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道:“我听说你找了一个江湖郎中,下错了药,可有此事?”
沈百涛道:“那是属下故布的疑阵,其实那位郎中的用药,已使督帅清醒过来……”
徐夫人啊了一声,接道:“这话当真吗?”
沈百涛道:“在下怎敢欺骗夫人,只是此事要十分机密,不可轻易泄漏出去。”
徐夫人道:“那郎中被你关在帅府的石牢之中,不知是真是假。”
沈百涛道:“不错,他被我关了起来,若不如此,只怕他也会遭遇凶险。”
徐夫人道:“原来你是在保护他。”
沈百涛酒意似是渐渐清醒过来,若有所觉地苦笑一下,道:“夫人,你请回吧!在下已经说的太多了。”
徐夫人点点头,道:“明日午时,我要来此探望丈夫。”
沈百涛道:“属下将在此恭侯。”
徐夫人点点头,转身而去。
沈百涛直送徐夫人离开跨院,掩上院门,才直入督帅的病室。
一个身着黑衣的守卫大汉,由门后门出,低声说道:“沈兄,不论那人如何高明,但我们这一好一坏的消息,必将引起他很大的关心,料想他今夜必来这跨院中探视。”
沈百涛轻轻叹息一声,道:“但愿关兄的计谋成功,早日找出那下毒的凶手。”
原来,这假扮守卫的大汉,竟然是神刀金铃关中岳。
这是一番极费心机的精密的设计,关中岳,杨四成明里离去,暗里回来扮作了守护跨院的武士。
落日西沉,夜幕低垂,帅府中,到处挑起了照路的气死风灯。
东跨院亦不例外,在庭院正中,高挑着一座白绢制成的避风灯。
这座跨院中,虽有着很森严的防备,但能够看到的,只有两个站在灯前阶下的黑衣人,守在门口的护卫,已经撤去,闭上跨院的木门。
关中岳和沈百涛,全都隐身的病房之中,以作紧急应变的准备。
两人直等到三更,仍然未见动静。
沈百涛低声说道:“关兄,只怕不会来了。”
关中岳道:“再等等看……”
语声甫落,突闻扑的一声,那高挑在院中的灯火,突然熄去。
关中岳道:“来了。”
跨院中灯火熄去,陡然间黑了下来。
关中关中岳是久经大敌的人物,但心中亦不免有些紧张。
因为,一个人能在稳秘的地方,施放暗器,击熄灯光,最近的距离,也有三丈以上,只此一桩,已可证明来人的身手不凡。
沈百涛更是紧张得全身微微发抖。
只听两声轻微的闷哼,似是有人逼到病房门外。
但闻一声波的轻响,夜暗中寒光闪动,紧闭的书房木门,竟被人用剑劈开。
关中岳和沈百涛都早已相定好了退避之路,两人移身,藏于暗中。
木门被劈开之后,并无人随着冲入病室,等侯了一阵,才有一条人影,缓步而入。
门口的光线虽弱,但关中岳和沈百涛,都已在黑暗中隐藏甚久,清晰的可以看到,来人穿着一身黑衣,连头上也用黑布套起,手中也戴着黑色的手套。
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之外,一切都在一片黑布之中。
自然,这情形早已在关中岳和沈百涛的意料之内,并无惊奇之感,所以,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来人的身材上。
希望从他身材中,瞧出他身份。
那黑衣人似乎是也预料到这病室中藏的有人,两只眼珠子,转罢了一阵,突然举步向病塌行去。
左手一棵,揭开了帐子。
沈百涛无法再沉得住气晃然了火折子,点起了案上的灯火。
病室中,顿然光耀如昼。
那黑衣人怀抱宝剑,神态冷静并未出手阻击。
沈百涛点燃了烛火之后,冷冷说道:“朋友,咱们既然照了面,阁下似是用不着再放作神秘了,取下面具,咱们见识一番。”
黑衣人对沈百涛,似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目光却望向帐中仰卧的督帅。
沈百涛举手向上一招,关中岳飞身而下,落着实地。
黑衣人闻声警觉,回顾了关中岳一眼,冷笑一声,突然举步向外行去。
关中岳右臂一扬,金背大刀应手出鞘,横刀拦住了去路,道:“朋友,拉下面纱,让我们见识一下。”
黑衣人眼珠转动,扫掠两人一眼,右手长剑突然探出,闪起了两朵剑花,攻向两人。
同时,左手一挥,扑熄了室中的灯火。
关中岳沉声说道:“沈兄。”金刀疾举,划起一片刀风。
沈百涛心中明白,这室中本就狭小,如若自己加入混战,反而妨碍到关中岳的手脚,使他施展不开,立时翻身一跃,退出病房。
关中岳在进入病室之后,已然相度过病房中形势,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单刀施开,带起了一片啸风之声。、
沈百涛退出病房,立时召集埋伏在院中的底下,重重把病房包围起来。
烛火熄去,病房中一片黑暗,关中岳和那黑衣人,就在黑暗中展开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搏斗。
双方刀来剑往,全凭双耳听力动手,委实凶险至极。
突然间,关中岳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压力,对方的剑势似乎是突然间转变的十分凌厉。
关中岳心中暗暗忖道:“这人武功不弱,必要全力对付才成。”
心中念转,刀法一变,疾快攻出两刀。
这两刀都是那牧羊图中记述的刀法,攻势十分凌厉。
只听那执剑人嗯了一声,剑势力道突然大增,排山倒海一般直压过来。
关中岳感觉到那是一股强大力道,不可抗拒,只好向旁侧一闪。
一股凌厉的剑风,掠身而过,穿出室外。
两个守在门口的大汉,双刀并进,想拦住那黑衣人。
黑衣人刻势左右摇动,陈晓两声,震开双刀。
但这一缓之势,另外四个大汉,已由两侧围了过来,并肩而立,四把刀,拦住了去路。
黑衣人双目暴射出两道寒光,长剑一摆,追冲过去。
四个黑衣人同时举刀,想合力挡住那黑衣人的一击。
但四个刀还未及举起,已感到剑气逼人,不禁心头大骇。
只听两声惨叫,四个大汉,两个奔去单刀,两人捧着手蹲了下去。
原来那黑衣人在一击之下,伤了四人。
紧接着腾身而起,一跃两丈。
沈百涛斜里飞扑而上,一剑劈了过去。
黑衣人一闪,长剑一转一推,巧妙绝伦地把沈百涛的宝剑推到外门,乘势一滑剑势,向沈百涛肩头劈了过去。
沈百涛看剑势,直向肩上劈来,心头一震,暗道:这人剑法高明的很。
心中暗赞,人却疾快的飞跃而起,闪开八尺。
如若他不能及时走避,黑衣人一剑,势必削去他一只膀子。
这不过一瞬间的工夫,沈百涛一挡之后,关中岳疾追而至,大喝一声,金背刀一抬,“泰山压顶”直劈下去。
这虽然是平平常常的一刀,但关中岳施展出手,刀风疾劲,自具威势。
黑衣人身子向前一探,长剑却向后撩起。
剑势横斩,削向那关中岳的右腕。
关中岳大吃一惊,暗道:这人剑招平凡之中,蕴藏着凌厉无区的变化,而且一切均随势应变,不露本门功夫。
一剑迫逼,使得关中岳连人带刀,向后退了三步。
黑衣人虽然占了优势,但却未再手抢攻,反而飞身一跃,登上屋面。
关中岳心中大急,一扬手,两枚金铃镖脱手而出。
镖铃叮略,破空而至。
黑衣人一场手,两点寒芒,脱手飞出。
但闻两声金铁交鸣,两点寒芒,竟然和关中岳的金铃镖是空相撞。
黑衣人却在打出暗器之后,放腿向前奔去。
关中岳一跃而起,放步疾追。
沈百涛大约自知轻功难以追上两人,并未上屋追赶。
等约一盏热茶工夫,却见关中岳独自归来。
沈百涛迎了上去,道:“关兄,那人……”
关中岳叹息一声,接道:“咱们少想了一件事。”
沈百涛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来人的武功这样高强,早知如此,兄弟应调集镖局中所有的高手来此,只要挡住他,迫他全力相搏,他就很难脱困了。”
沈百涛道:“兄弟惭愧。”
关中岳道:“不能怪你,那黑衣人剑法平凡中蕴藏诡奇,伤人不多,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沈百涛道:“关兄追赶他……”
关中岳苦笑一下,接道:“追丢了,他的轻功,似是尤强过剑上的造诣。”
沈百涛大为懊恼,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么看来,咱们这一次是失败了。”
关中岳道:“至少是咱们未能在现场把他给抓到。”
沈百涛道:“关兄之意,可是说别有找到他的办法。”
关中岳道:“沈兄,咱人虽然未能把他抓到,但在下却已发觉了一点蛛丝马迹。”
关中岳精神一振,道:“是不是帅府中人?”
关中岳道:“他逃出帅府,一路向东奔人,兄弟追了一阵,被他逃出了视线之外,他奔走虽快,但却露出了一点破绽,双肩和靴子,似是都经过一番设计伪装。”
沈百涛道:“关兄的意思是……”
关中岳道:“她是女人,垫起了双肩,在靴子里加了棉花。”
沈百涛道:“督帅卧病一事,帅府外很少有人知晓。”
关中岳道:“不错,在下也推想她是帅府中人,但却无法知晓她是谁……”
沈百涛接造:“在下去见徐夫人,立时清点可疑的女眷。”
关中岳道:“这自然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深更半夜,男女有别,徐夫人又是一品夫人,如何能在深夜中掠扰于她。”
沈百涛道:“关兄之意呢?”
关中岳道:“进入内院,可有必通之路。”
沈百涛道:“高来高去,四面皆可进入……”略一沉吟,接道:“有一棵很高的大树,可瞧内院全部景物。”
关中岳道:“咱们快些去,现在,她还未赶回来。”
沈百涛当先带路,绕到内宅后面一株大树下面。
那大树高五丈以上,果然是极好的了望所在。
关中岳道:“沈兄请回督帅养病的跨院中,那人也可能重回跨院中去。”
沈百涛应声,急步而去,关中岳却手足并用,爬上大树。
居高临下,内宅中的景物都可瞧见,但夜色幽沉,这内院,房舍连绵,甚为广大,关中岳有着力难全及之感。
关中岳很有耐心,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果见一条人影,由东南方位上激射而入,落着实地,转身入了一个房舍之中。
关中岳暗中熟记了那人来的方向,进入的房舍,再打量了四周的形势一眼,就目力所及,取出身瞳的匕首,在树上刻下了那黑衣人进入房舍的位置,才悄然溜下了大树,转回那跨院之中。
这时,天色将明,东方天际,泛起了一片鱼肚白色。
沈百涛急急的迎了上来,道:“关兄,此地中一片平静,未发生过事故,但不知关兄,是否找出了一些线索。”
关中岳点点头道:“瞧出来了,咱们到房子里详谈。”
关中岳行入了房中,点起了烛火,手指蘸水,画出了那院落的形势,道:“内宅这座院落,是何人所住?”
沈百涛道:“似乎是夫人住的院落。”
关中岳道:“如果沈兄说的不错,那是说在夫人的随身丫头中,潜藏有武林高手。”
沈百涛道:“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