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无水道:
“不错,这支竹棍即是由他处展转得来,也许佟大年在依水寒出事后,带着这项秘密远走他乡,当然也是依水寒暗中交待他的,但姓佟的终于还是被飞龙寨派出的探子找到,佟大年死了,而这支竹棍……”
欧阳正几人一惊,道:
“佟大年死了?”
祈无水道:
“不错,佟大年是死了,而这项秘密也因他之死而被扬开来了。”
欧阳正怒道:
“佟大年之死又与我狼山何干?除了我等为一个忠勇之士哀悼之外,想不出也看不透会与我们有任何瓜葛的。”
“江河老怪”祈无水冷哼一声,道:
“欧阳正,你接着这竹棍仔细看吧,看完了你就会俯首承认的。”“嗖”的一声,竹棍直向欧阳正身前落下,早被一旁的褚彪伸手接住。
欧阳正取在手中细看。
横看竖看只是一根竹棍。
早听得祈无水高声道:
“难道你没看见竹棍上刻的十三个‘人’字?”
看到了,欧阳正在仔细地看。
他甚至还伸出手指在数那竹棍上的几个“人”字。
半晌,突听那欧阳正怒道:
“这也只不过刻了十三个‘人’字而已,怎能判定就是指的我们海门十三蛟龙?”
“江河老怪”祈无水怒道:
“那已足够明白了,天下哪有恁般巧的正好有十三个人?而你又与那依水寒情逾手足,若非是你,天下又有谁够资格叫依水寒付托的?”
欧阳正双手直抖地怒道: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石山大怒,一把抢过那竹棍,双手施力,“咔”的一声,那竹棍已断,却是未曾断开来。
石山上下一拉,竹棍立刻拉劈开来。
于是,有一小撮泥土自竹棍中落在船板上。
紧接着又见一个小纸团掉下来,早被褚彪一把抄住。
另一面的大船上,“江河老怪”祈无水五个人看的清楚,一声招呼,五个人齐振臂跃起,“噗噜噜”落在欧阳正的大船上面。
欧阳正并未出手迎击,且又伸手拦住李大海等人的扑击,但形势上已是剑拔弩张,围在四周狼山一众已在高叫着要拼命了。
欧阳正双臂一挥,立刻又静下来。
褚彪手上握着的小纸团,正要被他打开来呢,欧阳正忙制止道:
“收起来。”
欧阳正已知那纸团必然十分重要,事出突然,自己这方面等于捡到大大便宜,当然也就不用急着打开来了。
褚彪见大哥示意,忙把纸团往怀里塞,却不料“江岸一阵风”身法奇快地早闪在他面前,旱烟锅就在褚彪面前连闪不断,逼得褚彪不得不伸手去招架。
周全就在这时候以“二龙抢珠”手法,伸手抢抓褚彪手上的纸团,褚彪宁愿挨上一烟锅也不甘心放手。
于是“嘶”的一声,纸团被人撕开来。
各抓一截纸团,二人同时暴退。
褚彪退跃至欧阳正等身前,忙展开纸团一截,不由得吼叫道:
“怎的只是个‘铁’字。”
“江岸一阵风”周全也退至祈无水身边,几个魔头立刻围过来抢着看。
周全急急展开纸团看,却是个“塔”字。
“醉渔翁”司徒大山正要叫出口呢,早被周全伸手捂住他的口,摇头示意。
司徒大山立刻会过意来,不再开口出声。
祈无水已见纸上的“塔”字,又听得褚彪叫着个“铁”字,他一听之下,心中大乐的忙向欧阳正等连连抱拳,道:
“欧阳仁兄,弄来搞去的原是一场误会,我们全上当了呢!”
欧阳正怒道:
“你们抢去的纸团上面,写的什么古景?”
祈无水笑道:
“什么也没有,也不过是个“铁”字而已,原来上了佟大年老小子的当了,他这个玩笑开的可大。”边伸手一捻,纸团已粉碎的落入江中。
“江岸一阵风”周全几人当即又跃回自己船上,且齐齐向“海门十三蛟龙”五人抱拳不迭,光景是化干戈为玉帛的样子,一个个直打哈哈不已。
伸手不打笑面人,欧阳正几人再一肚皮的气,但见这几个魔头一副卑恭样,一腔怒火也只得强咽回去了。
欧阳正高声叫道:
“狼山兄弟们,咱们回岸上了。”
边又高声对祈无水等人沉声道:
“真正是莫名其妙,毫无来由。”
祈无水满面笑容地道:
“欧阳仁兄,全是误会嘛,你好走,后会有期呀!”
欧阳正率领着狼山兄弟们撤走了。
远处却见飞龙寨有船在窥伺。
然而“江岸一阵风”周全几人却全都走进大舱中,祈无水还命属下开酒坛,大事庆祝一番呢,因为一直憋在他肚子里的疑团,终于揭开了。
“铁塔”!祈无水自言自语,满面得色。
周全更是直拍脑袋,道:
“谁会想得到那玩意儿竟然是藏在开封城的铁塔上呢?那铁塔高十三层,佟大年画了十三个人叠在一起,娘的,反倒把我们几个老江湖弄迷糊了,差一点没同那海门十三蛟龙拼上老命。”
司徒大山道:
“现在想想佟大年刻在竹棍上的十三‘人’字,还真像个塔,顶上有一点,那话儿绝对是藏在塔顶那一层内的。”
石大娘也道:
“不错,一定就是在最上一层,开封铁塔十三层,当时怎的就没有弄明白的多想想,却急急的赶回江南来。”
周全笑道:
“只要能取到东西,多跑些路也是值得的,哈……”
两艘巨船已张满了帆,东南风把帆吹得鼓似的满,满得大船箭一般向上游破浪冲去。
就在这时候,石大娘领着戚九娘走出大舱中,只听她高声吩咐把船速靠南岸,而使得周全几人一怔。
“石大娘,大伙正迫不急待的要赶往浦口,乘马直驰开封城呢,你怎的要船开往南岸?”周全走至石大娘面前问。
石大娘道:
“东西现已明朗,你我均已知道是藏在开封城的铁塔上面,这次再去,由我老婆子一人也就够了,我媳妇与孙儿何需再去的,这里南岸回太湖最近,由江阴走运河,一日就到太湖,我要她们回去了。”
“江岸一阵风”周全心中窃喜,因为石大娘这么一来,无形中少了一个竞争者。
一旁的“醉渔翁”司徒大山早点头,道:
“石大娘的这一决定,我老人家最是感佩,须知东西身外之物,孙儿可是心上肉,背着个小娃儿长途跋涉,总不是一件好事情。”
“江岸一阵风”周全忙叫掌舵的快把大船拢靠江岸,送戚九娘母子上岸。
附近的大船上,“江河老怪”祈无水忽见周全几人的大船往南岸靠去,不由得一愣,忙也叫船靠过去。
不旋踵间,两船全靠在岸边,祈无水才知道那个恨得想吞吃自己的戚九娘母子要下船回太湖去了。
不过祈无水却十分怀疑,如今东西即将出现,为何戚九娘反而要回太湖,当真是令人十分费解了。
两艘大船靠在岸上,石大娘亲送戚九娘登岸离去,她对周全道:
“你们且等等我老婆子,九娘一上路,我就回船来。”
“江岸一阵风”周全与司徒大山、祈无水三人忙应道:
“只管前去,我们一定等你上了船才启碇。”
石大娘笑笑,道:
“这种事情我石大娘既然插上一腿,自然就不怕你们把我撇下,嘿……”
石大娘笑的十分神秘,当然她也难掩其心中的得意。
倒是周全三人,全被她一声冷笑弄的全身不自在。
不料石大娘与戚九娘下船以后,直到过午还未见她的人上船来。
要知那江阴本在长江南岸,从江阴有条运河通无锡,而无锡就在太湖边。
石大娘把儿媳妇送走以后,并未立刻回到船上,她却找了一家客店,要了一个房间好生的睡起来了。
石大娘直睡到傍晚时分才起来,等她缓缓地走向江岸时候,发觉周全与司徒大山、祈无水三人站在船边直张望,这时候见石大娘走来,周全早迎上去怨道:
“我的老奶奶,我们还以为你回太湖去了呢。”
石大娘苦笑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那个小孙子忽然拉起肚子来,这才急忙找大夫什么的,把正事给耽误了。”
司徒大山冷冷道:
“石大娘,你该不会在玩什么花样吧?”
石大娘人已登上船,闻言大怒,道:
“老酒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把儿媳妇送回太湖去,正表明我石大娘的心迹,怎么的,你竟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成!”
祈无水忙道:
“算了算了。今日我们且在此歇一晚,五更天赶着放船浦口,顺风的话,明日晚上必能赶到。”
石大娘心中着实高兴,因为这正是她的目的,她要船慢行一日,当然是她与戚九娘二人计谋的一部分。
于是,两艘大船当晚就靠在江岸未扬帆。
这一夜石大娘的心情愉快,吃得饱睡得好,光景是一夜睡到天光光,反倒是周全三人,由于石大娘异乎寻常的行动,三个人好一阵揣摩商量,但谁也弄不懂所以然来,而祈老怪与醉渔翁二人有个同样看法,那就是石大娘必然不怀好意,因为石大娘明明知道她所面对的竞争者,没有一个是省油灯,她为何还会摆出这种削弱自己力量的姿态,岂非大异常情!
三人就这么装满一肚子疑团地睡去。
江水往东流,却未能流去周全三人腹中疑惑,因为大船向浦口飞驶中,石大娘的面上总是掩不住的一团喜。
祈无水只要望见石大娘高兴,他就会全身不自在。
司徒大山几次想套问石大娘,而石大娘总是带笑着:
“如今东西即将得手,怎不令人高兴的,嘿……”
从浦口上岸,四个人换乘马匹直往开封驰去,越近开封,那石大娘越是高兴。
这日距离开封已不过半日,四个人来到一处道旁野店打尖,就在四人吃喝中,石大娘开口问周全:
“周老头,眼看着我们就要得到那东西了,但有个大问题你可曾想过?”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什么大问题?”
石大娘道:
“东西只有一件,我们却来了四人,试问东西到手如何分法?”
祈无水与司徒大山也皱眉道:
“老太婆说的不错,东西到手如何分法呢?”
哈哈一笑,周全道:
“这个问题好解决,周某也早想过了。”
—声冷笑,石大娘道:
“何不说出来一听。”
“江岸一阵风”周全放下碗筷,笑笑道:
“东西虽只一件,但若要我等抱着无私无我之心横手让人,只怕谁也不会恁般大方地放手,所以周某早拟订了两个方案,就等东西取到以后,大家再商议决定如何处理的了。”
石大娘扁嘴上撩,问道:
“且把你的两个方案先说出来如何?”
周全道:
“第一个方案,我们各凭本事,等到东西到手,大家各自划一小舟,南京燕子矶下决胜负,谁赢东西属谁。”
祈无水道:
“那另一方案又是什么?”
周全道:
“更是简单,取得东西以后,你我当众加以销毁,天下没有那‘八步一刀’水上绝学,我等心中疑虑自然消失,再要行事,连焦山飞龙寨也难奈我何。”
石大娘冷然一哼,道:
“你的两个方案可真不错,周老头呀,两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