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护法摇魂、荡魄二女闻人寺内,一场歌舞,敝寺不但丧失了这个仅有的传人,还有不少僧众其后心猿意马不能自持,都蓄发还俗去了。”
弘力大师脑海中泛起那一日的场面,不由得叹道:“我佛慈悲,那些妖女们实在厉害不过,怪不得贵寺道侣们受惑。”
言下犹有余怖。
密云大师颔首道:“从那些妖女口中,竟听出数年前武当派也发生过同样之事,愚僧为此特地前赴武当,承蒙武当派掌门真人叶丹枫道兄坦白示知,该派辛辛苦苦收录的一个门人程嘉,刚刚有点成就,该派上下部寄望他将来能光大门户,也是毁在赤身教妖女们艳歌热舞之下。”
他长叹一声,流露出心中的懊恼烦忧。
弘力大师道:“自古以来,正邪不能并立,但像赤身教这等毒辣手段,每逢探知哪一正派收录得有根骨异常的门人,就赶紧前往破坏,用心之毒,果然古今罕见。”
密云大师问道:“然而贵寺经过妖女们侵袭之后,结果如何?”
他神情间虽是很平淡,可是双眼中掩藏不住渴欲知道的心神。
弘经方丈微笑摇头,弘力大师已抢着说道:“敝寺幸而无恙、那孩子定力奇佳,使人惊讶不己。”
弘经方文本来不想把底细抖露,可是师弟他说了出来,只好道:“那孩子年纪很小,想必因此全无杂念,再过一两年可就难说得很了。”
密云大师大讶道:“这可真是骇人听闻之事,据那些妖女们自己夸称,纵是少不更事未有情欲的孩子,也逃不过她们的魔力。”
弘一大师晓得师兄的心意,当下应道:“她们自夸之言未必可信,授诸道理,她们纵是极为妖媚冶荡,可以迫使天下男人群伏裙下,但对于一个天真未凿的孩子,美色有何用处呢?”
密云大师接口道:“她们可不是吹牛,实在有这等本领。”
这两句话说得很快,可知他心中果是坚信摇魂、荡魄有此等本事。
他随即警觉地改口道:“不过、世上之事难说得很,愚僧阅世越多,就越是不敢对世间人事下断语。”
他换上沉肃的表情,又道:“有一件事,愚僧不得不敬告诸位道兄,那就是赤身教和黑手派这两大邪教尽管时起争端,互相残害。可是他们对付正派门户之时,又十分团结同心。
根据上两次的经验,每一次赤身教侵犯之后,黑手派总是遣出多名高手再次侵扰。愚僧猜测这是两大邪教的一个协定,由赤身教负责毁灭足以成为一代高手的传人,然后由黑手派查验结果。”
弘经方丈翟然道:“道兄这个推测高明之至,敝寺自当慎重注意此事。”
此时密云长老目光凝注在谷沧海面上了,谷沧海觉察出他已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窦。
这是因为他们谈的都是武林中关系重大的秘密消息,而少林三老竞不曾命他回避,除非具有特别身份,焉能如此。
他不知如何心中感到有点不安,念头迅速地一转,讨道:“我最好诈作是个聋哑之人,则方丈师兄留我在身边使唤,虽有重大之事也不须忌讳回避。可是那密云长老乃是十分精明能干之人,须得找到一个机会很自然地表示出我是聋哑之人,才不会被他瞧出破绽。”
他一方面苦无机会。另一方面又怕弘力大师抖出底细,正在大动脑筋之时,门上传来轻叩之声。
谷沧海迅即走到门前,启开一道缝隙,但见门外之人正是本寺十高手之一的正慧僧,不禁大喜,立即向他挤挤眼睛,接着张嘴发出啊啊之声后,一面用手势问他有什么事?
正慧僧以才智聪明著称,反应迅速灵敏,当下道:“小师弟,外面有贵客驾临,知客师兄命我向方丈大师票报,啊,我忘了你不能说话,真对不起。”
谷沧海转身走到弘经方文面前,比划手势。
三长老都感到纳闷,心想这个小师弟怎的变成哑吧了?
但这刻已不能当着密云大师面前揭穿。
弘经方丈点点头,便奔去把大门打开,让正慧僧进来。
正慧僧人室之后,向三老及密云大师都行过礼,然后票道:“现有莫大风施主抵达本寺,知客师兄特派弟子禀告。”
弘经方丈露出讶色,道:“哦,原来是鹰杖莫大风施主,理当出迎才是。”
弘力大师昔年跟随光德方丈他们前往金陵,解决应真之事,见过那莫大风。
其实莫大风与君山玄妙观石一鹤帮助天罡手柯公亮大侠一齐对付应真,是以说起来有旧怨而无交情。
他面色一沉,道:“只不知他到此有何用意?”
言下流露出不满之意。
密云大师道:“鹰杖莫大风施主算得上是当今名家之一,此来想必有重要消息,我可以趁诸位道兄接待于他之时,到客房中赂作休息。”
说时,已站起身。
弘经方丈等起座相送,由正慧僧领他到客房去。
密云大师走了之后,弘力大师道:“小师弟你搅什么鬼,忽然间装做聋哑之人?”
谷沧海恭容应道:“非是小弟胆大妄为,只是当时忽然感到应该加以隐瞒,但现在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道理,还望师兄们从轻责罚。”
弘力大师笑道:“我又没说要责罚你,说老实话,你装聋作哑之举倒是有趣得很。咱们不提啦,且瞧那鹰杖莫大风来访有何用意。”
弘经老方丈已察觉谷沧海乃是因不想让密云大师认得他而装聋扮哑。
老和尚在心中暗自盘算道:“密云道兄乃是有道高僧,谷师弟何以对他忽怀戒心?此事颇耐寻味,但目下不要多说,免得心粗口快的弘力师弟听去,他与密云道兄交情甚深,或者会不高兴。”
当下率了众人出去,在一问经堂内见到鹰杖莫大风,双方客套数语,各自落座。
鹰杖莫大风道:“在下一向无缘投遏,今日造访贵寺,实在冒昧得很。”
他身份甚高,名头响亮,但口气如此谦和,弘力大师一口怨气顿时消淡许多。
弘经方丈道:“莫施主乃是当今奇人异士,今日忽然而来,贫衲深感光宠。不敢动问莫施主有何见教?”
莫大风也不兜圈子,率直道:“在下旬前刚好有事经过洛阳,闻得江湖不少传说,大感惊讶。其实已有意踵门拜望诸位长老,殊不料突然发现了一个人的踪迹,所以迟了好些日子才能偿此心愿。”
弘一大师插口道:“莫施主发现的那个人难道与敝寺有点干连不成?”
莫大风道:“不错,那人乃是昔年黑道中的巨孽,后来险些丧生在几位正派高手剑下的崔免。”
弘力大师大感兴趣问道:“就是外号阎王的崔央么?此人销声匿迹多年,如今竞又出世,可真怪不得莫施主注意了。”
他昔年曾到江湖行走,是以对江湖之事所知甚多,也因此而兴趣特浓。
莫大风沉重地道:“不错,正是这恶孽如山的崔阎王。昔年因天下各地的武林名家相约调查出他的下落,便即击杀,因此江湖虽大,竟无容身之地。突然间销声匿迹,不敢复出为恶。可是这一次他不但出现,甚至是公然露面,大摇大摆,一副旁若无人的气派。在下昔年添为有份查缉此恶徒的人,顿时感到十分离奇,况且此人在洛阳现身,离贵寺不算远,不但他自身有所依恃,才敢如此大胆露面,同时使人怀疑到他与贵寺发生之事有关。”
弘一大师道:“赤身教侵扰敝寺之时,都是女子,这崔免并不在内。”
莫大风道:“在下已经知道啦,因为在下疑心一起,便设法跟踪密查。这七八日之内走了不少地方,终于证实崔灸乃是黑手派中重要人物,而他敢于公开露面,正是因有黑手派作护符之故……”
他面色变得更沉肃,略略一顿,便接着道:“由于他毫无忌惮,所以一查便知他已托身黑手派之内。但要加以证实,却费了不少时间和气力。恰好因求证他的身份而打探出一桩消息,是以特地赶来奉告。”
在未说出秘密消息之前,他先转眼瞧看净堂内诸人,最后目光落在谷沧海面上。
他稍稍露出惊讶之色,似是因为堂内别无其他弟子,只有他一个人侍候方丈,这刻仍不把他遣出,是以对他的身份地位大感奇怪。
弘力大师笑道:“那孩子天生聋哑,是以凡事都不用避开他。”
莫大风啊了一声,表面上是因对方解释而发。
其实他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他觉得这孩子相貌堂堂,气宇高朗,与他生平最敬佩的好友柯公亮有几分相像。
殊不料竟是个天生残疾之人,心中不觉微感失望。
三老都感到奇怪,莫大风瞧出他们心意,当下道:“在下因见此子相貌不俗,应是大器之才,孰知残疾在身,以此殊感可惜,再者此子很像一位故人,也是引起在下注意的原因。
”
他随即恢复沉肃之容,道:“在下打探出黑手派中高手多人,将于近期内要到贵寺闹事,快则两个月,迟则半载。贵寺虽是不伯他们,可是据在下所知,对方除了本身的高手数人之外,还邀约得有西凉一怪雷敖助阵。这些人无一不是心黑手辣之辈,若要恰到好处的应付过去,恐怕必须预先布置。”
弘经方丈连忙称谢,弘力大师闭起双目,好像在思索一个什么难题。
忽然间跳起,道:“贫僧有个疑问横在胸中,很想请问施主,但又觉得不便出口。”
莫大风似是已料到他的问题,淡淡一笑,道:“大师如不见外,即管垂询。”
弘力大师仍然迟疑了一下,才道:“好,贫僧如有失言欠妥之处,还望施主包涵。”
莫大风道:“大师好说,请发问吧!”
弘力大师道:“莫施主昔年与敝寺总算有过一点小过节,以当日之事而论,莫施主怎会鼎力相助敝寺?”
他的意思是指莫大风既然对应真大师不满出手,便与少林寺结下仇怨。
莫大风道:“在下坦白奉告之后,却怕诸位长老仍然不能置信。那就是关于贵寺应大师的旧事,在下多年之后,已改变了想法,去年曾与柯公亮兄通函,他复示之时的说话也与在下相同。那就是我们都已认为应大师不会做出那等恶事,不过也想不出别的答案。”
他说了这几句话,神情间顿时轻松得多,好像把心中的石块移开了一般。
接着道:“在下因是对贵寺心存歉疚,目下恰好碰上此事,便不辞辛劳严加查访。那崔阎王等人甚是灵警,在下虽是用尽智计气力,仍然险些被他们发觉。至于在下这次上山之时,行踪甚是隐秘,以免对方警觉之后,或是提早侵袭,或是延搁到一年后,其时贵寺防范已疏,不免会有措手不及的困难。”
弘经方丈再三向他道谢,他们都觉得十分欣慰的是应真原来在他们心目中还是一个磊落光明的大丈夫。
莫大风提着鹰杖,悄悄离开之后。
谷沧海便把经过情形通通禀告应真。
应真也十分高兴,师徒谈了一会儿,应真便吩咐他不可因这些外事分散了心神,影响练功。
密云大师盘桓了七八日,才离开少林寺。
谷沧海因扮过方丈侍童,所以只好日日随侍在方丈身边。
直到密云走了之后,才开始正式着手修习少林寺最上乘的神功无敌金刚刀。
这一门功夫精奥奇妙之极,练成之后,,便可以成为一代高手。
谷沧海本来就是笃敬师长的人,应真让他学什么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