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身一礼,道:
“不错,‘仙霞剑士’正是杨某的称号。”
妙心师太微微一笑,道:
“如此说来,您是茹真老师太徒儿了?”
杨森道:
“是的,她老人家是杨森恩师……”
微微一顿,又道:
“杨森从一位朋友处听得,恩师茹真逗留此间‘蒲松庵’,专程找来这里。”
老师太收起脸上笑意,道:
“那正太不凑巧了……你们师徒两人,你找她,她找你……您在一个多月前,找来这里‘蒲松庵’,你们师徒会见面……”
微微一顿,又道:
“茹真老师太告诉贫尼,她有一个心爱的徒儿叫‘杨森’,本领很大,有‘仙霞剑士’之称,她要寻找这孩子的行踪,贫尼挽留不住,只有让她去了……”
华瑜向杨森道:
“森哥,听老师太这样说来,咱们不知该去哪里找茹真前辈?”
妙心师太接口道:
“据茹真道友说,您杨施主在湘东杀了四个匪徒,又在皖南破了一个匪类的窝巢,所以贫尼想来,茹真道友找您,就不外是那一带了!”
杨森从茫无头绪中,听到这一点眉目,就不想再打扰这位老人家,站起身,躬身一礼,道:
“老师太,打扰您老人家清静!”
华瑜也跟着站起。
妙心师太合什一礼.道:
“阿弥陀佛……杨施主见到您师父,替贫尼代为问候。”
两人离开幕阜山之麓“蒲松庵’……
华瑜见杨森这副颓然懊伤的神情,挨近旁边道:
“森哥,咱们两条腿反正闲着……皖南离开这里近,茹真前辈可能会去皖南一带,探听你行踪……咱们皖南一行如何?”
杨森听来有理,点点头,道:
“也好!”
蔚蓝晴空,点缀着朵朵棉絮似的白云,暖洋洋的阳光,大蓬的投向地上……
华瑜轻轻一笑,道:
“森哥,今儿天色真好,若是每天不下雨,都是这样天气,那就好啦……”
杨森朝她那张给阳光晒得红润润的脸望了一眼,一笑道:
“每天都是这样天气,那要闹旱灾了!”
华瑜一嘟嘴,道:
“哼,你总是喜欢跟咱唱反调……咱说东,你就偏偏说西……”
突然想到一件事上,这条山道上冷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人走着,她还是抑低了声音,道:
“嗳,森哥,我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似的……”
杨森听来出奇,朝山道两端投过一瞥,含笑道:
“直直的山道,自上而下,有谁跟踪……如果‘跟踪’的话,那是太阳下,我们自己的影子了!”
华瑜又把话题转了过来:
“这里已是皖南一带了,咱们去哪里找茹真前辈?”
杨森缓缓一点头,道:
“恩师如果行踪真在皖南一带,她老人家平时行侠仗义,疾恶如仇,不难探听到她的行踪……”
两人走来山麓,横在前面是一座镇甸……华瑜抬脸朝天色看了下,道:
“森哥,此刻日正当空,正是用午膳的时候……”
杨森却想到另外一回事上,转过脸,道:
“瑜弟,再去前面就是休宁县附近,如若恩师行踪未遇,我们不妨前去‘麟凤山庄’一行,拜访麟凤兄妹二人……”
两人来到镇上,杨森听刚才华瑜说到午膳那回事上,旋首朝大街两边看去……
突然对面过来一人,可能此人匆忙之际,没有注意,跟杨森撞了个满怀。
这人撞上人家,知道自己有失礼之处,一声“对不起”,还是急急往前面走去。
杨森转脸一瞥,看到一个顾长的后影……走在热闹的街路上,时会遇到这类情形,杨森并不介意到这上面。
华瑜眼珠游转,也投向镇街两边,突然一声轻“哦”,指了指,道:
“森哥,你……这是什么?”
杨森低头看去,身上长袍斜襟钮扣处,露出—角白纸。
从长袍斜襟缝中拉出纸角……原来“纸角”竟是摺成长条的纸笺。
杨森不由暗暗—惊……这张纸笺如何会插进自己长袍的斜襟衣缝中?
而自己竟然茫无所知。
柳残阳 》》 《铁剑丹心》
第二十章 东山耕夫
华瑜—脸迷惑不解之色,问道:
“森哥,谁把这张纸笺,摺成长条儿,插在你长袍斜襟缝里的?”
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脚步站停下来,两颗星星般的明眸,直朝杨森脸上游转:
“你……你不知道?”
杨森脸上一红一热……枉自江南武林,赢得“仙霞剑士”之称,此刻有人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居然茫然不知!
心念闪转,倏然想了起来……
刚才自己寻找镇街两旁酒肆饭店时,有人对面走来,撞上自己身子,转身看去,看到—抹颀长的后影。
不错,暗中投书,准是此人。
华瑜见他这副冥思极索之状,又道:
“森哥,人家纸笺儿已经送来,别再苦苦去想了,一看上面写些什么,是友是敌就知道啦!”
杨森一点头,道:
“不错,瑜妹说得有理……”
华瑜听到这声“瑜妹”,朝他注视了眼,不过她知道这是森哥脱口而出的。
杨森张开纸笺看去,上面字迹娟秀工整,写有寥寥数语:
“杨森,你这个‘仙霞剑士’的称号,真是威风八面,可以称主江南武林,偏偏咱家不服气,先礼后兵,先捎个讯儿给你,小心你颈上的脑袋。”
白纸笺上没有具名。
杨森看过这张纸笺,淋了一头雾水,喃喃道:
“怪……这是谁,难道……”
华瑜把他手中纸笺接了过去,上下看过一道,柳眉儿一掀,道:
“森哥,这很像是女人口气,上面字迹,也像出于女人家的手笔……”
两眼一直,愣愣朝他看来。
“这张纸笺,怎么会出现在你长袍襟缝里的?”
杨森本来不想说的,见华瑜问出这话,就把刚才情形说了出来……”
接着又道:
“对面走来那人,跟我撞个满怀,一声‘对不起’,急步离去,我转身看时,看到一个个子颀长的后影……”
华瑜接口道:
“你一点没有察觉到?”
杨森道:
“我正在注意镇街两边,何处是饭店……”
华瑜道:
“是那个大男人……可是这张纸笺上口气、字迹,出于女人家之手……”
杨森道:
“不用说,又是‘太极门’中人,玩出的鬼蛾伎俩,见不得人的名堂……”
两人走进大街边上,一家挂着“悦来居”招牌的饭店,杨森吩咐店伙酒莱端上后,就即问道:
“店家,贵处是什么地方?”
店伙一哈腰,道:
“回客官,小地方是皖南‘南山屏’镇上。”
店伙退下后,两人又谈到那张纸笺上……
华瑜道:
“纸笺上留字,口气很霸道……不知道‘太极门’中何等样人物找上咱们?”
杨森道:
“这些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华瑜道:
“皖南‘太极门’江南总坛,已给咱们砸烂了,居然还有这些坏蛋出现?”
杨森道:
“上次‘侠林双怪’之一的‘南海钓翁’喻前辈,曾经说过,石驼峰峰腰的,仅是分坛,‘太极门’真正总坛设在蜀秦交境的大巴山紫阳峰……”
微微一顿,又道:
“震山屠虎宫奇,为要隆其声威,才用了‘江南总坛’的名称……”
华瑜接口道:
“‘太极门’悄悄送来这张纸笺……这么说来,那个震山屠虎宫奇,没有死在石驼峰洞穴里?”
杨森道:
“石驼峰江南总坛的‘太极门’弟子,也有外出未归的,更有分散各地的……”
微微一蹙,又道:
“这张纸笺似乎出于女人之手,又说是‘先礼后兵’,看来就不像是‘震山屠虎’宫奇那回事!”
华瑜将过话题,问道:
“森哥,你说咱们往休宁附近的,溪口镇’‘麟凤山庄’一行?”
杨森喟然道:
“恩师行踪无着……如果经过那里,我们去‘麟凤山庄’,拜访他们兄妹二人。”
两人用过午膳后,出镇郊而去……路上行人稀少,十分静僻。
官道的两边,左边是一望无垠的乱石荒野,右边浓荫高张的树林。
华瑜旋首回顾一匝,道:
“森哥,这里一带冷清清的人迹稀少,不谙武技的人经过此地,若是遇到剪径盗匪……”
她话还没有说个清楚,骤然‘唰唰唰’破风锐响声起,阳光下寒芒三闪,出自右边树林,准头落向正在说话中的华瑜身上!
杨森反应敏锐,机警矫捷,看到冷芒三道,出自路边树林,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
左臂挽上华瑜纤腰,右臂抡肘挥掌而出……施展出“仙霞门”秘门绝技,学自师尊九如上人的“铁袖神功”……
一股威猛无比的怒飚劲风,席地卷起,把出自浓荫的三闪寒芒,扫落地上。
杨森俯首看去……是三枚有笔管租,两寸来长,锐利无比的针箭。
华瑜虽有“凌虹玉燕”之称,乃是身怀绝技的巾帼女杰,但一时疏神之下遭此袭击,亦不禁吓个玉靥变色,吸了口冷气……”
若不是森哥舒臂疾吐,动作敏绝,自己这条命,莫名其妙丧在人家之手。
林中传出一阵“哈哈哈”的清脆娇笑,接着再道:
“‘仙霞剑士’杨森,你挡下姑娘‘游虹金锥’,再接姑娘几招……”
—条火红的身形,从林间电射而出,剑走身前,“唰!唰!唰!”三剑递出!
两人身形闪退……
杨森目注一瞥看去,是个长发抓髻,身穿红色裙衣,脸蒙巾布的年轻女子。
虽然对方脸蒙巾布,杨森从这女子的外型看来,在自己回忆中,不但恩仇过节无从谈起,而是生平素昧第一次所见到的。
—响“铮”的声,“真刚剑”出鞘,杨森冷然问道:
“拦径偷袭,出手暗器……杨某回忆中尚是素昧生平,姑娘何许人,报出名号来!”
蒙面女子又是一阵娇笑,倏即如冰滴石,冷冷道:
“‘仙霞剑士’杨森,你输在咱家手中长剑之下,在你临死之前,你会知道姑娘名号来历!”
杨森从蒙面女子嘴中,听到“咱家”两字,倏然想到一回事……
“南山屏”镇街,自己衣襟发现那张纸笺中,上面也用了“咱家”两字……莫非……
旁边“凌虹玉燕”华瑜,跟着一响“铮”的声,“紫玉宝剑”出鞘……
蒙面女子目注一瞥,道:
“臭小子,你跟‘仙霞剑士’杨森,一起上来吧!”
华瑜柳眉儿一转,“哼”了声,道:
“咱才不‘臭’呢!”
杨森向华瑜这边,道:
“瑜弟,你站立一边,待森哥接这位姑娘几招!”
蒙面女一声吆叱:
“呀!”
剑光一闪,剑花拌起,“唰唰喇”一连三剑,一个“踏步回环”之式,一剑追一剑,—步接一步,快如惊虹,威若雷砸。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杨森发现这莫名其妙找上自己的蒙面女子,果然不是—盏省油的灯!
于是……
不慌不忙,一个仰颈,闪过上盘,霍地挪身再闪,横起剑脊-挡,一响“当”的声起,一记硬招架上。
蒙面女一个矫身,身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