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莹跟着大声道:“朱姐姐,快退,别误了大事!”
朱媛媛恍若未闻,以异样的目光,狠盯着田宏武,分不清是爱还是恨,一个少女,对于初恋的情人,即使是单方面的,也非常执著,但父仇不井戴天,他是仇人一路,爱与恨是两个极端,无法并存。
田宏武不是笨人,他知道她此刻的意念。
人圈陡然迫近到三丈左右,只要朱媛媛一离开场心,他们便会动手。
朱媛媛忽地拔剑在手,努力一咬牙,朝田宏武刺去,凌厉得令人咋舌。
田宏武连鞘剑一横,挡了一下,他设还手。
简伯修大叫道:“世妹,你不能任性,如果被他走脱,再找这样的机会就太难了?”
朱媛媛充耳不闻,又是一剑划了出去。
田宏武照样封挡,没有反击,但人却退了一步。
朱媛媛厉吼遭:“田宏武,我说过非亲手杀你不可,你不想还手以为我会放过你?”
田宏武道:“在下的剑出鞘见血,朱姑娘,你杀不了在下……”
朱媛媛从齿缝里,进出一句话道:“我们同归于尽,我倒下之际,也就是你骨肉化灰之时。
田宏武心头剧震,想不到她是打这种主意,她说的不错,只要她一倒下,对方的人便会集中火器出手……
她自小倔强任性,这种性格在此时充分表露无余。
田宏武心念一转,道:“朱姑娘,你可以不死,你不值得。”
朱媛媛道:“什么不值得?”
田宏武硬起心肠道:“因为在下从来就设爱过你!”
这句话近乎残忍,朱媛媛的粉腮微起抽搐,暴睁杏眼道:“我也不曾爱过你。”这句话,当然不是由衷之言,等于是反击田宏武的。
但,她的芳心已在滴血了。
天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爱人而不被爱,虚掷了感情。
人圈中一个苍劲的声音道:“丫头,你如此任性,置父仇于不顾,坏了事,你是无可恕的大罪人。
听口气,不用说是朱媛媛的长辈。
朱媛媛厉声道:“你们等什么,为什么不下手,坏了事咎不在我!”
简伯修栗声道:“世妹,聪明人别做傻事,你想与他同归于尽?”
另一个声音道:“大小姐,堡主会死不瞑目的”
朱媛媛打了一个冷战,玉齿深陷在唇肉里,一顿足道:“你们下手!”说完发剑猛攻。
田宏武实在不愿意杀她,被迫采取守势,朱媛媛像发狂,拼命刺去,她的身手并不弱,拼起命来,势道相当惊人,把田宏武迫得左摇右晃。
那苍劲的声音道:“顾不得这么多了,下手!”
简伯修大叫道:“慢着!”
他对朱媛媛一往情深,当然不愿意看着她被毁,但他却没有两全的办法,叫了慢着之后,没了下文。
那苍劲的声音道:“你有什么打算?”
简伯修定了一室,道:“派好手进场把她抓下来。”
田宏武一方面应付朱媛媛的攻势,一方面在转着念头,是否该制住她,先求脱出包围圈?
如果朱媛缓改变主意,自己只有死路一条,火雷梭毁马车的那一幕,使他余悸犹存。
心念未已,四条人影欺入场心。
简伯修也在其中。
田宏武顿时得了主意,如以简伯修作质脱困,当更理想。
朱媛媛攻势更疾,剑花在月光下织成了幕。冷森森的芒丝,交叉闪划,像无数的银蛇在空中飞跃厮缠
四柄剑挟雷电之势,同时袭到。
寒芒一闪,像一道极强的光,从光幕中突起。
“哇!”一声惨号,破空而起,其中之一栽了下去,一颗头骨碌碌滚出丈外,另两人亡魂尽冒,抽身暴退。
同一时间,传出一声尖叫,简伯修已挟看朱媛媛电弹而退,他是安了心的,他上场是安了心的,出手是虚招,其实目的是带朱媛媛离场,尚未进场,他已经想好了行动的方式,另外三人,不用说是准备用以牺牲的。
田宏武回剑一勒,又一人惨号着栽了下去。
这些情况,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第二十五章
田宏武目芒动处,连想都不想,几乎像发自本能般地如影附形,紧追在简伯修之后,冲入人圈。
同一时间,场心中发出数声巨响,夹着一声狂曝,不用说,另一名入场的高手,已经做了牺牲。
人圈裂开,田宏武一个飞旋,截在简伯修头里,剑尖指着他离身半尺之处。
朱媛媛仍被他扶抱着。
大的包围圈散了,形成另一个小圈。
一股凌厉的剑风,袭向田宏武的后心,他连头都不回,回剑反扫,“呛啷!”一声,袭来的剑被削折,出剑的已暴退开去。
田宏武勒回剑来,业已无法阻止,他失海刚才大意犹豫,没有先放倒简伯修,现在,他已完全陷入劣势。
一着失误,不能再错,意念电闪一转,他扑入人圈。
“哇!哇!”惨号震耳,他不知道有几人倒下,他的目的是近身搏斗,对方便无法施放火器,除非对方不顾牺牲自己人。
人影四下散开,田宏武知道不能落单,予对方以可乘之机,紧混在人群中随着移动,他一眼看准了一个锦袍老者,判断就是方才语音苍劲的人,也就是此行之首,于是,他毫不迟滞地扑向那老者。
簌簌声中,无数暗器落在他刚刚停足之处。
“铿!”金铁交鸣声中,锦袍老者挡开了田宏武一击,空中爆起数星火花,老者的剑,竟然也是宝刃。
一击之后,双方睹面相对,散开的高手,又围了过来,但不敢太迫近,因有老者在场心,投鼠忌器,对方不敢施用火器。
但顾前难顾后,田宏武仍处在奇险的情况中。
一声断喝,简伯修挺剑从田宏武身后迫近。
朱媛媛也从侧方欺到。
田宏武力持镇定,凝神一志,准备应付任何一方面的攻击,当然,不言而喻,正面的锦袍老者是劲敌,他的剑斜横胸前,气势丝毫无懈可击。
对方三剑联手他倒不怕,怕的是对方抽冷子发歹毒的暗器。
“唰!”地一声,朱媛媛出了手,朱媛媛剑芒才闪,锦袍老者与简伯修也同时出剑,田宏武左手持剑鞘封住朱媛媛的剑,石手剑疾划半圆,“呛!”夹以一声惊哼,人影一触即分。
简伯修的长剑已折了尖锋,一张脸胀成了紫色。
锦袍老者面孔沉得像铅板。
“什么人?”暴喝声中,人圈突然裂了一道口。
两条窈窕人影,姗姗入场。
田宏武一看,暗道一声:“苦也!”
现身的,竟然是“芙蓉女”主婢,这妖女插上手,与对方连在一起,便相当难应付了。
“芙蓉女”大剌剌地走到四人身边,眸光一转,脆生生地道:“万大堡主,指挥您的手下撤退如何?”
田宏武不由一震,这锦袍老者竟然是“雷堡”堡主万明煌。
四大金刚是“凤凰庄”血案元凶,田宏武的杀机立刻炽烈起来。
万明煌目注“芙蓉女”道:“撤退,什么意思?”
“芙蓉女”道:“因为他是本教非得到不可的人!”
万明煌道:“但也是四大堡的头号敌人,我们曾有协议,先把他拿下再说如何?”
“芙蓉女”道:“对不起,协议取消,敝教不准备与‘复仇者’为敌。”
万明煌变色道:“聂姑娘,他与‘复仇者’是同路人,你不知道?”
“芙蓉女”还是笑盈盈地道:“知道,非常清楚,这点由敝教自己做主应付。”
简伯修忍不住大声道:“聂姑娘,别太过份,视四大堡为无物?”
“芙蓉女”眉毛一挑道:“少堡主,你是代表四大堡说话么?”
简伯修口角一披,傲然道:“未尝不可!”
“芙蓉女”还是挂着笑容道:“这么说来,少堡主的意向也就是四大堡的意向?”
简伯修怔了怔道:“当然!”
“芙蓉女”突然敛了笑容,正色道:“敝教与四大堡一向河水井水不相犯,互相尊重,少堡主准备破坏这默契?”
万明煌怕场面闹僵,忙接口道:“聂姑娘,姓田的是贵我双方的公敌,不要做意气之争……”
朱媛媛口唇一动,正要开口,见堡主发了话,只好闭上口,代以一声冷哼,目光中满带不屑,朝“芙蓉女”扫了一眼。
偏偏这一眼,被“芙蓉女”注意到了,口角一抿,道:“朱大小姐,你似乎很不服气?”
朱媛媛冷声道:“我就是看不惯,怎样?”
“芙蓉女”道:“不管怎样,凭真功实力,今晚在场的恐怕无一是‘追魂剑’的对手。”
这句话,当然连万明煌也包括在内了。
万明煌老脸一变,现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怪表情。
朱媛媛不甘示弱地还以颜色道:“以聂大小姐的意思,只有你才是他的对手?”
田宏武可忍耐不住了,看样子“芙蓉女”无意联手,这是他的好机会,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亲手为小秀子一家复仇,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当下一抖手中剑,沉声道:“万堡主,今晚幸会,为了在下一个江湖小卒,竟使堂堂四堡兴师动众,实在荣幸之至。”
说完,故意冷笑了一声。
万明煌板着脸道:“田宏武,你曾在‘风堡’任职,老夫可把你当叛逆看待,也可以当敌人看待。”
顿了顿,又道:“四大堡没宽容过叛逆,也没放过个敌人。”
田宏武正中下怀,冷极地一笑,道:“好极了,堡主准备怎样处置在下?”
万明煌目芒一闪,道:“叛逆者死无赦!”
田宏武故意做出很不屑的样子,傲然道:“堡主有这能耐么?”
万明煌怒声道:“你可以等着瞧!”
田宏武道:“这么说,今晚是死约会,不死不散,是群攻还是由大堡主亲自执行?”
万明煌何许人物,当然不能不顾身份地位,脱口道:“老夫当然要亲手执行!”
田宏武存心要扣牢他 大声道:“堡主可要想好了,这是生死攸关的事,在下的兵刃不见血不回鞘……”
万明煌怒喝道:“狂妄,准备纳命!”
“芙蓉女”向后退了数步,口光一扫简伯修与朱媛媛,脆声道:“两位也退远些。免得在圈子里碍手碍脚!”
朱媛媛冷声道:“聂大小姐,此地轮不到你发令把?”
“芙蓉女”微笑着,淡淡地道:“双方说定了在剑下分生死,本人愿作见证,谁也不许抽冷子出手,谁要是不自量,我就要谁好看。”
话声很平淡,但语意却很断然。
朱媛媛冷哼了一声,仍站着没动。
筒伯修倒是退后了两步。
简莹在一旁冷冷地插了口:“最好别太目中无人,这里不是关外!”
“芙蓉女”扭转头,冲着简莹一笑道:“是呀!我倒忘了这是四大堡的天下,不过,江湖武林,是不分关内外的,四大堡的人难道从不涉足关外?”
简莹分毫不让地道:“话虽不错,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武林有武林的法则,绝不容破坏。”
“芙蓉女”柳眉一挑,道:“是啊!简姑娘说的是,姓田的是本教要找的人,按规矩四大堡不应插手……”
简莹冷哼了一声道;“可是,他是‘风堡’的总管这又怎么说?”
“芙蓉女”道:“四大堡准备替他撑腰?”
简莹道:“那是四大堡的家事,外人不必置喙!”
“芙蓉女”一披嘴,道:“本教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