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逸雷正色道:“孟某去岁在严少侠恩师处作客,与严少侠一见投缘,便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几年,严少侠奉命下山历练,遂结手再出,一路行来并无耳闻此事。”
罗刹夫人正欲启齿,突闻江岸上随风传来一声阴冷笑声道:“罗刹夫人在么?”
那语声森冷似水,令人毛发悚然。
罗利夫人花容微变,道:“冷面秀士!”
严晓星忽瞥见那黄衣少女面色惨淡,似是惊惧已极。
只闻孟逸雷低声道:“老弟,冷面秀土字内有数魔头之一,功力高不可测。”
罗刹夫人忽格格娇笑道:“庞老师,你久未露面江湖,也为了鲁阳戈竟不惜退隐之身重出么?”
“夫人明知在下为何而来,何必多问。”冷面秀士答道:“在下不知可否登舟一叙?”
罗刹夫人面色一冷,缓缓走出舱外。
黄衣少女目泛怒光,悄然闪入邻舱。须臾,只见罗刹夫人与一面色森冷如水中年文士先后走入,紧随冷面秀士之后却是年约二十四五的英武挺拔背剑少年,惜其鼻准不钩,眉梢眼角逼泛悍鸷之色。
冷面秀士望了孟逸雷三人一眼,立现不屑之色,道:“原来夫人舟中已有嘉宾在,那么在下似嫌冒昧了。”
罗刹夫人面蕴寒霸道:“我为庞老师引见三位朋友!”
冷面秀士冷冷答道:“不用了:在下不愿见之人,不劳夫人多费唇舌,何况在下脱略己惯,更不愿陌生人卑躬屈膝。”
严晓星闻之怒火陡涌,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冷面秀土在我等眼中不过是个好高□远,自命不凡狂徒而已。”
那少年突也脸色一变,手出如风,身形电闪右掌按向严晓星而去。
只听蓬的一声大响,一条身影似撞而出。
口口口
只见那少年踉跄倒退了两步,血涌气浮,面色苍白,目中逼泛怒光。
严晓星双肩晃摇了。
冷面秀土鼻中冷哼一声,右臂缓缓抬起。
罗刹夫人喝道:“且慢!”
冷面秀士不禁一怔,道:“难道在下这样不对么?”
罗刹夫人冷笑道:“自然不对,我丝毫末失礼,以礼延入,又同庞老师引见三位朋友,怎料庞老师傲慢不逊,致引起这位少侠不忿,令徒更无端出手,自取其辱,若庞老师再特强动武,传扬开去,哼:我岂能将一生威誉废在庞老师手中。”冷面秀士不禁语塞,面色铁青,望了严晓星一眼,目光怨毒,道:“日后遇上,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转身即欲同他孽徒离舟。
严晓星冷笑道:“你错了,若你气度狭隘,恃武报复,葬身无地的恐非在下而是你冷面秀士
冷面秀士闻言心神暗震,如再说下去徒然自取其□,遂充耳不闻,冷笑一声,同那少年先后跨出舱门。
罗刹夫人道:“庞老师为何急看离去,歉未能稍尽地主之谊,恕我不恭送了。
舱外寂无回声。
罗刹夫人笑道:“此乃冷面秀士生平末受过如此之辱,数十年来武林中闻名丧胆,避道而行,怎料今日折翻在严少侠手中,真是初生犊儿不畏虎,令人钦敬。”
严晓星道:“不敢当此谬奖,在下一时不念出手,如非前辈仗义执言,恐在下未必能操胜算
罗刹夫人暗暗赞许,忖道:“此子根骨人品无一不是绝乘,沉稳若定,极为少见!”暗中萌趄一念。
忽闻孟逸雷道:“如无刖事指教,孟其三人意欲告辞了。”
罗刹夫人道:“我意欲恳求孟大侠相助,日后如发现乾坤八掌伏建龙下落,可否传信与我?
孟逸雷当□答道:“孟某遵命。三人就此告辞。
罗刹夫人送出舱外,道:“少侠慎防冷面秀士师徒猝击暗算!”
严晓星心头一凛,道:“谨谢指教!”
二一人跃上江岸,向照阳道:“罗刹夫人今晚似言犹未尽,不知为何?”
孟逸雷略一沉吟,道:“她与我等并无渊源,要求太多,碍难启齿,喝阻冷面秀士,有意示恩,恐怕前途还有与罗刹夫人相见之时。”说看有意无意地望了严晓星,接道:“老弟,祸从口出,你一时不念竟与冷面秀士结怨,这魔头睚怨必报,从此永无宁日了。”
严晓星冷笑一声道:“在下目睹冷面秀士倨傲神态,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股无名的厌恶,仇已结下,也是莫可奈何之事,悔又何用?”
孟逸雷一竖拇指,赞道:“虎父虎子,英风侠行,愚兄自愧不如,不过老弟你瞧出来了没有?”
严晓星不禁一呆,道:“在下不解孟大侠何指?”
孟逸雷道:“咱们在罗刹夫人舟中时,有一黄衣少女立在罗刹夫人之后专司斟酒,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可谓人间绝色,此女似对老弟有情……”
严晓星不禁俊面通红,道:“孟大侠不要取笑!”
三人疾行如风,返归金华城内向宅门前,已是四更将残。
一名大汉疾掠而出,躬身禀道:“有两位姑娘来此说是相候孟大侠严少侠有要事相商,并谓与二位乃相识故旧,小人已延入书房。”年来不通音讯,末卜尚在大名否?许飞琼更不知他已艺成下山,这相识故旧四字,委实煞费猜疑孟严二人面面相觑,暗暗纳罕,不知二女是何人,严晓星心目中只有一红粉知己许飞琼,
三人快步进入书房,只见正是那在罗刹夫人舟中所见之绝代风华黄衣少女及一清丽绝俗的翠衣少女。
两女目睹严晓星三人走入,粉靥霞生,盈盈一福,道:“冒昧造访,望乞海涵!”
孟逸雷讶然道:二两位姑娘前来令师知否?”
黄衣少女点点头道:“我俩系家师授意而来!”
孟逸雷不禁一呆,笑道:“令师可有什么吩咐?”
黄衣吵女凄然一笑道:“孟大侠久走江湖,谅耳闻迷魂谷其名么?”
孟逸雷道:“孟某昔年会到过迷魂谷一次,当为迷魂谷主陶泰麟座上客,留连数日,尽兴告辞,屈指算来,已是十余年前往事了!”
黄衣少女便说出迷魂谷主陶泰麟是其生父,二女木是同父异母所生姐妹,黄衣少女名唤陶珊珊,翠衣少女名换陶小燕。
孟逸雷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陶姑娘,令尊可好?”
陶珊珊道:“家父三年前无故失踪,家母及姨娘为找寻家父下落也失踪不明生死,晚辈姐妹由家伯送往清心老尼处习艺……”
“且慢?”孟逸雷道:“令尊令堂失踪了!此刻迷魂谷由何人为主?”
陶珊珊答道:“迷魂谷暂由家伯父陶胜三为主,其实伯父亦不常在迷魂谷。
孟逸雷道:“两位姑娘为何又投在罗刹夫人门下!”陶珊珊凄然一笑道:“晚辈两入在清心老尼门下习艺,但庵外不时有可疑人物现踪,只不知为何老尼召我俩密语,急命离去趁夜上路改投在罗刹夫人门下:
“这为了何故?”
陶珊珊摇首答道:“晚辈不知,昏夜离庵,才出得三里外,妹妹因忘记一物尚留在庵内,我俩折道发现清心老尼已倒卧在血泊中。”
孟逸雷面色微变,道:“无疑清心老尼已知两位姑娘岌岌可危,才命两位姑娘逃命,之后咧?”
陶珊珊道:“晚辈两人,心惊胆落,昏夜之间不择途往逃去,天色黎明,方知与去罗刹夫人处南辕北辙,随即有八蒙面黑衣人追踪而至意欲搏杀晚辈姐妹,幸亏一汊前辈百人及时相救,将八蒙面入骗退。”
孟逸雷道:“那一双前辈高人是谁?”
陶小燕道:““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两位前辈,蒙他两位护送至恩师罗利夫人居处附近
孟逸雷双眉一剔,笑道:“原来是他们两人,两位姑娘自始至终末回过迷魂谷?”
陶珊珊星眸含泪,凄然答道:“末回去过,风闻迷魂谷荒凉无人,家父当年部曲纷纷星散,伯父也一年难得去上迷魂谷一两次,迄至如今,家父母生死末卜,清心老尼为何而死,追杀晚辈姐妹那些蒙面人系受何人所命亦不得而知。”
孟逸雷长叹一声道:“此乃十不可解之谜,令师为何不代两位姑娘查访?”
陶珊珊摇首道:“家师收晚辈两人为徒,秘无人知“连伯父陶胜三亦不让其知晓。孟逸雷诧道:“莫非令师心疑令伯父陶胜三所为么?”
陶小燕道:“家师高深莫测,晚辈亦问不出所以然来,迅至“鲁阳戈”消思传开,家师才道‘鲁阳戈’虽以戈为名,其实乃一柄宝剑,若获机缘取得鲁阳戈,报仇定可有望,家师认为家父母已遭害。”说看星眸一红,珠泪夺眶而出。
陶珊珊立时取出一封书信,道:“此乃偷天二鼠二位前辈所书,说晚辈遇上孟大侠时转交,孟大侠阅后便知端的。”
孟逸雷立即拆阅,微微皱眉,长叹声中,递与严晓星。
严晓星一瞧此信,诧道:“怎么与他有关?”
孟逸雷点点头道…“偷天二鼠所疑不无道理!”
陶珊珊忽嫣然一笑向严晓星道:“严少侠是否为紫霞庄主严大侠哲嗣?”
孟逸雷哈哈笑道:“姑娘委实玉云聪明,真个被你猜看啦!”
陶珊珊玉靥绯红,道:“方才在舟中家师见面貌便已猜看,晚辈那有如此料事之能。
严晓星忽地面色一变,举掌虚空拂熄满室灯火,顿时沉黑,伸手不见五指。
窗外只闻落足微声,只听冷面秀士阴恻恻笑道:“孟老师,避不相见算得什么英雄人物!”
病金刚孟逸雷闻言大怒,正欲窜出,蓦地传来罗刹夫人娇笑道:“庞老师,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我均是武林卓著盛名人物,理应是非分明,倘刚愎自用,恐徒贻话柄。”
立在檐下的冷面秀士师徒,不料罗刹夫人会追踪而至,不禁心头一凛,转面望丢,只见罗刹夫人立在三丈开外,两道冷电眼神逼视看自己两人,冷冷一笑道:“罗刹夫人,你是否意欲与在下为仇?”说时面泛杀机,一掌平胸,蓄势待击。
罗刹夫人正色道:“我追踪而来,是深知你庞老师习性,睚怨必报,果然不出所料,其实这又何必,胜之不武,不胜为笑。”
冷面秀士鼻中冷哼一声道:“你也太小觑庞某了。”
罗利夫人冷冷一笑道:“我因庞老师夤夜登舟来访,必有要事,殊不料庞老师器量如此狭隘,执意寻仇……”
冷面秀士忽哈哈一笑道:“好,听你之劝,放开今日不提……”话声微微一顿后,又道:“鲁阳戈是否你志在必得么?”
罗刹夫人道:“凡是闻风赶往白鹤山骊龙谷之武林人物,莫不皆获有‘鲁阳戈’之来,岂独于我。”
冷面秀士道:“那么女侠是确认‘鲁阳戈’藏处在骊龙谷了。”
罗刹夫人见倨傲猖狂的冷面秀士竟然改称自己女侠:不禁笑道:“庞老师,江湖传言,尽多捕风捉影,言人人殊,若鲁阳戈确藏在骊龙谷,早就有人先出手攫取了,岂能等得现在,风闻一张藏图落在风火头陀及酆都双判手中,藏处不仅鲁阳戈一物,倘有甚多稀世奇珍。”
冷面秀士不禁面色微变,暗感棘手异常,酆都双判与他乃齐名人物,风火头陀更在他们之上,而且心辣手黑,反脸无情,其中内情更不如外传,如此简单不禁呆得一呆,微笑道:“女侠此行如何着手?”
罗刹夫人道:“先要查明传言是否是实,再夺取藏图。
冷面秀士道:“未明图中奥秘,夺取亦是无用。”罗刹夫人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