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尊者传人长叹一声道:“为了武林安危,亦不得不尔,我与那严晓星惺惺相惜,严晓星似是一极通情达理之人,决不致以私仇为重,否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另一份藏图却在无极帮手中。”
“不错!”神木尊者传人颔首笑道:“那魏醉白在无极帮内似是位居崇高,极可能知道那藏珍图放置何处,如他能醒转,定可从他口中问出。”
只听四煞中人道:“魏醉白罹受之手法极为歹毒,未必能醒转。”
神木尊者传人朗笑道:“我等在无极帮内已布伏数处内应,最短期间必能探明他们总坛巢穴及藏图之处,有否魏醉白都是一样。”
无极帮主闻知不禁大骇,忖道:“这小辈竟然神通广大,无孔不入,本门中亦要有内应,此事极为可虑。”默默寻思须臾,作了一断然决定,密命他手下潜守此处,伺机救出魏醉白,若无法救出则杀之灭口,急急返身掠去。
逍遥太岁冯叔康与青面伽蓝董飘萍两人徘徊在桃林中,正值桃花盛放,风动枝叶,只见一片红浪,馥郁芳香,飘送十里,沁人心脾。
忽见一庄丁勿勿奔来禀白乾坤八掌伏建龙求见。
冯叔康目注董飘萍微笑道:“果然不出星儿所料,董贤弟,你我出巡。”
庄丁急奔而去。
冯董两人步履如行云流水般向庄外走出,迎着伏建龙,相与哈哈大笑。
步入大厅内,伏建龙即道:“严贤侄现在何处,速速请来,伏某有话对他说。”
冯叔康笑道:“伏兄别忙,我这位义子去游湖去了,今日天气晴和,你我何不设席望湖楼上畅叙。”
伏建龙大笑道:“客由主便,伏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望湖楼建造瑰丽,金碧辉煌,楼高三层,重檐走栋,浮雕刻镂极工,令人叹为观止,倚栏眺等,只见浩渺烟波,一碧万顷,风帆沙鸟,远山隐约,期晖夕阴,气象万千。
伏建龙登楼四面巡观了一眼,赞赏不绝。
冯叔康点燃一支旗花,抛掷云空,爆射五彩流焰璎珞。
伏建龙知冯叔康此举乃召还严晓星,也不多问,笑道:“冯兄知伏某为何而来。”
冯叔康在伏建龙樽中斟酒,微笑道:“小弟那有不知之理,但外事一切皆由星儿作主,烦恼无所萦怀,来,小弟敬伏兄一杯。”
伏建龙举杯一饮而尽,暗暗冷笑道:“事到头来不由人,你怎能置身事外。”
冯叔康手望外一指,道:“他们来了。”
伏建龙凝目望去,只见水天遥处现出一叶扁舟,驶行似箭,人影似豆。
舟行临近,可以瞧出一男一女,伏建龙不禁问道:“与严贤侄同舟者是柳姑娘么。”
冯叔康摇首笑道:“柳姑娘大病方愈,仍在静养中,同舟者乃小女。”
伏建龙点点头,忽笑道:“冯兄,尊府戒备森严,安若泰山,却察觉不出丝毫有异,平静如水,小弟只见过青面伽蓝董飘萍一人而已,此一举措,小弟望尘莫及,否则小弟亦不致再出江湖了。”
冯叔康捋须笑道:“武林是非,干戈四起,为求自保,小弟能不无动于衷么?”
正说之间,严晓星已自登楼,忙与伏建龙施礼,又向冯叔康道:“义父,兰姐有事须与义父商谈。”
冯叔康双眉微皱,笑笑道:“这丫头真烦人,小弟去去就来。”说着离座下楼而去。
伏建龙道:“贤侄,事急矣,神木尊者传人与金刀四煞亦在附近潜隐,为了骊龙谷藏珍,不惜与贤侄为敌。”
严晓星黯然一笑道:“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与小侄虽彼此惺惺相惜,但无渊源,既均有志在必得之心,纵然为仇,那也无可奈何。”
伏建龙道:“你没问柳无情图藏在何处么?”
严晓星道:“问了,她说藏在盘龙谷子午洞内,子午洞里禁制厉害,她要绘一图形并说明禁制布设应如何避开,不过柳姑娘言,此刻是否将藏图移置另处就不得而知了。”
伏建龙闻言不禁暗暗心喜,忖道:“柳无情并未将实情吐露,大事可成矣。”
严晓星又道:“柳姑娘心忧的是伏伯父那两位至友无法将图盗出,而且白白送了性命。”
伏建龙笑道:“无妨,老朽友人武功已臻化境,心计尤工,只在老朽之上,必可全身而退,得手与否,不妨一试!”说着话声倏顿,又道:“但不知贤侄有陆道玄下落么?”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昨日接获孟逸雷传讯,他在洞庭湖畔岳阳楼中已与陆道玄见面,陆道玄坚称必须小侄取得无极帮中那幅藏图,辨明真假后才可出示。”
“他随身携带么?”
“没有。”严晓星摇首答道:“陆道玄行事如此谨慎,他必不会带在身旁。”
伏建龙叹息一声道:“老朽委实对陆道玄无法理解,他既然有心相助贤侄,为何不将此图赠与。”
严晓星道:“这就是他深谋远虑之处,若及早交与小侄,反招来杀身之祸,爱之适以害之,殊属不智。”
伏建龙颔首微笑道:“此言甚是,贤侄速去向柳姑娘索取子午洞路径图来。”
严晓星道:“柳姑娘体力尚未恢复,小侄不便勉强,凡事欲速则不达,伯父如无事,不妨小住一两日。”
伏建龙道:“也好,但老朽不耐枯坐,只在庄外附近走走,亦可察明时分形势。”说看起身离座。
严晓星相送出庄,目送伏建龙身影消失后,一闪隐入奇门中。
奇门内已有冯叔康,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廖独,许飞琼,柳无情在。
严晓星道:“他此去必欲抢救魏醉白,在下如臆料不差,这藏珍图只有他们教主及伏建龙魏醉白三人知之,我要比伏建龙先一步赶到,燕姐请速绘图,他明日必重来此处。”说看与偷天二鼠疾掠如飞而去。
林外静悄悄地似一泓死水,隐伏着无极帮匪徒,屏息凝神,数百目光注视着那幢茅屋。
忽有一沙哑语声道:“帮主回来了。”
蒙面老叟身形疾闪落在林外草丛中,低声道:“魏香主怎么了?”
一匪徒答道:“魏香主尚弃置在屋外草地上,迄未醒转,金刀四煞及神木尊者传人自进入茅屋内就未再出来过,帮主,如此僵持着终非了局,我等人多,他们武功再高,也寡不敌众。”
蒙面老叟沉声道:“老夫不愿节外生枝,冒险逞强,徒然送死,容老夫思一良策。”
蓦地,茅屋内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鱼贯走出,步向魏醉白身前,只见蒙面少年俯身探臂一抚魏醉白脉象,立起摇首太息道:“这制住魏醉白之人究竟是何来历,点穴手法居然如此奇奥姓解,在下思索了半天,迄未求得其解,若强行解穴,必内腑迸裂,口喷鲜血而亡。”
四煞中一人道:“既无法解救,主人亦无须妇人之仁,赐他一死,以免后患无穷。”
无极帮主闻言心中大急。
只听蒙面少年道:“在下何能妄杀无辜,徒贻武林话柄,我等离去吧。”
“这魏醉白咧?”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自有无极帮中人带他回去。”说着一鹤冲天而起,金刀四煞纷纷腾身奔空,瞬眼疾杳。
无极帮主倏地抢身入林,飞落在茅屋门前探身内望,只见屋内桌上置有残肴余酒,并一草榻,其余无任何什物。
他巡视了眼,反身跃落在魏醉白身前,察扶脉象,感觉六脉散乱,阴阳二气逆冲,不禁呆住,他亦束手无策,长叹一声,挟起魏醉白率众飞奔而去。
日落西山,玉免东升,一夜易过,天色微现鱼肚白,柳林小径中乾坤八掌伏建龙快步如飞奔往湖滨别业而去。
只听一声大喝道:“站住。”
四条人影疾如鬼魅,占住四象方位,拦阻伏建龙。
乾坤八掌伏建龙面无惊容,仅望了四人一眼。
那四人俱首戴鬼脸,狰狞恐怖,伏建龙冷笑道:“钱百涵咧?”
四鬼脸人心神一震,一人厉声道:“伏老师眼力如神,居然瞧出我等来历,不瞒伏老师说,钱少侠命我等四人邀请伏老师前往一见,有要事相商。”
伏建龙哈哈大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无法相商。”说着猛向一鬼脸人扑去,手出如风,太掌微弦。
那鬼脸人顿感眼前掌形生眩,暗道不好,急欲避开时已是不及,猛觉左肩如中钢钩,奇痛澈骨。
只听一串骨碎响音,鬼脸人发出一声嗥,伏建龙左掌顺水推舟按实在心窝上。
那鬼脸人心脉震断仰尸在地。
这不过瞬眼功夫,其余三鬼脸人不禁惊骇已极,料不到伏建龙武功如此奇高,纷纷道:“老贼,怎地如此手黑心辣。”
伏建龙倏地腾身拔起,身在半空化为“神龙在天”,一个疾旋,两臂猛浪,挟着一片重如山岳内家劲气道袭而下。
三鬼脸人只觉罡风如焚,重逾万钧,令人窒息,身形滞重,闪避不开,只发出一声闷嗥仆倒在地,躯体压成一堆肉泥。
伏建龙身形落下,望也不望四鬼脸人一眼,疾行如飞奔去。
约莫一顿饭时分,伏建龙已自奔出十数里外,身入一片红白相间,繁花似锦桃林内,忽闻青面伽蓝董飘萍笑声传来道:“伏大侠,你神色不宁,途中似遇强敌袭击。”
伏建龙心中微微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青面伽蓝董飘萍含笑迎来,当即答道:“伏某相遇四蒙鬼强敌,恐寡不敌众缠斗费时,不得已施展“天怒雷霆”奇击,幸而得逞,将来犯者尽歼。”
董飘萍笑道:“此乃伏大侠一招最精萃之威力绝伦奇学,么魔小丑,怎经受得起。”
伏建龙赧然笑道:“董兄谬奖。”
两人相偕步入庄内,董飘萍命家丁领伏建龙去见严晓星。
严晓星正与东斗天君葛元良在水阁中叙谈,闻得伏建龙来访,双双出迎。
旧友重逢,欢愉之情何似,葛元良伏建龙相与寒暄大笑。
伏建龙向严晓星问道:“不知柳姑娘图绘好了么。”
严晓星道:“现仍在绘描,今晚当交与伯父。”
伏建龙点点头,道:“贤侄,老朽发觉了一宗惊人之事。”便叙出魏醉白身罹白眉叟党羽禁制昏迷不醒,神木尊者传人金刀四煞及时抢救出险,但无法解开那奇奥点穴手法,遂弃置林中生死由之,无极帮主将翻醉白带往一座土洞内之事。
葛元良道:“无极帮主救醒了未?”
伏建龙摇首道:“没有,伏某心想魏醉白必是无极帮内极重要之人物,或知无极帮内蕴秘,严贤侄精擅医理,也许可能解开他那穴道禁制,对我等有莫大助益。”
严晓星摇首答道:“小侄确略擅医理,却不能无病不治,有道是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神木尊者传人武功旷绝,他既束手无策,小侄有何能为夺造化之能。”
伏建龙不禁大感失望。
葛元良道:“贤侄,话不能如此说,凡一人在其有限生命中所得者不过沧海一粟,神木尊者传人才华秉赋再高,也不能广收并蓄,也许贤侄在医道方面成就较他要高出一筹,死马权作活马医,贤侄不妨试治。”
严晓星不禁微笑道:“魏醉白仍在无极帮主手中,小侄何能毛遂自荐,况魏醉白与我等并无大用。”
伏建龙正色道:“魏醉白与我等有莫大用处,老朽认为魏醉由最知无极帮内蕴秘,依老朽之见,应将魏醉白偷出,若能治愈,他定感恩图报,甘为我用。”
葛元良哈哈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