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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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豪情-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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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瑜料定此人必与碧云山庄有关,向四人一递眼色,五人连袂纵身赶去。
  那文士似乎浑然不觉,慢行如故。
  五人赶到文士身前,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那文士只是微微一怔,随又面带笑容,问道:“在下信口而歌,莫非诸位又是听者有心,拦住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司马瑜道:“相公歌意不但深奥,而且奇妙,句句感人肺腑,字字扣人心弦,想是出自相公手笔。
  方巾文士笑道:“这乃是一条俚俗歌谣,道听途说偷学而来,并非在下所作,实不敢掠人之美。”
  司马瑜道:“以相公之貌而论,诚为一清高雅士,为何却言词闪烁,专打诳语,令人费解。
  文士道:“相公突然见责,在下不明就里,愿闻其详。”
  司马瑜已略有不悦之色,沉声道:“相公歌词在内,不但将我等名姓隐入,且道破我等心中之事,怎能说是巧合,相公莫非是那碧云庄之人?”
  那文土已不似先前那样只顾左右而言他,一本正经言道:“在下并非碧云山庄之人,请相公不要误会,请问相公高姓大名?”
  司马瑜用手一指冷,靳二人,道:“她二人一俏罗刹冷如冰,一个是艳罗刹靳春红,在下就是相公歌中所指的青衫周郎。”
  那文士似是微怔。忙问道:“相公莫非就是江湖人物玉哪吒的司马瑜么?”
  司马瑜答道:“正是在下。”
  那文士先是‘哈哈’一阵大笑,然后说道:“我家相公真是神算,作好歌谣,叫我到这桃中来吟唱,不想才第二日,就能碰见司马相公,真是幸会。”
  司马瑜犹疑地问道:“你说你家相公作好歌谣,命你到这桃林中吟唱,那你是……?”
  文士正色道:“我是服侍我家相公的书童,适才蒙司马相公一再以相公相称,实愧不敢当。”
  一个书童已是气质不凡,那主人岂不更是了得,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又问道:“在下与令居停主人素未平生,不料你家相公对我等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且又有意作歌道破我的心事,不知道是何用意?”
  文士笑答道:“敝主人用心良苦,少时便知。”
  司马瑜问道:“能否将主人大名相告?”
  文士四顾游人甚多,低声道:“此处讲话甚为不便,我家相公曾经吩咐,若幸遇司马相公,务请移玉茅舍一叙。”
  司马瑜略一犹豫,即作决定,答道:“你家相公必是方外异人,在下岂能失之交臂,就烦头前引路,四女欲同谒你家相公,不知有无妨碍?”
  那文土语毕,飘然向山径行去,五人紧紧跟随。
  引路之人,乍看步履飘浮,但却极为快速,一望而知,有极深的功力,司马瑜暗递眼色,嘱各人暗中戒备,不可掉以轻心。
  一行六人,行走如飞,刹时已登山道。
  行约盏茶时光,山路渐宽,峰回路转,见半山腰一茅屋。
  引路之人,用手一指茅屋,道:“穷乡僻壤,茅舍茅享,鲜有访客,今日竟是五福临门,茅舍增辉不少。”
  司马瑜道:“如此仙境,非凡夫俗子可居其间者,今日我等宛如身临蓬莱,真所谓上穹碧落了。”
  引路之人,也不再答话,加紧脚步,飞快奔行,幸亏五人轻功不弱,倒能紧跟不舍。
  那消片刻,已然来到茅屋。
  茅屋虽是简洁,却是深纵重叠,一连有好几进。
  茅屋门口挂着一方树皮,上面写着‘念红居’三个大字,铁划银钩,笔力苍劲。
  司马瑜看这字体异常眼熟,猛然想这字体与碧云山庄那些横匾对联出自一人手笔,不觉又加深三分戒意。
  进得茅屋,仆从端上香茗,众人正自浏览室内陈设,忽听内屋一阵轻脆宏亮的声音言道:“不知五位贵客驾临,不及亲近,望恕不周之罪。”
  随着话声自后屋转出一个年约二十余岁,面如冠玉美少年。
  那美少年当门一立,英资挺拔,犹如玉树临风,风采慑人心弦,把众人都吸引得站起来。
  司马瑜虽有玉哪吒之种,但与此人一比;却无异别于天壤。
  此人一进屋内,轻抛衣袖,缓迈健腿,躬身施礼,环目一扫,犹如流水闪耀,温声言道:“茅屋难迎侠驾,念红居主人姜子湘在此告罪。”
  五人一齐起身回礼,司马瑜回道:“在下等幸蒙宠邀,得临宾居,腑内暗自庆幸,尊驾何出此言!”
  姜子湖莞尔一笑,道:“请坐,请坐,我们彼此都免却俗套好了。”
  入座已定,姜子湘剑眉一扬,对司马瑜问道:“少侠想必就是人称哪吒的司马瑜吧?”
  司马瑜略一欠身,答道:“正是在下。”
  姜于湘啧啧称赞道:“少侠英姿挺拔,屹如临风玉树,动如龙行虎移,四如玉盘,目如滚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看来这‘玉哪吒’的称号当之无愧!”
  司马瑜连声回道:“惭愧,惭愧!在下如何能比得过尊驾,在下终日庸碌,奔波于莽莽江湖,东李西挂,永无宁日,尊驾却无这离尘环,不问世事,居停之地,不亚仙境,只此一比,尊驾的性灵修养,足见更进一步境,在下实在是望尘莫及的。”
  姜于湘畅然一笑,道:“于湘退隐山林,尚不足一年,以前也是武林庸碌之辈,目前思及往事,也不禁暗在失笑,古有说得好:“不居此山中,焉知山林中味’,入山一年,真做到了‘绿水为朋山为侣’,倒能清心寡欲,不思尘世。”
  四女在旁静坐,一直未曾开口,此时,冷如冰突然插口道:“尊驾恐怕言不由心吧?”
  姜子湘环目一睁,盯视冷如冰甚久,方问道:“姑娘所言,必有根据,盼能明白示教。”
  冷如冰虽见姜于湘略有温色,但却意态从容地答道:“尊驾所言,似已将往事置诸脑后,宛如无波止水,实在心中意念却不如此,岂不是言不由心?”
  姜子湘为语结,半响才问道:“姑娘何以知道在下心言不一呢?”
  冷如冰用手一指屋外,灿然地道:“这茅屋门口挂着一方木牌,写着‘念红居’三字,这‘红’字是指人,抑或指物我不明白,可是那‘念’字不正示尊驾难忘旧情么?”
  一语既出,姜子湘竟是一怔,其余四人也暗佩冷如冰心细如发。
  姜于湘紧抿嘴唇,黯然无语,良久,吁出一口长气,戚然的道:“眷恋旧情为人之常态,子湘血肉之躯,难以神化,更难净化,是以在所难免,但仅一丝痕迹,竟难逃姑娘慧眼,实令子湘惊佩。”
  冷如冰继道:“尊驾倒是想将往事忘个一干一净,只是‘情根最难除’,一时做不到而已,但不知‘红’字所指为何?小女子愿闻其详。”
  司马瑜瑜突然有所省悟,快口接道:“此人莫非是那碧云山庄的俏艳刹女李冰红?”
  姜子湘点头不语。
  司马瑜言道:“门口所书‘念红居’三字,笔力苍劲,与那碧云山庄匾额对同出一人手笔,在下登门之时,已知尊驾为碧云山庄中人,只是不便说出而已。”
  姜子湘展颜笑道:“司马少侠料事如神,早经江湖传诵,可是,这一次少使可猜错了,我不但不是碧云山庄中人,而且还被山庄主人赶出了碧云山庄,并严令我如擅入一步,就要使我血溅五步,亡命碧云!”
  众人同声一惊!
  司马瑜惊问道:“不知台端因何迁怒山庄主人,而被逐出?””
  姜子湘展露出一丝笑,摇头道:“毫地原因,正如李冰红要俏罗刹艳罗刹改名易号一样,全在逞其一时之气,我并不怪她,她有她的隐痛。”
  司马瑜意味深长地道:“尊驾胸襟辽阔如海,仍然‘念红’不忘,算得是世上第一情种。”
  姜于湘正色道:“少侠休要取笑,我与李冰红之间,感情深笃,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虽一时绝情,却也是无比痛苦,我离庄以后,她曾经填词一闭,末句‘总是离人泪千行’,不正说明了她的心境么?”
  司马瑜又问道:“尊驾即与李冰红情深爱笃,她为何无缘无故如斯,实是令人费解?”
  姜子湘微咽道:“此事说来话长,子湘三年前奉师命涉世,路过碧云山庄,被笛声所引,进得山庄,当时天色已晚,就在那碧云山庄借宿了一宵……”
  司马瑜截口问道:“想是因此结识了李氏兄妹。”
  姜于湘未予答理,继续叙述道:“子湘自幼即酷爱乐事,从师习艺时,师父也非常钟爱,特以千年桃木造就七弦琴一把,授以六音,并于宫商二音中,渗以至阳至阴两大内力,虽无摧毁骨之威,却也能贯穿丹田,直闯内腑,那晚行碧云山庄,闻笛与起,竟然取和将起来。”
  司马瑜素来性躁,连忙问道:“想必那笛音也内含功力?”
  姜子湘颔首道:“不错,李项空既然号称‘玉笛神童’,那笛音自然不同凡响,起先两人仅是和歌共奏,到后来,两人竟以内力相较……”
  司马瑜又插口问道:“你两人谁胜负呢?”
  姜子湘接道:“从亥初到子末,将近两个时辰,仍然不分上下,正值难解分之际,项空之妹冰红赶到制止,算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司马瑜惋惜地言道:“笛琴交鸣,必是一场盛会,可惜在下无缘相与!”
  姜子湘道:“笛琴交呜之事,恐怕此生不会再有了。”
  司马瑜略感一怔,问道:“是何原故?”
  姜子湘答道:“自那日起,我在碧云山庄竟一住三月,以致与李项空成为莫逆,并盟誓笛琴今后互不为敌,交鸣之事,岂不是此生莫办了。”
  司马瑜疑惑地问道:“你既与李项空成为至交,为何又被逐出碧云山庄呢?”
  姜子湘干静地接叙道:“此后,我除了在江湖走动外,一年之中,倒有八个月是在碧云山庄渡过,我与那李红相处日久,耳鬓厮磨,难免生情,谁知就因为一个‘情’字,竟种下这桩恨事之根。”
  司马瑜问道:“尊驾神清貌俊,易得女子青睬,理所当然,但那李冰红面容丑陋,终日以黑纱覆面,不敢见泄于人前,如何能匹配尊驾翩翩神采。”
  姜子湘道:“那李冰红原来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貌佳人,后来因故与乃兄同时突变丑陋……”
  “噢!”
  众人同一声惊呼,司马瑜问道:“原来他兄妹二人的丑容是人为的,在下还以为他们生就是丑陋无比的。”
  姜子湘黯然道:“其实于湘并不因冰红容颜改变而移情…’司马瑜不等他话完,抢着问道:“想是李冰红自惭形积,因而绝情?”
  姜于湘轻咽道:“事情并不如此简单,说出来少侠也许不相信,李氏兄妹之丑容,全是家师一手造成的。”
  一语宛如郁雷,低沉却震人欲眩,司马瑜惊问道:“那是为何?”
  姜子湘轻吁一口气,像是想将腹内积郁吐尽,然后沉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家师对于湘极为踵爱,但对我与李冰红之事却不满意,可是也没有公然阻止,子湘直到最近才明白内情,原来家师有一爱女……”
  司马瑜轻笑道:“原来尊师有意选觅东床快婿,当然非你莫属了,想你那师妹一定具有沉鱼落雁之色。”
  姜子湘道:“从未见过,因此女并不在家师身边。”
  司马瑜道:“武林之中,奇人奇事甚多,那李氏兄妹在下曾经一见,武功也自不弱,令师竟能使其改容易貌,谅必有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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