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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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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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建龙道:“这等恶人,死不为过,还有什么惋惜。”又目注严晓星,接道:“老朽友人已兼程赶往无极教总坛,快则七日,迟则十天当有报命。”
  冯叔康道:“只恐强阻犹多,未必如此容易到手。”
  伏建龙道:“凡事尽其在我,我辈行事岂能畏惧艰险危难。”继又道:“魏醉白伤势如何?”
  严晓星道:“须将散乱气血导归主经,时非七日不可,再清除体内积瘀方能清醒言语,魏醉白秉赋深厚,谅一月之期当可痊愈。”
  伏建龙道:“老朽意欲探视,不知可否?”
  严晓星笑道:“小侄领伯父前往。”
  两人并肩同行,严晓星与伏建龙低声商议如何取得骊龙谷藏珍之策。
  不觉行在魏醉白室外,只兄两名抱刀黑衣劲装汉子宅护门前,两人迈入室内,魏醉白仍然昏睡沉沉,穴道上金针尚插在原处。
  伏建龙凝视了半晌,道:“贤侄,金针是否尚须换易?”
  严晓星答道:“六脉散乱,欲引导渐流向主经,不可操之过急,必需一个对时换易一次。”
  伏建龙叹息一声道:“虽然魏醉白得能救醒,只是嫌时间慢了一点,仍恐老朽偷天换日之计将付之流水矣。”
  严晓星心中暗笑.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倘须魏醉白速愈,除非骊龙谷所藏的千年雪莲实。”
  伏建龙闻言默然无语,面有忧容道:“白眉老怪有此人为助,无异如虎添翼矣。”
  严晓星摇首答道:“那也未必尽然,强中更有强中手,小侄之意白眉叟有此人为助,无极帮必心有畏忌,自当稍加敛迹,可收相互制衡之效,与我等行事当更有利。”
  伏建龙笑笑道:“但愿如此!”口中虽如此说,其实心内满不是滋味,心中油然泛起患得患失之感。
  严晓星见状已察知伏建龙心情沉重,遂道:“说此徒乱人意,伯父请回大厅,义父还有事与伯父商量。”
  伏建龙默然颔首与严晓星离去。
  双方表面上平静如水,待时而动,其实与动手相拼,血腥遍野还要猛烈,勾心斗角,各逞心机,此乃克敌制胜取法乎上,伏建龙有计穷力竭之感。
  回至大厅后,即见葛元良与冯叔康似在争执,面色严肃,葛元良一眼瞥见两人进入,忙高声道:“严贤侄,方才得自邓鸿武传讯说是白眉老怪今晚将有异动。”
  严晓星闻言呆得一呆,冷笑道:“老怪妄图大举进袭湖滨别业,那无异飞蛾扑火,自找覆灭。”
  葛元良摇首笑道:“贤侄误会了,老怪今晚将偷袭无极帮,他已闻知百兽天尊已然赶到,惟恐无极帮势力日渐强大,万一魔法三僧,风火头陀,排教高手厉炎相继赶至,所以先发制人,老朽与你义父计议我等亦应赶去坐收渔利,一劳永逸岂非甚好!”
  伏建龙闻言暗中大惊。
  冯叔康笑道:“葛天君此计甚好,换在平日定无异议,此刻事有碍难,却不能赞同。”
  葛元良诧道:“为什么?”
  冯叔康答道:“我等日前却在利用无极帮偷取那幅藏珍图,倘无极帮惨遭覆灭,凭我等一番图谋将付之流水,依老朽之见,我等应相助无极帮一臂之力。”
  严晓星道:“相助不可,暗助则可,星儿之见我等早在暗中窥视,倘无极帮获胜,我等则可避免出手。”
  冯叔康道:“我儿之见甚是,廖独孟逸雷两人业已赶去窥察动静。”
  伏建龙道:“老朽静极思动,今晚欲大开眼界。”
  冯叔康道:“伏兄欲赶去么?也好,我等随后就到,星儿,奇门已更易,你相送伏伯父出庄吧。”
  严晓星道:“是!”
  伏建龙心内忧急如焚,却佯装从容镇定,微笑道:“贤侄,你我走吧。”
  葛元良目送伏建龙严晓星步出厅外,不禁面现笑容道:“无疑伏建龙闻得噩讯,即迫不及待,此人如何认贼作父,甘心为虎作伥?”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江湖中变幻诡诈,无法以常情衡量,伏建龙为何如此,不待水落石出,则不能明白真象,小弟如推测不错,伏建龙赶去,定不愿与白眉老怪拼搏,必迁地为良,避凶趋吉。”
  葛元良点点头,笑道:“葛某之见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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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明月,清澈皎洁,和风习习,四野如风披着一重雾般,幽美恬静,令人沉醉。
  石室中魏醉白静静躺在榻上,不知昼夜,脑海中思念纷致,前尘往事,一一似在眼前闪现,不时发出长吁短叹。
  忽室外人影一闪,走进一青衣小童,眉清目秀,慧黠可爱,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参汁,笑容可掬道:“魏先生,小的奉命喂食参汁。”
  魏醉白道:“你奉何人所命?”
  青衣小童笑道:“自然是奉严少侠所命。”说着侧坐在榻上,取起碗中调羹,舀满参汁送与魏醉白唇边。
  魏醉白咽入腹中,皱眉诧道:“参汤那有此异味?”
  青衣小童闻言噗嗤,笑道:“魏先生,我家严少侠精擅医理,在参汤内加了几味药,功能补血养气,你这叫做不识好人心啦!”
  魏醉白暗道:“说得极是,严晓星倘需加害于我,易如反掌,是我多心了。”遂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青衣小童道:“那你就安心服用。”继续一瓢一瓢喂饮参汤。
  片刻参汁已罄,青衣小童用布巾拭净魏醉白嘴边药渍后退了出去。
  魏醉白脑中一片混沌,渐感眼皮沉重,竟昏昏睡去。
  须臾,室外走入严晓星,行至榻前寻视了魏醉白一眼,伸出两指在魏醉白脑后穴道点了两指,轻轻唤道:“魏醉白,你是何方人氏?”
  只听魏醉白答道:“学生原藉陕西长安!”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你将家世及徒师习艺详情道出。”
  魏醉白遂把其生平不厌其详地娓娓叙述出。
  已黎明,魏醉白尚未提及其投身无极教,这是严晓星仔细处,草率忽略,易于铸成大错。
  严晓星沉吟了一下,道:“魏先生今日吵扰良多,明晚当再为相见,还请歇息,在下告辞。”说着点了魏醉白一指,退出室外。
  萧文兰在外迎着,道:“孟老师传讯,无极帮虽然伏建龙及时赶到,部署后欲待撤走时已是不及,双方展开猛烈拼搏,无极帮有百兽天尊为助,双方稍有伤亡,现仍胶滞着。”
  严晓星笑道:“看来伏建龙一时间无法分身了。”
  踏莎行第二十五章 流水无情
  第二十五章 流水无情
  一连三日。
  无极帮众被困在一座深谷中。
  白眉老怪党羽却也不敢侵越雷池一步。
  时已深夜,冷月迷蒙,谷中不时随风传来兽吼鸟鸣,冲破了这似水沉寂,阵风过处,叶翻枝摇,宛如纷纷魅影,张牙舞爪,令人战栗。
  谷口外,峭壁如仞,山藤欲附,只见一条黑影从危崖之巅缘着山藤蠕蠕滑下,鹤行鹭伏,捷如猿揉,避开白眉叟密布谷外的伏桩,疾行如飞掠出十数里外隐入阴暗中。
  小径中突现出俊逸神飞的严晓星,衣袂飘振,身法如行云流水,似缓实速。
  蓦地——
  暗中突传来语声道:“严贤侄么?”
  严晓星似感一怔,道:“是伏伯父么?正是小侄。”
  暗中现出伏建龙,皱眉笑道:“三日来双方相互拼博,难免些许伤亡,但无任何进展,无极帮守护严密,白眉叟迄未攻入无极帮所屏为天险的山谷,此刻一切趋归于平静。”
  严晓星道:“小侄隔岸观火,不欲参与,他们双方胶滞着对我等湖滨别业极为有利,但他们谁也不愿在未得藏珍图前断伤元气。”继又道:“伯父意欲何往?”
  伏建龙笑笑道:“老朽意欲去湖滨别业探视那魏醉白,此刻见着贤侄也是一样,他怎么了?”
  严晓星道:“六脉渐趋平和,散乱气血渐已复归主经,仍迄未醒来,据小侄判断,当非七日不可。”
  伏建龙道:“如此则大有进展,若翻醉白醒转,心生感恩图报之念,自吐无极帮内隐秘,则贤侄复仇之举当收事半功倍之效。”
  严晓星道:“幸蒙伯父之助,此恩此德无法报答。”
  代建龙道:“你我说此不是太见外了么?”
  说时只见一条黑影如风掠至,现出面目森冷怪异的廖独,道:“老弟,我已探得白眉老怪恶毒阴谋,欲将山谷内无极帮匪徒一网打尽。”
  严晓星冷笑道:“未必如此容易,老怪欲施展什么歹毒之计?”
  廖独摇首答道:“这个愚兄也无法清楚,偶闻老怪已悟出柴青溪那奇书中奥秘,用排教法术使无极匪徒自相残杀,或有其他诡计也未可知,风闻谷内藏有老怪内应。”
  伏建龙闻言不禁心神大震。
  严晓星微笑道:“廖兄,不是小弟说你,凶邪火并,于我等何干,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休看廖独性情火爆刚愎,但却真服了严晓星,摇首道:“话不是这么说的,白眉老怪此计成功,湖滨别业恐无法安宁,老弟若不设法制止,徒贻无穷后患。”
  严晓星道:“不错,咱们分途而去,见机行事,但以不出手为宜。”
  伏建龙道:“好,老朽要瞧瞧无极帮为何能避过这场杀劫,恐未必如此容易咧!”
  说着一鹤冲天而起,瞬眼无踪。
  廖独摇首一笑道:“老贼闻讯心慌意乱,急急赶回,但此讯却是千真万确,一点不假。”
  严晓星道:“如此你我分头行事!”
  忽瞥见远处两条黑影疾闪而过,身影甚为稔熟,不禁一怔,忙迫蹑而去。
  他身法绝快,疾如流星奔展,片刻前后相距不过十丈左右,瞧出前面两人,正是那青风庵主及杜翠云。
  只见青风庵主与杜翠云迳向一处涧壑中掠下,涧石似鬼牙乱错,滑不留足,奔泉汹涌,轰轰雷鸣。
  严晓星施展排教五行遁法,隐于杜翠云身侧,只听清风庵主道:“杜姑娘,就是此处么?”
  杜翠云颔首答道:“晚辈多日来搜觅,才发现涧瀑内有条狭仄石径可通入谷中,谷内戒备森严,是以晚辈知难而退。”
  清风庵主略一沉吟道:“姑娘定欲今晚报仇雪恨么?”
  杜翠云凄然一笑道:“父仇不共戴天,晚辈筹思多日,时机稍纵即失,今晚白眉前辈大举进袭,此乃天赐良机,望前辈相助。”
  清风庵主道:“姑娘要老身如何相助?”
  杜翠云道:“此刻相距三更不远,白眉前辈必有动静,前辈登峰而上,山头必有无极帮伏桩,俟白眉前辈大举进袭时,前辈即现身歼灭匪徒,无极帮知山头有警,注意力分散,晚辈必可轻易蹑入。”
  清风庵主叹息一声道:“行年五十,方知四十九年之非,老身凶名久着,久行不义,如今才猛然省悟,回头已迟,老身应允你就是,但姑娘孤身一人,未免涉险。”
  杜翠云凄然一笑道:“晚辈属下一人未来,多一人就增一分凶险,徒然送死晚辈何忍。”
  清风庵主道:“姑娘何不恳请严少侠相助,他现在湖滨别业内。”
  杜翠云见提起严晓星,心中不禁一酸,低声道:“晚辈乃薄命之人,岂可作非分之望。”
  严晓星闻言不禁黯然神伤。
  且见清风庵主慨叹一声,道:“老身去了,姑娘好自为之。”
  身起如鹤,向崖上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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