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的是这毒手如来崔山公,乃是近百年来邪教第一人物。
他还记得他父亲柯公亮提及此人时,浓眉也自皱起,无意中表示出此人之厉害。
他其后也问过师父,应真也慎而重之的把毒手如来崔山公生平事迹,详细告知。
此举正是要爱徒知已知彼,深知这老魔的底细,万一碰上,好设法应付之意。
正因如此,谷沧海印象极为深刻、也深知这毒手如来崔山公实在很厉害,否则以应真的为人,焉会显示得如此郑重其事?
但崔山公己不在江湖上出现凡三十余年、传说是崔山公已远赴东海外一处洞天福地中,修练金刚不环之身。
谷沧海立刻诈作不知的间道:“毒手如来是谁?是个和尚么?但既然使用如来的外号,若是僧人。决计不敢如此亵渎,那么一定是大秃子了?”
赫大龙面色一变、嘘了一声,要他住口,然后低声道:“别提到一个秃字,千万记着。
这是他老兄的忌讳。”
谷沧海讶道:“连兄长们也不敢小觑他么?”
赫大龙道:“何只不敢小觑,简直有点怕他呢,他一向是天下第一高手,假如他不是在三十多年前归隐,而独角龙王应真又慢了一步出道,这两大高手的挤上一场,那才好看呢?”
谷沧海点点头、道:“好,小弟记得小心就是。”
他一听人家提起了自己师父名讳,可就不想再说下去,免得人家说到对师父不好听的话。难以接口。
他眼珠一转,道:“兄长们.咱们再往前走,瞧瞧把关的是哪一路人马?”
赫氏四魔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此时天色已明,各处火炬均已熄灭。
那第五关就在三丈之外,谷沧海一眼望去,己见到把关者的角落上,有好几个道人,也有俗家之士,都佩带着长剑。
赫大龙道:“咱们已跟古不仁老乞丐约好,轮番打头阵,这一关应该是他先上的。”
谷沧海道:“兄长们最好别跟那可憎的老乞丐走在一块儿,旁的不说,单是招恼了他以前的发妻南溟神女,可就很划不来,何况人家如若有意对付咱们,教古不仁打头阵亦没有用处。”
赫大蛟道:“有理,有理,咱们反正上去试试吧。”
他忽然露出疑惑之色,问道:“柯老三也知道南溟神女么?谁告诉你的呢?”
谷沧海一听,便知其中必有文章。
但见赫氏四魔都望着自己,一时弄不清究竟是这个问题很严重,抑是很有趣味,才会使这四魔露出这等神态。
谷沧海若无其事地道:“这是兄长们自家透露的,早先咱们和那老毒丐在一起之时,他那婆娘不是唠叨了几句么?其时二哥们曾经提起南溟神女之名,也透露出这南溟神女本是老毒丐发妻之言。”
赫氏四魔回想一下,果然有过这么一档子事。
赫大龙这才释然道:“这就是了,要知昔年老毒丐与南溟神女结绍之时,并非目下这般形状,也不是这个名字。这件事江湖上得知的人,寥寥可数。据古不仁说,除了咱兄弟之外,还有独角龙王应真得知。因此之故,愚兄不得不问个明白。”
谷沧海坦然笑道:“兄长们既管下问。”
但心中却不禁大惑不解,忖道:“为何此事只有他们和师父晓得呢?难道说赫氏兄弟和古不仁多年前有过什么渊源遭遇?而师父则与南溟神女也有什么交往不成?”须知他的猜测并非无稽,以他观察所得,那古不仁性恶毒凶狡,实是邪魔外道的好材料,以师父的为人,决计不会与这种人交友。
唯有那未曾见过的南涅神女,或者是某种因缘而与师父结识,因此师父才晓得她的隐秘身世。
他们到得第五关台下,谷沧海一眼就认出把守此关诸人中的两个人,乃是一道一俗。
穿着道装的是个五旬上下的全真,羽衣星冠,仪容清古,身上没有佩剑。他乃是坐在太师椅上,可知是首脑人物。
他记得这位玄门羽士姓马名守敬,出身于武当山。
二十年来,名列武当双剑之一,威名赫赫。
那武当双剑之中另一个便是当今掌门真人叶丹枫。
武当派既然以内家剑术鸣世,天下无有不知。
而他们居然号称武当双剑,可想而知他们的剑术何等高明。
这马守敬其人曾经到过少林,谷沧海虽然没有正式遏见,但却曾远远望过两眼。
若论辈分,谷沧海与他不过是平辈相称而己。另一个俗家人年约三—卜余,相貌谦厚,却自有一股英挺之气,背插长剑,气字不凡。
此人正是前此与孙济同赴少林的程嘉,他乃是近二十年来,各大门派中最先发现的天赋异票的奇才,其后就是孙济和尚。
但可惜的是这两人都被邪教谙魔闻风而来,百般暗算,最后都毁在赤身教花蕊夫人的妖媚功夫之下,虽然目下成就仍然极为高明,但因曾历劫,已不复能上窥武功至高无上的境界,不能像少林寺以前所出的应真一般,成为天下无双的高手。
谷沧海托词观察一下,不让赫氏四魔上台。
暗中急急忙忙用千里传声之法向程嘉说道:“程兄程兄,小弟是谷沧海,但你千万别转眼四望。”
程嘉一听谷沧海之名,顿时从眉目中射出奕奕神采。他果然十分机警,宛如一尊木像般,动也不动。
谷沧海又道:“小弟业已化妆为关外赫氏四魔的第五个,他们叫我做柯老三。这一关有程兄护持,小弟不要上台现身了,小弟请程兄鼎力相助,待会儿你出手之时,务要暗中留情,好让赫家四魔过关。详细内情日下不暇奉告,总而言之,程兄务须助小弟一臂之力。”
程嘉微微点头,谷沧海又道:“上—关承蒙孙济师兄赐助,过那一关,实是险极。因此之故,小弟这回小想再冒险了。”
程嘉心中大奇,道:“你纵然不想冒险,但主动之权不在你,如何能躲得过。”
不过他义深悉谷沧海智计过人是以这话不会无因而发。只因谷沧海又道:“赫氏兄弟上台之时,台主—定指令吾兄出陈,再配搭上两位道兄,让你们摆下一座剑阵,如若程兄全力施为,这一关真是无法闯得过。幸而小弟深知贵派剑阵的厉害,亦因而想到了解决之法。”
他清晰明白地讲出他的计策,但见程嘉连连点头,这才满意地一笑、转眼向台主那—隅望去。但见太帅椅上坐的是一个长衫马褂的胖子,年在四五旬之间,满面肥肉,未语先笑,膝上放着一只乌黑色的大算盘,完全是生意人的模样。
只见程嘉用传声之法,向池说道:“这个台主名叫陈百万,兄弟亦不韧他的来历,但据我师叔马真人密嘱,此人含气敛劲,功深力厚,当是—流高手无疑。”
这话不啻是说以武当派的见多识广,也汉知对方功力绝世,造诣过人,竟也查不出此人的出身来历。
忽听程嘉又道:“谷兄注意这陈百万身后的婢仆中,有一个相貌俊美的侍仆,名叫仲石,此人格警矫健,一望而知满肚子诡计。”
这时赫氏四魔都着急的打量过台上形势,赫大龙碰他一下,低声道:“老三,你瞧出什么苗头没有?”
谷沧海道:“瞧出来啦,兄长们上台的话、武当派势必以最厉害的武功对付咱们。”
赫二虎沉吟—下,道:“会不会出那姓马的牛鼻子出手?此人的剑术玄奇狠毒,乃是武当最凶的牛鼻子。”
谷沧海佯作不知,道:“听说最厉害的是叶丹枫真人,这个道人是谁?”
赫大龙道:“叶丹枫固然可能不他还厉害些,但老叶已是一派掌门,不轻易露面出手,再说他们并列双剑,老叶走的是柔韧的路子,这老马走的却是迅快狠毒的路子。此所以咱说他是最凶之人。”
谷沧海点点头,道:“以小弟猜测,对方或者不至于命马真人出手。照小弟的估计,武当派之人一定听到了咱们连闯四关之事,因此他们可能使用堵截的战略,那就是设法拦阻兄长们越过擂台中线,久战之后,台主当然可以据此判兄长们落败,他只须指出兄长们连中线也没越过,如何过得此关?假如兄长们不服,他就可以借词翻脸,召众出手,咱们人孤势单实是可虑。”
赫二虎道:“老三真行,怎会想得到这一点呢?”
赫大虎道:“老三之言甚是,咱们被规矩所限,不能施展毒手,因此之故,武当派之人如若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咱们更难冲过这道防线了。”
谷沧海道:“承蒙兄长们夸奖,但小弟却没有破敌之法,只有一个拙笨想法,那就是武当派之人。决没想到咱们早已捕出他们的用心,因此兄长们如若能在二十招之内,集中全力硬闯,或可出其不意,闯破了他们的防线。之后,兄长可紧守对面的擂台边缘,回身抵敌。
如若二十招之内,不被对方迫离原位,武当派之人不战自退、因为他们自命为名门正派,定然不肯撒赖死缠下去。”
赫氏四魔眉飞色舞齐齐道:“妙极了,恐怕唯有这个主意行得通。”
当下一齐呼哺上台,果然那陈百万背后的俊仆仲石走出来说话,他光验收了四面金牌,然后含笑道:“赫爷们还是第—路抵达本关的人,小可恭祝你们安然渡过此关。”
赫大龙心中骂—声好狡猾的小贼,口中却发出粗豪笑声,故意流露出志满气骄之态。
仲石又道:“敝主人有请武当山程爷和这四位道长出阵,想来赫爷们必可轻易过关。”
程嘉神色如常,但那四名道人泛起了怒色,显然已被仲石激怒,因而生出舍命守关之心,不在活下。
程嘉甚是佩服谷沧海的智慧,当下向马真人行礼请示。
马真人点点头,举手拂髯,只有三只手指露出髯外,这是指示他们采取一种战术的暗号。
程嘉见了更是服气,只因这马真人指示的战略竞与谷沧海所猜的一样,心中大为惊喜,忖道:“少林寺出了这等后起高手,前途未可限量。”
此时台下己涌集了不少观战之人,议论纷坛。
但见程嘉率众而出,先向赫氏四魔交待过场面话,这才开始动手。
武当派的剑阵乃是武林一绝,只要有三个人凑在一起即可施展,人数越多,战力越强。
他们挺剑布下一道铜墙铁壁,但外人却不易看出他们死守界限的深意。
在外表上看来,武当派的五人,剑光如潮卷光洒,攻多于守,谁也料不到他们只打算守住中线不让敌人越过。
赫氏四魔竭力抵御,但一直是在这一半场上活动。
以他们四人的功力,实是远远强过武当派五人。
然而目下受台规所限,许多招数施展不出,大是有力难施,陷入了苦战捱打的苦境中。
人人但见武当派五剑联结成一道光墙,神妙无比有些浮躁之辈,可就忘情地喝彩叫好起来。
眨眼间已斗了十八招之多,赫氏四魔不知如何,牢牢的记住谷沧海二十招之言,竞深信若是二十招之内,不能闯过这道防线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此之故,无不心中暗暗着急,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睁得比铃还大些。
突然间敌阵露出一丝空隙,赫大龙厉吼—声,召集兄弟们合力攻去。四把大刀上进射出天崩地裂般的劲道,硬是冲开一道裂口,齐齐闪身跃过。
然后又按照谷沧海所教,直奔到边缘处,方始转身待敌。程嘉率众迅急追扑,忽然听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