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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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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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恕老夫无礼,一个对时后自解。”
  皇甫嵩等人眼前一黑,俯在案上沉沉睡去。
  陶胜三心中发毛,道:“陶某与阁下,无仇无怨,志在陶某何故?”
  闵九公道:“老夫与令弟至交父莫逆,迷魂谷主夫妇突告失踪,经多年之查访,方知陶老师你与令弟面和心违,生心陷害迷魂谷主夫妻。”
  陶胜三心头猛泛奇寒,道:“此话匪夷所思,陶某怎会暗害手足同胞?”
  闵九公面色一寒,冷笑道:“狡辩无益,老夫自有方法叫你吐实。”说著从怀中摸出十支绣花银针放在桌上。
  只见闵九公微微一笑,捏起一支银针,左腕一翻,抓起陶胜三左腕,疾如闪电将针尖戳入陶胜三右手中指甲内。
  陶胜三只觉奇痛澈骨,不禁惨呼出声,额角汗珠黄豆般大流下。
  闵九公又捏起一根银针,由陶胜三右手无名指指甲下慢慢戳入。
  陶胜三只觉痛不可忍,泪水夺眶涌出。
  陶胜三不禁胆寒魂飞,自知无幸,只见闵九公已取起第三根银针,忖道:“与其身受惨酷极刑,反不如自绝而死。”
  他虽萌必死之心,但猛然察觉气穴阻滞,力不从心,又是一阵奇痛,禁不住张口嗥叫出声。
  拾指连心,陶胜三痛极晕厥过去。
  踏莎行第十三章 人将死言也善
  第十三章 人将死言也善
  不知多少时候,陶胜三方醒了过来,一阵阵刺心奇痛犹自有增无已。
  他发觉自己已置身另一石砖空屋内,臂股被石壁钢圈紧紧扣牢,发悬于一根横系的牛筋上,牛筋结有一巧妙的装置,只要稍用力道,高悬在发顶上一块棱芒钢锥必堕于陶胜三背部。
  最为惊心动魄的,就是陶胜三眼前石壁朱书数行字迹,警告陶胜三不能挣扎,亦不能希冀有人来相救,稍一动弹,淬有剧毒钢锥坠落在背,虽未必死,但毒性可使他受尽痛苦,闵九公留言身有要事他去,七日后方始赶返,尽这七月之期须陶胜三静静思考。
  七日之期并不大长,但在陶胜三而言,无异七年之久,更无法静静思考。
  陶胜三回首前尘,不由老泪纵横,顺颊流下。
  渐渐他感手指肿胀,头颈脊骨僵硬,眼皮沉重,再度昏睡过去。
  石室外人影一闪,正是那赵春城,目光凝注在陶胜三面上,泛出一丝悯恻的神色,高声呼唤道:“陶老英雄。”
  “………………”
  “………………”
  一连呼唤数声,陶胜三睁开沉重眼皮,黯淡眼神似已瞥明赵春城,脸上泛呈凄然笑容。
  赵春城疾闪而入,落在陶胜三身前不远,诧道:“老英雄为何落得这般模样。”一道锐利眼神扫视石室内情景,不禁面色微变。陶胜三凄然笑道:“一言难尽,赵贤弟将老朽救离此处再说。”
  赵春城面有难色,摇首道:“在下恐不能救开老英雄。”
  陶胜三闻言不由脸色一变,道:“这是何故?”
  赵春城道:“老英雄身上被下了极恶毒的禁制,武功已失,在下虽可用剑斩断悬发,及时用掌力震开老英雄,但老英雄必撞出摔落,震断心脉毙命,救之反而害之,在下势所不能,更所不忍。”
  陶胜三凄然答道:“老朽愿求一死,赵贤弟请动手吧!”
  赵春城摇首道:“在老英雄而言别无选择,若传扬江湖在下恐百口莫辩。”
  陶胜三惨笑道:“老朽求死亦不可能么?”
  赵春城略一沉吟道:“依在下之见,只有等这个闵九公回来,在下猝施奇袭,制住闵九公迫使就范,解开老英雄穴道。”
  陶胜三面上浮起凄凉悲怆苦笑道:“老朽度日如年,恐怕难等。”
  赵春城目露诧容道:“闵九公留言须时七天返回,那日在下途中相遇老英雄,屈指算来,今日已是第七天。”
  “什么?”陶胜三惊诧道:“今日已是第七天。”
  “正是。”
  陶胜三叹息道:“贤弟想法本好,倘闵九公遇事牵缠,万一今日赶不回来咧?”
  赵春城默然无语,以悯恻目光注视著陶胜三,摇首频频叹息。
  突然,赵春城眼中神光暴炽,道:“在下料闵九公必来,他擒困老英雄不予杀害定有所求,虽有急事他去,岂能不匆匆赶返,这个老英雄自然较在下更为明白。”
  “不错!”陶胜三道:“闵九公是有所求。”说此心中兴起一阵激动,不禁热泪夺眶而出。
  “老英雄怎么流泪了?”赵春城不胜惊愕。
  陶胜三道:“赵贤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朽纵然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老英雄为何说此丧气言语?”
  陶胜三凄然笑道:“老朽欲有所求,贤弟是否愿为老朽办一件未了之事?”
  赵春城目注陶胜三道:“只要在下力之所及,无不如命。”
  陶胜三发出一声长长叹息道:“闵九公乃舍弟迷魂谷主陶泰麟至交莫逆,舍弟夫妇无故失踪,他心疑为老朽陷害,欲霸占迷魂谷基业。”
  “此乃真情么?”
  “虽不中的,亦不大远。”
  “如此说来.令弟确系老英雄所害了。”
  “不是!”
  “是谁?”
  “无极帮主!”
  赵春城不禁呆住。
  陶胜三凄然落泪道:“迄至如今,老朽只知是无极帮主所为,但无极帮主面貌长像,真实来历尚朦然无知。”
  “究竟为了什么?”
  “贤弟似心疑老朽为何与无极帮互通声气,虚与委蛇么?其实老朽也有难言之苦衷,昔年舍弟与老朽性情不投,格格不入,外人不明多滋误会,舍弟为何为无极帮主所害,因他昔年做下不德之事,为武林所不齿。”
  “令弟做下什么不德之举?”赵春城道:“不知可否见告?”
  陶胜三黯然答道:“当年屠戮紫霞山庄实舍弟之暗助。”
  赵春城闻言如中雷击,不禁暗中面色一变,微微一笑,道:“紫霞庄严天梁大侠惨遭灭门之祸,在下约略在家师处闻后,滋事体大,老英雄是否言而有征。”
  陶胜三神色黯淡,道:“老朽岂可无的放矢,血口喷人,昔年围袭紫霞山庄,如非舍弟以迷魂药物相助主谋巨邪,怎能成功?”
  赵春城道:“如此说来,老英雄定知主凶是何人了?”
  陶胜三道:“不知,但老朽心疑就是无极帮主所为,更难怪舍弟,舍弟显系受迫而为,无极帮主为了不使泄漏风声,所以将舍弟夫妻囚禁。”
  赵春城道:“令弟囚禁之处老英雄定然知道。”
  陶胜三道:“知道。”
  赵春城道:“为何不设法相救?”
  陶胜三凄然一笑道:“武林中无不知道老朽与舍弟势若水火,不啻仇雠,这话有谁能信,事因一册武功秘笈而起,无极帮主心疑舍弟趁火打劫取去,惟老朽受无极帮主之托去舍弟囚禁之处,探问武功秘笈下落,怎奈舍弟守口如瓶,见了老朽如同陌路,是以老朽才想探听二位嫡亲侄女现在何处,只有骨肉之情才能使舍弟吐露真情。”赵春城道:“风闻无极帮主心狠手辣,斩草除根,迫使老英雄寻觅一双胞侄女下落,除之以免后患。”
  陶胜三黯然一笑道:“无极帮主实有此意,话虽如此,老朽就是残暴不仁,也不能将一双侄女陷之于死,如令老朽临死之前恳求贤弟相求寻觅一双侄女,告知舍弟夫妇囚禁之处,联络同道救出,揭露武林一大悬案。”
  赵春城道:“令弟囚禁在何处?”
  陶胜三道:“东岳泰山鹰愁谷。”
  赵春城道:“迷魂谷主一双爱女叫什么名字?”
  陶胜三道:“一名小燕,一名珊珊,有劳贤弟,老朽死在九泉也当……瞑目……”
  言毕气绝毙命。
  室外一条飞鸟般身影疾掠而入,现出准上隐叟祝秋帆,目睹陶胜三死状,不禁长叹一声道:“我等所择手段似虽嫌毒辣,错非如此,焉能使陶胜三吐实。”
  祝秋帆说话时,陶珊珊小燕姐妹悄无声息走入石室,星眸红肿,陶珊珊道:“我知道你心中甚是恨我姐妹俩人。”
  赵春城不禁一怔道:“为什么要恨你们?”
  陶珊珊目露凄怨之色道:“少侠耳闻家伯之言,已知令尊之死,家父乃主谋帮凶,焉能不怀恨在心。”
  赵春城淡淡一笑道:“罪不及孥,在下怎能怀恨姑娘姐妹,何况令伯父之言恐不尽不实。”陶小燕诧道:“为何不尽不实?”
  赵春城道:“在下请问姑娘,陶胜三因何独知令尊令堂禁囚之处,他若有心营救,以他在武林名望,结交之广,何不及早图谋,反而亟亟寻觅姑娘姐妹,岂非舍本逐未。”
  准上隐叟祝秋帆一拍大腿,道:“究竟是老弟察理入微,此言对极,老朽拙见不及此,哼,陶胜三临死还不忘害人,委实死有馀辜。”
  陶小燕道:“不论如何,晚辈们也要去鹰愁谷一探。”
  淮上隐叟祝秋帆道:“老朽尝游东岳不下五次,幽壑胜境无不涉迹登临,就未听说过有鹰愁谷,你们姐妹虽孝思不匮,但不应操之过急。”
  陶小燕道:“那么晚辈且禀明家师,请示机宜后再说吧。”双双向祝秋帆裣衽一福,翩若惊鸿般急闪出室,望也不望赵春城一眼。
  祝秋帆长叹一声道:“世间事惟有情孽二字于理难解,请问老弟作何感触。”
  赵春城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忽闻室外传来萧文兰语声道:“星弟,快来。”
  赵春城疾掠而出,只见萧文兰神色惶急道:“陶小燕珊珊两人泪流满面,似伤心已极,双双奔去,琼姐已然追下,你气了她们是么?”
  萧文兰见赵春城一言不发,目光凝向远处,似有所思,不禁心中一急,跺足叹道:“你怎么啦,还不追去?”
  赵春城苦笑一声道:“兰姐何必强小弟所难。”
  蓦地——
  远处天边突冲起一道流星火炮,炸裂在半空中,呈现红黄两色流芒花雨,绚烂夺目。
  萧文兰花容一变,忙道:“不好,琼姐遇上了危急之事,一把拉住赵春城飞驰如风而去。”
  他们两人身法绝快,不到片刻,已到达流星火焰放起之处,只见许飞琼独自兀立在雪地中,目睹两人奔来,不由露齿嫣然一笑,以手指示意两人噤声。
  赵春城身形顿住,低声道:“何故放出流星火焰?”
  许飞琼道:“我们攀上树梢,便知真情。”说着掠向左侧一株参天古柏前,冲霄拔起,落足树柯上揉上树巅。
  赵春城萧文兰必知有异,先后爬上树顶,藉浓翳柏枝蔽身。
  许飞琼纤指一指,柔声道:“星弟你瞧。”
  赵春城循指一望,只见一片银白皑皑雪崖下睡著一蓝袍老,面如紫铜,鹰鼻海口,绕腮一部钢髯,秃额白眉,臂长及膝,十指盖着长长利爪,一切均异于常人。
  在老者身前弃有两具尸体,开膛摘胸,雪地上染污鲜红血迹,触目惊心。
  萧文兰骤然低呼道:“老怪物是何来历?琼姐必然知晓。”
  许飞琼微颔螓首道:“老魔头乃天外三凶中老夫兀繁,自称白眉叟,心性暴残狠毒,全凭喜怒行事,癖嗜人心鲜血,食后昏昏如睡,耳目特灵,尤以嗅觉奇佳,一二十丈方圆内能嗅觉有无生物存在,是以我离之甚远,放起流星火焰,万一他若惊觉,可及早逃避。”
  萧文兰道:“老怪物不曾惊觉么?”
  许飞琼摇首道:“未曾!”
  赵春城道:“琼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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