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独宠后宫的皇后张研啊,的确是美人,不过后宫佳丽三千,一个女人想要绑住一个男人的心该有多难,何况这个男人还是皇帝,天下无数女人的觊觎之物,虽然一眼看不出什么来,但能宠冠后宫绝对不简单。那个老皇帝虽然娶了那么多女人,但却只宠一个皇后,甚至连子嗣也只有皇后所出,此事向来为民间所乐传,版本各异,谁也不知真假。
感觉到那道完全不避讳的打量,张研微微抬眸笑了起来,“这位就是云拂罢?”
江弄晚闻言一怔,心中意识到了什么,笑道,“回皇后娘娘,正是小女。”语毕,压低声音道,“拂儿,还不给皇后娘娘请安。”
“云拂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得已云挽卿只好起身行礼。
“不用了,快坐下。”张研起身按住了云挽卿的肩,顺势将人拉到自己身侧坐了下来,“方才本宫已经说过了,今日就当是朋友相见不必如此拘礼的,本宫身居深宫之中与外少有往来,以后还望你们多来陪陪本宫才好。”
“只要皇后娘娘不嫌弃。”
“小喜子,将前几日进贡的瓜果点心都拿上来。”张研吩咐道。
“是,娘娘。”喜公公应声离去,心中却满是诧异,看起来娘娘好像很喜欢这个云小姐的样子师父;美色可“餐”。
看着自己一直被抓住的手,云挽卿愕然,想抽回来又不敢随意抽回来,不抽吧她又别扭,这个皇后娘娘干嘛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了啊?她算是看出来了,今日来哪儿是什么朋友相见不朋友相见的,完全就是变相相亲,挑的还真是时候啊?偏偏挑在她回来的时候,早知道就推脱不来了,都是娘都进了宫才告诉她婚约的事。
这下怎么办?这个皇后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对付啊?在她面前她总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是她的错觉么?
“听闻云夫人的刺绣乃是一绝,本宫早就心念已久了,只是一直忙于宫内大小事务耽搁了,今日总算空下来了,不知今日可否见识一下夫人的刺绣功夫?”张研终于放开了手。
“能得到皇后娘娘的人认可,是弄晚的福气,只要娘娘想看,弄晚现在就可以为娘娘刺绣。”江弄晚颔首,语气恭敬如一。
终于得到了自由,云挽卿暗暗地松了口气。
“那今日本宫可要大饱眼福了,也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张研闻言欣喜的扬眉,随即吩咐道,“来人,设绣架。”
“是,娘娘。”宫女领命离去,不过片刻一切便已准备妥当。
一坐下来,张研与江弄晚之间的隔膜便消失了,两个同样对刺绣感兴趣的人研究开了。
云挽卿半百无聊的坐在一旁吃吃喝喝,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她可不可以出去转转啊?早知道入宫来这么无趣,说什么她都不会来的,进了一趟宫不但冒出来个未婚夫,还被未来婆婆审核了一遍,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张研虽一直在与江弄晚讨论针法技巧,注意力却一直注意着一旁的人,“云拂要不要过来也绣一幅?”
啊?云挽卿一怔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干笑道,“不,不用了,云拂恐怕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云拂对女红简直一窍不通,天生就对那些不太感兴趣,倒是对舞刀弄枪之类的……对不起,云拂好像说太多了,请娘娘恕罪师父;美色可“餐”。”
江弄晚心中明白,生怕此话触及了张研的怒火,轻斥道,“拂儿不得无礼。”又转而道,“请皇后娘娘见谅,小女顽劣,自小便喜欢舞刀弄枪,这点让我们一家人都很头疼,但是也无可奈何,逼迫无用才成了如今顽劣无道的模样。”
“无碍无碍。”张研并不在意,扬眉一笑,“云拂率真可爱本宫很是喜欢,再者说云拂乃是云将军的女儿,虎父无犬女,云拂厌文喜武也是很正常的。”
哈?这样她居然还喜欢?有没有搞错啊?云挽卿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太子妃将来极有可能是皇后啊,那是要母仪天下的,连女红刺绣都不会的还怎么成为女子表率母仪天下啊?这个皇后果然很奇怪!她喜欢的儿媳妇难道不该是高贵大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么?居然喜欢舞刀弄枪的?
她这是躺着也中枪了?老天,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留在慈恩宫用了午膳,又闲话家常了会儿,云挽卿江弄晚才辞别离去。
慈恩宫内,张研坐在绣架前看着那一副水样荷花图,唇角勾起满意的笑,“云夫人的刺绣果然是名不虚传呢?这副荷花图栩栩如生,用色大胆,鲜艳之中不乏清新雅致,实在是妙!”
“娘娘……”喜公公欲言又止,想到下午那状况不断的场面便止不住有些头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鲁莽无礼的大家闺秀,这个云拂身上真是没有半点儿大家闺秀该有的气质,倒是那云夫人礼仪周全,温柔大方。
哪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茶盏,果盘……不是故意的便是天生鲁莽,但他看来那样子又不像是有意的,道歉之后就急着补救,却是越补救越乱,一上午将整个慈恩宫弄的人仰马翻的,还差点将皇后娘娘带进了荷花池,真是胆大包天,半天下来他的冷汗不知道流了多少师父;美色可“餐”。
只希望下次那云拂可千万不要再进宫了,他这一把老骨头可真的受不住!
“小喜子想说什么就说罢,与本宫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张研缓缓开口,纤细的手指游走在绣布上感受那丝线划过指尖的触感,美眸中始终含着笑。
“是。”喜公公闻言颔首走了过来,“娘娘,今日您也看到了罢?难道您还赞成那位云小姐成为太子妃么?”
“本宫就知道你要说的是这个。”张研莞尔失笑,站起身来,“小喜子看人看事都不能只看片面,你看到是云拂鲁莽无礼的一面,而本宫看到的却是她机灵可爱的一面。”
“机灵可爱?”喜公公愕然,他怎么看不出哪儿机灵可爱了?想他在宫中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会连一个小丫头都看不透呢?
“你想啊,寻常人见到本宫皆是恭敬以对,生怕出现半分差错,放眼朝野,哪家大臣的女儿不想一跃枝头成为万人之上的太子妃?可这个云拂就不一样,非但没有掩饰自己的缺点反而将之放大,只是这份胆识就让本宫刮目相看了,自然这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她不愿入宫为妃,这样不为权势的女子世间少有,而其她的演技连你都骗过去了,这一点足够证明她的聪慧。”见喜公公变了面色,一脸错愕,张研轻笑,“而且你不觉得今日的慈恩宫很热闹么?最重要是这样的性子正好与太子互补,太子性子太冷,若是再找一个个规规矩矩温柔似水的太子妃,那将来的日子该有多么无趣?既然不能逃避这样的联姻,何必不找一个最合适的人呢?本宫觉得,云拂的个性与太子相处时间长了,太子必定会有所改变的。”
阿七那孩子自小便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与寻常孩子很不一样,明明有她与皇上的关爱,他却没有改变,过于早熟,早早的便体会了他父皇的辛苦,十岁开始便开始替他父皇整理奏折,她知道他很孝顺,就是这样她才心疼,她不想看到一个连情绪都不轻易表露的儿子,从小到大甚至连笑容都很少有,她想看到一个会哭会笑会生气会像母亲撒娇的阿七师父;美色可“餐”。
希望这一次她没有选错人,云拂是那个可以走进他心里的人。
虽然很挫败,但她不不得承认,有些改变是亲情无法给与的,希望爱情可以改变他。
听完张研这一番话,喜公公才恍然大悟,“老奴糊涂了,是老奴糊涂了啊!娘娘一席话,让老奴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只是老奴在深宫里待得久了人都变得势力了,还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不喜欢权势地位,看来老奴要对这位未来的太子妃刮目相看了。今日慈恩宫的确很热闹,老奴也好久不曾这么心惊胆战过了呢?”
张研只是笑,命人收好了刺绣,歪在了凤榻上,“唉,阿七这孩子这都出去三个多月了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本宫真的很担心啊……”
喜公公走到凤榻后,伸手替张研按着肩膀,安稳道,“娘娘放心,太子殿下吉人天相,而且武功高强,又有韩斐跟在身边不会有事儿的。太子殿下那么孝顺,老奴想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希望如此。”张研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那厢,云挽卿直直的跪在马车中可怜兮兮的拉着江弄晚的衣袖,“娘,你不要生气嘛?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而且这次皇后娘娘不也没怪罪嘛?”
“没有怪罪?”江弄晚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虽然知道云挽卿的目的,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惊胆战,“你这孩子还说知道什么祸该闯什么祸不该闯,这就是你说的该闯的祸?在皇后娘娘面前三番两次的打翻东西,还差点将皇后娘娘推进荷花池里了,你……你真是胆大包天!若是皇后娘娘怪罪,我们一家人都活不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知道!”云挽卿连连点头,态度诚恳,“娘,我真的知道错了!而且我没有那么胆子推皇后下水的,那真的是不小心师父;美色可“餐”!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打死我我也不进宫了!否则就让我不得好……唔!”
江弄晚急急地伸手捂住了云挽卿接下来的话,“不许胡说八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件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就算是皇后娘娘不喜欢你,那还有皇上,还有太子殿下呢?你别忘了,虽然婚约没有落实,但皇上金口玉言,说过的话怎么可能轻易更改?”
云挽卿闻言凝眉,伸手拿下了江弄晚的手,“娘,我都明白的,本来是我想让皇后娘娘讨厌我,但是我好像做错了,就算我不小心差点将皇后娘娘退下荷花池她竟一点儿都没生气,从那时我就知道我选错了路,没有让皇后娘娘讨厌我反而还歪倒正着了,以后我再也不用鲁莽行事了。”
原以为一个养在深宫里心机如海的女人最无法忍受别人挑战她的尊颜,但这个张研显然很不一样,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呢?这点她必须回去弄清楚,还有那个太子赵行之,不管怎么样,这场婚姻她绝不能就此妥协。
见云挽卿真的冷静下来,江弄晚俯身将人扶了起来,叹了口气,“好了,这次就算了。娘知道你喜欢自由,但就算要接触婚约也不该这么胡来啊?必须得做好周全的打算,你要解除婚约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当年太子,更是以后的皇上,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带来杀身之祸。”
云挽卿一震,不可置信的扬眸,“娘,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我解除婚约么?”
“傻丫头,娘说过娘希望你们能够幸福,但争取自由要在安全的前提下,这件事我看得从太子殿下身上入手,只要他不喜欢你,自会向皇上皇后提出来的。只是,现在太子殿下也不知在何处?”说到此处,江弄晚也不免有些担忧起来,虽然她赞同追求自由追求幸福,但心中总是很不安。
“娘,谢谢你。谢谢你能谅解我,也谢谢你能纵容我,以前都是卿儿太不懂事了,对不起……”云挽卿伸手紧紧地抱住了江弄晚,低低的开口,心中满是愧疚,比起爹娘她实在是太自私了,为了自己让爹娘担心,即便他们生气担忧思念,最后仍然原谅她包容她,甚至是这样违背婚约这样的事师父;美色可“餐”