眼,抱拳笑道:“不敢,朋友台甫可否见告?令友是谁,可惜什么?但请详告。”
瘦长汉子含笑道:“兄弟姓柯,友人来历戎令主见面即知,恕兄弟暂难奉告,可惜戎令主不听我那友人之言,迳向东面谷口来应约,不然令主属下亦不致毒发身亡。”说此话音稍顿,嘴角泛起一丝耐人寻味的谲笑,接道:“那些蒙面人均是金狮毒爪商六奇身旁杰出高手,武功已臻化境,更得叶超尘调教,身蕴两种以上紫府奇书内绝学,即是戎令主亦不易胜得其中之—……”
戎云虎不禁冷笑一声,大感柯姓汉子过甚其词。柯姓瘦长汉子冷冷一笑,道:“戎令主请勿认为兄弟信口开河,危言耸听,令主当知你罹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