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俊德道:“这老夫知道,本来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主要是因为血剑三绝招太厉害,穷三百年之功,只能研究出躲避的招式,却没有制胜的办法,当时的想法是,只要能将血魔王除去,不惜任何牺牲。”
“好了,谢谢大家,徐某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司徒俊德本想留徐不凡主仆在庄上盘桓几日,被徐不凡婉言谢过,趁着天色尚未大黑,匆匆下山而去。
血轿,停在山东定陶县境内的一个城隍庙里。
血书、血剑照旧高挂在血轿外面,剑刃血影闪动,时聚时散,由于不曾见血杀人,依然不能完全插入剑鞘中。
大清早,徐不凡就起来了,先练了一趟剑,吃过早饭,然后斜倚在轿旁,开始翻阅肆虐五柳庄仇家的血债册。
翻着翻着,他突然发现短少了一页,是被人撕去的,不由脸色一变,道:“奇怪,怎么会少了一页呢?”
惊动了一旁的王石娘,上前细一观看,道:“缺少的那一页是谁?”
徐不凡道:“是上官堡主上官嵩。”
天叟丁威惊“哦”了一声,道:“那一定是上官姑娘,利用修轿的机会窃去的,快看看有关上官嵩的各种物证还在不在?”
徐不凡矮身入轿,逐一检视,果然,有关上官嵩的一切罪证均已不翼而飞。当下脸色一沉,道:
“看不透,这丫头还是一个颇富心机的人,难怪在赴四衣卫之约前,我叫她不要去,她就一声不吭的走了,原来她是满载而归。”
地叟毛奇道:“公子,依我看,巧云姑娘对主人确是一片真诚,窃证物纯属孝心驱使,盼勿深责才是。”
徐不凡仰天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借以发泄一下积郁已久的愁绪,道:
“这我知道,父女骨肉连心,此乃人之常情,我不会怪她的,但是却不能因而赦了上官嵩的命。”
取出血旗,笔墨,写好一张血帖,交给王石娘,高天木,道:“去,立刻送到上官堡去。”
高天木一怔,道:“主人马上就要上官嵩吃饭的家伙?”
徐不凡沉重的点点头,道:“复仇的路线,杀人的次序早已拟妥,我总不能过门而不入。”
恩仇情恨纠结,实在颇费周折,王石娘字斟句酌的说道:“上官姑娘的隆情厚谊,主人可曾列入考虑?”
”石娘,师恩浩荡,无论如何,我更应该面对五柳庄的灭门血仇。”
“可否暂时缓一缓?”
“这是逃避!”
“绕道而过,亦无不可。”
”没有先例,我也不想开这个恶例。”
“能不能想一个办法,在两全其美的情形下解决?”
“自从与巧云重逢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却始终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奴才总觉得,巧云姑娘对主人可谓一片痴情,应将对她的伤害减至最低才对。”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才一再有意躲着她,甚至漠视她,意即在此,现在所能做的,只能多给上官嵩一点准备的时间,增加他活命的机会,聊表对巧云姑娘的些许心意而已。”
“时间订在什么时候?”
“七天以后。”
“这么长定可大肆调兵遣将,岂不要增加主人的危险?”
“我作此决定,心情很复杂,主要是想顾全各方面,但求心安而已。”
“请恕石娘斗胆直言,只要主人不放弃索仇的行动,就不可能得到巧云姑娘的谅解。”
“我要是放弃,又何以对师父,师叔、绵绵、以及五柳庄上百的死难者?”
徐不凡义正词严,高天木,王石娘等人无词以对,正准备离庙去投递血旗,血帖,适在此时,古月蝉却突然从庙门口大模大样的走进来。
古月蝉的身后跟着二名黄巾道士,墙头、屋顶上也一下子冒出很多紫巾,白巾道士出来。
王石娘看得一愣,古月蝉大步而进,直行至徐不凡面前三数尺处才停下来,冷声说道:“本姑娘拚死拚活的为你解了围,你却拍拍屁股就走了,像话吗?”
徐不凡笑道:“古姑娘神功盖世,我相信钟玉郎绝对奈何不了你,况且,四衣卫的目标是血剑,我离开才是根本解决之道。”
“你不要忘了,本姑娘与四衣卫目标相同。”
“这样说来,你今天也是为血剑而来?”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话怎么说?”
古月蝉望了血剑一眼,探怀取出一张大红请帖,道:“家师想请你到玄武观去一趟。”
徐不凡愕然一惊,道:“火眼真人请我?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
“你现在说也一样,徐某忙得很,恐怕无暇赴令教主之约。”
“家师言出必践,我看你非去不可。”
“在下实在分身乏术,还请姑娘在令师面前多美言几句。”
古月蝉脸一沉,道:“徐不凡,我告诉你,如果不去就是瞧不起我们火焰教,瞧不起本教就是火焰教的敌人,本教将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你们。”
徐不凡一再忍让,古月蝉却咄咄逼人,王石娘没好气的说:“会无好会,我家主人不去就是不去,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古月蝉气焰嚣张,闻言火气更大了,道:“你们要是不去,休怪姑奶奶我要动手硬抢血剑。”
王石娘冷笑道:“说了半天,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原来火焰教也是一群强盗。”
“你放屁,看打!”
一句强盗,激怒了古月蝉,暴喝声中,出手如电,左右开弓,直掴王石娘的面颊。
劈!的一声,古月蝉好妙的身法,王石娘猝然无防,躲过左颊,却闪不开右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劈!王石娘岂是省油的灯,古月蝉的手掌还没有收回来,她已闪电攻出一掌,古月蝉的右颊立时暴起五个红指印。
这二人都是火爆的坏脾气,各不相让,旋即大打出手,徐不凡想起师父无恨之言,忙出声喝止,王石娘马上住手退到一边去。
古月蝉怒声说道:“怎么?你答应了?”
徐不凡道:“我只是不愿意闹得太不愉快,并没有说答应。”
突闻庙门之外有人接口说道:“能够让家师他老人家用大红帖子请的人,普天之下,恐怕还没有几个,不要不识抬举。”
说话中,走进一个头戴寿字帽,身穿八卦衣,年约五旬上下的道士来,徐不凡拱手说道:“这位道长是……?”
高天木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来了,道:
“主人,他叫张半仙,是火眼真人的徒弟,钟玉郎的师父,脓得很,当年差点被奴才与石娘揍死。
古月蝉双眉一挑,道:“姓高的木头,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我张师兄坐关十年,已成正果,不再是以前的张半仙了。”
王石娘冷哼一声,道:“龙就是龙,虫就是虫,还没有听说过虫变成龙的。”
这话说的太刻薄,张半仙方要发作,徐不凡适时说道:
“道长来的正好,火眼真人究竟有何事相约,尚祈明示一言,不是不凡有意违逆尊师盛意,实情非得已也。”
张半仙道:“是什么事贫道也不清楚,这要问家师才知道,你最好不要不吃敬酒吃罚酒,辜负了本教主的一番好意。”
高天木道:“哼,我看火眼老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八成没有安好心。”
张半仙双目一瞪,道:“高天木,贫道与你家主人说话,少打岔。我想问徐公子最后一句话,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承尊师厚爱,理当赴约,只惜琐事缠身,恐难践诺。”
”你是说不去?”
“请道长海涵。”
徐不凡虽然拒绝的很委婉,还是惹恼了张半仙,猛的大吼一声:“给我拿下,押到玄武观。”
一呼百应,墙上、屋顶的道士皆一跃而下,齐向血轿逼过来。
徐不凡仍图作最后努力,道:“张道长,家师与火眼真人,虽然前后有九十九次的争战,但那是以武会友,必然会传为武林佳话,请勿将事态扩大,贻笑江湖。”
“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别扯淡!”
“抱歉,我不能去!”
“那就押你去!”
张半仙动作飞快,左掌护胸,右手疾探,一招“海底捞月”,施展到维妙维肖,徐不凡还没有决定如何应付这个窘迫场面,张半仙已攻到面前,眼看就要扣住徐不凡的腕部脉门了。
古月蝉的动作也不慢,从侧翼攻来,而且心存一石二鸟之计,抓不住徐不凡,随时可以转而抢夺血剑、血书。
王石娘、高天木睹状大怒,怒吼声中,双双电纵而出,截下古月蝉、张半仙,斗在一起。
其他的人也没闲着,战火一起,势成燎原,火焰教仗着人多势众,黄、紫巾武士相当于四衣卫的金、银使者,都是一流高手,一交手便占尽上风,二老八骏相形见绌,疲于奔命了。
张半仙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进退自如,攻守有序,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高天木轻敌之心顿敛,全力以赴,却始终是个半斤八两的局面。
王石娘、古月蝉打得最快也是最惨烈,后者真不愧为是一代杰出女杰,三十招一过,便已取得优势主动,一路猛攻猛打,看那样子,大有非置王石娘于死地不可的样子。
猛听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八骏中的老么腾身追打一名紫巾道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另一名紫巾道土从身后偷袭得手,—条左臂立被齐肘斩断,痛得他呜哇大叫,翻滚而落。
“纳命来!”
“纳命来!”
吼声中,紫巾道士挺剑追杀,决心要八骏老么的命,徐不凡的吼声比他大,速度也比他快,紫巾道士的剑刚刚刺穿八骏老么的夹衣,血剑已自空中电掣而下,卡察!一剑连断双臂,顺势飞起一脚,紫巾道士摔出三丈以外,终因失血过多而亡。
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徐不凡忍无可忍,挟怒出招,一出手就毙了一名紫巾道士,更激发了火焰教的万丈杀机,张半仙振臂一呼:“夺下他的血剑来!”第一个冲向徐不凡。
古月蝉也将王石娘甩掉,道:“去抢血书!”娇躯一拧,是第二个扑向徐不凡的。
接着,又有二名黄巾道士一涌而上,徐不凡顿成四面楚歌的局面。
王石娘大惊失色,想去驰援徐不凡,被另一名黄巾道士堵住了。
高天木也是同一心意,则受阻子两名紫巾道士。
另一名紫巾道士刁钻得像地鼠,神鬼不觉的摸向血轿,血书已在他伸手可及之处。
张半仙、古月蝉、二名黄巾道士攻势猛锐,一上来就采取近身肉搏的战法,逼使徐不凡无法尽情施展,企图将血剑强行夺下来。
徐不凡眼见血书危殆,蓦的拔起三丈,凌空飞渡,两名紫巾道士弹身拦截,徐不凡情急之下,剑化“龙飞凤舞”,硬往前闯,血光与剑影交织之下,一个开脑,一个破喉。
“大鹏三展翅”,身形三闪,落脚处已在血轿丈许之内,徐不凡正欲挥剑制止抢书之人,二名黄巾道士已从头顶掠过,横在前面。
“找死!”
徐不凡气极怒极,杀机满面,“开天辟地”,第二招血剑绝招又告出手,二名黄巾道士当场一死一伤。
可是,此刻距血轿尚有七尺,紫巾道士正在伸手摘血书,祸不单行,徐不凡也被张半仙、古月蝉追上了,根本无从抢救。
事已及此,善了已绝无可能,徐不凡心一横,“龙飞凤舞”、“开天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