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出鞘了,刀锋冷的内力贯透四周和脚下,引刀出鞘。可是刀的主人却仍负手昂立,闭目冥想。
想?对,单靠双目,并不能尽见刀招的变化,要看湇,就得要用心眼,去领悟、去学习。
来了,强猛的刀招终于来了。
刀锋冷立时把手中“泣血”掷前,先撄其锋。
泣血与钢刀迳自在半空拼杀,星火迸溅,声如巫狭猿啼、子夜鬼哭,极尽凄厉惨切。
双刀对战,犹如狂龙振翼,一飞冲天,雷霆怒动,一发不可收拾。
刀锋冷双目依然未有睁开,脑子飞快的转,钢刀每一细节的变化,他都看在心里,以心破招。脑海里同时出现七、八种破敌之法,有行不通的败招,也有成功的招式,反反覆覆,费煞思量,千头万绪中,也要理出头绪来。
可惜内力差距所限,以一己思维揣测破招,怎也未能突破自己极限。
钢刀的刀势像是永远不会老般不住逼压“泣血”,刀锋冷早已料到此招难以一举破败,但到此时仍未能想出破解之法,怎么办?
退吧!不,不能退。此时退身,徒令后至刀势更盛,更难以抵挡。
百折不挠,这就是刀锋冷的特色,一个出色的攻击手,当然也是最稳固的防守者。
进攻就是最佳的防守,这个道理,刀锋冷当然晓得。
缓缓放轻气劲,让“泣血”渐渐被逼回。刀锋冷一手握刀,脚下已疾步冲前,迎风劈挡,“泣血”如暴浪涌向钢刀,急疾如电,更渗透悲凉意境,场面煞是可观。
刀锋冷不愧是刀锋冷,此刻的他犹如一柄最锐猛的霸刀,力斩向前,全身幻化为刀光气劲,奋力劈斩。
钢刀交击声忽高忽低,时如龙吟狮吼、时如厉鬼缠身,相互转换,万化千变。
“泣血”的悲愁渐渐压下钢刀,可是每当刀锋冷踏前一步,无形迫力亦同时增强,强势掩盖不了钢刀,双刀之战,算是平分春色。
惟是迫力愈大,刀招愈猛,眼看有血。
血,滴下来,来自刀锋冷右手的虎口,虎口受创,“泣血”也就必然脱手。
不单是虎口,还有从双耳渗出来的鲜血,凭声觅影,化影成形,变形融会,突破创招。
这正是“盗武”中凭借交战兵器轰呜之声,内心同时结构刀招,再补缺提升创新招之独到武学。
回首再看刀锋冷的功力,已得到大大的提升。
几经努力,刀锋冷终得领悟。只是从他的说话中,却感受不到半点欣喜之情。
呆呆的刀锋冷,更且显示出十分沮丧的神情来。
刀锋泠道:“今趟只能踏至十步以外,比上一回更差!”
天夭道:“果真是大蠢才,怪不得你这次只能踏至十步以外,这也是活该,人蠢圣药也治不了,哈……:大蠢才,大蠢才!”
怎会这样的,刀锋冷已不是第一次接战天夭的刀招,上回也能踏至距离铁墙七步范围,而今次接战却竟只能站于十步之外,怎么了?真的退步了吗?
不,不是退步,刀锋冷也感觉得到自己武学上的晋升,绝不是退步了,但又为啥偏偏不能再逼近天夭?
想呀想,刀锋冷一定要想出因由来。
突然,刀锋冷好似如梦初醒般,双目绽射自信光芒,嘴角更露出一丝笑意。
天夭道:“想通了吗?”
刀锋冷道:“上回交战中间隔着胡混,而今次,却是真的与前辈对战,实实在在的接招。”
天夭道:“真的很笨,这么久才想通。”
刀锋冷道:“够了,别再无理取闹。”
天夭道:“你管得着我么?我喜欢骂便骂、喜欢闹便闹,你奈何得了我吗?大蠢才,大蠢才,大蠢才……”
刀锋冷道:“我最讨厌被人责骂!”
天夭道:“哈……,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找才更爱臭骂你!”
够了,百般侮辱,刀锋冷已不能再忍受。执起“泣血”,狂谷内劲,纵身跃前,刀锋冷誓要夺回自己的尊严。
又是一轮狂斩挥刀,斗得筋疲力竭,刀锋冷终于停了下来。
这次,刀锋冷好不容易闯到七步距离内。
刀锋冷道:“你都快要嗅到棺木香了,还越狱出来干吗?干脆死在牢中便算了吧!”
天夭道:“大蠢才呀!我不是说过只要我喜欢便甚么都可以吗?关你甚么事?”
刀锋冷道:“你以为你徒弟胡混能救你吗?别做梦了,那个胡混又笨又胡来,一逃出天牢便只知往‘万卷经房’里去,找回收藏那‘心魔妖法’秘笈,早把你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天夭道:“好啊,果然是胡混,但他还是会回来破开这铁墙救老夫出去。”
骂不完的话,确也没甚新意。
刀锋冷突然喉头一甜,当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更甚的,右手的虎口全都爆破,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其实他所受的,正是小白也曾领教过的“气伤剑”。
天夭道:“小子,真没用,回家啜你娘的臭奶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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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胡混去杀人
小白已是中土第一武者,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任何杀战、对阵也都经历过,身怀上乘武功,更洞悉天下武学精妙,但有谁会想到,如此出色的人物,竟也会被别人戏弄。
对,是被戏弄,小白彻底地被天夭戏弄了。
眼前的天夭,只是由胡混假扮而成,是他的先锋,真正的他,赫然还在“天牢”之内。
一切的疑问尽被解开,小白终于也知道所有令自己迷惘的事情,所有的疑惑不解,都只源于一个胡混。
以小白的才智,竟未能猜透当中的玄机,直至太子两父子出现才解破哑谜,赫然惊醒。
为何一直也未能识破丑丑的真正身份?
为何武功会比小白想像的相差那么远?
为何要前往“万卷经房”去寻找那记载了“心魔妖法”的《春日志》?
所有的答案,都只因他不是天夭。
胡混前往“万卷经房”,为的是天夭并未把其武学尽数传授,故迫使他要冒险前去寻书,望能藉着秘笈把武学练成,甚或超越天夭。
胡混姓胡名混,向来行事胡胡混混,但骨子里却是个满肚密圈,野心勃勃的人物。
一切的疑惑虽尽被解开,惟是小白的内心却担忧着另一些事情,一些令他更感到迷惘的事。
担忧,是因为眼前的只是胡混。
那么,还困在“天牢”中的真正天夭,又会怎样越狱出来?
而他的武学修为,到底强至哪个境界?
由疑惑转变成此刻的担忧,小白变得愈见迷惘,天夭的功力,小白已曾领教过,“气伤剑”隔墙而发,也能把其弄至内伤,功力之高,无可置疑。
但无论如何,小白的担忧此刻绝不能现于脸上因他现下的身份是丑丑,而非小白。
不能否认,丑丑确实是个讨人欢喜的家伙,一头银发,眉毛焦短,浓疏不一,唇色苍白,齿黄多垢,额和下巴尖薄凹陷。
独是一对犹如深山大泽里野兽般的寒光双目,却绽射出一股凌厉慑人的气魄。
丑丑,一个由小白以盗脸术乔装而成的人物,果真人如其名,其丑无比,但却很讨人欢心。
继白毛人后,此刻又多了一位很喜欢丑丑的人物,他,就是眼前那胡胡混混的胡混。
虽然身份被太子识破了,但丑丑却没于脸上展示不悦卑视之情,这下子更获得胡混的喜爱。胡混五十年前已爱上了伪成为天夭,对自己的一切反而极之不满,每一回被揭发,自然受尽奚落。
今天的丑丑却没有鄙视他,胡混自然对丑丑另眼相看。
他当然不明白,丑丑自己的身份也是假,又有何资格去鄙视别人呢!
胡混对丑丑的喜爱,心底里是存在着一些利用目的,胡混期望能得到丑丑的才智,助其鸿图霸业。丑丑是个难得人才,他绝对有利用价值。
胡混深信,只要能尽揽天下贤能,千秋霸业,并非妙想天开,他朝成就,绝不会在天夭之下。
故此,他好努力讨好丑丑,望能将其收纳麾下。
说到底,能否尽得天下,统一江湖,始终也是靠自己的真正实力、武功修为。
这个道理,胡混很是清楚。
他已准备一试自己的身手。
胡混高傲地向飞鹰问道:“汝帮之中,有何高手?”
充满自信的问话,却得不到飞鹰的尊重。
飞鹰并没有回答胡混的问题,只因他的内心正盘算着如何去应付眼前这不知所为的家伙。
怎样愚蠢的人也知道,既已证实对方不是天夭,飞鹰又怎会再对其表示尊重。
这点,胡混当然也明白,故此,他必须向所有人先来个下马威,让他们都知道,自己虽然武功不及天夭,但却绝对是个不世的人物。
而飞鹰,正好就是胡混首个目标。
要让飞鹰知道自己的实力,最佳方法,就是从其“飞鹰帮”去着手,找出帮中最出色的人物来,给飞鹰一个重重的下马威。
这个方法,一方面能避免跟飞鹰直接冲突;另一方面,也能显示出自己的实力,一举两得。
胡混不知道飞鹰却有着恰恰相反的想法,他深信眼前的胡混,绝不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他要在自己跟前献丑,便由他献丑吧!
故此,飞鹰没有向胡混刻意阻拦,更带他前往一处地方,一处集合了“飞鹰帮”最大势力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剑京城”的“赤虫村”。
一行五人来到道个昔日“武国”时代,曾响彻整个江湖的驰名地方,小白、伍穷、小黑三人的出身地——赤虫村。
小白此刻以丑丑的身份重踏旧地,百般滋味在心头,昔日刀锋冷赶尽杀绝,小黑背信弃义出卖友谊,伍穷坚守信念力抗刀锋冷,一幕一幕的往事片段,都飞快地在小白脑海中浮现,阵年旧事始终不能忘怀。
景色依旧,人面全非。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天下虽是几近统一,尽归自己所有,但原来除了宿敌“天法国”的伍穷外,无数的势力已经崛起,强敌一个一个的出现,针对的矛头全是自己。
还未正式登基,已受着无数的威胁,恶战连场。
小白已奋战了二十多年,武功再高,也难免有多少心力交疲。往后的日子,恐怕恶战还会一浪接一浪的掩至,杀个没完没了。
骤见眼前的境况,小白不禁暗叹人生的意义到底是甚么?
停不了的杀戮,就是人生的真正意义么?
的确,从前的小白,一直以自立为王作目标,只是成为皇帝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战个不休吗?当不当上皇帝,究竟有何分别?
年复年,战复战,小白的内心不禁有点疲累起来。
不,不能疲,更不能累,要永保自己不败王者之位,就得不停地杀下去,把所有敌人也压倒下来,要大家都心悦诚服。
小白很明白,要保护自己的一切,不停的杀战是绝不能避免的事,不论愿意与否,这过程绝对不能避免!
“剑京城”,一个把自己推上帝皇之路的地方,城中的“长街”、“赤虫村”,都带给小白无数回忆。
无数好友、敌人的面孔都收藏在回忆之中,是甘是苦,个中的滋味,也许就连小白也讲不清楚。
重踏“赤虫村”,小白有着无尽的感慨。
今日的小白已贵为中土王者,人生阅历更深,所思所想也与前大有分别,此刻的他,经已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