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醉白摇首太息道:“宫主面见那严晓星,为何不说明内情,如此可免去本门危难。”
瑶池宫主道:“严晓星能相信么?何况伏建龙已生离异之心,倘或伏建龙迩来不屡遭横逆重挫,罗浮宫此刻已易主了。”
说着两人已升出原来天象宫殿,急步走入一间议事厅。
无极帮主与萧凤在厅内已守候多时。
萧凤忙道:“宫主,黄衫人已被困住在南天门内。”
瑶池宫主冷笑道:“醉白,你留在此处,我去去就来。”说着与无极帮主及萧凤快步如飞出得罗浮宫而去。
魏醉白突见门外莲步盈盈走入四貌美少女,杏靥含笑,手捧酒食放在桌上,一女抿嘴轻声道:“香主请用,明霞姐姐片刻即来陪侍。”
说及明霞二字,四女同泛娇羞红霞。
翻醉白剑眉一剔,道:“在下心神不宁,可免陪侍,你们下去吧!”
四女相顾愕然,低声应是,转身出厅而去。
只见一条娇俏人影,疾若惊鸿般掠入厅中,正是在宫外相遇的明霞,面露嗔容,魏醉白先发制人,沉声道:“在下身罹重伤,久治难愈,又强敌逼伺,宫主方才命在下筹思退敌之策,只求片刻宁静,容在下思考,来日方长,望求见谅。”
明霞凝眸注视久之,面泛怒容,转身纵身掠出。
魏醉白自斟自饮,脑中只觉抹不掉其父严天梁影子,父子天性,猛然离坐立起慢步出厅而去,只觉暗中有两道目光窥视他举动。
他神态从容,飘然慢步走入天象殿回至石隧。
只见康福自暗中闪出,目露惊诧之色,道:“魏香主为何只身入来?”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强敌闯山,宫主已去南天门,命在下来此探视病者病情变化。”
康福冷笑道:“香主此来别有用心,骗不过老朽。”右手迅如电光石火飞出,奇奥无比,化抓为点,一缕指风射向“眉井”穴。
魏醉白喝道,“大胆。”施展移形换影身法闪开半尺,右手斜出一招“天星夺斗”,五指正扣在康福腕脉要穴上。
康福面色大变。
魏醉白倏地五指一舒,微笑道:“在下若有异心,此刻你已毕命掌下了。”
康福目露惊异神光,喃喃自语道:“老朽委实心中不明白。”
魏醉白微笑道:“你不明白之事很多,当知江湖诡谲,鱼龙幻变,不然宫主亦不敢带领在下前来了。”
康福点点头道:“这个,香主之言有理,老朽从未带任何人进入探视严大侠,除香主外绝无仅有。”
魏醉白微笑道:“你明白就好。”
康福望了魏醉白一眼,欠身前导引路。
魏醉白神色从容随着走入石室。
病者尚自呻吟不绝。
魏醉白缓缓伸出右臂,扣向严天梁腕脉,察视脉象。
康福以惊诧目光注视着魏醉白举动,道:“老朽从未听说过香主还精檀医理。”
蓦地——
忽闻一声叱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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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瑶池宫主已进入后室,面寒如冰,如罩上一重浓重杀气,森寒逼人。
魏醉白漠然无动于衷,五指仍抓在严天梁腕脉上。
康福趋前向瑶池宫主附耳密禀。
瑶池宫主面现惊愕之色,略一沉吟,挥手示意命康福退了出去。
魏醉白轻笑一声道:“其实宫主早有所疑,无法证实而已,不然宫主也不致破例命在下随入。”
瑶池宫主目中杀机逼泛,冷笑道:“阁下装作得异常神似,无法察出破绽,我料不到阁下有如此的大胆。”
魏醉白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在下并非宫主敌对人物。”
瑶池宫主叱道:“那么你究竟是何来么?”
“稍时就知,宫主何必急着一时。”魏醉白微笑道:“容在下替这位前辈消除痛苦再说。”
瑶池宫主似不置信,道:“阁下真有此能为么?”
魏醉白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玉瓶及一方形铜盒。
严天梁缠绵榻上十数年,只觉生不如死,但闻听魏醉白之言,精神不觉一振。
瑶池宫主窥见严天梁神色,亦不由暗暗欣喜,注视着魏醉白如何举动。
只见魏醉白在瓶内倾出三粒朱红药丸,清香立时弥漫全室,使人神智一爽。
瑶池宫主不禁赞道:“好药!”
魏醉白微微一笑,取过一杯水,瑶池宫主扶严天梁坐起。
严天梁虽然扶起,但内腑痛楚剧增,忍不住哎了一声,全身颤抖。
魏醉白见状,只觉苦同身受,不禁眼中一红,泪光莹转。
瑶池宫主目光锐厉,心中疑云满腹,暗暗称异。
魏醉白以清水喂服三颗药丸后,示意把严天粱身形平睡,把铜匣揭开,匣底厚厚黑绒上插着二十余支长短不一,细如毫发金针。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魏醉白已在严天梁胸腹四肢上针入十九处奇穴。
魏醉白放置匣瓶入怀,笑道:“在下知道宫主尚有话要问,且请稍安勿躁。”身形一提,跃落榻上,盘坐于严天梁脚下,调匀真气,双掌手伸紧抵严天梁掌心。
瑶池宫主一瞬不瞬注视着魏醉白,只见魏醉白头顶冒起袅袅白气宛如云雾,汗流如注,不禁大感惊骇。
约莫一个时辰后,严晓星收掌下榻,徐徐拔出金针,笑道:“老前辈体内奇毒均被在下驱入空穴内闭住,暂可无妨,不过老前辈内腑已呈糜烂,三粒灵丹可使去淤重生,不过在未服下雪莲实前,无法施展武功。”
严天梁只觉痛楚已失,身心一片空明,微微一挣扎,已能坐起离榻,行走数步,脚下仍感虚浮,头目微生晕眩。
瑶池宫主绽开笑容,忙抢前扶着严天梁,柔声道:“大病方愈,必须心灵上求其平静,还是睡下静养吧。”
严天梁目注瑶池宫主道:“十数年来亏你悉心照料,但这又何苦?”
瑶池宫主柔声道:“妾身理应如此,难道你仍未知道我用心良苦么?”
严天梁微微叹息一声道:“这个我知道,但事过境迁,一切都成镜花水月,只堪追忆,于事并无补益,为何你要虚掷十数年岁月。”
瑶池宫主凄怨一笑,扶着严天梁回榻,道:“百年岁月,弹指易过,妾身只求心之所安,还能计较这些,只要你病愈后容妾身陈明原委,妾身即削发为尼,长伴青灯。”
严天梁皱眉笑笑,目光转注魏醉白道:“阁下救治大德,严某有生之年必有以报,阁下来历姓名能否见告?”
魏醉白略一思忖道:“晚辈本应自承来历,却惜非其时,待此间事了,前辈必自然明白。”
瑶池宫主道:“阁下真非魏醉白本人么?”
严晓星道:“不错!”
瑶池宫主摇首叹息道:“何以能学得如此神似,令人难解。”
魏醉白道:“在下模仿魏醉白言语神态非短短时日,力求其逼肖,仍瞒不过宫主一双神目,不过在下恳求宫主不可心存芥蒂,就拿在下当魏醉白就是。”
瑶池宫主忽示意魏醉白退出室外。
魏醉白会意道:“前辈请安睡,恕晚辈告辞了。”
双双退出,只见康福守在隧径中,瑶池宫主招手令康福过来附耳密言一阵。
康福立现惊愕之色,望了魏醉白一眼,应道:“老奴遵命。”快步走入严天梁居室。
瑶池宫主领着魏醉白重回大象殿后,正色道:“阁下能否见告真正来么?”
魏醉白答道:“此刻在下来历无关宏旨,要知宫主目前处境内忧外患交集,在下如以本来面目相见,于宫主于在下均将蒙受其害。”说着话题一转道:“请问宫主,那黄衫人擒住了么?”
瑶池宫主闻言面上立时罩上一重阴霾,叙明此行经过。
原来瑶池宫主偕同无极帮主及萧凤赶至南天门上,问知黄衫人已困在寺内,无极帮主即欲入寺,身形甫才跃起,瑶池宫主喝道:“回来。”
无极帮主身在虚空,闻声硬生生地一式“凌空翻月”倒跃回至原处,目中吐露不愉神光道:“宫主为何喝阻?”
瑶池宫主面色一寒,道:“黄衫人既承奉命而来,身后必还有人,莫要中了此人调虎离山之计,有劳查明各处暗舵有无弟兄罹受暗算,速报我知。”
无极帮主暗道:“这贱婢明明是调老夫离此,哼,日后老夫定叫你知道厉害。”两臂一振,身形穿空飞去。
瑶池宫主忽飞掠入寺,只见黄衫人盘坐于地,以本身潜罡护住双耳,不使魔音侵入,冷冷一笑,五指疾挥而出。
黄衫人置身在伸手不见五指黑雾中,自无法发现瑶池宫主,只觉胸前一麻,神色大变。
眼前忽感一阵大亮,瞥见面前站着一中年村姑,左掌托着一颗卵大明珠,烛照几达三丈方圆,冷笑道:“瑶池宫主,你使此鬼蜮伎俩,在下不心服口服。”
瑶池宫主笑道:“比起尊驾以毒为能,不啻五十步笑百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有何不可。”
黄衫人默然无语。
瑶池宫主又道:“尊驾奉何人所命下书?”
黄衫人取出书函,道:“宫主一瞧就知。”
瑶池宫主接过拆阅,不禁脸色大变。
黄衫人察言辨色,嘴角不禁泛出一丝得意冷森笑容。
瑶池宫主冷笑道:“尊驾定知信中内容!”眉宇之间逼泛杀机。
黄衫人心神一凛,忙道:“在下丝毫不知!”他为摄魂魔音侵人,无法经受,忽仰面叭哒倒地。
瑶池宫主略一思索,落措如飞点了黄衫人数处重穴,腾身一跃,掠出寺外,止住红衣老僧施展魔法。
立时,满天阴霾尽收,化作丝丝片片吹起,梵唱铙钹之声戛然而止。
无极帮主急疾掠而返,道:“本门暗桩伏舵均安然无事,虽有江湖中人窥伺,均经驱退。”
瑶池宫主颔首道:“好,两三日即将发生重大变故,若应付不慎,将使本门罹受浩劫。”
无极帮主道:“宫主为何知情?”
瑶池宫主道:“黄衫人已被制住,在其身旁搜出书信,我尚须查明此人真正来历。”说着喝命萧凤将黄衫人擒往罗浮宫听候发落。
萧凤应了一声,掠入寺中而去。
无极帮主道:“宫主可否将书信与属下过目。”
瑶池宫主微微一笑道:“信内蕴有无形奇毒,不可不防。”
无极帮主道:“属下自料无疑。”
瑶池宫主不语,目光凝视无极帮主久久,威凌逼射。
只见萧凤挟着黄衫人出寺,瑶池宫主右手一挥,喝道:“各退原处,我们走。”与萧凤掠回罗浮宫而去。
魏醉白听到此处,诧道:“宫主为何不将信函与伏建龙观看?”
瑶池宫主叹息一声道:“事关本身隐秘,自有不得已苦衷。”说着取出黄衫人带交书信递与魏醉白。
魏醉白不禁一愕,道:“宫主何以能与在下推心置腹?”
瑶池宫主皱眉一笑道:“我相信阁下是正人君子。”
魏醉白发现瑶池宫主眼中充满一种崇高慈蔼的光辉,这是他有生之年从未见过,令人感觉无比舒慰宁静。
他接过书信,只见上书:“面呈小莺贤妹亲启,具名内肃。”
一笔簪花小楷,工整秀丽。
瑶池宫主道:“小莺之名,本门之内除无极帮主外,别无知情者。”
魏醉白道:“看来写此信之人定是宫主当年旧识。”
“不但是旧识!”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